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七章 酒尚溫，敵已斬 文 / 文非
「啪啪」的落子聲響過幾次，易老突然又說：「小非，你說那天還有一個武功不錯的日本女人跟錢海一起，她什麼樣兒？知不知道她叫什麼？」亦非說：「那日本女人長相還算不錯，挺漂亮，不過打扮太過妖艷。性格大膽直接，應該是個縱情聲色的女人。穿著華貴，一看就知道家世豪富顯赫，她說她叫中村芳子。」
「果然是她。前段時間接到情報處的例行通告，說日本中森財團董事長千金、暗刃流主五佑衛門之徒中村芳子到天京來了，沒想到讓你給碰上了。」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現在還沒看出什麼問題，根據目前掌握的情報估計，她也只是到龍華來玩的。這個女人在日本的勢力十分強大，中森財團是全日本數一數二的大公司，而她的師傅暗刃流主五佑衛門的劍術武學在日本更是首屈一指，是日本密界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據說還有很厲害的用毒能力。你這次大大落了她的面子，雖然沒傷她，說不上結下了多大的梁子，但也要提防一點。」
亦非點頭表示自己會當心，但其實他心裡對易老的提醒並不很在意。中村芳子的武功他清楚得很，他一招就可以讓她灰飛煙滅，渣都不剩。這就是日本武功第一的高手的徒弟？亦非覺得有點可笑，但轉念一想，這樣的豪門嬌嬌女，怎麼可能下苦功去練武？以她的家世身份以及二十出頭的年齡，有今天這樣比孫耀遜上三兩籌的功力已經算是非常難得了。
至於易老說的她暗刃流用毒很厲害的事，他也不擔心。在他的功力還沒有達到現在的第九層之前，在第七八兩層時，師傅就對他試驗過很多種毒藥。那時那些毒藥就已不能對他造成傷害，更不要說跟第八層有著天壤之別的第九層了。可以說，這世上的絕大多數毒藥都已不能對他產生威脅。
看齊老這步棋可能還要考慮一段時間，亦非回樓上房間把他上午刻好的那張光盤拿了下來，當然也不忘順便跟三個女孩調笑親熱一下。
把光盤遞給易老，亦非說：「易老，這張光盤裡有我設計的幾種武器的圖紙，還有一種特殊合金的冶煉方法，請您找人幫我按照光盤上的要求做出來。」
易老接過光盤，疑惑的說：「武器，什麼武器？」亦非坐回齊老對面的位子：「是一種手槍，一種狙擊步槍，還有一把短劍，都要用光盤上的那種金屬做。」
「你還用得著手槍嗎？」易老笑道。
「用得著，怎麼用不著？對付一般的人用手槍就行了。可以用槍解決的事我就不用武功，子彈總沒有內力珍貴吧？有些場面下，內力能省一分是一分。」
易老點頭：「你說得很對，功力再高也不能隨處亂用，不能浪費。沒問題，交給我吧，很快就能做好。」收好光盤，易老又問：「小非，你怎麼突然想起這茬兒來了？」
「我是想，加入特務局後雖然一直沒接到任務，但總不可能永遠沒有任務，我還是應該早作準備才是，於是就設計了這幾樣趁手的武器，將來出任務的時候也好用。不過易老，光盤上的那種合金可不是那麼好煉出來的。它對設備和技術的要求非常高，一般的地方是不可能煉出來的，也不是兩三天可以煉出來的。我把這種合金的特性歸納為三高一低，冶煉要求高、成本高、品質高、產量低。我知道龍華在這方面的技術還不是很強，很有可能沒辦法煉出來。您拿回去先找這方面的專家看看，如果實在不行就告訴我，做武器的事我再另外想辦法。」
「哦，這樣啊。但是你確定這種合金能煉出來？」
「當然，過去就煉成過。我原來用的槍和匕首就是這種合金做的，我一直都隨身攜帶著。但我在海邊醒來時卻沒見到，估計已經遺失在哪裡了，多半是海裡。因為這種合金的煉製過程過於複雜，而且產量太低，導致它的成本奇高，算下來竟然比鑽石還貴得多。上次我們只煉出了大概一公斤左右，做了我的兩把手槍，一把匕首，剩下一點點就沒用了。也許現在還在我生長的那個阿美利克莊園的密室裡放著。」
