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小雪的選擇(下) 文 / 月影無聲
「選擇？」小雪開口說道：「你為什麼要我選擇？要我選擇什麼？」
夏燃心中一沉，知道小雪此時又陷入了記憶混亂的局面，一時間也想不出辦法，只好一步步的後退。
「雪姬大人，請跟上去，將她殺掉!」男內的聲音冰冷而威嚴。
「殺掉，殺掉……」小雪喃喃的自語道，用「冰霜之眼」盯住了夏燃。
夏燃只覺得一陣陣的寒意隨著小雪的目光傳過來，自己身上的靈力竟然有些發滯，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靈海轉動處，身上紅光閃現，一個護身結界將自己罩住。
小雪此時已經完全被身上的靈紋「雪女」所控制，身上寒息流動，隨著她的手按在了夏燃的結界上，一陣陣的水汽騰起，接著又變成雪花落地，寒與熱的交鋒，在兩個美麗的女子間展開。
夏燃剛才破費了大量原靈力，漸漸有些不支，但她仍不想放棄，沒有用火劍直接攻擊小雪，而是望著她的冰霜之眼，運用催眠之法，將精神力不斷的注入到小雪的腦海中，同時大聲的喊道：「告訴我你的選擇，告訴我你的選擇!」
小雪略停了一下，又開始自言自語起來：「選擇，選擇……父親……夏燃……選擇……」
夏燃知道自己的方法有些見效，更加催動靈力，加強對小雪精神的影響。
猛然間一道黑影閃過，來到了夏燃背後，夏燃以為是霧雨在偷襲，反手就是一火劍，同時雙目不離小雪的冰霜之眼。哪知對方根本沒有閃躲，而且這一式大日熾陽劍斬中了對方的身體，只發出了「錚」的一聲怪響，如同斬中了鐵板一般，夏燃一驚，知道不好，可惜已經晚了，對方右手一伸，輕鬆的穿過護身結界，一掌擊在她後心。
「噗……」隨著一口鮮血噴在了小雪身前，夏燃的身子飛出了老遠。那些血還沒等碰到小雪的身體，凍成了冰珠散落在地上。
夏燃艱難的抬起頭一看，剛才襲擊自己的，竟然是天狗!
剛才明明被斬首斷手的天狗，竟然完好無損的出現在自己身後，並給了自己一下重擊。
此時小雪身邊的寒息已經極強，夏燃一飛開，寒息便向天狗襲去，天狗怪笑著向後躍開，但身上還是凝了不少的冰霜。
小雪有些茫然，看了看天狗，又回頭看了看臥在雪地上的夏燃，然後又是慢慢的向夏燃走過去。
夏燃已經失了護體的結界，剛才的一擊受傷嚴重，再也提不起半分靈息，如果小雪接近了她，肯定會立時將她凍住。
夏燃做著最後的努力，嚥下將要吐出的一口血，喊著：「小雪，別忘了自己是誰，告訴我你的選擇!」
小雪的步子停住了，與夏燃和龍紋接觸的種種場景出現在腦海中，記憶雖然混亂，但仍舊存在，她想起了兩個人那純潔的心靈，想起了自己感覺到極度冰冷的時候，有一個紅髮的少年和一個紅髮的少女給自己帶來了溫暖，想起了二天前的月光下，自己摸著一個少年胸口的紋身，眼前的少女也是一頭的紅髮，漸漸的夏燃的形象和龍紋的形象重疊在一起，變的模乎，但一句話清晰的在耳邊響起。
「我們都不算是怪物，都還是人類，只不過是特殊些的人罷了，沒什麼了不起的，只要開心不就行了？」
「我不是怪物，我不要做怪物，我還是人，我是……小雪」。喃喃自語著，小雪停下了腳步，用手抱住了頭，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田內光男見天狗復活並打傷了夏燃，十分高興。但雪姬此時發動了力量，連天狗都無法靠近，只好由雪姬動手殺掉夏燃，於是他接著喊道：「雪姬大人，請發揮你的力量吧，殺掉眼前的敵人!」
哪知小雪此時正表情痛苦的在要不要殺掉夏燃之間猶豫著，聽到他的話更加的痛苦起來，嘴裡說著：「殺……殺人……我不是……怪物……」猛然間回過頭去，望向田內，大聲的說：「我不是怪物，我不要殺人!」
田內嚇了一跳，不假思索的舉起了槍，又指在蒼山義夫的頭上，大聲的說：「雪姬大人，請按我的話去做，要不然，你的父親就會死!」
蒼山義夫一直站在旁邊，根本不敢離開，也不敢上前，見到了小雪的變化之後，更是驚訝至極，呆呆**。連田內用槍指著他都忘記了害怕。
田內犯了個錯誤。
用蒼山義夫確實可以威脅到小雪。
可現在控制著小雪身體的，是她身上的靈紋——雪女。
雖然小雪一直在兩種選擇間掙扎，但總體上還是雪女的思想佔優勢。
而雪女，是地位超然的，不可威脅的……
冰霜之眼猛的睜大，小雪的聲音也變的更加冰冷：「你們這些薄情寡義的男人，竟然敢威脅我雪姬大人？」用手指向了田內的身體，輕輕的一彈手指。
一道寒息過處，田內持槍的手連同手裡的槍立刻凍成了一塊冰坨，板機被凍得死死的，再也扣動不了。田內一聲慘叫，被冰凍的部分順著手部向上移動，旁邊的天狗見勢不好，怪叫一聲，衝過來提起田內便向遠處躍去。
小雪現在的大部分神智還是有雪女控制，而她身上的力量一旦施展，便陷入了控制不住的局面，雙手連彈，發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寒息，瞬間凍上了幾名霧雨，除了蒼山義夫之外所有的人都被凍住，眼前的目標消失了，小雪一轉身，面向了倒在地上的夏燃。
