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4 龍神之煉（三） 文 / 諸葛蠢蠢
今晚，沒有月亮。
我靠在一棵樹上看著天空歎了一口氣，一顆星星閃爍不定的亮著，我喜歡看月亮，這樣的天空讓我有些失望。
師傅坐在樹下，看著遠處，眼神在夜裡忽明忽暗，酒葫蘆一次一次的被他送到嘴邊，一堆篝火燃燒得很旺。他一到夜裡就喜歡喝酒。
「下來，陪我喝兩口。」他舉著酒葫蘆對我說。
「又醉了。「我無奈，每次他喝醉了總這樣，我是不會喝酒的，一輩子都不會。
那種嗆口，難受的感覺我忘記不。
那是小的時候。
那天師傅喝醉了，手中拿著一串糖葫蘆，來到我面前說：「小子，陪我喝一口，喝完這個給你。」糖葫蘆，那是我最喜歡吃的東西。
我幼小的心靈無法抵抗住這樣的誘惑，我大聲的答應著，從他手中搶下了葫蘆，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大大的吞了一口，酒刺辣辣的嗆過喉嚨，讓我說話都困難，更別說吃糖葫蘆了。
結果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糖葫蘆一顆一顆的送進師傅的嘴裡，我大怒決定從此不再喝酒。
我從樹上跳了下去，坐到了師傅的身旁，他把酒葫蘆擺到了我的面前。
「你醉了。」我一把將酒葫蘆搶到了手中。
「沒有，沒，我沒醉，來喝一口。」他眼神渙散，四下搖蕩著雙手。
「師傅，你醉了，睡吧。」我將手中的酒葫蘆蓋好了蓋放到身旁。
「不，我沒醉。」師傅嚷嚷著，眼睛中竟然溢出眼淚來。
我無奈的坐在他的身旁，我知道他又要念那個名字了，每次他都這樣。
我不知道他有什麼傷心事，我曾經問過他，他卻總是沉默不語。
一次師傅的一個朋友對我說：「別在問這件事情了，你師傅願意說自然會說的。」
另外一個書生對我說：「一個人如果沉溺於酒，必定有他傷心的事，而傷心的人必定是多情的人。」
我覺得前半句似乎是這個理，可是後半句我卻不敢恭維，從師傅身上我看不出什麼多情……
每次師傅喝醉後只會大聲嚷嚷，但是今天竟然流淚了。
師傅小聲的哭著，聲音躲在夜風裡瑟瑟的打著顫。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師父哭。
我的心猛的被揪動了一下，靜靜的看著遠方。
這時，那條小黑蛇悲傷的眼神出現在我的腦中，彷彿成一根鑰匙開啟了什麼，我努力掙扎卻無所適從。
在師傅哭累了睡下的時候，我從他的袖口裡偷出了那個黑葫蘆。
黑色的光澤在我的眼前一閃一閃的，如同天上的繁星，我看著黑葫蘆，右手顫抖著一點一點的接近葫蘆口，腦中滿是那悲傷的眼神和師傅的哭聲。
就在要接近葫蘆口的時候，我的心劇烈的跳動了一下，這樣一下的劇烈跳動，嚇得我的手顫抖著停在了途中。
「師傅說過不能打開的。」一個聲音在我腦中大聲的叫嚷著。
「可，那條小蛇恐怕會死的。」我大聲的叫著。
「妖物都該死的。師傅說的。」
「齊一萬物，莫強分別，這是錯的嗎？」
劇烈的爭吵中，汗水浸濕了我的手心。
但是，我還是打敗了阻止我的聲音，我的手放在了黑葫蘆的口上，輕輕向左邊一轉，很輕鬆的動作，我卻差不多做了一個時辰。
葫蘆鬆了，一片黑光帶著狂躁的笑聲「彭」的衝了出來。我大驚，這怎麼回事，那傢伙怎麼還沒死。
那聲音很熟悉，是在一年多錢在牛鎮上抓獲的一隻惡鬼。
這惡鬼法力高強，普通道術對他根本沒有用，師傅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抓獲，在葫蘆裡了一年該早早的就化成血水的，可是這是怎麼回事，他竟然活著。
而且，黑蛇化成的女子竟然站在他的身旁，兩人樣子甚是親密。
我不相信眼前的這一切，看來我錯了，師傅說的才對……
我飛身向前，手中小刀射出一片刀影罩向他。他哈哈大笑著，長袖一揮便將我的刀影擋住。
師傅感到了妖氣，從酒醉之中醒過來，一見到那惡鬼和蛇妖，立時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卻沒說什麼，只是不斷的搖頭，嘴中諾諾自語道：「看來，這還是注定的。」
我不明白他這麼說，我跪倒在了地上，大聲的罵著自己。
師傅沒說話，手中黃棍掏出，嘴中念著咒語，棍子化成一條巨大的黃龍盤旋而出，捲向兩人。
惡鬼快笑著道：「這，有用嗎？。」手上一片鬼影閃動便輕鬆擋住了師傅的全力一擊又道：「你沒想到吧，在裡面我沒死，反而能不斷吸收到你丟進來的鬼物。」
師傅將黃棍招回了手裡，道：「你早就算計好了吧。」
「哼，老鬼就是老鬼，在外面抓小鬼哪有跑到你們的葫蘆裡面輕鬆。」惡鬼大笑著身形化作一片迷霧瞬間便裹住了師傅。
我拿著小刀，想衝進迷霧裡，可是功力不濟每次接近便被推開，我著急得熱淚盈眶，一把一把的抹著眼淚。
因為迷霧中師傅的身子被惡鬼一陣一陣的折磨，我轉頭瞪著眼睛看著身前不遠處的蛇妖，她看到了我看著她，眼神一慌，躲開了我的眼神。
我要將她殺了，這個聲音在我的腦中不斷的盤旋，盤旋。
刀芒亮起，我使出了我所有的力量，衝到了她的身邊，她閃身輕輕一躲便讓開了我的攻擊，我繼續進攻，淚水遮住了我的視野，她沒有還手只是一味的躲閃。
我現在明白了我和她的功力相差不知道有多少。
我放棄了
大聲的對她嚷著：「為什麼？你這雜種。」
她生氣了，身形飄飛一把細若髮絲長劍劃破了我的衣襟，卻在就要切斷我的氣脈的時候停住了，他的眼神愣愣的看著我的脖頸，眼神複雜的變化著。
「宇琦，快逃」師傅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
我轉頭一看，師傅被惡鬼一掌打得口吐鮮血，藉著那股力量他飛向我，手中羅盤化作天羅地網，暫時擋住了惡鬼。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將黑葫蘆塞進了我的懷裡。
「記住，妖怪沒人性的。」師傅受傷極重，說完這句話口中一口鮮血便欲忍不住。這時惡鬼突破了天羅地網的封鎖，出現在了師傅背後。
我慌亂的指著師傅的背後。
他搖搖頭，用滿是鮮血的手掌為我擦擦了眼淚，臉上第一次流露出溫馨的笑容。
「孩子，快逃……」他慢慢的說出這幾個字，一道黃光包裹住了我，我瞬間感覺身子像是被什麼捆住了一般，緊接著眼前的情景急劇縮小。
師傅臉上掛著笑容，倒在了血泊中，在我的眼中一點一點的消失，我不想這樣。大聲的喊著，哭著……
「別讓他跑了」惡鬼的身影緊隨聲音飄向我，蛇妖的身子突然擋在了他的面前。
我身上的黃色光團徹底啟動了，一股力量瞬間把我甩了出去。不久後我的身體不知道撞到了什麼，一股巨大的力量襲透了我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