「嗯，明白了，我先拿回去讓他們看看再說，」易老笑：「你小子，厲害得過分了，連合金都會煉，還能設計武器。唉，難怪我們那些專家說你是怪胎，難怪小耀這段時間經常說什麼『人比人氣死人』。哈哈……」
齊老插話：「我說你才是怪胎！小非那麼可愛一小伙子，非要被說成是怪胎，世上有這麼漂亮這麼有本事的怪胎嗎？」易老瞪眼：「我這不過是開玩笑罷了，何況人家小非自己都無所謂，你在那裡瞎嚷嚷什麼？關你這老傢伙什麼事？」
「小非是我孫子，怎麼不關我的事？」
「老傢伙是不是又要找碴吵架？」
……
元月三日，元旦假期結束，又該上學了。一大早，在家裡邊工作邊休息，度過了三天愉快假期的亦非不得不重新坐到了教室裡自己的課桌前。
這幾天，他不但處理好了關於遊戲收費的一切事宜，還安排了一個技術人員到徐若梅的新媒音像去，幫助她建立論壇和下載服務，同時帶去了專為新媒音像編寫的限制複製的加密程序和影音播放器。這是徐若梅叫他拿過去的，她說她現在就要用。
一邊和禹信誠、郁芳菲還有劉晨曦閒聊，一邊打開書包拿出了——課外書。是的，仍然是課外書，從亦非的書包裡怎麼可能拿得出課本？他的課本一直扔在自己的課桌抽屜裡，從來不會帶回家。
四人低聲隨意聊了些過節的話題和一些關於遊戲收費方面的問題。沒多久，上課鈴響，把書本夾在腋下的英語老師走進了教室。隨全班同學一起起立向老師問好後，亦非坐下來翻開書，開始看他的課外書。
就在亦非開始上課後不久，四福公司的虛擬點卡銷售網頁正式開始發售《魔獸星球》遊戲點卡。正如大家所推測的那樣，點卡銷售並不火爆，甚至可以說有些冷清。
元月三日整個一天，只銷售出去不到十萬張包月卡和零星的三十圓卡。這個數字僅僅佔到總註冊人數二百八十萬的3％多一點。
雖然購買點卡的玩家很少，但這個將近十萬的數字已經讓四福公司所有員工都鬆了一口大氣。就像小婉分析的那樣，只要每月有六萬的包月用戶，遊戲的全部運營成本就有了。何況現在已經差不多有了十萬用戶，那就是說每月至少可以賺兩百萬。作為一傢俬服，大張旗鼓的進行收費運營，一開始就取得了這樣的成績，不但不虧本，而且還有錢賺，這當然足以讓所有人都放下懸著的心，甚至產生一些自豪感。
第二天，點卡的銷售速度明顯比昨天加快了一些，到中午時分，累計繳費用戶已達到十八萬。天京總公司裡，所有人都是笑逐顏開，興奮不已。
這時，一種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響亮的「嘟嘟」聲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聲音是從現在分管安全防護工作的網絡完全部組長戚偉的計算機上發出的。
正是午飯時間，他丟下手裡剛端起的熱騰騰的豐盛飯菜，跑到自己的電腦前查看。原來「嘟嘟」聲是防火牆發出的報警聲，他的電腦上現在滿屏幕都是報警提示，而且還在不斷彈出新的。
迅速查看一番後，戚偉站起身大聲說：「我們公司的繳費網頁、論壇以及公司內網都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密集攻擊。所有技術部人員，不要吃飯了，回崗位！」
遭受攻擊不是第一次，但從來沒有造成過大的威脅，像這次這樣密集劇烈的攻擊還是第一次。雖尚未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持續不斷的攻擊已經造成了論壇和收費網頁運行的遲滯，相信這時從外部網絡已經很難登入論壇和繳費網頁了。
所有技術人員都按照工作規程進行了快速的操作，但收效不大，攻擊仍在持續，並且有越來越凌厲的趨勢。戚偉擔心在這種程度的不斷攻擊下，公司的所有網絡網頁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癱瘓，於是扭頭對正站在他身邊密切關注著事態發展的歐陽小婉說：「歐陽，情況看起來很嚴重，你看是不是馬上通知總經理，讓他拿出個對策？」
