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三百步 文 / 無翼蝙蝠

    柴鵠的態度並沒讓殷丞反感，畢竟他也算是少數幾個願意主動和自己交談的人，殷丞對洪谷村的村民不敢有太高的要求。殷丞對柴鵠微微一笑，也沒反駁他，轉頭在四處張望了起來。既然你不信，最好的辦法就是做出來給你看。

    木棍是用來做弓臂的，還缺弓弦，弓弦通常都是用生牛皮或麻編織而成，殷丞希望這裡能找到替代品。

    「你找什麼？」董想見殷丞東張西望地到處亂看，不由得開口問道。

    「大哥，不知道附近有沒有結實一點的山籐、樹籐之類的東西？」

    「你要來幹什麼，你還真想做弓啊！」董想吃驚地說道。

    「試試有什麼不可以呢，呵呵。」殷丞沒有拍著胸脯打保票，他喜歡給自己留點餘地，畢竟他也沒真的做過弓箭。

    「那個……好吧，六回峽兩邊就有不少老籐，剛才可能你沒注意，那些騰還是挺結實的，也許能用。」

    「哦，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就說完殷丞轉身飛奔而去。

    他們剛出六回峽沒多遠，不一會兒殷丞就又飛奔了回來。弓弦有了，現在就可以做弓了。殷丞比劃了一下木棍的長度，然後艱難地又截去了一段，隨後又在木棍的兩頭開了小槽，把木棍彎曲後纏上山籐，一把極度簡易的弓就完成了。

    其他幾人見殷丞做了這麼把破弓，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不信任。殷丞也知道這把弓的模樣太過醜陋，恐怕沒幾個人會認為這是把弓，看來還需要射一箭試試才行。這把弓很長大，董想他們攜帶的九十公分長的箭，肯定是不能用的，還要另做一支。

    殷丞在一邊找來了一根食指粗細、一米五左右長度、看上去還算筆直的樹枝，樹枝只能用來當箭桿的，沒有箭頭和箭翎也只能湊合了。殷丞把樹枝架到弓上，雙手發力把弓慢慢扯開，等到全滿之後，右手三指一鬆，伴隨著左手拇指輕微的一疼，那根樹枝『嗖』就飛了出去。

    第一次試射並不理想，起碼殷丞覺得很失敗，那根樹枝飛出去一百多米就翻著跟斗掉了下來，這和殷丞事先預計的相差甚遠。

    「咦，真的能射，射程還不錯嘛，可惜箭不行，如果是定制的長箭，這射程應該能更遠吧。」古辛的看法和殷丞完全不同，他感到有這樣的效果已經很理想了，他們手中的獵弓最遠距離也就一百五十米。

    「是啊、是啊，回去後我們做幾支箭好好試試。照我看，這弓也許能射出二百多步，比我們現在用的強不少。」董想也在一旁附和著。

    「別、別、別！別回去再試啊，現在就可以，這弓確實不錯，搞得我心癢癢的。」古堅比他們倆更心急，說著話就開始動手了。

    他們又去找了根樹枝，只是這次挑選得更加仔細，然後把獵弓所用的箭上的箭頭和箭翎拆了下來，裝在找到的樹枝上。雖然他們的手藝不怎麼樣，但這次的箭比剛才的那支好太多了。

    箭做好後，董想和古堅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試射，第一任試射員殷丞已經光榮下崗。殷丞根本不會射箭，剛才也只是按照電視上看到的做做樣子，騙別人還行，想騙這些專業的獵人還差的遠呢。董想和古堅二人箭術水平差不多，但董想的力量要比古堅大，這把弓很明顯是把強弓，董想依靠力量上的優勢，取得了第二任試射員的上崗資格。

    董想力量雖大，但比殷丞還差不少，而且身高也不夠，沒能力把弓拉滿，在箭還多餘一尺左右時，他就把箭射了出去。就這半弓射出去的箭，也把其他幾人驚得目瞪口呆。

    「兩百五，真有兩百五十多步啊，快有三百步了，太誇張了吧。」古堅張著大嘴說道。說完後也不等別人的反應，就屁癲屁癲跑過去揀箭了，他也要試射一下。

    殷丞心裡還是有點失落，這個射程和英格蘭長弓差不多了，可殷丞原本以為這種小樹比較特殊，做出來的弓應該射得更遠才是，他的預期是四百步以上，差不多六百米左右，這才是他理想的距離。

    中國有句成語是形容箭術高超的，百步穿楊。想要在百步之**斷垂柳，除了過人的技術之外，所用的弓箭必須達到有效射程百步以上。有效射程超過百步，那最大射程也應該能夠達到兩百來步，和自己現在做出來的相差並不多，自己的弓優勢不是很明顯啊，失敗！

