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靈帝的裁定 文 / 狂妄之龍
早朝,非常神聖的時間,一個國家的國策大事幾乎都在這個時候制定。
在靈帝時期,早朝顯得更有價值,那是因為靈帝真的很少早朝。有什麼話想要直達聖聽,那可要趁著早朝快點上了。
「陛下!」楊賜直接給跪了。
「楊愛卿,何事讓你如此痛心?」劉宏好奇的問到。
平時這老傢伙渾渾噩噩的,完全就是一個擺設。如今看看他哭的,好像家裡死了爹一樣。不行,得問問,好歹當樂子聽聽也好!
「陛下,您可要為老夫做主啊!老夫的嫡系親族,全部被屠了!不僅如此,宗廟被毀,祖墳都給別人刨了!」楊賜五體投地大拜。
喲,還真的死了爹了……
「誰那麼大膽,居然敢對楊愛卿家下手啊?」劉宏繼續問道。
必須要知道是誰,那麼強悍的傢伙必須要好好認識認識!日後誰敢忤逆自己的,直接派去把他們家祖墳給刨了!
「乃是漢縣候,平狄將軍,代郡郡守劉銘!」楊賜憤恨不平的說到。
嗯,有種要活剝其皮,生吃其肉,生喝其血,生吞其心肝的感覺……不奇怪,全家老小都被別人屠了……
「啊父誒!」劉宏看了看張讓。
「奴婢在!」張讓諂媚的上前。
「那小子不是去涼州剿匪了嗎?後來聽說一直沒有到前線,所以又派了董卓幫忙的……他什麼時候有空去弘農,把楊家的祖墳給挖了?!」劉宏問到。
「這個……」張讓的確是存了力挺董卓的心,卻又不希望無視劉銘的功勳。
於是,他看向了楊賜。
「劉銘小兒,不顧軍令逾期未到前線不說,居然還私自開往弘農,屠殺臣之一族。此子明顯就是無君無父,仗著是皇親國戚,到處胡作非為,濫殺賢臣百姓之逆賊也!」楊賜果斷給出結論,張讓的眼神實在是太明顯了。
「啊父,前線的情況怎麼樣了?」劉宏又問了句。
「回陛下,董卓一直等不到劉銘,所以主動出擊,不僅收復失地,還把合眾軍都給趕入了武威,想來不過多久,也該收復失地了。」張讓力挺董卓。
在所有投靠閹人的武將裡面,只有他最懂事,也最懂得給自己爭氣。這樣的好孩子,不力挺怎麼行?!
「陛下,臣有不同的軍情要報!」黃婉出列。
劉銘一系利益圈的最終極存在,便是這位老兄了。
「說!」劉宏大手一揮,倒也沒有立刻認定張讓的話就是正確的。
實際上君心難測,若是心裡早已認定了張讓是對了,那麼結論還是不變的。
「漢縣候他為了迷惑合眾軍,不直接前往前線,反而繞道朔方進入敵後。一路殺下來,把疏於防範的羌人部族,殺了個落花流水!最終,在逼迫羌人回師之後,以夜襲打破賊營,俘獲羌人頭領北宮伯玉、李文候等諸多造反頭子。
羌人覆滅之前,派人送了一封信給馬韓聯軍,請求他們回師救援。因有叛徒洩密,劉銘遭到馬韓聯軍的襲擊,暫時退卻。
這個時候,因馬韓聯軍主力已經回撤,董卓才一路推進,逼得馬韓聯軍不得不退入武威城之中。而這個時候,剛剛在領地新調集一批將士的漢縣候,以投石車破開武威城大門,一舉奪下了武威!賊人大敗,聽聞已經遁入茫茫草原之中避難。」黃婉據實回答到。
「按照你的意思,那小子是用自家的兵馬,打贏了這場仗?」劉宏笑了笑。
「漢縣候麾下兵馬曾經多次與匈奴人廝殺,想來也是百戰精銳。而合眾軍不過一群烏合之眾,打野戰完全不是漢縣候的對手……」黃婉咬著牙說到。
就算得罪張溫和朱雋,也在所不惜了。
「那,那小子怎麼又跑到弘農華陰縣行兇去了?」劉宏眉頭一挑。
「臣不知……」相關情報還沒到,黃婉能說啥?
話剛說完,外面有黃門來報:漢縣候班師回朝,正在洛陽城外等候旨意!
「且讓他直接過來,聽聽他是怎麼說的!」劉宏揮了揮手。
大家見正主已經來了,那麼也就自覺站回兩側,心中暗道:這次早朝看來是不會短了……
劉銘稍後回來,一身甲冑未脫就來到了大殿上。
本想行禮,結果甲冑的關節卡住,一個不小心摔了那麼一跤。
他那麼一搞怪,大家都樂了。只是朝堂之上乃嚴肅之地,大家也就只能憋著,搞得一時之間,一個兩個臉蛋都紅彤彤的。
「臣不知甲冑在身,不能行全禮,在陛下面前失儀了……臣有罪……話說,陛下,能夠讓誰幫忙讓臣起來說話不……」劉銘就一副怎麼也站不起來的模樣。
好吧,周圍的大臣直接憋得面泛紫光,靈帝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揮手示意,立刻有殿前金瓜武士,將劉銘扶了起來。
「你小子,捨得來洛陽了?」看著劉銘那俊朗英武的樣子,劉宏打趣道。
「陛下此言差矣,之前臣不是忙著應付政務軍務麼……代郡歷年被匈奴人攻破一次又一次的,朝廷又不給多一些錢糧……」劉銘嘟著嘴,一副無賴模樣。
「好好,不和你說那些,給我說說這次你都在涼州幹了什麼好事?!」劉宏顯然不想談論有關『錢糧』的問題。
「好勒!」劉銘領命,將行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劉宏一聽,得,和黃婉說的一模一樣。
「阿母!」劉宏隨口喊了句。
「奴婢在!」趙忠立刻上前。
「去御書房,看看有沒有這份奏折!」劉宏冰冷冷的說到。
「奴婢遵旨!」趙忠恭順的應了聲,隨即得意的朝著張讓示威的笑了笑,朝著御書房走了去。
這些年,劉銘主要都是走他的路。這次的事情,他是知情的。
不過既然張讓打算犯傻,那麼他不介意陪同一下。不管事後如何,反正他都不會有什麼損失。不過如今看來,這裡面貌似有不小的好處呢。
奏章其實一早就準備妥當,不多時就遞到了劉宏的手中。
劉宏打開一看,得,還真有那麼一回事,不過這留中不發算幾個意思?!