夏燃乘著剛才的機會，恢復了一點靈力，眼見小雪陷入了瘋狂，若再不走，恐怕會死在這裡，跌跌撞撞的來到了日牙與月牙身邊，想帶他們走，龍紋雖然在冰封之中，但以他的靈力應該不會有事，反倒是日牙與月牙均受了重傷，再被小雪的寒息攻擊，肯定抵擋不住，可沒等扶起一人，小雪已經轉身朝向了她。
小雪的手顫抖著，似乎在抗爭著什麼，但還是慢慢的抬了起來，指向了夏燃……
夏燃一閉眼，等著小雪的寒息將自己凍住。
心也沉入了冰冷之中。
黑龍會的計劃，最終還是達到了目的，將日牙和月牙消滅。至於自己的生死，夏燃倒沒有考慮。反倒是龍紋……
正想著，就聽龍紋被冰封的位置，傳來了一連串「卡卡卡」的聲音。
小雪和夏燃不約而同的望過去。
只見原本凍住了龍紋的大雪塊，裂開了數道縫隙，接著龍紋的身子猛的從中躍出，落在了小雪身前。
小雪的眼睛變成了一片霜色的冰霜之眼，而龍紋的眼睛也變了。
瞳孔的位置變成了一片純淨的黑色。
他眼中的一切，也變成了黑與白的交織。
小雪的臉龐在他眼裡是那樣的純淨與美麗，如同老式黑白電影裡的人物一樣，帶著一種泌人肺腑的美。
小雪……或者說是雪女，也同樣被眼前的男人所吸引。
清秀的不似男人應該有的臉，黑髮中夾雜著一絡鮮紅，配上那如同黑寶石一樣的眼睛，妖異的美男。
兩個女子的思想在一瞬間重疊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充分的融合在對龍紋的愛意裡。
龍紋輕輕的抱住了小雪的腰，用幽遠的聲音說：「小雪，你不用做出選擇，因為……有我在。」小雪的身子一軟，龍紋乘勢低下了頭，吻在了小雪的嘴唇上……
一瞬之間，雪女之靈沉醉在這少年的吻中。
她本是雪山之靈，經歷了不知多少年才化成人形，但卻無法擁有正常人的生活，只有在山林裡與雪為伴，孤寂是她生活裡永恆的主題，當有人可以利用她的力量，從而對她頂禮膜拜時，也對於她的存在充滿了恐懼……
所以她的心中，充滿了對同類的嚮往，充滿了對愛情的渴望。
誰可以突破冰雪的障礙，溫暖她寒冷的心？
就在這一吻之間，千年的雪女之心融化了，與小雪的身體和靈魂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兩個人忘情的吻著，小雪身上的寒息被龍紋一點點的吸收過去，靈力在兩人身上傳遞著，四周又刮起了小型的暴風雪，將兩人的身影遮住。
夏燃看著這一切，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蒼山義夫和剩下的霧雨轉身跑開，連頭也不敢回。
過了良久，風停雪止，兩個人也鬆開了緊貼在一起的嘴唇。
小雪的身材又恢復了正常的嬌小，冰霜之瞳也已經消失。
龍紋的眼中仍是漆黑一片。
小雪驚訝的看著四周，剛才的事情她只模糊的記得一點，見自己被龍紋抱在懷裡，不由得羞的滿臉通紅，轉頭看見夏燃，急忙掙出龍紋的懷抱，向夏燃跑去。
這時夏燃的傷勢已經被修復了不少，見小雪恢復了正常，也很高興。
龍紋走過去抓起還昏迷著的日牙和月牙，將他們放到田內開來的車上，又回來扶了夏燃，問她：「你會開車麼？」聲音帶了一點磁力一點低沉，遠比正常時好聽。
夏燃看了他一眼，不禁也被他的黑瞳所吸引，呸了一口，罵道：「呸，大笨蛋，大色狼，這還用問麼，那當然會!」
小雪聽到她罵龍紋是大色狼，不僅大羞，臉上如同塗了一層胭脂。
龍紋微微一笑：「好了好了，別再罵我笨了，先離開這裡再說。」
三人上了車，車鑰匙已經被拔掉，夏燃拿出一串****，將車打著了火，駛離了滑雪場。
短短一夜之間，三人都經歷了生與死的考驗，血與火的搏殺，現在一切終於結束了，不禁都長出了一口氣。
小雪擔心起爸爸來，不由得臉上的神情有些黯然，龍紋看了出來，勸道：「別擔心，小雪，你爸爸會沒事的，等夏燃養好了傷，我陪你去找他。」
小雪還沉浸在與他一吻的幸福之中，陰暗的心情一掃而光，笑容又出現在臉上。
夏燃傷重，也不說話，將車開得飛快，滑雪場到市區只有一條大馬路，離開滑雪場不久，便遇到了封鎖路段的警察。
表明了身份，立刻有人拔通了袁新的電話，按照袁新的指示，夏燃將車開進了一輛集裝箱運輸車內，然後關上引擎，剩下的路，由警方安排。
一路無話，下了車，龍紋發現他們來到了一座軍營的大門口。
一見他們到來，立刻有人上前，用擔架將日牙和月牙抬走，幾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緊跟其後。
其中兩名白大褂還過來給夏燃三人檢查，被夏燃一擺手推脫掉。
龍紋有些奇怪，用詢問的眼光看夏燃，夏燃沒說話，走過來拍了拍龍紋的肩膀，便向軍營內走去。
小雪更是忐忑不安，握著龍紋的手在心中問道：「龍紋君，這是哪裡？」
龍紋看著夏燃的背影，展顏一笑，在心中回答道：「放心吧，小雪，跟著她走，不會錯的，另外別忘了，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