話音未落，就聽王茜的聲音說：「剛接到報告，所有分公司都正在遭受同樣程度的攻擊！也就是說，我們的遊戲服務器也被攻擊了。」分公司不管理論壇和收費網頁，它們只負責當地遊戲服務器的運行。
事態的確比較嚴重，小婉立刻點頭：「我馬上報告總經理，大家先按照工作規程做好本分。」
看了看時間，又等了五分鐘，小婉拿起手機撥通了亦非：「總經理，公司網絡正遭受劇烈攻擊，戚偉說情況很嚴重。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把電話拿給戚偉，」亦非一點不著急，語氣平靜。小婉把電話遞給戚偉，戚偉拿著電話，邊聽邊答，另一支手還不停的操作電腦，把這次攻擊的詳細情況以及防火牆提示的數據一一報告給他。
「這樣的攻擊，呵呵……很幼稚啊！唉，算了，跟這樣的對手玩兒也沒什麼意思。」戚偉瞠目結舌的聽著亦非在電話那頭淡淡的說。公司網絡都快癱瘓了，這樣的攻擊還很……很幼稚？戚偉覺得難以理解。
「這樣，你按照我的指示操作。進入防火牆超級管理員平台，賬號是******，密碼是*******，然後輸入以下指令。聽清楚，不要輸錯了……」
戚偉趕緊讓歐陽小婉幫他把電話拿在他耳邊，在公司全體員工的注目下，迅速的輸入了一大堆字符。
「好了，你把這些指令轉給分公司安全員，讓他們照此操作。行了，你辛苦了，就這樣。」說完，亦非掛上了電話。
戚偉呆呆的坐在位子上，沒讓小婉放下電話。小婉不知道通話已經結束了，還一直把電話拿在他耳邊。
「怎麼了，你怎麼不動了？」小婉奇怪的問。
「哦，噢，對了，趕快，我還要把這些指令轉給其他分公司。哦，歐陽，總經理已經掛電話了。」
小婉「噗哧」一笑：「那你發什麼呆？」戚偉頗不好意思的說：「我一時不相信，這樣就完了？就這樣就可以解決問題了？」
小婉微笑著收起手機：「能不能解決問題那就要看效果了。不過，既然總經理說行那就一定行。」
戚偉的指令輸入後兩分鐘，攻擊開始迅速的減弱。五分鐘後，所有的攻擊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危險警報徹底解除，一切恢復正常。隨後，各分公司也陸續傳來了同樣的報告。總公司裡所有的員工都長舒了一口氣，但大家心裡的感覺都有些說不出來。
懂點技術的人都知道，這次攻擊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癱瘓他們的網絡，使他們的收費無法順利進行，有可能的話，最好能徹底打垮公司的整個網絡系統，讓他們短時間都無法恢復。
在如此大規模密集程度如此高的攻擊之下，目標被癱瘓幾乎是必然的，分別只在於時間的長短、恢復速度的快慢。戚偉心裡在緊張的同時又隱隱期待著一場大戰。但他完全沒想到，就這樣，把亦非傳達的幾條指令一輸入，問題就解決了，就把這樣的攻擊給徹底瓦解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為此感到高興，因為期待中的戰鬥還沒開始就結束了，結束得如此的簡單如此的快捷。公司裡其他人員基本上也都是這種感覺，所以，也沒誰為此歡呼，大家又重新端起了仍然冒著熱氣的午飯。
王茜扒了一口飯，說：「嗯，飯菜還是熱的。大冷天兒的，真是不容易。這讓我想起一個典故——『溫酒斬華雄』。」眾人發出深有同感的笑聲。
戚偉一邊笑一邊仍然在想：為什麼呢？為什麼這幾條指令一發出就瓦解了那麼洶湧的攻勢呢？就算防火牆的功能再強大，面對這樣的攻勢，最多也就只能保住自己的網絡不陷入實質上的癱瘓，但形式上的癱瘓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的。因為對方發出的病毒會產生大量密集的無用數據包，這些數據包最終會佔據幾乎所有的帶寬，從而使外網無法登錄他們的網頁網站，這就造成了形式上的癱瘓。除非向對方發出反攻擊，讓對方在應付攻擊中無暇對他們發動持續的攻勢。難道說，公司的防火牆具有半自主的攻擊能力？
