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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恐怖花 文 / 夜魘

    「金花!你來了啊,金花!」我斜著眼睛朝著我側面的教室牆角看著,同時大聲喊道。

    我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金花身上,雖然我看不到弗雷迪現在是什麼表情,但我的脖子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手臂在顫抖——他把我割傷了!

    「你的臉怎麼了?金花,你想要說什麼?是有人害死了你嗎?你不是自殺對嗎?」我繼續對著牆壁說著話,而隨著我每一次開口,在我身後的弗雷迪都明顯地進一步動搖起來,他手上的鐵爪子都因此而顫抖、碰撞,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你說什麼?你說他就是殺你的人?你要懲罰他對嗎?你要他生不如死,要他體驗一下你在學校的感受是嗎?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在哪?她在哪?!!!」弗雷迪終於忍不住了,他突然抓狂一般地大聲喊道,金屬爪子也總算是從我的脖子上移開了。

    不過危機並沒有結束,弗雷迪依舊控制著我,他左手抓著我的頭髮,右手的爪子在身前亂揮著,好像是在驅趕著誰,但他面前明明誰都沒有。

    「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別過來!!!」弗雷迪還在繼續喊著。

    這時他抓著我頭髮的力道已經小了不少,我可以自由轉頭了,同時我也驚奇地發現弗雷迪原本黑洞洞的眼窩裡竟然生出了一對眼睛,而且那對眼睛直直地盯著剛才我所看向的那個空無一物的牆角。

    那牆角依舊什麼都沒有,但弗雷迪似乎能看到些什麼。他的爪子已經不再毫無目的地亂揮了,而是朝著牆角的方向指著,他驅趕的對象已經非常明確了。

    忽然,原本啥都沒有的牆角里有了一個模模糊糊好像水紋一樣的輪廓。漸漸的,那個輪廓變得清晰了起來,一個穿著舊校服的女生出現在了牆角,她大小眼、朝天鼻、翻嘴唇……那就是醜女金花。

    這就對了!我的賭注壓對了!

    現在的弗雷迪也好、教室也罷,這些都是夢,那個已經死掉的高帥富做的一場噩夢,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我進到了這小子的噩夢裡,但如果一切都是他想像出來的,那我只要進行適當的引導,那他所害怕的東西就會出現在他的夢裡。

    我猜他害怕的是金花,現在看來我猜對了,他確實害怕金花,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害怕。

    金花的出現也徹底化解了我的危機,弗雷迪的手終於從我的頭上拿開了,然後他踉蹌著退到牆角兩手抱著頭,然後就蹲在牆角全身瑟瑟發抖。

    我趁這機會趕緊站起來往金花那裡跑,金花好像根本沒有看到我一樣,她只是徑直朝著牆角的弗雷迪走了過去。有了金花這個強力的盾牌我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了,我就站在金花的身後看著牆角的那個可憐蟲。

    現在,弗雷迪已經消失了,蹲在牆角的人變成了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他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殺人的氣勢,剩下的就只有膽怯了。

    「你對我做過的事,我今天要在你身上再做一次!」

    金花並沒有說話,說話的是我,我站在金花身後邊往前走邊給她配著音。雖然我的聲音明顯是男聲,但高帥富同學似乎根本沒聽出來其中的差別,他依舊蜷縮在那裡不停地喊著:「別過來,你別過來,我不是故意的!」

    我一看有門,便繼續配音道:「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我是被你害死的,這你必須要承認。」

    「好吧,好吧好吧!我承認,是我推你掉下去的,我不敢跟他們開那種無聊的玩笑,對不起。」高帥富同學繼續向我爆著猛料。

    推下去?玩笑?這兩個關鍵的字眼基本上可以讓我猜出事情的大概了。

    高帥富同學應該和金花是同班的,我可以想像這兩個人在班級中一天一地的處境。在我學生時代的時候也已經會開一些小玩笑,比如讓班上最帥的男生去跟班級最醜的女生表白之類的,我想高帥富和金花之間發生的事情多半就是這了。

    高帥富因為一個玩笑去向金花表白,金花很清楚這只是班級裡那些討厭鬼在捉弄她,所以她和以往一樣選擇躲開。可惜她逃得不夠徹底,她躲到了窗口,但是班上的人卻推著高帥富繼續進行表白行動。

    我想大概是有人在高帥富背後用力推了他一下,結果這小子往前一衝,金花向後一仰。結果金花就這樣被高帥富從樓上給推了下去,因為是仰面摔下去的,所以金花後腦先碰到了雨搭,就這樣被摔死了。

