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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俠骨柔情 f第一百零八章 瞭然於胸 文 / 豐郎

    原來擴廓帖木兒大軍如今糧草不濟,這才派出近萬偵騎四處搜刮糧草。當初因為修建兩座石頭城,蘭州城周邊地界幾乎成了不毛之地。無奈之下元軍偵騎這才結隊遠覓,結果就遇到了增援蘭州的明軍。

    兩萬明軍距離蘭州尚有一天行程時,大奎與薛顯商議。兩萬人馬不到蘭州,而是扮作元兵去攻擴廓帖木兒的兩座城池。石頭城內有元庭隨軍的顯貴,又是屯糧之地。若是拿下兩座石頭城,擴廓帖木兒的大軍便真的窮途末路了。薛顯思慮再三認為不妥,因為此行的目的是增援蘭州,而非攻城略地。擴廓帖木兒大軍的輜重糧草皆在兩座石頭城,豈能沒有重兵防護?一旦攻城不利損兵折將,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薛顯繞個圈子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倒是很顧忌大奎的面子。大奎倒是不以為意,中規中矩的跟隨大隊人馬進了蘭州城。

    進城後的第一件事,大奎先是沐浴更衣。連日的趕路廝殺,大奎也確是累了。

    楊小虎、孟歌、區大錘見到大奎回來了,都是高興的不得了。誰知大奎回房沐浴更衣後倒頭便睡,一覺睡到天將黑才起身。

    大奎問過了城內的情況,心中也是不免驚出一身冷汗。蘭州城兵已不足一萬,擴廓帖木兒大軍攻城的這幾個月,蘭州城光協助守城的百姓就死了將近萬餘人。尤其是軍械物資,守城消耗堪稱明史之最。由此可見擴廓帖木兒大軍攻城之猛,戰況之慘烈。

    傍晚時分,就在大奎所居的住所設宴,城中除當值的校尉以上將校悉數到場,張溫與薛顯於席間商討守城之法。大奎聽了卻是不以為意,張溫見到大奎臉色有異,不禁問道:「張大人,就蘭州當下形勢,不知有何高見?」

    大奎喝了一杯酒先是潤潤喉嚨,這才言道:「擴廓帖木兒大軍如今正與元帥的二十萬大軍在沈兒峪對峙,他的兩座石頭城必然空虛。本官想親率兵馬將兩座石城奪下。如此可斷擴廓帖木兒的糧道,更為重要的是可在其潰敗之時封其退路。」

    張溫思慮片刻沒言語,薛顯卻是道:「如今我蘭州守軍總計三萬有餘,取敵石城確為上策,但若久攻不下又當如何?」此言一出,在場的諸將各自出言符合。

    大奎心知這些人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便向一直不言語的張溫問道:「不知張將軍意下如何?」

    張溫見問,不得不答道:「張大人有所不知,數月來蘭州苦戰,兵馬疲憊。況且我等又沒有攻城器械,兩座石頭城防守嚴密,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大奎還想說什麼,薛顯又道:「張大人在城外之時與我商議喬裝為元兵取城之事,末將認為實在是不妥。若是被識破,卻如何收

    場?」大奎聞言不禁有些惱怒,身邊的孟歌及區大錘見到大奎臉色不善,便有要發作的意思。虧得楊小虎及馮師爺拉住,這才免去一場糾葛。

    酒過三巡之時,大奎反倒是笑了。眾人皆不明所以,大奎笑道:「本官雖身為監軍,卻不想多干涉軍伍之事。以後這城防之事全仗兩位將軍勞心勞力了。」

    張溫及薛顯見到大奎終於放棄了攻城的念頭,不僅各自放下心來。誰知大奎續道:「如今不見元軍攻城,本官這堂堂一品官要想外出走動,總也要有些威儀不是?」聽到大奎這句話,張溫及薛顯二人頓時雲裡霧裡,不明白大奎要說什麼。

    大奎向張溫道:「朝廷的法度張將軍應該所知甚詳。」

    張溫連忙抱拳道:「皇上定下的規矩,末將怎敢忘懷。」

    大奎點點頭讚許道:「嗯,不錯。本官且來問你。當朝百官出行都是何儀仗?」

    張溫略一思量,這才答道:「皇上出行,有十萬御林軍護駕。王爺出行,有鐵甲軍一萬隨行。當朝重臣按品階逐次減半。」

    大奎呵呵笑道:「本官身為一品,出行總也要五千隨身護衛。張將軍你說是也不是?」

    直到此刻張溫才明白大奎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當下辯解道:「大人有所不知,除非是欽命公差,否則一品朝官儀仗也不過兩千之數。」

    大奎一擺桌子,哈哈大笑道:「兩千就兩千,明日一早點齊人馬來見我。」

    張溫及薛顯二人頓時傻眼,這監軍大人莫非是瘋癲了?

    正事談完,大奎酒足飯飽之後便先行告辭,孟歌及區大錘隨後也離席而去。

    當晚大奎與孟歌與區大錘及楊小虎秘密商議,蘭州城的北門及南門便是孟歌與區大錘負責值守的。等到明日領了兵馬便由北門出城,楊小虎身為軍需提調,庫存有多少元軍的兵器衣甲自然瞭然於胸。

    一切計議妥當,便各自回房安睡。次日一早,大奎起床更衣後,草草洗漱出門而去。

    城內的晨陽要比城外的暖了許多,街上積雪盡皆化作積水,地上濕漉漉的泥濘不堪。大奎站在門前傻了眼,街上光溜溜的哪裡有什麼儀仗隊伍。一直等到近辰時,還是不見有人來,大奎不由得氣的火冒三丈。當下徑直去了守備府,張溫去巡城了,只有薛顯在。

    一見面,大奎開口便怒道:「答應我的兩千儀仗何在?出爾反爾竟然不把本官放在眼裡!」

    薛顯誠惶誠恐,連忙答道:「大人息怒,張溫將軍並未食言。講好的是明日一早將兩千儀仗帶到府上,不信你問問他們。」說著一指忙裡忙外的幾名校尉。當中一名千戶走上前來向著大奎抱拳道:「大人息怒,昨夜的飲宴末將

    也在,大人說的確實是明日而非今日。」

    大奎聽到這裡,本就壓在胸中的火氣騰地冒起老高,近乎於咆哮道:「明日復明日,你們竟敢戲耍本官?」還不等眾人再來勸慰,站在大奎對面的千戶已被一腳踹出老遠。

    「去將張溫叫來,本官就在這裡等他!」大奎近乎狂怒,說起話來也是咬牙切齒。那千戶不敢怠慢,爬起身來就要往廳外走。

    恰巧張溫的聲音傳來:「哎呀呀,什麼事惹得張大人如此盛怒?」說著話,張溫帶著幾名隨從進了守備府大廳。

    大奎也不兜圈子,走到張溫面前冷著臉問道:「本官的儀仗何在?」

    張溫一愣,看了看薛顯。薛顯暗地裡向張溫苦著臉擺擺手,張溫無奈,這才苦口婆心道:「張大人,此番城內首要乃是鞏固城防,卻哪裡還倒得出人手來做儀仗?」

    大奎冷笑道:「你守得住蘭州是大功一件,無須再冒風險了。本官說的可對?」

    「這……。」張溫被一語道破心中所想,不僅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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