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赤金祥倫 第二章 如此一激 文 / 桂林
「這次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吧？暗月之影不就是個強盜團嘛，怎麼可能一直阻擋六十位絕頂強者的腳步，更何況還有一個巔峰強者呢。」赫連壁接口道。
「未必。暗月之影能成為巴爾德克荒原第一的強盜團，自然有它的過人之處。如果這麼容易就被他們攻上去，那暗月之影的團長直接買塊豆腐撞死算了。再說，你難道忘了？玉面檀王。」即墨瞇縫著雙眼，盯著雪山上的變化，頭也不回的說道。
「玉面檀王？哦，嘿嘿，想起來了。她真的會在暗月之影嗎？」赫連壁一臉害羞之色，雙手不停的擺弄著。
即墨沒有注意到赫連壁的神色，自顧自的說道：「以她的身份怎麼可能在這裡，不過如何她真的是這些強盜的守護神的話，應該會出現的吧。」
「哦，這樣啊。」赫連壁有些失望，不過旋即他就鄭重的說道：「即墨，我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情，這是我以一個朋友的立場來拜託你！」
「什麼？」即墨有些意外的轉身望著赫連壁。
「如果……我是說如果，她與你們成為了敵人，你能不能放過她？」赫連壁吞吞吐吐的說道。
「我們？你應該明白，我現在可是孤家寡人一個，聖城的人我一個都指揮不動。再說，上次得罪她的好像是你吧，我跟她無冤無仇的，不會與她為難的。」即墨當然明白赫連壁口中的她自然是玉面檀王。
「即墨，算我求你了，行嗎？我能看出來，你對她並沒有什麼好感，如果日後你們站在了對立面，你放過她好嗎？別拿你的實力弱來說事，我知道，你背後的勢力很大，很大。」赫連壁從沒有這樣低聲下氣過，就連眼神中也充滿了乞求之色。
「你真的對她動心了？」即墨避而不談赫連壁的問題，轉口問道。玉面檀王毫無疑問代表的是地下世界，如果這次她真的出現了在這裡，並與暗月之影站在一起。那麼，有很大的可能，聖城將與地下世界形成水火不容之勢。無論是從這次的偷襲事件來講，抑或是大陸上勢力範圍劃分，地下世界都不會允許出現一個新的強有力的勢力。
只不過現在還不知道，地下世界到底知不知道維達斯海村就是五千年前的聖城，這次強盜的偷襲事件到底是懷著一種怎樣的目的？
「是！」赫連壁重重的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統一大陸各方勢力勢在必行，假如她要擋住了我前面的路，那麼我只能向你說聲抱歉了。你還是抓緊時間吧，不過我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你沒有一點成功的希望？」說到最後，即墨打趣起赫連壁來。
「靠，你就這麼不相信我的實力？她不是我的對手，實在不行，我看只有一招了。」赫連壁一臉沉思狀。
「霸王硬上弓？」即墨接口道。
「知我者即墨也。」赫連壁拍著即墨的肩膀洋洋得意的說道。
隱藏在雪山深處的暗月之影依然沒有半點動作，溫格等人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向上前行。這次的雪崩倒是幫了他們不少忙，至少不用擔心對方的靈者使用火隕術了。在濕度如此大的地方，即便是使用火隕術，也不能將這些樹木引燃。
就在眾人到達雪山半山腰時，轟隆聲再次響起。幾名神聖守護者面露驚慌之色。
溫格大師扭頭怒瞪這幾個人，「慌什麼，只不過是一些雞鳴狗盜之術，就怕成這樣，是不是雪崩難道你們判斷不出來嗎？」
果然，等了許久，雪山上再無任何動靜。就在眾人以為安全，全速前進到達雪山三分之二高度的時候，腳下的冰雪突然動了起來。只不過短短幾秒鐘，先前由於雪崩引發下來的冰雪便像是流沙般飛快的流動起來。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連溫格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事情，冰雪只有在融化的時候，才會變形流動。但現在還是清晨，半點陽光都沒有，怎麼可能融化呢。「不好！」溫格大喊一聲，「是冰凌暴！快退！」
