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八十三章 永恆國度 文 / 零青城
帝國皇宮內，越過無數的宮門，那明黃色的世界裡，一朵橘紅色的火焰靜靜地燃燒著。
蘇欣的身軀懸浮在附近，身上散發著微微的七彩之色，那是秦歌留下的痕跡，也是當初她所看到的本源。
就在天破碎出一個洞的時候，那朵橘紅色的火焰微微顫抖了一下，一聲歎息從虛空中傳來。
「可惜……要不是朕過於縱容你的存在，又豈會到現在這個地步！」火焰中的聲音充滿了無奈，「都是朕的錯啊！」
在這片無盡的明黃色包裹中，那是一座巨大無比的宮殿，正是帝國皇帝的金鑾殿！
然而此刻的金鑾殿卻是絲毫沒有皇宮的氣勢，裡面全是暗淡的灰色和詭異的氣息，一個面色陰鶩的女人站在金鑾殿口，冷眼看著那橘紅色的火焰。
無盡的黑暗從這裡湧出來，整個帝國失去了它應有的力量，這裡就是秦歌要找的源頭！
黑暗的氣流如同一根柱子一般穿透了明黃色的護罩沖天而去，給那夜幕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力量，所有周圍的黃金全部染上了一股衰敗的氣息。
「天也保不了你的帝國了，我看你還留戀這天下的權勢麼？」女人尖銳的聲音響起來，既像是在諷刺，又像是在質問。
橘紅色的火焰微微顫抖了一下，它感到很痛苦，身為曾經的帝國皇帝，被自己最愛的女人背叛不正是最為痛苦的事情麼？
「為什麼？」它嘶啞地聲音傳出來，「我那麼愛你，最後問你一次。告訴我，為什麼？」
那橘紅色的火焰也開始灰暗起來。內部似是有一點點的衰敗湧出，它的力量在飛速地流逝。聲音也在不斷地減弱。
那女人眼中閃過了一絲微微的愛戀，然而很快就消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瘋狂和冷漠。
「你愛我？不……你不愛我！你一直愛著另一個人！」她尖利地叫起來，「你在騙我，我不能夠被你在這樣騙下去了，我要去獲得屬於我自己的自由！」
她伸手朝天空抓去，那乾枯彷彿只剩下骨頭一樣的手臂在大雨中顯現出慘白的顏色來，越來越多衰敗的氣息從那金鑾殿中湧出來。
瘋狂和冷漠這兩者本應該矛盾的氣息在她的身上結合的十分完美，橘紅色的火焰中似是有一個中年人痛苦地看著這一幕。一點點灰色的斑紋出現在了裡面。
「對不起了……秦歌！」
他的聲音逐漸消散，最終完全聽不到了，只剩下那個可怕的女人猙獰的面容。
那女人的臉皮顫抖著，上面厚厚的脂粉再也無法遮掩住下面的皺紋，這是一個老女人，已經很老很老了。
「啊啊啊！」
一連串淒慘的叫聲從她的口中傳出來，兩行血淚自眼角而出，她的身影緩緩來到了蘇欣的身邊，乾瘦的手指長出了尖尖的指甲。
「秦歌……這就是你相信那個老傢伙的下場！」她目光看向了天都城外。那個躺在雨水中的少年，眼神冷漠而無情。
秦歌蜷縮在雨水中，身上一絲力量都沒有了，但他還是感受到了這股來自皇宮內的目光。他看到了那個老女人所要做的事情。
他朝那邊伸出手，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身體內的痛苦卻使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剩下模糊的淚水從眼中不斷滴落下來。
那是悔恨的淚水，悔恨當初就不應該將蘇欣留在那裡！
「和她說再見吧……可憐的癡情兒！」
一道灰芒閃過。蘇欣的身軀緩緩乾癟下去，生命的氣息一點一滴地消失。老女人殘忍地看著，嘴角的微笑越來越深邃。
「天下所有癡情人都應該去死啊！哈哈哈！」
秦歌眼中的神彩隨著蘇欣的死亡而漸漸消退下去，他靜靜地躺在地上，任由大雨不斷打在自己的身上。
為什麼他突然感到好寒冷？有種孤獨無依的感覺？
秦歌感到自己的心突然顫抖起來，那是一種深深的恐懼感和無助感，更是一種對自己的悔恨！
為何自己小的時候不曾看出自己與這個世界的關係？如果那個時候知曉，是不是就可以早點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為何自己一開始沒有直接使用力量將那片夜幕撕開？真的是因為那皇帝陛下的一番話嗎？不是！
為何自己會堅信自己可以一直擁有這麼可怕的力量？如今失去卻是感受到了一種痛苦，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秦歌看著自己面前那一灘灘的鮮血，突然嘴角一抽一抽地開始笑起來。
這都是因為自己的無知和仁慈才導致了現在這樣的下場啊！