冷眼看來張讓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彷彿就是:小樣,能耐了?
「奴婢該死!」張讓自知大事不妙,索性先跪下來謝罪。
「說說,怎麼回事?!」劉宏冰冷冷的問到。
「奴婢之前看到這份軍報,覺得漢縣候以數萬人,攻打主力軍二十餘萬都打不下的合眾軍,居然還能夠有這樣的成績……聯繫漢縣候的年紀,以為是謊報軍情……」張讓索性來個推卸責任。
「那,被俘虜的北宮伯玉和李文候等人呢?」劉宏的語氣更冷了。
「都是牢裡,本打算董卓完全收復涼州,再一起獻俘的。」張讓就算是跪著,那一雙腿也是不斷的發著抖,他知道劉宏是真的火大了。
「哼,若是寡人今天不早朝,說不得這戰功還真的都被董卓給佔了去了!」劉宏的確是火大了,直接把奏章摔在了張讓頭上。
這玩意可是標準的竹簡,三份奏折摔下去,張讓也不免頭破血流。
「奴婢該死!」張讓只能繼續告罪。
「得了,罰你一年的俸祿,以後給我長點腦子,有些功勞不是你說貪就能夠貪的!」劉宏給出了判決。
給人的感覺,這喵的根本就是在袒護張讓好不?!
「我說劉小子,那麼你攻打華陰縣,把楊家堡滅了算幾個意思?」劉宏轉身看向劉銘。
「陛下有所不知啊……」劉銘索性把自己遇襲,並且一路追蹤犯上作亂者南下,最終發現他們進入楊家堡的劇本,一五一十背了出來。
這也不算是假的,只能說是半真半假,也正因為這樣,才更難辨真假。
隨即,給了致命一擊:「陛下你不知道啊,我們打下楊家堡之後,不僅搜出了楊家和黃巾賊有關係的證據,還發現楊家秘密訓練十萬家族私軍的情報。陛下你想,這臣子有事沒事訓練十萬家族私兵,這是打算幹什麼呢?
更別說,陛下你可知道,我們搜出了多少錢糧?我問過幕僚,這足足有大漢五年稅賦的總收入呢!為了證明這一點,我還全部當證據運來了!」
別的不用說了,只說有稅賦五倍的錢糧運來,那麼一切都別說了。
劉宏雙目一瞪,死死看著地面上的楊賜。而這老貨卻是死死盯著劉銘,暗道:是二十倍好不,這傢伙有夠黑的,直接貪墨了十五倍!
劉宏見楊賜的表情,那並不像是被冤枉的樣子,便給趙忠使了個眼神。
趙忠立刻安排人去清點,十分鐘後匯報,卻有那麼多的錢糧。
「楊賜,你還有何話好說的?!」劉宏拍了拍胸前的矮几。
之前抗黃巾,自己就是看著這幫傢伙一分錢都不拿出來幫忙,只能夠在國庫裡面拿錢拿糧。一場戰役下來,國庫空蕩蕩的。
這就是沒錢?五倍於大漢一年的賦稅收入啊!
「臣……臣……臣冤枉啊!」楊賜憋了半天。
「陛下,或許是漢縣候為了掩蓋真相,故而自己掏錢打算糊弄陛下呢?」袁逢出列,他必須要出列,否則楊賜就真的完蛋了。
「我說小子,你很有錢嗎?」劉宏眉頭一挑。
「私房錢有一些,不過小侄那麼點私房錢,陛下不會……」劉銘惶恐。
「得了!未報朝廷,私自進攻朝臣塢堡的事情你也有點錯。你好歹是大漢將軍,不報備一下就隨便出手算幾個意思?更別說,我讓你去前線打羌人,你直接繞道別人後面,爆別人的菊花又算幾個意思?!」劉宏說是斥責,還不如說是長輩對後輩的笑罵比較像。
隨即,他做出了宣判:「就憑你這個,你的功勳減半好了!繼續當你的代郡郡守,平狄將軍!不過我大漢也不能埋沒了功臣,封你為漢縣候,食邑增為千戶好了!」
「謝陛下!」劉銘對於這個判決,實際上還是很滿意。
「至於你,楊傢俬蓄兵丁意圖不軌……查抄出來的東西就全部充公好了!另外楊家直系子弟,除你孫子發配交趾,其餘的全部砍了!」劉宏又針對楊賜下達了判決。
「臣,叩謝皇恩……」楊賜拜謝,好歹嫡系留了一支血脈。
「你小子回去換身衣服,今晚來吃頓家宴!」劉宏繼續對劉銘說到。
「臣遵旨!」劉銘恭順的說到。
「退朝!」劉宏示意,趙忠高呼。
一切,算是塵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