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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戲了領便當 文 / 狂妄之龍

    公元189年春,一月份的溫度比以前要冷得多。

    風流皇帝劉宏,此刻是再也風流不起來了,剛入冬的那陣就得了風寒,病魔按照醫匠的說法,已經深入骨髓,只怕已經無力回天了。

    今年開始,劉宏就一直躺在病床上。

    每天,依靠有限的清醒時間,詢問一下朝政,隨即服用了吊命用的參湯之後,繼續進入了新一輪的睡眠之中。不是他願意,而是他的身體已經不聽他的話了。

    還真是諷刺,堂堂一國之君,大漢子民的生死都掌控在他的手中。

    然而在這個時候,自己的身體卻不受控制了。

    朝政已經落入了何後的手中,與何進合作狼狽為奸,把不服的臣子換了一大批。誰都看得出來,宦官的時代又要結束,而外戚的時代即將到來。

    最近的幾十年裡,大漢都是按照這個模式發展下去的。

    大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政局變化,也習慣朝著外戚這邊靠攏。他們知道這是暫時的,或許再過個十幾二十年,宦官勢力又將重新崛起。

    但是,幾十年的歷史還會重演嗎?

    門閥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他們除了更進一步已經沒有繼續發展下去的可能了。他們需要天下的一次大洗牌,把很大一部分世家和人口清洗掉。如此,剩下的世家,才能夠獲得更多的土地,更多的財富,更高的地位!

    視角一直局限在華夏區域,無法放眼看世界的封建時代,真的很可悲。

    但也不能怪他們,西邊大部分都是荒漠或者草原,很多人都覺得除了遊牧民族,正常點的人都不會在那裡發展,畢竟土地不肥沃根本沒有購置的必要。

    往南都是瘴氣沼澤,又有百越蠻夷到處作祟,危險係數太大不好投資。

    往東就是大海,瓊州就是大地的盡頭,這年頭航海技術不發達,別指望可以離開海岸超過二十公里的。

    是的,這個世界就那麼大,能夠重點投資的自然是中原地區,隨即是冀州、荊州地界也不錯。揚州北部地區還好,雍州南部,益州北部地區也湊合,其他地區就沒什麼價值了。

    世界那麼小,人口那麼多,資源不夠啊!

    所謂的朝代變更,不過就是世家大族新一輪的分贓開始。

    最多,偶然在分贓過程中,外面來了強盜,把贓款全吞了的同時,還把分贓的世家當成奴隸玩了幾百年。

    門閥們此刻就等著劉宏歸西,他們等待著朝代的變更已經有二十多年了吧?閒著無聊發動黃巾起義,不過是預演一下,順便先領取一部分紅利。

    實際上當這份紅利吃進了嘴裡,那香甜的味道讓世家們上癮之後,改朝換代的步伐就停止不下來了。

    189年春節,劉銘與妻妾們過了一個愉快的新年。

    189年春節,劉宏傍晚甦醒過來,找兩位皇子上前談了半個時辰,繼續昏迷。

    189年元宵,劉銘與妻妾賞花燈,吃元宵,其樂融融。

    189年元宵,劉宏喝著參湯,那味道他以及膩味得想吐,但依然得喝。

    時間一點點的熬,劉宏的身體卻依然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神奇的地方在於,不知道劉宏的意志力太強大了,還是醫匠的吊命技巧太強,他就是活得半死不活的,怎麼也不願意嚥氣。

    其實,按照他目前的身體情況,嚥氣比死撐著要幸福。

    但,只怕沒什麼人膽敢跟他說:「陛下,您還是歸西吧!」

    有人等不住了,到了四月份的時候,袁逢已經再也沒辦法等待下去。

    西園八校的軍餉,主要來自袁家,而袁家也不是財神爺,可以憑空把錢變出來。他們也要考慮一件事情的價值才會去投資,而西園八校適合短期投資,而不是長期。尤其,最近何進打算安排何苗接管西園八校,袁家可不會坐等這樣的事情發生!

    劉宏,劉宏!!

    你,該死了!!!