戚偉包著一嘴飯，眼睛瞪的銅鈴般大：有這樣的防火牆嗎？怎麼可能？可是，如果不是這樣，那又該如何解釋他所看到的情況呢？
沒錯，戚偉的猜測是對的。此時，上海韭菜公司的一間機房內，還有其他幾處民居和辦公樓，總共數百台電腦的顯示屏上突然同時一黑，然後出現了相同的畫面。
輕輕隨風舞動的草叢中，突的竄出一條長蛇，然後迅速盤起了身體。被一圈一圈的身體保護在中間的蛇頭漸漸升起，原本成三角形的頭部逐漸變得扁平，猩紅的蛇信吞吐不休，「絲絲」的聲音越來越響亮。
「眼鏡王蛇！」有人認出來了。
豎立而起的一截蛇身看起來感覺超過一米，這時，蛇頭停止上升張開嘴。眼鏡王蛇上頜部的兩根細細長長的毒牙緩緩彈出，尖端閃過一縷銳利的光芒。隨著一聲尖利嘯叫，眼睛王蛇大張的嘴飛快向屏幕前的人咬來。
惟妙惟肖的畫面嚇得所有人都條件反射的往後仰了仰身體。韭菜公司機房裡有一個人猛的站起來喊：「糟糕，我們肯定中毒了，快關機！」現在他們只能關機，因為在這段動畫播放的過程中，所有人都操作過鍵盤鼠標，卻沒有任何反應。
關機後重新開機，所有電腦都無法啟動了，甚至連bios（基本輸入輸出系統）都無法進入。一陣劈里啪啦敲擊鍵盤的響聲過後，那個喊大家關機的年輕人站起來把鍵盤重重摔到地上：「我靠，四福公司到底是些什麼人啊？搞的什麼病毒？連bios都被他抹掉了？媽的，真他媽的！我日他的奶奶……」
「攻擊才是最好的防守！」這是亦非的一個行事理念。這個理念不但存在於他的生活中，同時也存在於他的防火牆程序中。他認為，單純的「防」根本不能解決問題。
就比如今天這樣的情況，普通防火牆，即便功能再強大，至多也只能保住本機不被病毒感染，在這樣的攻擊面前實際上是處於一種被動挨打的局面中。唯一的解決辦法只能是斷開網絡。
如果攻擊不停止，那麼你的網站網頁論壇等等就無法正常運行。最後你只能換地方，也就是換ip了。可是換了ip就等於一切要重新開始，也就標誌著你在戰鬥中徹底失敗，敵方獲得了全勝。何況你換了ip敵方也同樣可以繼續攻擊。
為了應付這樣的情況，亦非把他自編的幾個黑客程序還有幾種病毒整合進了防火牆中。攻擊的指令一經發出，防火牆就會根據它收集到的敵方數據發起反攻擊，強勁的黑客程序會侵入對方電腦並投下病毒。這種病毒很厲害，不但能夠格式化目標的硬盤，而且能夠抹掉目標的bios，造成敵機的徹底癱瘓。這樣就能完全瓦解敵方攻勢，把自己從密集的攻勢中解救出來。
除了亦非自己的防火牆，其他現有的防火牆無法防範這種病毒，被格式化被癱瘓是必然的唯一的下場。同時，為了避免因主機網絡帶寬被完全佔用而致使防火牆的攻擊不能發出，亦非還設置了幾個較小的與主機防火牆保持著密切聯繫的子程序，分別放在他在外租用的幾台備用服務器上。
主機防火牆只要發出一條極其簡短的信息指令，在外的子程序就會啟動，根據主防火牆先前定時發來的相關備用數據，代替主防火牆發動攻擊。如果主機連這樣簡短的指令都已無法發出，那麼也可以從其他地方發出，連手機都可以。只要把敵方攻勢稍稍緩解，主防火牆就能發動更強大的攻勢，以徹底打垮敵人。
主防火牆保衛的是本土，同時具備最強的遠程打擊力量，而那些子程序就像散佈在海外的一個個攻擊尖兵。由於它游離於主機之外的未知隱蔽之處，敵人無法事先得知它們的地址，不可能預先防範，所以它們可以發動即時的、令對手難以抵擋的攻擊。它們的功能就有點兒像海外的航空母艦艦隊。
這樣的防火牆已經不能再稱為防火牆了，它不但能有效的保衛本土，還能對攻擊者進行反擊甚至毀滅性的打擊。這是一個完整的攻防能力俱全的系統，亦非還沒有為其命名，目前稱之為網絡安全保障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