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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俠骨柔情 第一百章 勇冠三軍 文 / 豐郎

    蘭州危在旦夕,剛剛班師的明軍整裝集結於京師應天郊外。太祖皇帝下詔,四十萬明軍兵分兩路再次北伐。一路由元帥徐達率大將湯和及鄧愈領兵二十萬經潼關直奔甘陝,另一路由李文忠為大將馮勝為副將,經居庸關取遼東漠北。

    刑部的刑法可謂嚴酷,孫遷只挨了兩天便竹筒倒豆子般的招了供。大軍開拔以前,孫遷及手下的五百兵士被盡數斬首祭旗。或許其中有無辜,但戰亂之年多事之秋,又有多少人是不無辜的?不管願不願意,只要捲進了是非中,便是是非人。

    大奎在家與妻兒團聚之際,也接到了一道聖旨:太子太保、中書省左都御史、濟州太守張大奎,忠勇可嘉群臣表率。特加封征虜軍總監軍之職,待凱旋之日再行封賞。

    這一下大奎傻眼了,本以為自己回到京師應天後,先到杭州向岳丈請辭,便帶著家小到濟州赴任便了,哪成想太祖皇帝仍是不放過他,仍叫他隨軍聽用。

    此次北征不同以往,明軍兵分兩路。徐達一路馬步軍二十萬,光精騎兵就足足五萬,另外尚有火槍營,火炮營,弓弩營,長槍營……。總而言之兵種之繁多齊全,蔚為大觀。

    沒有列陣開拔,只有徐達元帥傳下的帥令。各軍各營自行過潼關,過關後直向北行,至西安府再次集結。

    兵荒之年,誰願意打仗?徐達元帥的帥令是叫各營各軍自行開拔,這其中若有人私逃,卻是一個人能捲走十個人,十個人就能捲走一百人。兵丁大多為招募的百姓,朝廷頒行《垛集令》後成為明軍軍的重要徵集方法。按《垛集令》的法度,民三戶為一單位,其中一戶稱正戶,出軍丁,其餘為貼戶,正軍逝世,貼戶丁補。

    再有就是歷年征戰的俘虜、降軍及獄中的囚徒。這一類兵士皆稱之為『歸附軍』,尤其難以管束。但徐達元帥自有辦法,開拔令之後又重申了軍紀:行伍少一人斬伍長,百人隊少一人斬校尉,一營少一人斬千總。換句話說,只要軍中少一人,下到伍長上到千總都有干係。

    徐達親率五萬精騎兵先行開拔,這五萬精騎兵皆是明軍中的中流砥柱,大奎卻留在了後隊。他是監軍,各營若有徇私逃逸的便都是大奎的管轄範圍之內。

    茫茫兵海,大奎兩眼一抹黑。無奈之下只能各營千總召集到一處,選出幾人帶兵看護大隊人馬。十五萬人浩浩蕩蕩向潼關開拔,一路車馬揚起滾滾煙塵。

    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咸陽橋。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干雲霄。道旁過者問行人,行人但雲點行頻。或從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營田。去時裡正與裹頭,歸來頭白還戍邊。邊庭流血成海水,武皇開邊意未已。君不聞漢家山東二百州,千村萬落生荊杞。縱有健婦把鋤犁,禾生隴畝無東西。況復秦兵耐苦戰,被驅不異犬與雞。長者雖有問,役夫敢申恨?且如今年冬,未休關西卒。縣官急索租,租稅從何出?信知生男惡,反是生女好。生女猶得嫁比鄰,生男埋沒隨百草。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

    盛唐之時,詩聖杜甫的一首《兵車行》。其中道盡了征伐之苦百姓之難,卻也正成了此時此刻明軍的寫照。千里潼關路,行行復行行。大奎帶著十五萬人晝夜兼程,終於在次年一月趕到了西安府地界。

    二十萬大軍集結後,沒有多做停留。精騎兵開道,各營兵馬緊隨其後,浩浩蕩蕩向定西縣方向再次開拔。兵貴神速,由出兵到西安府只用了短短一個月,元帥徐達頗為滿意。但全軍上下疲憊不堪,卻也是徐達最憂心的事。

    偵騎來報,擴廓帖木兒由蘭州撤兵,已在定西沈兒峪駐軍。沈兒峪乃是一道峽谷,是去蘭州的必經之地,若要趕赴蘭州便要衝過擴廓帖木兒的封鎖。

    公元1371年,元明兩軍對峙沈兒峪。此刻的擴廓帖木兒號稱精兵二十萬,但連月的攻城,光在蘭州左近便丟掉了數萬人的性命。若論真實兵力,元軍已不足十六萬。這幾個月來蘭州已是破城在即,但就當擴廓帖木兒準備全力一擊的時候,探馬來報明軍已到了西安地界。擴廓帖木兒得報不禁大驚失色,無奈之下親率十五萬兵馬趕到沈兒峪駐防,妄圖以逸待勞一舉將明軍擊潰。