冰凌暴是龜蝸雪山山脈上一種特殊的自然雪暴，一般只發生在雪崩之後。雪崩引發山體崩塌，將隱藏在山中的溫泉引流而下，衝擊到雪層之下，隨著溫泉水的滲透，原本已經停滯的冰雪將會以比原來更加劇烈百倍的衝擊力向下侵襲。可以說，冰凌暴的威力對於修煉者的殺傷力絲毫不次於沙塵暴對於普通人的傷害。只不過雪山上存有溫泉的地方本來就少，而且還要與雪崩同時引發，才能產生冰凌暴，因此，上萬次的雪崩才有可能引發一次冰凌暴。
聽到冰凌暴三個字，六十名神聖守護者震驚到了極點，概率如此小的災難竟然讓自己碰上，當下也顧不得再去想其他，直接運起斗元，閃電般向著山下奔去。還是溫格的速度最快，巔峰強者一旦將速度提升到極致，便會產生類似於瞬移的效果。
僅僅三秒的時間，大量融化的雪水夾雜著巨石和冰塊從山頂上侵襲而下，強大的風暴同時刮起，尖銳刺耳的尖嘯同一瞬間響徹整個雪山山脈。大量的雪塊在風暴的席捲之下，漫天飛舞。整個雪山上空突然之間下起了冰塊，巨石，雪雨。
哪怕是暴雨過後產生的泥石流威力也不及冰凌暴的萬分之一，哪怕從百米高的陡峭懸崖上衝擊而下的瀑布，其威勢也不及這樣恐怖的自然威力。
身在兩千米之外的即墨，遠遠望著這一幕，心中的驚駭自不待言，如此龐大的自然威勢絕對堪比一個六階咒術士釋放的死亡之咒。要知道，瑞安大陸不比中洲大陸，這裡的武技雖然盛行，但是分支明顯沒有中州大陸的詳細，而且單從攻擊力上來講，相差不止一點半點。以七階咒術士的真實實力，如果全力施為，足以毀天滅地。
而這樣猛烈的自然之威即墨在瑞安大陸上還是第一次見到，以他現在的實力，如果身處其中，能不能全身而退，實在難說，想到這裡，他不禁為那六十名神聖守護者捏了一把汗。溫格那個狡猾的傢伙仗著強橫的實力，硬是趕在風暴來臨之前，衝出了冰凌暴的覆蓋範圍。
赫連壁這個時候雙眼直愣愣的瞅著遠方發生的事情，似乎是被這樣強度的自然威力驚呆了。
冰凌暴大約只持續了五分鐘，便結束了，大量的雪水順流衝進了亦倫河，激起層層波瀾。然而，在這五分鐘之內，那六十名神聖守護者吃盡了苦頭，當他們從雪山回到兩千米之外的高地時，一個個全身濕透，身上的盔甲也變得凹凸不平，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
「呸！這幫強盜太他媽的狡猾了！」赫連壁從驚駭中恢復過來，恨恨的向著地上啐了一口。
無人言語，一陣難堪的沉默。
聖城的巔峰強者率領六十位絕頂強者，連敵人的面都沒見到，就被打的丟盔棄甲，慘不忍睹，這樣的事情說出去，已經不能用丟臉來形容了。溫格這個時候的臉色猶如霜打的茄子，一臉沉重之色，坐在一塊巨石上面，一動不動。
六十位絕頂強者中雖然沒有人受傷，但是經過這件事情，他們的士氣已經降至最低點，昨晚屠戮那些強盜所帶來的暢快感早就消失殆盡。
「溫格大師，我知道您對我有些誤會，不過我現在身為聖城一員，怎麼也得為聖城出份力，您說是吧？」即墨在話中帶上了敬語，但其中的慍意卻表露無遺。這種事情不論換誰，都不可能不生氣。六十名神聖守護者是聖城最堅實的守衛力量，而這次，如果不是他們見機行事，動作快，肯定會有人喪生在冰凌暴之下。而身為統帥的溫格，竟然只顧著自己活命，跑的比任何一個人都快。
雖然在這樣的情況下，溫格哪怕留在後面也不會起到任何作用，但是他畢竟是聖城三巨頭之一，如此貪生怕死怎麼能不激起即墨的怒氣。最重要的一點是，即墨已經在心裡將神聖守護團當成自己的私有財產。
「小子，別以為你是卡昂的恭順王，別人就一定要順從你，在聖城，目前還沒有你說話的份！」溫格抬頭怒視道。
即墨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老傢伙還真是頑固的可以，到這個時候還與自己針鋒相對，如果不是這裡有六十位神聖守護者，即墨恨不得直接扭頭就走，說句不負責任的話，溫格死了對即墨沒有半點壞處。
「是，我承認沒有我說話的份，但是你不要忘了，你並沒有權利統帥神聖守護團，這一次你越權調動他們，已經是違背聖城祖訓了，再說現在你也看見了，暗月之影沒有出動一個人，僅僅是利用自然之威，就讓大家吃盡了苦頭，如果他們全力出動，到底會產生什麼後果，你能承擔得了嗎？」即墨毫不相讓的回道，既然自己與溫格再沒有緩和的可能，倒不如直接將話挑明。