一股冰冷的氣息從天地間包圍起來，那是之前那個碑石的氣息，它化作無數影子消失之後，一直到現在才發揮出它的力量來。
整個世界轟然響動了一聲，天地之力迅速地稀薄下去，無數的生靈開始哀鳴起來，植被枯萎，河川斷流。
這就是帝國的末日，也是人獄的末日！
那人站在五爪金龍的頭上，傲然看向城頭上的君元帥，似是在炫耀著自己的武力。然而君元帥卻是愣愣地看著那天上的大洞，彷彿看到了什麼。
「秦歌……那裡就是我們想要去的地方！」
君元帥喃喃的聲音很是輕微，但卻莫名其妙的穿過了這場大雨，硬是傳入了秦歌的耳中。秦歌身軀一震，眼神不由得看向了天。
那裡有一個巨大的洞存在，但同樣的，那外面的景色也顯露了出來。
「其實我們才是最接近那個國度的世界啊！」君元帥緩緩說著，「知道為什麼這些外族都想要奪取我們人獄的氣運麼？因為我們人獄最接近這個國度，這個永恆的國度啊！」
秦歌的身軀開始劇烈顫抖起來。他心中之前的那個猜測無限放大開來，難道說那個女子的身份是這樣？
「永恆。不朽，不死……這些不正是武者追求的極限麼？」秦歌突然喃喃起來。「若真如你所說，人獄是最接近這個永恆國度的世界，那麼頭上那片世界……」
「沒錯……那片永恆的世界便是我們嚮往的地方！」
一句話從那人口中傳出來，他看向天的神色也微微有些迷茫，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狂熱和激動！
「只要擁有了人獄，就可以擁有永恆！」他突然激動起來，「你們根本不懂！」
瘋狂的氣息從他的身軀內竄動起來，他駕馭起五爪金龍轟然朝天都城牆撞去，帶著一股勝利者的姿態。
天都中頓時射出數萬支恐怖的鐵箭來。然而這怎麼可能阻擋住這五爪金龍呢？
「轟！」
一聲巨響之後，天都城牆頓時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痕，露出裡面厚實無比的鋼鐵軀幹來。
那人繼續狂笑著，再次撞去，又是一聲巨大的響聲傳來，城樓上的宮殿全部倒塌下來，眾兵士四散而逃，唯有君元帥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
「轟！」
即便是裡面澆築了厚實鋼鐵的天都城牆也無法擋住那人帶來的恐怖力量，終於在最後一次撞擊下。那道裂痕塌陷下去，天都城牆第一次被攻破了。
燈火通明的帝國，第一次被攻破，無數燈光在這一刻熄滅下去。
城內的達官貴人貧民百姓都感受到了這股末日氣息的來臨。他們四處尖叫著，就想是一群失去了方向的螞蟻。
「殺！替朕去屠殺吧！這座城是屬於你們的榮譽！」
那人靜靜地說著，自己則是來到了君元帥的面前。強大的武力已經使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樂，但他還想要更多！
比如說。讓面前這個更加驕傲的人，向他臣服！
下方的黑龍軍頓時開始朝天都奔來。數萬匹精銳的騎兵湧動起來，那絕對不是一般力量可以阻擋住的！
大雨紛飛，帝國一方的御林軍帶著滿腔的悲壯朝黑龍軍而去，城牆攻陷本就使得他們損失慘重，如今還要面對這帝國曾經最為恐怖的騎兵部隊！
這如何不令人絕望？但他們還是要上，因為這是軍令！
更加慘烈的喊殺聲在各處傳來，這次不僅僅只是天都城外，連城內也同樣出現了各種喊殺聲。
一股股詭異的氣息在城內出現，天都的防禦攻陷，來自南方的妖魔鬼怪終於可以憑藉著它們的天賦開始大肆作祟起來。
一些身著黑色斗篷的人殘忍地將人身軀內的靈魂抽出來，硬生生直接煉成了一些藥物。
一些全身籠罩著血霧的異族衝入民眾的屋裡，之後慘叫聲不斷，只一會兒，那戶人家所有人便都化為了鮮血。
還有一些更加凶獸在城內肆意咆哮著，吞噬著別人的血肉。
火光，慘叫聲，各種民眾自己組織的戰鬥在各處產生……君元帥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臣服朕吧！朕給予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那人說道，「朕還可以帶你去那個國度，去得到天道的永生！」
他自覺自己開出的條件已經足夠誘人了，然而君元帥卻是微微搖了搖頭。
「你知道為什麼皇帝陛下擁有人獄這麼多年，卻從未想過要去那個國度麼？」君元帥出聲說道，「你知道什麼叫做輪迴麼？」
那人微微一愣，似是不明白君元帥在說什麼。
君元帥轉過身看向了天都城外躺著的秦歌，眼神幽幽地說道：「因為那個永生的國度……其實就是毀滅之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