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三十八章 兩個朋友 文 / 零青城
那手不是帝靈的手，而是其幻化而出，但卻擁有莫大的威能。
只是它看似輕輕抓住了那黑色閃電，然而秦歌卻能看到那手在輕微的顫抖，彷彿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小龍，你看了我那麼久，應該讓朕回去了吧！」帝靈的身體開始劇烈震顫起來，天地間無形的絲線開始被一根根扯斷，閃電在雲中忽隱忽顯起來。
烏雲開始翻湧起來，那條巨龍冷漠的眼神中似乎劃過一絲迷茫，但是它很快就憤怒地咆哮起來。
黑色的閃電一道道從烏雲中出現，秦歌在旁邊看著，身體早已被這無限的壓力死死地禁錮住了！
「小龍，來劈朕吧！」帝靈悲切地朝那巨龍咆哮道，「你劈朕千年萬年，只為那天誓言！今天朕就讓你劈個夠！」
帝靈狂暴的力量從身體裡爆發出來，這不是秦歌所能想像的境界，這是一種能毀天滅地的力量！
黑色的絲線瞬間被扯斷大半，秦歌感到整座山猛地顫抖了一下，它在甦醒！
「朕乃帝靈，是萬靈之帝，朕令此山有靈，則此山有靈！」帝靈伸手朝整座山一指，那山陡然一顫，原本用來束縛此山的絲線竟然全部捏在了帝靈手中！
帝靈冷眼看著手中的黑色絲線，雙手隨意一變，那些絲線慢慢糅合在一起，化作了一個黑色的帝靈。那黑色帝靈朝帝靈一拜，轉身融入了下面的山中。
「以山脊為柱，以山腳為足，以山崖為手，以山頂為頭！山靈起！」帝靈伸手朝天一指，整座山再次一顫，竟然如同一個巨人一般緩緩站立了起來。
「吼！」山靈朝天一聲咆哮，一拳砸向那烏雲。
黑色巨龍只是看著這山靈的形成，冷漠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波動。它伸出巨爪，也是這麼簡簡單單一拳揮向山靈！
「小龍，朕知道你強，當年你就比朕強！」帝靈站在山頂看著那一拳說道，「但是小龍，今天有貴客在場，朕可不能再丟面子了，所以朕要認真對待了！」
山靈也是怒吼一聲，似是在應和帝靈的話語。
此時山靈的一拳終於和黑色龍爪相碰了，只是那麼一拳，一時間天昏地暗，無盡碎裂的石塊從天而降，山靈的拳頭被瞬間粉碎開來。
但是同樣那巨龍也是痛苦地咆哮了一聲，幾片黑色鱗片從其巨爪上掉落，鮮血滴滴答答地落下來，每一滴都巨大無比！
然而儘管如此，巨龍眼神依舊只是冷漠，堅定而執著地按下它的巨爪。
「吼！」山靈再度咆哮，它沒有疼痛，也不知進退，它只知道帝靈需要它戰鬥，需要它再度揮拳！
但是不夠，這一拳依舊被那巨龍的一爪粉碎了。
「小龍，看來這麼多年你一點都沒有退步，那麼朕也讓你看看這麼多年來我感悟的成果吧！」帝靈看著那不斷被粉碎的山靈和依舊下降的巨爪，身體緩緩從山頂懸浮起來說道。
一道金色的光芒從帝靈身體裡閃現出來，那是一條巨大的道紋，上面全是繁複玄奧的圖案，秦歌瞪大了眼睛，難以想像這帝靈的境界！
「秦歌，你也是入魔者，今天就讓你看看入魔者有多麼強大吧！」帝靈眼中閃過一絲灰色說道，金色的道紋上也慢慢有一絲絲灰色蔓延開來。
秦歌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道紋，上面傳來了一股彷彿要超越整個天地的氣息。
黑色巨龍似乎也沒有料到帝靈竟然能夠釋放出如此強大的氣息，身體慢慢從雲中全部探了出來，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它竟然只有一半的身子！
「小龍……朕累了，以前朕一直是最貪生怕死的一個，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朕也終於明白了！其實，死不過就是做一個夢而已！」帝靈看著只有半截身子的巨龍說道，「所以今天朕要去做夢了！」
帝靈話音剛落，灰色瞬間覆蓋了整條道紋，一個灰色的面具戴在了帝靈頭上，他緩緩吐出了一句話：
「今日朕為魔族，則不受天地法則約束，此帝之道紋，朕願獻祭！從此世間無帝靈，只有魔靈！」帝靈冷漠地說道，臉上的灰色面具慢慢從他臉上消失了。
從此，天地之間再次有魔！此魔為魔靈！
只是天地允許嗎？
那道紋在帝靈一句話下瞬間燃燒起來，無數灰色的氣流湧入了帝靈的身體，帝靈的身軀微微拔高了一些，一股比之前更加浩瀚的氣息開始湧動起來。
黑色巨龍眼中終於發生了變化，流露出一種極度憎惡的表情來。