「那依你的意思是，你能承擔得了？」溫格站起來，冷笑道。
即墨再次搖了搖頭，回頭看了看一臉疲憊之色的神聖守護團眾人，在心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種人沒有自知之明，實在太可悲了。
「溫格大師，咱們還上雪山嗎？」一名神聖守護者遲疑的問道。
「上，怎麼不上，冰凌暴已經過去，我倒要看看這些強盜有幾斤幾兩，大家提起精神，只要進入到暗月之影的老巢，就是咱們為依琳他們報仇的時候！」
提起報仇，原本疲憊不堪的神聖守護者再次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氣勢，唰的站起來，身上的盔甲支嘎支嘎作響。
「只要陽光出來，所有依靠冰雪的自然攻擊都會消失於無形，我勸你還是再等等吧，現在上去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即墨在心中思考了半天，最終還是說出了他的見解，就算是為了提高神聖守護團所有人的生存幾率，受溫格擠兌幾次也是可以容忍的。
大陸通史上記載的十分清楚，除去冰凌暴，容易在雪山上爆發的還有戴斯風暴，以及冰火九重天等等可以致命的災難。既然暗月之影強盜團上有人知曉如何通過人力引發自然之威……冰凌暴，那就不能排除此人會引發戴斯風暴和冰火九重天。韋芳在大路通史上記載的十分清楚，自然界依然存在屬性相剋的道理，所有以冰雪為介質的自然之威，只要陽光出現，馬上會消失於無形。
奇怪的是，靈者所釋放的冰雪類靈術卻絲毫不受陽光的影響。
溫格難得的沒有再固執己見，大概他也知道，龜蝸雪山山脈上，並非只有冰凌暴一種自然之威可以致命。
深秋的清晨，太陽出來的似乎很晚，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溫暖的陽光才緩緩出現在龜蝸雪山山脈的上空。
這個時候，整個神聖守護團的六十位絕頂強者已經休整好，只不過身上的輕甲暫時沒有時間去修理，只能湊合著穿在身上，如果不知道他們底細的人，還會以為是剛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殘兵敗將。
原本堆積在防護林中間的積雪在冰凌暴的衝擊之下，幾乎全部湧入了亦倫河，此時的山路最大的問題就是泥濘，不過泥濘對於絕頂強者來說，並不能算是問題。
溫格沒有再廢話，率先穿過了五百米長的針葉林，六十名神聖守護者跟在他的身後，走在隊伍最後面的則是即墨和赫連壁。這一次，溫格再沒有反對即墨加入他們，只不過他心中的打算不用猜都知道，無非就是前兩次即墨沒趕上，這次如果還有什麼自然之威，即墨也別想跑。
對於這樣的想法，即墨唯有嗤之以鼻。
穿過五百米長的針葉林，是一條蜿蜒盤旋而上的山路。出乎意料的是，暗月之影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就在即墨一行人在山路上極速穿梭時，竟然沒有遇到半點阻截。
山頂呈斜坡狀，面積不是很大，但縱深卻直達雪山內部。值得一提的是，整個山頂上平滑異常，完全是由冰面組成。
當即墨一行人從山路上來，迎面看見的便是兩排象徵性的木柵欄，之所以說是象徵性，完全是因為這些木柵欄根本就是個擺設，每一根組成柵欄的原木大約只有一尺粗，中間的縫隙也不是很密集。就在木柵欄的中間，是一座用石頭壘起來的城樓。城門也是用山腳下的防護林做成的木質門，總的來說，這樣一個強盜據點，無論是阻擋其他強盜或者正規軍都足夠了，但是對於由絕頂強者組成的神聖守護團來說，完全如同紙糊的一般。
轟隆一聲響起，木門應聲而倒，激起一層雪霧。
木門的後面是一個圓形廣場，十架弩車一字排開在廣場的另一側。操弩手看見六十多個人從木門蜂擁而入，臉上的表情頓時懼怒交加。看來他們已經瞭解了面前這些人的實力。弩車後面整齊的站著三百身披重甲的武者，從他們身上盔甲的花紋和規格來看，很明顯屬於古老制式，遠遠落後於正規軍，不過即墨卻從他們的身上感受到了恍若實質的殺氣，只有經歷過多次生死一線的戰鬥，才會有如此駭人的氣勢。