    可殷丞不知道，能做到百步穿楊的，幾乎超出了人類的範疇，他又被小說給忽悠了。

    古堅的力氣雖然小點，可射出去的箭也接近兩百五十步，殷丞覺得古堅差的不是力量，而是身高，他才一米六多點，和一米七五以上的要求差得太多。殷丞其實很希望柴鵠能去試試，他的身高有一米八，是使用英格蘭長弓最理想的高度，不過柴鵠似乎沒太大興趣，殷丞也就沒提。

    其實殷丞又搞錯了，柴鵠很想也射幾箭，可他和殷丞關係不怎麼樣，事先又對殷丞說能做弓表示懷疑，現在實在不好意思提出來。

    古辛也嘗試著射了一箭後，休息也就差不多了，畢竟不是來搞軍事演習的，還是打獵比較重要。把射出去的箭又揀了回來，眾人就再次上路了。殷丞不出意料的被繳了械，他的長弓已經屬於古堅的私人物品，殷丞也不在意，他留著也只是個擺設。

    又走了一段時間，眾人來到了一條小河邊，董想指著遠處一片平地告訴殷丞，那裡就是蛇崗頭，過了這條河他們就算到目的地了。就是董想不說，殷丞也看出來了，他現在的視力和聽力一樣，殷丞已經看到遠處樹枝上纏著的一條條醜陋的蛇身，知道蛇崗頭應該就是那裡。

    眼前的這條河有四米的寬度，水很清，流速也不快，一眼就能看到河底，可以判斷出水深應該在一米左右，趟水過去也是可以的。他們並沒有趟水過去，河上有木筏，沒必要把自己搞的渾身濕透。在過河的時候，殷丞還注意到了一個細節，河上共有四條木筏，其中三條在河對岸，應該是有人過去後還沒回來。

    殷丞的猜測很快得到了證實，他們過河沒多遠，就聽到旁邊的密林中傳來人聲，聽上去還在爭吵的樣子。有人在這裡很正常，洪谷村的人都來這裡打獵，一點都不奇怪，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會爭吵。打獵還是有危險的，一般能結伴一起出來的人，相互之間都是比較信任的，不太會發生爭吵的事情，所以大家決定過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走進林子，在一個山坡腳下，殷丞看見有兩伙人正在相互對峙，一邊四個，一邊五個。除了這九個人之外，殷丞在他們身旁不遠的地上，還看到一隻碩大的黑熊，應該是只黑熊吧，背對著他倒在地上的動物讓殷丞的判斷有些困難。

    殷丞正想走過去，董想一把拉住了他，隨後告訴他，對峙的兩隊人馬，五個人那邊是李家的，四個人那邊是黃家的。隨後又告訴他，黃、李兩家是老冤家了，誰知道他們是在為什麼吵，咱們未必方便出面，還是看看再說吧。

    現在距離近了，他們之間的說話雖然還聽不太清楚，但大致意思還是能聽個六、七分的，似乎是為了地上那只熊的所有權在爭執。看到他們不是為了村子裡勢力分配的問題爭執，董想覺得自己倒是可以出面替他們調停一下，都是鄉里鄉親的，沒必要大動肝火。

    董想帶著大家從林中走去來，那邊兩幫人也很默契的停止了爭吵，一起注視著董想等人漸漸靠近。殷丞跟在大家的身後，心裡覺得有點好笑，在這個遠離村子的樹林中，執政黨、在野黨和民間組織即將展開一次三邊會談，這情形很是古怪。

    大家離開還有點距離就停了下來，董想一人走了過去，然後和兩邊的人開始交涉，兩邊的人也開始罵罵咧咧地把事情的緣由告訴了董想。又過了一會兒，董想搖著頭走了回來，告訴殷丞等人，他們兩隊人馬來這裡都已經好幾天了，今天偶爾在這裡碰面，沒想到看到了地上的熊，大家都聲稱是自己這邊先看到的，應該屬於自己才對，因而吵了起來。

    殷丞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心裡隱約有些不安。聽董想說完，殷丞沒和他們打招呼就徑直向那些人走了過去，董想他們自然也立刻跟了上去。

    殷丞繞到大熊身前，蹲在地上仔細觀看，黃、李兩家見殷丞對他們不理不睬，只是看著他們志在必得的熊，同時大聲對殷丞喝罵。

    殷丞沒答理他們的叫罵，看了一會兒後，抬頭面帶微笑說道：「你們就知道吵，難道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別胡說，有什麼問題啊！」李家一人怒道。

    殷丞還是沒理他，回頭對董想說：「大哥，這裡有熊嗎？」

    他這一問，眾人臉色齊齊一變，黃、李兩家的人更是連汗都下來了。剛才突然發現這只熊，兩家人只顧爭吵，這火氣一上來，什麼都忘了。是啊，百多年來，從沒聽說蛇崗頭有巨熊出沒，怎麼突然有熊了呢，他們都是老獵手了，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這個問題居然是殷丞這個超級菜鳥第一個發現，洪谷村的這些人當然覺得汗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