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九十章 毀滅這裡，回到那點 文 / 零青城
黑芒沒有殺掉那人，秦歌心中很清楚，在這個輪迴的世界裡，有些人本就只是存在而已，他們的真身不在這裡。
但是對於自己來說，這就不太一樣了。
秦歌看著這個巨大的金鑾殿，神色依舊很是冷漠，那宮殿門口還躺著一個老女人，他也沒有去管。
因為那個老女人是真真切切死去了的，她是死在那人的手中，而不是自己的手中。
「輪迴……我殺不死過去的人，但是可以改變一些過去的東西！」秦歌緩緩說著，「這座宮殿……很快便是要碰到的啊！」
他緩緩說著，肩膀上的烏鴉歪著腦袋看著他，黑漆漆的眼珠子什麼倒映出秦歌的臉來，他緩緩摸著烏鴉的羽毛，面色很是平靜。
一步跨出金鑾殿，無盡的黑芒閃過，整個宮殿開始震動起來。
琉璃瓦變作了石頭，金柱子變作了石頭，玉磚石變作了石頭，一切的一切都變作了石頭，甚至連那權杖和龍椅都變作了石頭。
秦歌轉身看著那高高在上的龍椅和權杖，突然抬起手來，一絲猶豫閃過了他的眼底。
雖然他看到了將來發生的一切事情，但是這裡是過去，真的有必要將這一切都抹去嗎？
秦歌心中猶豫的，然而他的手還是緩緩揮舞了下去。又是一道黑芒閃過，那龍椅和權杖全部化作了粉碎！
金鑾殿不再是金鑾殿。秦歌將它化作了一個石殿，沉重而默然的石殿。同時也是可以抵禦歲月流逝的石殿。
「也許你可以代我困住他！」秦歌緩緩說著，手中突然一揚，一點點奇妙的白光從他的手中溢出去，其間還帶著一絲不一樣的氣息。
這些白光在空中慢慢聚集著，化作了之前那個永恆國度內的那個自己。
「將這些記憶剝除，難怪你不知曉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都是可以預料的啊！」秦歌喃喃地說道，他轉身朝宮外走去，一盞盞燈暗滅了下去。
那些值班的太監宮女驚恐地看著秦歌走來，身軀掩藏不住的顫抖。因為在他們的眼中，走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片黑暗。
黑暗給人帶來的恐懼是人無法抵擋的，所以他們開始四散奔逃。
然而秦歌就像是沒有看到他們似的，只是往宮外走去，金碧輝煌的宮殿全部變作了一層層的沙子，風一吹，全部消散了。
而那些在逃跑中的太監宮女不過只是一些普通人，又哪裡逃得出襲來的黑暗呢？
驚恐的聲音在空空蕩蕩的皇宮內響起。燈火越來越少，最後一聲驚叫聲結束後，緊閉已久的宮門終於緩緩打開。
秦歌攜帶著無盡的黑暗從裡面走出來，很詭異。外面依舊是一片陽光明媚，但是裡面卻是一陣漆黑。
君元帥站在外面，神色間有些落寞和痛苦。
「這些都是你安排的？」君元帥突然說道。「他就是你，你就是他。對嗎？」陽光落在他的身上，顯得他的臉還有些蒼白。
秦歌猶豫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雖然這些事情曾經的他並不知曉，但是和命魂合體的他早已明白了一切。
別人做出了算計，當初的自己又何嘗沒有做出算計？
君元帥的身軀再次顫抖了一下，他有點沉默地朝一邊走去，曾經魁梧的身材也有點佝僂起來。
秦歌看著君元帥走去，面色很是平靜地跟了上去。
當你把別人當做是棋子的時候，你洋洋得意，結果卻發現那不過是一場鬧劇！自己才是真正的棋子！
對於君元帥內心的落寞和痛苦，秦歌心中很能夠理解，只是這裡面的事情太過於紛亂，倒也說不上是誰對誰錯的。
裡三層外三層的寒芒鐵箭已經撤下了，只有些許御林軍還不斷經過宮門，他們恪盡職守，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即將到來的災難。
秦歌沉默地跟在君元帥身後，就像是一個侍衛一樣，當然也許在曾經輪迴的記憶中，他確實做過君元帥的侍衛，還救過一頭狼，但是現在都不重要了。
因為秦歌已經甦醒了。
他看到自己無數次輪迴在各個時空內，無數次死亡，無數次答應那個「自己」將永恆國度內的生命毀滅……說真的，當秦歌瞭解到真相的時候，他心裡面已經極度疲倦了。
他只想回到那個還有著牽掛的世界中去，去找回那些自己所喜歡所在乎的人。
一陣幽香飄來，君元帥在前面閃身進入了一個院子裡，秦歌眼神微微一凝，隨後也是跨腳閃身而去。
那是一座桃園，裡面的桃花正開的鮮艷，朵朵都彷彿少女的臉一樣令人憐惜。
