正文 第十八章 突厥可汗 文 / 龍天恨
溫鈺下了馬,牽著馬繩來到了正聚在一起賭博的一群突厥士兵面前,看著地上屬於突厥人特有的磨刀石,湊上了前去向他們問道:「我想參軍,在哪報名?」
「他娘的,沒見我們在賭錢嗎。滾邊去。」其中一個突厥士兵看也不看,一把將溫鈺推開,瞪大著雙眼看著另外一名突厥士兵正舉起手中的長刀瞇著眼瞄準那屬於自己的磨刀石,大喝一聲,手中大刀勢大力沉砍向那小小的石子,石子應聲而飛,那士兵失望的發出一聲哀號。回頭說道:「到你們了。」
這正是突厥軍中最流行的賭法,每個突厥人都會將自己磨剩的磨刀石流下,當聚賭之時再拿出來。每人限制壓一定的金錢,不能少也不能多。然後輪流用自己的大刀試劈磨剩的刀石,能夠將刀石劈成兩半者為勝,不能的為負。而只所以如此的流行的主要一個原因就是,上千個人中也找不到一個能夠劈開石子之人,所以一般都是不分勝負,如果真的有人能夠做到的話,那他的武技將會得到所有人的肯定,那個人就是草原的英雄。
溫鈺不由好奇的站在他們身後,聚精會神的站在一旁看了起來。這種賭法雖然自己曾聽木齊塔大叔說過,卻是第一次見,因為非軍中之人都有自知知明,自然不會自討沒趣和別人玩這種賭法,對於時間寶貴的遊牧民族來說,這無疑是浪費生命。
十幾個突厥士兵一個個輪流舉刀,直劈,卻沒有一個成功,最終一個個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身拾起磨刀石準備回營。這本來就只是一場試驗自己刀功的活動而已,就算沒有成功也早在他們的意料之內。
這時,站在一旁的溫鈺忍不住伸手一把將其中一個突厥士兵手中的磨刀石奪下,輕輕的放在地上,刷的一聲抽出那把木齊塔送給自己的大刀,銀白色的刀身早已被磨的鋒利無比。溫鈺微微的向後小跨一步,乾淨利落的一刀徑直劈向了那枚拇指大小的磨刀石。
「叮。」一聲輕響伴隨著一道細小的火光,那枚磨刀石應聲從中裂開,不由讓一旁走過的行人紛紛瞪大了雙眼,溫鈺舉起手中的大刀一看,竟然已經被崩開了一道小口,只得歎息一聲重新放回了馬背,這時周圍已經圍滿了行人,紛紛叫好。
溫鈺抬頭笑著拱了拱手,草原上的民族從來不講謙和,有的只有成與敗,成者,那就是草原的英雄。溫鈺也當之無愧的享受著草原子民對英雄的讚美,直到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怒喝,他才驚覺一絲輕微的刀劍破空之聲業已想起。連忙就地一滾,閃了過去,鋒利的刀鋒緊貼著他的衣裳劃出了一條長長的線來。
「找死不成?」對於膽敢挑釁,按照草原上的規矩,就是英雄必須以手中的刀,割破敵人的喉嚨,只有這樣,才能保持英雄的尊嚴。但是溫鈺始終是名大唐人,於是他轉過了身來,抽出腰間的刀向那突厥士兵問道:「為什麼要殺我?」
「因為我要捍衛我的尊嚴,哪怕是死。」大刀毫不客氣的朝溫鈺的頭頂直劈而下,也正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有可能得到勝利。
溫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剛才自己所用的磨刀石正是這個人的,難怪他要找自己拚命了。在草原上呆了兩年,早已經瞭解了草原人為了捍衛尊嚴決心的他,知道此戰是必要有一人倒下,雖然他的內心很不情願,卻也是別無他法。
溫鈺連忙將手中大刀抬起,砰的一聲巨響,一股火花從兩把刀的刀峰之處向四周濺射而開,兩人同時打了一個照面,再一同被刀勁震退一步。
「沒想到你的力氣這麼大?」突厥士兵甩了甩酸麻的手臂,一絲冷汗已是不自覺的滴了下來,因為他知道,自己將難逃一死。
只到此時,溫鈺方才喘過去來,舉刀戒備道:「首先,我一時興起才不小心用了你的石頭,我向你表達大草原上最真誠的道歉。如果這位勇士可以就此做罷的話,或許我們可以交個朋友。我保證,我沒有一點侮辱你的意思。」
「好。不以武欺人,錯就是錯,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部族的。」一騎被眾人簇擁著的深黑色的駿馬分開了人群,溫鈺抬頭一看,頓時低下了頭來,任哪個在草原上生活過一段時間的人都清楚,那副獨屬於可汗的狼王圖騰。
「小人並不知自己屬於哪個部落,小人只知道自己名字是齊裡屠各。」溫鈺深吸了口氣,止住自己一直撲通直跳的心,低聲說道。任誰看到敵國的最高統治者時,也免不了要害怕,更別說他只是一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小伙。
頡利可汗輕輕的一牽馬繩,走上前去,一身草原上最尊貴的綠綾袍批在他略顯老態的身上,露出一頭蒼白的頭髮,數十個精裝的突厥勇士簇擁著走到了溫鈺的面前。
頡利不由奇怪的揚起馬鞭,威嚴的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向他問道:「你既然是屠各的血統,為何連自己祖先的部落也不知道?莫非你是假冒不成?」
溫鈺微微抬起頭來,將早以在心中背了無數次的身世再次重複道:「我父親叫哥其屠各,母親是陳於鳳。我自小在中原長大,直到父親死前,父親才告訴我他的身份,他是一名突厥人,他熱鬧著草原,時刻想著要回到遼闊的大草原上,繼續放羊牧馬。但是他身負使命,二十多年來,日夜思念著草原,終究在遺憾中死去。父親臨死之前,囑咐我一定要回到草原,將他的骨灰撒在草原上。所以我回來了。」
頡利微微的點了點頭,當年自己的哥哥在位之時確實曾經派了數百名貴族中的勇士潛入中原,其中倒也不乏屠各氏人。「那麼你現在是漢人還是我們突厥人呢?」
溫鈺心中輕輕的砰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該回答什麼,但是他卻不能這麼回答,他可以編造一個假名字,可以編造一個假身份,他卻不能編造一個假種族,因為他身上流著的是軒轅所留下的血。
「在大汗面前,我是突厥人。如果大汗需要我回到中原,繼續我父親的事業,我是大唐人。在草原,我是最兇猛的草原之狼,在大唐,我會是最出色的官吏,能夠得知大唐一切的人。」
「哦?」顯然這個年輕人的張狂讓頡利不太滿意,但是他喜歡這種回答的方式,所以他佈滿虯髯的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賜他最好的馬奶酒,讓他加入最勇敢的戰騎營,年輕人,我等待著你的表現。」
「大汗,小人哲辛,戰營第三小隊隊長,請允許將這個英雄歸入小人的帳下。」剛才差點死在溫鈺的那名突厥士兵,竟以是戰營隊長之職,難怪有這麼大的臂力。
頡利回頭向兩人看了一眼,不再答話,一揚手中金色的馬鞭,重新由眾人簇擁著向關上急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