如果僅是這三百重甲武者也就罷了，就在這些重甲武者的身後是三百輕甲武者。普通的對陣中，同等級的重甲武者要強於輕甲武者，但是有一種情況例外。十四階以後，輕甲武者便可以用斗元將盔甲包裹住，形成身體的一部分，靈活度要遠遠高於重甲武者，畢竟重甲武者不管到什麼時候也不可能跟輕甲武者一樣。這也是直到如今，越是高階的武者，越不願意穿盔甲的原因，無論盔甲的防護力有多強，都比不上靈活的身體。不過盔甲在大規模會戰中起到的作用還是不容忽略的。
很明顯，從這三百輕甲武者身周散發出來的能量波動來判斷，他們的實力至少在十四階以上，也就是說，他們已經達到了高階武者的頂峰。高階武者與絕頂強者之間僅有一線之隔。這一點差距並不像十六階向巔峰晉階那樣困難，所以，高階武者與絕頂強者之間的差距完全可以用數量彌補過來。
如果說面前的這些人還不足以對即墨一行人產生威脅，那麼站在最邊上的三個人很容易就引起了即墨的注意。這三個人其中一個穿著重甲，站在重甲隊伍的最後一排，而另外兩個人則站在輕甲武者的最前排。從裝備上來看，他們三人與其他人無異，但是即墨的眼光何等毒辣，這三個人的目光中始終帶著一股陰冷，與周圍人漠視的目光完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凡手裡有幾條人命的人，在戰場上都是敢打敢拚，冷靜異常，不可能將自己的想法通過任何動作表達出來，否則，等待他的將是死亡。而這三個人眼中卻有毫不掩飾的敵意與蔑視。
即墨不禁向著三人所在的位置掃了一眼，才將目光重新收了回來。除了入眼的這些人以外，他沒有發現其他人，不過廣場連接的是一條寬廣的主街道，如此看來，第一批上場的這些人根本就是炮灰，目的則是消耗他們的斗元。
暗月之影不愧是巴爾德克荒原第一強盜團，光是如此魄力就不是其他強盜團所能及，試想一下，哪一個強盜團敢將六百輕重甲武者當炮灰使，更何況這些輕甲武者清一色都是高階武者。
「暗月之影團長在嗎？難道真要躲起來做縮頭烏龜嗎？」即墨上前踏出一大步，站在了神聖守護團前面，鏗鏘有力的喊道。對於那十架弩車，他直接無視。
「小子別嘴硬，你還沒有資格見我們團長呢，弩手準備，今天一個也不能放走。」即墨事先注意到的三人中的一個突然開口了。
那個人身在人群之中，自以為即墨根本看不到他，卻沒想到在他的話剛說完，即墨一個扭頭，眼中射出無與倫比的厲芒。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那個人在一瞬間已經死了千萬次了。
「鬼鬼祟祟的鑽在人群中算什麼本事，有種出來說話！」此刻，即墨的聲音彷彿來自九幽地獄，散發著無比陰冷的氣息。廣場上的空氣彷彿都為之一滯，那十名弩手甚至感覺到全身一冷，弩車上的弩箭也差點不受控制。
「出來就出來，我看你能把我怎麼樣？」被即墨如此一激，那人感覺到自己的面子倍受侮辱，於是，逕直從隊伍中走了出來。
「你不是暗月之影的人吧？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到了恐懼，不用狡辯，那些恐懼連你自己也不明白，我想你應該是那四個逃走的強盜團之一的團長吧？」即墨的語氣降了下來，但是話中的咄咄逼人之勢卻愈發強大。
「你……你怎麼看出來的？」那個人後退兩步，又驚又懼的說道，身上的重甲支嘎支嘎作響不已。
「為什麼你作為一個強盜團長會如此窩囊了？好了，咱倆先不討論這個，站在你身後的那兩個人應該是另外逃走的兩個吧，那麼，這才三個人，另外一個呢？不是一共逃走了四個嗎？」人數上雖然神聖守護團劣勢明顯，但是在即墨如此的氣勢帶動之下，原本由六百輕重家武者和十架弩車造成的壓力完全消失不見。
「你……」那名團長指著即墨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臉卻憋的通紅，大概是窩囊兩個字狠狠的刺激到了他的自尊心吧。
「隊伍裡的那兩個縮頭烏龜，難道你們就打算這樣一直躲下去？你們還是不是男人？如果不是，就趕緊滾下山去凌霄城的吧！」赫連壁這個時候也跟著起哄，以他的能力自然也能感受到另外兩個不同的氣息，而他所說的這句話著實惡毒，身後的守護者們頓時捧腹大笑，而對面的輕重甲武者也都使勁的咬住嘴唇，生怕笑出聲來。
「老子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