一張棋盤放在一株古老的桃樹下方，上面有著些許花瓣，當然更多則是灰塵和污泥，顯現出這裡獨有的寂寥。
君元帥頗有些懷念地來到那張棋盤面前，眼神有些濃重的複雜。
秦歌看著那張棋盤，眼中的畫面頓時閃爍起來，他似是看到了曾經帝火和君元帥在這裡下著棋，無論颳風下雪，兩人的興致都極為高昂。
「我和帝火就是在這裡下棋的，當時的帝國十分的強大，即便是魔族見到我們都不得不避讓！」君元帥緩緩說道，「雖然後來魔族強盛起來了，但是並不代表它們便可以戰勝我們！」
君元帥伸手輕觸著那棋盤，眼神緩緩堅定起來，他用力地拿袖子去擦拭那盤面，絲毫沒有用上法則的力量。
棋盤上的泥土簌簌地落到了地上，其中還摻雜著幾瓣桃花。
秦歌靜靜地看著君元帥的動作，對於曾經的魔族所做之事他也是全部知曉，所以並沒有說太多的話。
許多事情在輪迴中早已失去了控制，即便是秦歌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了。
「一定要將這個世界毀掉嗎？」突然君元帥停下了手問道，「我們都只是輪迴中一個過去的節點，對嗎？」
秦歌再次點了點頭，他只是死亡墜入了輪迴中，來到這個地方找尋回自己的記憶而已，若不是這次自己沒死，只怕又要另開一個輪迴了。
可惜這次不一樣了，他沒有再合體後死去，反而是從永恆國度中回來了，所以不再需要另開輪迴。
他只需要將這個世界毀滅，再次回到之前的那個世界中去就行了。在那裡，他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完成，所以那裡需要他。
「那就在毀滅前，再和我下一局棋吧！」君元帥靜靜地說道，「就當是代替帝火了！」
秦歌微微一笑，他知道帝火躲藏了起來，也知道他躲在哪裡，但是去找他有必要嗎？一切都早已安排好了。
君元帥此時已經坐在了位置上面，棋盤下面緩緩出現兩盒棋子，一盒黑子，一盒白子。
「請！」
「請！」
君元帥手持白子，秦歌手持黑子，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沉默地下著棋，就像是兩座雕像一樣。
許久許久之後，一盤棋下完，秦歌抬起頭看著對面的君元帥，神色間頗有些惆悵。
君元帥坐在那裡，手持白子卻已許久沒有落子，只是時不時唉聲歎氣起來。
秦歌思索了一會兒，在空中一招手，一個酒杯和酒壺落入他的手中。
「喝點酒吧！也許會好受一些！」秦歌平淡地說道，酒壺微微一傾，晶亮的酒液頓時灑下來，正好注入了酒杯之中。
君元帥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順勢接過那酒杯，脖子一仰便將酒全部喝盡了。
他變得更加蒼老了。
秦歌心中想著，看穿輪迴的他也已經明白了一些事情，對於面前這個人，曾經做過他的元帥，自己也不再多怪什麼。
「從今以後……或者說，再過輪迴，我的命運便真正在我自己的手中了！」秦歌緩緩說道，「我會將一切事情全部處理好的！」
君元帥瞇眼看著此時的秦歌，眼中倒映出秦歌的影子來，雖然還是少年的影子，但是在他眼中，這個影子卻已經長大。
秦歌看著那個影子，心中再次一歎，這就是人影……他不過是自己在算計自己罷了！
放心吧……不會出現白骨纍纍屍山血海的場景的，至少在這裡不會！
秦歌心中想著，這是他對君元帥的承諾，轉身一步朝空中跨去，無盡的黑芒席捲了整個桃園，將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灰燼。
天都內，秦歌的身體緩緩懸浮到了空中，他的目光俯視著這個世界，想到了許多許多，當然他也不會忘記那神族，因為此族與他干係很大。
那曾經冰封的神族此刻已經全部消失了，秦歌知曉那是君元帥將它們封印了起來，將外面的冰變作了他最拿手的雕像。
但也就是這種雕像，也許在未來使得自己和神族有了巨大的關係。
這種關係，秦歌很期待會有一些新的變化，只因為神族的另一個身份，他們可是皇族的僕人！
皇族……我來找你們了！
秦歌低聲說著，眼中的黑芒驟然強盛起來，在這個充滿陽光的世界裡，空中彷彿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貪婪地吞噬著一切。
一切都被吞噬了，甚至於連虛空都消失了，只剩下最後的一個點。
這個點……突然爆炸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