烏雲開始慢慢團聚起來，巨龍低聲咆哮著，山中那穩固的石碑開始搖動起來。
「吼！」巨龍再次咆哮，那石碑猛然從地上拔起，朝巨龍飛去。
「小龍，那是我的令牌，給我回來！」帝靈自從成為魔靈後，不再自稱朕，而是稱我了。
那石碑在空中一頓，上面的字形不斷波動著，一時變成「此處魔族入口，天」，一時變成「此處天族入口，魔」，兩人似乎在爭奪這石碑的歸屬權。
「魔族，死！」巨龍冷冷地說道，烏雲團聚後慢慢變成了它的後半身，無數黑色閃電環繞在巨龍周圍，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轟然爆發！
一個個金色神將出現在巨龍身後，黑色閃電齊齊轟鳴，秦歌在一旁一震，竟然七竅流血了！秦歌用力一咬舌尖，強自清醒地看著面前的一切。
「今日我魔靈悟生死，獻道紋，與天宣戰！力有未逮，懇請魔助我！」魔靈拱手一拜，沒有朝天地拜，而是朝那冥冥中歸於天地的魔拜！
魔已滅，自無言，然有怨，故靈現！
一道金色的道紋緩緩出現在空中，竟然是帝靈剛才已經獻祭的道紋！魔靈複雜地看著這道紋，突然知曉了什麼！
「原來如此！這就是我一直困境的原因麼？」魔靈瘋狂地大笑起來，「帝靈你貪生，然我魔靈不貪生，今日就一起回去吧！」
說著，他一指那道紋道：「我以魔靈言，道紋成靈！」
他完全沒有關注那巨龍瘋狂朝他發洩過來的黑色閃電，在那種毀天滅地的氣息下，山靈瞬間破碎，整座山被分成了兩半。
那金色道紋瞬間化作了一個人形，朝魔靈深深一拜，轉身一腳跨向那巨龍。
金光從其身上灑向黑色巨龍，巨龍咆哮著，開始發出無比痛苦的呻吟聲來，那也是死亡的聲音！
魔靈看著那金色道紋不斷接近那巨龍，自己開始緩緩燃燒起來，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不斷衰減，他好像看到了原本他早在千年萬年前就應該看到的門。
「秦歌，這天魔族自遠古協議之始便侍奉我，今日我將此族托付於你！」魔靈接過石碑，看著秦歌溫和地說道，「入魔和魔族不同，不要輕易成為魔族！你的任務我不知道結局如何！但是我希望從我死後，這任務能夠就此停止了！」
石碑被魔靈拋到秦歌前面，裡面就是整一個天魔族。
秦歌看著魔靈，知道帝靈前輩要走了，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有種哀傷的感覺出來。那灰色的火焰慢慢吞噬著魔靈的身體，魔靈卻一直很平靜。
金色的人形出現在巨龍面前，看似渺小的身軀裡卻有一股超脫天地的氣息散發出來。
在這股奇異的氣息影響下，巨龍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一道道暗金色的絲線從它表面浮現出來。
「靈，你終於明白了！」巨龍緩緩地開口了，「沒想到我們這群人中，是你靈第一個破境的！雖然破境的是你的道紋！」
「小龍，這種感覺不錯哦！要不要試試！」魔靈竭力的露出一副嬉皮笑臉來，但是語氣裡卻充滿了濃濃的哀傷。
「靈……你知道我的使命是什麼的！」巨龍複雜地看著魔靈說道，「當初我既然做了神，便是為了殺魔！今日你走了，魔沒了，我也該走了！」
魔靈看著巨龍，灰色的火焰已經燃燒到了他的腰部，他艱難地說道：「魔一直都在，這局我們一定要結束它！」
巨龍搖了搖頭，看向了魔靈後面的秦歌，似乎在思索要不要殺了這個入魔者。
「他你可不能殺，這局你不是直接參與者！」魔靈認真地說道，「而且對於他我有件事求你！」
「什麼？」巨龍身上的暗金色在慢慢回到原處，然而金色人形的金光卻在不斷抵擋這些暗金色絲線。
「將來若是他遇到一次極大危機，希望你能救他一次！」魔靈說道，此時火焰已經燃燒到了他的胸部。
巨龍看著空中那金色的人形，知道這不是一次純粹的請求，同樣也是一種威脅！但是不知道它想到了什麼，最終緩緩點了點頭。
魔靈朝秦歌微微點了點頭，火焰吞沒了他的頭頂。那金色人形一陣顫抖，隨即化為漫天金色的碎屑。
巨龍低聲一歎，再次深深地看了秦歌一眼，暗金色全部沒入了身體中。一道金色的大門出現在空中，它翻身一抖，龐大的身軀便消失在大門中。
他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如今也已成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