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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血咒 文 / 夜魘

    我雖然並不擅長記人名,但張宇馳這個名字我還不至於這麼快就忘掉。

    四天前我和他哥哥張宇鵬一起廢掉了白蟒仙,事後我還因為沒見到張宇馳而感到有些小遺憾,沒想到這次竟在這個小倉庫裡遇到了。

    張宇馳的實際個頭可比監控裡看著高不少,起碼他不會比我矮,好像還比我高了那麼一點點似的。

    除了身高,他的模樣也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樣。

    因為他哥是個大鬍子,所以我想當然地認為張宇馳也是個絡腮鬍,而實際上他臉上並沒有鬍子。他留著一頭自然亂的黑色短髮,眉毛壓得很低,眼神也超級凶,在左眼角上方還有一道細小的傷疤,這讓他看起來極像一匹好鬥的狼,也更對得起他家狼張子的外號。

    我正上下打量著張宇馳,身後卻忽然傳來了敲門聲,緊接便是孫海礁喊著問我裡面出了什麼情況。

    我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人被我關在外面呢,所以連忙回身把門打開。

    門剛一開,孫海礁立刻指著我喊道:「你怎麼把頭盔摘了?!」

    我指了下張宇馳道:「遇到個熟人,他是這方面的專家,有他在這,病毒什麼的就不用怕了。」

    「專家?病毒學專家?」孫海礁問。

    「不是,是薩滿學專家,總之是可以信得過的人。」現在可不是跟孫海礁解釋薩滿巫術的時候,而且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所以我索性就應付了一句,然後馬上轉回頭詢問張宇馳礦工殺人是否與玉石有關,另外還有他所說的詛咒是怎麼一回事。

    張宇馳略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他先示意孫海礁到倉庫裡來,等人進來了他便關了倉庫的門,然後領著我倆到了之前他所在的那貨箱邊上。

    那些板條箱子看起來可不輕,但張宇馳隨隨便便就用單手把上面一個箱子給提下來放到地上。然後他又卡吧卡吧地直接用手把板條蓋掰斷,從裡面拿出用防震泡沫包好的玉石。

    倉庫裡沒有開燈,但從幾扇透氣進來的光已經足夠讓我看清那快玉石了。

    那玉是甜甜圈形狀的,也就掌心那麼大。大體上都是翠綠色的,但裡面還摻著各種深淺不一的雜綠,而且過渡的非常不均勻。我完全不懂玉,但眼前這甜甜圈玉環可真沒什麼美感可言,估計也不能太值錢。

    這時,張宇馳把那玉環轉動了一下,並用手指輕輕點了點那玉的邊緣。我這才看到在那玉環內部有一絲淡淡的紅色,像輕紗一般。

    我腦中立刻浮現出喬偉使用血印封住大笨時的場面,當時在那沙漏玻璃瓶裡喬偉的血就跟現在這塊玉內的紅絲一模一樣!

    「這是血嗎?」我抬頭問張宇馳。

    張宇馳輕輕點頭道:「是血,而且是人血。你聽說過血玉嗎?」

    我搖頭說沒聽過。

    「簡單來說就是玉常年浸在血裡,最後血就把玉從裡到外完全染紅了。」張宇馳解釋完血玉,又點了點那塊帶血絲的玉環道:「這個玉的情況很類似,不過具體的過程肯定不一樣,或許說是完全相反的。」

    「相反?」我有點沒太理解張宇馳的意思。

    「血玉是把玉浸在血裡。這個,是血撒在了玉上。再說簡單點就是量不同,血少,玉多,明白了吧?」

    「哦。這回明白了。所以你說的詛咒……」我捏著下巴想了想,然後道:「是一個人死在了玉石堆上,然後他的詛咒就隨著他的血留在了玉裡?」

    「你怎麼知道的?」張宇馳很詫異地望著我道。

    「想像力比較豐富而已,我是寫推理小說的。」我客氣了一句,然後再次向張宇馳確認道:「真是這麼回事嗎?」

    張宇馳搖了搖頭道:「有人把血撒在這些玉石上是可以肯定,血咒就是下的。不過這血具體是誰的可就不好說了。」

    隨後,張宇馳就把他為什麼要來鶴崗,以及血咒相關的知識向我詳細地說了一遍。

    在解決了白蟒仙之後張宇馳自然也回到了家裡,而緊接著第二天他就接到了一封信。信是九號寄出的,上面沒留寄信地址,也沒有留寄信人的姓名。

    信上說鶴崗出現了血咒,中咒人是錢富順,後面的內容便是錢富順殺人過程的簡單敘述、以及錢富順的家庭情況。結尾一句是:希望張直能來瞧瞧。

    這種匿名信對於張家來說已經是司空見慣的東西了。他們每天都要去他家舊址也就是現在的學校那裡去看看有沒有類似的信,只要是有信到,信上的內容基本上也都是某某地方出了某某事,希望張直去看看。

    這次匿名信上提到的事明顯又是張直當年沒做利索的活,所以身為外勤的張宇馳也立刻趕到了鶴崗開始調查。

    張宇馳既不認識警察也不認識大夫,寄信那個人他又聯繫不上,在錢富順已經被刑事拘留的情況下他所掌握的線索幾乎全被切斷了。他嘗試過找錢富順的老婆,可是連去了幾次家裡都沒有人。後來他又去過礦上,可那裡已經停工了。

    無奈下張宇馳只能通過錢富順的鄰居打聽一些線索,最後好不容易才總算是找到了這個倉庫。可他並不知道,就在昨天晚上又有一名礦工因為血咒而殺死了自己的妻子。

    關於血咒,顧名思義就是用血釋放的詛咒。

    根據張宇馳的說法,已知的血咒一共有兩種。

    第一種血咒是東南亞一帶降頭師常所用的,本質上就是用自己的血來增強降頭術的威力,而血咒本身並不具有任何攻擊性。

    第二種血咒是東北本土薩滿巫術中一種最陰毒的詛咒。這種詛咒是薩滿巫師借屍血對活人直接下咒,中咒者必遭橫死,而唯一的破解之法便是將詛咒轉嫁於他人,通俗點講就是中咒者必須通過殺人才能化解自身血咒。

    因為這種薩滿血咒是通過屍血而下,中咒者往往同時身中屍毒,所以也有屍咒或者屍血咒的叫法。

    從張宇馳對血咒的說明來看,錢富順和郝世明應該是中了第二種——薩滿屍血咒。

    但是,這兩個人的舉動卻依舊有無法合理解釋的地方。

    他們是怎麼知道自己中血咒的?他們又是如果知道通過殺人來解咒的?就算他們有辦法知道這一切,那他們為什麼偏偏選自己身邊的親人和朋友下手?就算有下手的理由,他們為什麼殺完人之後還要去吃人?而事後失憶又是為何?

    是報信的人故意給張宇馳假情報?還是張宇馳自己的判斷也有出現了失誤?又或者關於那血咒還是一些他所不知道的細節?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關鍵性的突破口!於是我立刻轉向張宇馳道:「你爺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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