    黎明破曉,大奎早早趕到中軍大帳。徐達元帥屏退左右卻對大奎道:「蘭州堅守數月,卻不知現下如何,若是擴廓帖木兒分兵襲城卻是大事不妙。想必如今的蘭州兵不過萬,將不過百。為保萬無一失,有勞張大人繞道走一趟蘭州。本帥撥你精兵兩萬,務必三日內趕到蘭州。」

    大奎聞言不僅驚道:「元帥,若繞路走,山高路險如何能行。」

    徐達扶冉歎道:「兵行險招,唯有此法方能確保蘭州萬無一失。」

    大奎想了想,這才道:「既如此,下官走一遭便是。」

    徐達點點頭,沉思片刻叮囑道:「分你精兵兩萬,目的有三。一者護衛蘭州,二者一探元軍虛實。若是元軍並未分兵攻城,其三可成矣。」不等大奎問詢,徐達續道:「擴廓帖木兒在此一戰,若我大明軍勝則擴廓帖木兒必向蘭州潰敗,那裡有兩座城池可供其堅守。若我軍兵敗,蘭州增兵兩萬也可堅守待援以圖後計。」

    大奎不解問道:「其三是什麼,還望元帥明示。」

    徐達緩緩道:「擴廓帖木兒若是兵敗,你便率蘭州傾城之兵與我大軍前後夾擊,想那擴廓帖木兒便是有通天之能也在劫難逃。」

    大奎點頭稱是,接著徐達與大奎定下了傳訊辦法交託了虎符,大奎出了中軍帳自去點齊兩萬兵馬。

    旭日高照,天高雲淡,元明兩軍隔溝嚮往劍拔弩張。

    明軍元帥徐達親臨前陣,身後是湯和藍玉等眾將跟隨。望著對面同樣是嚴陣以待的元軍,徐達不僅暗讚:『擴廓帖木兒不愧是元庭的中流砥柱,看其佈陣頗有章法,將士個個精神抖擻。治軍有方啊!』不多時,溝對面號角聲起,元軍陣中殺出一員戰將。元軍大將策馬到了溝底,揮舞手中兵器耀武揚威。這是在向明軍挑戰,徐達冷聲問道:「何人願意出戰?」

    湯和身後的龐黑虎出列道:「末將願往。」

    徐達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龐黑虎向著徐達一抱拳,回身便走。片刻間騎了戰馬手舞大刀殺出陣去。龐黑虎身為湯和屬下第一猛將,自然是勇冠三軍。上陣只三五回合,元將敗陣而走。

    明軍陣營一片助威喝彩聲,龐黑虎策馬橫刀立身於兩軍陣前的溝壑中等待著,不多時元軍陣中又出一將,卻與龐黑虎戰了不足三十回合便被龐黑虎一刀斬於馬下。

    擴廓帖木兒見龐黑虎如此勇猛,卻是冷著聲音問道:「誰能上陣將此人擒殺,賞黃金五百兩。」身周眾元將聞聽五百兩黃金,不僅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一員大將出列道:「末將願往,黃金就免了,賞我一罈好酒便可。」

    擴廓帖木兒轉頭去看,見是自己的親衛軍統領薩蠻。薩蠻是色目人,曾跟隨擴廓帖木兒南征北戰功勳彪炳,最初曾是擴廓帖木兒義父察罕帖木兒的部將。其人勇猛剛烈,武藝高強。擴廓帖木兒對薩蠻的本事還是極其放心的。

    「去吧,須小心從事。」擴廓帖木兒的語氣中波瀾不驚,薩蠻抱拳施禮,轉身下了高坡。待到薩蠻騎了戰馬手持單刃方天戟衝入溝底,與龐黑虎的這一場廝殺真可謂是棋逢對手。

    方天戟又名青龍戟,乃是在鐵槍的近槍頭處裝有彎月利刃。方天戟技法多變,不光含有槍術中的扎、刺、打、纏、圈、攔、點、撥,更有刀術中的斬、撩、掛、劈、掃、挑、砍、按、帶。尤其難纏的是方天戟尚有鎖人兵刃的妙處。

    龐黑虎與之大戰近百回合,已是頗顯吃力。明軍陣中湯和見到龐黑虎處於下風,心中不由得急切。走到元帥徐達身旁輕聲問道:「元帥,可否鳴金換將?」

    徐達雙目微瞇,良久才道:「若是湯將軍上陣,可會怯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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