    這種意外我是可以理解的,但問題的關鍵並不在這裡。

    金花的屍體一直到發臭了才被發現,所以當金花意外墜樓之後班級裡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沒有任何一個人報案。不僅如此,雨搭上躺著一個人這應該是非常顯眼的,不會始終沒有人注意到,我想班上的人不只是沒有報案,他們還在金花的屍體上面加蓋了一層東西。

    我猜出了大概,但也不敢咬得這麼死,一旦我說錯了話,高帥富就會從這個生動的噩夢裡醒過來,到時候我就真完蛋了。所以我依舊試探性地說道:「意外的事我沒什麼好怨恨的,但是後面的事情是我絕對不能原諒的!你們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

    「對不起,都是……都是他們……」

    「是你!!!」我厲聲打斷了高帥富同學的話。

    高帥富猛地抬起了頭,還好,他的目光並沒有投向我,而是繼續看著金花。這一眼讓他整個人都傻了,他嘎巴了兩下嘴,最後垂下了頭低聲嘟囔道:「是我的錯,是我求他們不要聲張的,我讓他們用班上的那些舊旗子扔到雨搭上蓋住你,他們也說那只是一場意外,沒必要因為一次意外就毀了我的人生。」

    「但是你毀了我的人生!!!」

    我確實打算開口反駁高富帥的話,可是有一個聲音卻先了我一步——是金花,走在我前面的金花竟然自己開口回擊了。這樣戲劇性的變化讓我乾脆不再出聲了,只在一邊靜靜地觀看隨後的發展變化。

    高帥富徹底崩潰了,他變蹲為跪,一邊哭一邊給金花磕頭道歉。金花這邊則不再開口說話,只是冷冷地盯著高帥富看。

    過了好一會,高帥富終於換了台詞,他求饒道:「我知道錯了,求你放過我吧,讓我死了吧,就讓我死了吧,別在折磨我了。」

    「不可能,你會永遠留在這裡,你說過喜歡我,那就要負起責任來,你是我的人,活著的時候是,死了的時候也是。你別想從我的夢裡離開,永遠都別想。」說著,金花走到了高帥富的面前輕輕地抱住了他,接著金花又回頭詭異地衝著我笑了一下。

    我全身不禁一冷,但就在我剛要發問的時候,我周圍的一切都變了樣子。

    教室沒有了,金花也沒了,高帥富也同樣沒了影,我又一次回到了先前的別墅裡,所有的人也都在,只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或多或少有些變化。

    「雷聲,你脖子!」喬偉跑過來對我道。

    我在脖子上摸了一下,上面有不少血,不過傷口好像並不深,起碼我現在已經不會感覺到疼了。

    「我不要緊,你咋樣?剛才看到什麼了?」我問喬偉道。

    「我看見金花了,在一個山坡上,挺漂亮的一個地方。我跟她說話她沒搭理我,然後站了一會我就又回來了。你那邊是啥情況?怎麼還掛綵了?」喬偉問。

    「我他媽的遇到弗雷迪了,還好我夠機智……」我也簡單把我遇到的情況跟喬偉說了一下。

    這時候常樂好像也清醒過來了,他也和喬偉一樣先匯報了一下他所進入的「夢境」,接著又問了下我為啥脖子上有血。

    常樂所看到的跟喬偉差不多,也都是金花一個人在站在一片空曠的地方,似乎也只有我是特殊的,我想這個特殊性應該是因為林帆和金花他們都是一個高中的,或者是因為林帆之前也曾經出現在這個夢境之中,只是林帆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我看了眼屋子裡其他的人,他們一個個也都面露驚愕,因為原本散落在地上的高帥富的屍體碎片也不知是什麼時候自己拼接在了一起,而他的姿勢也同樣讓我感到無比吃驚。他跪在地上好像是在磕頭,姿勢就跟剛剛我在那個噩夢裡看到的一模一樣,只是他身邊沒有金花而已。

    我趕緊把常樂和喬偉叫到房間外面,然後對他倆道:「我覺得咱們弄錯了,發動魘術的不是這個高帥富,好像是他媽的金花!好像你師傅也沒特別說過鬼不能使用魘術吧?」

    「嘶!」常樂抽了一口氣,「這個他老人家好像還真沒提過。話說,你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事情有些奇怪了。」

    「這樣,我來找金花和高帥富的鬼根!雷聲,你跟常樂到樓上去,看看是不是還有人在跳樓,把他們都攔下來。」喬偉道。

    我這才想起來剛剛有好多人跳樓了,雖然我這體型往樓頂跑有些費勁,不過比起留在這個房間裡,我還真覺得樓上更安全一點。於是我沖喬偉一點頭,然後便和常樂一起把高帥富家裡的那瘦管家給拽了出來,讓他給我們指上頂棚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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