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七十三章 悟生死，悟亡者，悟仁慈 文 / 零青城
道路的盡頭，秦歌的身影緩緩浮現，他的神色似是還帶著幾分微微的惆悵，目光一直穿過面前的黑色，一直到那遠古戰場上去。
「帝，神圖……可是你從那草原上發現的？」沉默了許久，秦歌突然對著這道路的盡頭問了一句，然而結果自然是沒有人回答。
秦歌轉過身往回走去，身後的道路一寸寸碎裂，似乎是被黑暗吞沒消失了一般。
整個人神圖隨著秦歌往回走也開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點點奇異的七彩光芒微微從黑暗中閃出，似是在給整個空間提供著力量。
漸漸地，還有一陣陣的卡卡聲傳來，曾經鍛煉秦歌靈魂強度的空間不斷融入了神圖之中，還有一些似是充滿天地源力的空間也融入了神圖空間中。
這些都是當初神圖空間的相伴空間，但是如今卻都融入了神圖空間中，似是被神圖空間吞噬了一般。
秦歌靜靜地看著神圖空間的變化，曾經自己還需要宙才能夠動用這神圖空間的，如今卻是不需要了，心神一動，他可以去神圖空間的任何一個地方。
可以說，從現在開始，神圖空間才完全成為了和秦歌一體的存在，之前的那股束縛也消失了，雖然秦歌一直對那束縛充滿著一股極為奇怪的感覺。
似是同源共生，又似是相互排斥。
石碑也在這神圖的變化中漸漸消隱了下去，其上繁複無比的圖案在整個神圖中延伸著，似是要將整個神圖都覆蓋，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在秦歌周圍旋繞。
「這是……似是像天道的氣息，但又不是的樣子……」秦歌眉頭微微一皺，很快便鬆開來，「無妨……如今神圖的麻煩徹底解決。心頭倒是又了了一件事情！」
秦歌的眼底閃過了一絲微微的異色，心神一動之下便走出了神圖，眼睛立即看向了那宙的綠色海洋。
此時的神圖竟然彷彿和宙的意識海洋融合在了一起。隨著秦歌的心神波動，那綠色的意識竟然也能夠為他所用！
「宙……如今陽老的身份已經能夠確認。但是宙到底是什麼來歷？」秦歌細細地感受著那綠色的波紋，最終還是不得其解。
「那片世界我應該還會去的……也許可以從那裡找到幾分線索！如今最為重要的還是去輪迴中找回死亡和死神，從而可以找到夢兒回來的方法！且白蓮那裡也需要我……」
秦歌大致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思路，終於點了點頭，突然面色微微的一變。
鬼城之中，秦歌猛的睜開眼睛，神色中充滿了一股震驚。此刻他的體內正洶湧著一股奇異的力量，似正是來自於帝贈與的力量！
體內的傷勢急速地恢復，很久以前隱藏的暗傷也在瞬間全部恢復，一絲絲黑色腥臭的液體從他的體內散發而出。竟然是那些殘餘的墮落之力！
且不僅僅只是如此，還有他穴竅內的變化，自神圖完全與他心神相和之後，他體內的天地源力便瘋狂地開始增長！
若以前這些穴竅內的天地源力只是氣態的大海，那麼如今便是要成為真正的大海！
洶湧。狂暴，無邊無際，取之不盡！
秦歌還沒有震驚太長的時間，這些穴竅內的液態天地源力便開始順著他的經絡游動起來，一絲絲的力量滲入他的身軀。使得他變得越發強大！
與此同時，他的境界也開始再次攀升，看似依然極為緩慢，但是如今已經是賢者高境，想要進一步何其困難！
但是秦歌的境界就是這麼穩步前進著，一個個以往還欠缺的穴口被衝開，就像是衝破一層紙一般容易，只是一會兒，他便進入了賢者巔峰境！
毫無懸念！
然而進入賢者巔峰境之後，秦歌的修為卻是開始停滯不前，就像是遇到瓶頸一般，即便是有著帝的力量幫助，也很難再有寸進了。
秦歌心中頓時有了幾分明曉，這應該就是賢者境要突破到聖者境需要真正的感悟了，就像是曾經自己借由魔界突破到賢者境一樣，大境界的突破僅僅靠力量是不行的。
必須要有質的飛越！如本源的變化，如心境境界的感悟！
秦歌眼中微微一閃，自然而然地將力量消隱了下去，他知曉修煉之途不能貪得，且如今因為帝的饋贈，自己已經得了太多的好處，若是還要貪得，只怕於未來反而不利。
此時他的心中微微一動，手中頓時出現了青銅劍柄，不，現在不應該叫做青銅劍柄了，應該叫做青銅劍！
不，或者說，是它自己的名字！劍身已經變作了實質般的存在，上面刻著兩個深深的古體篆文「擎戈！」。
「這把劍……竟然就叫做擎戈！」秦歌眼中閃過了幾分異色，擎戈和自己的名字秦歌幾乎是一模一樣，難道說就是當初自己取的不成？