    四月四日,多麼吉利的一個日子,最適合歸西了。

    一名小黃門,獻上了一枚金丹,言明是何大將軍求來的金丹,可以讓劉宏龍精虎猛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足夠了,若是能夠清醒三個時辰,一切都夠了……

    劉宏知道這是什麼丹藥,他更懂桓帝和前面幾個皇帝,差不多都是服下類似的玩意掛掉的。但若是真的有三個時辰可以清醒,那麼一切都值得。

    如今,他每天只能夠清醒二十分鐘……

    趁著還有意識,劉宏把丹藥吞了下去。

    很濃郁的藥香,應該是純中藥製劑,不添加重金屬的高級產物。只可惜那麼高級的貨色,不是醫治自己病痛的良藥,而是讓自己赴死的毒藥。

    「把何皇后,十常侍以及兩位皇子都叫來!」服下丹藥的劉宏,精神果然振作起來,臉色更是變得紅潤潤,彷彿什麼事都沒有一般。

    這是把最後的生命一口氣透支的迴光返照,劉宏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

    前後不過十幾分鐘,一干人等已經全部到齊。

    看著坐在床上,一副健康模樣的劉宏,何後大驚失色,十常侍驚喜萬分。

    「辯兒,過來!」劉宏睜開了眼睛,朝著劉辨招了招手。

    「父皇。」劉辨走了過來,神色有點激動,也有些要哭出來的感覺。

    「你的性子木訥,但本質很像我,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劉宏淡淡說到。

    劉辨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劉宏最討厭的就是他。

    「末代皇帝不好當,這天下說不准就在你這代完蛋,你那耿直的性子,可當不了這個皇帝。給我到地方,當個王爺吧!」劉宏慈愛的撫摸著劉辨的腦袋。

    劉辨哭了,他今時今日,才知道劉宏是那麼的瞭解他,那麼的關心他。

    「協兒,你上來!」劉宏側頭看向劉協。

    「父皇。」劉協上前,用稚嫩的聲音說到。

    「苦了你了……若是太平年間,你本來應該一名中興之主,可時不我待……末代皇帝不好當,一個不好就要身首異處,很危險的,你怕嗎?」劉宏伸出手來,在劉協的頭上摸了摸。

    「孩兒不怕!」劉協堅定的點了點頭。

    他還不知道這番話意味著什麼,只是他要向父親展現自己堅強的一面。

    「不要勉強,我看重的就是你的圓滑。該放棄就放棄,大漢天下,也不過是在先秦手中奪過來的。天下這玩意,說穿了就是一個物什,不過是身外之物,沒有就沒有了。但你若是沒有了,父皇會很傷心的。」劉宏慈愛的說到。

    一旁的劉辨已經泣不成聲,而劉協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或是被環境感染所致,也不由得變得很哀傷,甚至已經淚水盈眶。

    「你們都不是好人,但我的任務已經完畢,也管不到你們了。就如我之前所說,為了這兩個孩子好,我走了之後,就按照我之前的話行事吧。蹇碩,別人不說,你必須要保護好兩位皇子!」劉宏抬起頭來,大聲喝道。

    「喏!」蹇碩堅毅的行禮。

    他受劉宏提拔,這輩子都是劉宏的人!

    「筆墨伺候,我要寫詔書!」劉宏大手一揮。

    不多時,一張白帛就拿到了他的面前。劉宏深深吸了口氣,奮筆疾書。

    立劉協為新皇,劉辨為弘農王!整篇詔書的主題,就是這樣的。

    「蹇碩,給我保管好!」把墨跡吹乾,劉宏把詔書卷起丟給了蹇碩。

    「臣誓死捍衛詔書!」蹇碩不懂得客套,只懂得捨命相護!

    「你們出去吧,我要睡了……」劉宏大手一揮。

    整個人,躺在了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很均勻,感覺就像是真正在睡覺。其實按照劉宏的意思,在睡夢中離開,至少沒有那麼多的痛苦……

    所有人離開了寢宮,十常侍給何後送去一個眼神,而何後蒼白的搖了搖頭。

    這位被權勢熏昏頭腦的女人,她不懂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愛護,只以為劉宏依然偏愛劉協,而放棄劉辨。之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

    是了,大漢在她和何進的看護下,至少還可以持續六十年!

    直至,她們死去為止!

    被權欲遮蔽理智的她,已經不懂得去思考,只懂得去憎恨,懂得去攬權!

    她已經暗暗做了決定,不管詔書怎麼寫,即位的只能是自己的孩子!

    唯有劉辨,才是真正的大漢天子!!

    三個時辰,過去了……

    陛下,駕崩了!!!!

    有黃門高呼,頓時整個皇宮都是哀鳴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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