秦歌感受著擎戈劍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看似平和的氣息背後卻是有著極為驚人的殺氣和血腥之意。
當初這把劍到底殺死毀滅了多少強大生靈啊！
秦歌心中讚歎著，擎戈的劍柄處依舊存在著六顆寶石，分別可以給這擎戈提供不同的力量！可以說，如今的擎戈只怕威力不下於聖者境的力量！
把玩了一會兒擎戈，秦歌再次將它收入了懷裡，終於抬頭看向了前方，那裡正站著一個蒼老的人，身上散發著一股追憶的氣息。
「書靈……」
秦歌幾乎是瞬間認出這老者便是死亡之書的書靈所化，他身形一閃便來到了那老者的身邊，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他們所在街道的前方。
或者說，是鬼城的中心。
「你終於醒過來了啊！」書靈有點感慨地說道，除此之外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沉默地沿著這條街朝中心走去，就像是一個虔誠的朝聖者。
秦歌面露幾分異色，也沒有說什麼，緩緩跟上了書靈，目光卻是在街道的周圍游離著。
破舊的酒館帶著幾分微微的陰鶩之色，空中明明一絲風也沒有，黑色的旗卻是在空中微微飛舞，還有一個破爛了的酒葫蘆砰砰響著。
臨旁邊的是一處小樓，樓上傳來一陣陣滴答聲，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或者說，在整個鬼城中，這聲音都顯得極為詭異。
還有沿街的一條小河，微微沿淌，其中的河水都是黑色的，岸邊的柳樹倒垂在河水中，似是分不清楚，就像是從河裡冒出了一個個妖魔鬼怪一般。
秦歌的面色越來越凝重，之前他剛剛經過了一家殺豬店，那案板上面竟然還有著看上去極為新鮮的豬肉，屠刀就立在案板上，還有一絲絲鮮血從刀上滴下，可惜卻是靜謐無聲。
就像是之前那屠夫還在殺豬，然後下一刻他便消失在了店裡，只留下自己未完成的手藝。
越是走向那鬼城的中心，秦歌心頭也出現了幾分微微的煩躁，書靈走在前面已經好久沒有說話了，不知道在思索什麼東西。
秦歌不願意再保持沉默，他幾步走到了書靈的身邊，沉聲問道：「死神留下的線索到底會是什麼……」
書靈抬頭看著他，沉默的眼神中終於有了幾分微微的波動。
「你看不到麼？」書靈指著周圍發生的詭異場景，目光一直盯著那前方，「老夫猜測……這就是死神留給你的線索！」
秦歌心頭微微一震，突然轉頭看向了自己走來的路，一切似是完全變作了不一樣。
酒館內有著吃喝玩樂的酒客，也有店小二穿梭其中，還有酒店老闆娘的聲音，似是在招呼客人，又似是在呵斥不勤快的店小二。
各種聲音在不斷地產生，又在不斷地消亡，這也是一個從生到死的過程。
臨旁邊的小樓上空突然傳來一陣雷聲，瞬間傾盆大雨落下，不斷敲打在青瓦之上，濺起朵朵的水花。
那滴答聲原來是下雨了，雨從空中落下，不斷打在樓頂的瓦上，所以才有了一直不斷的滴雨聲。
雨落下來，從雲中出聲，死於這大地，也是一個從生到死的過程。
秦歌似是有所悟，再次看向了那條河，河水靜靜地流淌著，岸邊跑來一群小孩子，手中還拿著編好的柳枝，充滿了童趣。
那些柳枝有的被紮成花圈狀，有的則是很長，就像是有著別的用途。
沒過多久，那些孩子似是玩夠了，便將柳枝全部扔到了河裡，柳枝本是活著的，摘下來的時候也許也是活著的，但是扔入河中沒有過多久便緩緩枯萎了。
它是在死去，這，也是一個從生到死的過程。
秦歌的目光終於落到了那家屠夫的店中，之前的生死也許都很是虛無縹緲，甚至充滿了一股無理，然而發生在那案板之上的卻是最為直白的生死。
一頭豬是如何被屠刀砍下腦袋，在短短數十息的時間內死去，這，便是最為直白的從生到死的過程。
秦歌心中越來越沉重，他開始看到無數的畫面閃過，天地似是也有生死，只是別人看不出來罷了！
「原來是如此……本來我對帝所說的話語還有所不解，似是對亡者仁慈的解釋，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了幾分！」
秦歌霍地看向了鬼城的中心，嘴角露出了幾分悲憫之意。
「難怪死神能夠驚動那金佛，都是仁慈的代言人，悲天憫人，眾生平等……這就是仁慈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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