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血債血償 文 / 羅森
三月山外,一支隊伍正快速在山路上行進,人數大概有個五百多,個個攜帶戰器,神情緊繃,這是一支堂堂正正的五派聯軍,赤日莊、吞月寨、明和拳、五鳳槍和斗門腿,五派的長輩率領門人,急急忙忙在山道上趕路。
「快一點,絕不能讓血煞雙屠先進山去。」
「不錯,如果讓他們進了禁地,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必須在那之前把他們給截住。」
「動作快!別慢吞吞的。」
五派的長輩,催促著底下的年輕弟子疾行,底下的弟子們一路猛趕,心裡的困惑越累積越多,禁不住開始私下交談。
「血煞雙屠不是東土的悍匪嗎?無故跑到南疆來,也沒幹出什麼事,為什麼我們這麼快就要群起而攻?」
「這你就不懂了,聽說血煞雙屠在東土,被迫逃進萬劫古墳,意外得了好處,還帶出一件重寶。」
「重寶?戰器?」
「是什麼東西還不清楚,但估計不是戰器,或者說,還不是戰器,不然血煞雙屠也算高手,若再持有強悍戰器,提升威力,我們這樣子追上去,後果不就好危險?」
「我聽師叔伯們說,血煞雙屠從古墳中得到的,是一件怨戾之氣奇重的凶物,但不知是損壞了,還是尚未祭煉完成,總之還無法當成戰器運使,他們一路往這逃竄,就是想找適合的地方,完成祭煉……血煞雙屠中有一個,聽說早年是匠師出身,能夠獨立完成祭煉。」
聽到這裡,眾人就比較理解了,但仍是想不太通,祭煉從來就不是容易事,對一件戰器而言,祭煉的完成度,甚至比本身材質更重要,一次完美的祭煉,可以化腐朽為神奇,將凡鐵鑄為超級戰器,而一個不成才的匠師,也完全可能把稀世珍材祭煉成靈氣盡失的廢物,所以祭煉儀式的妥善進行,是製作戰器的頭等大事。
進行祭煉,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三方配合,地利方面的講究,通常是指山川靈氣,所以雄踞四方的大勢力,往往都搶佔名山大川為立基點,方便自家的匠師祭煉戰器,也能穩定戰器的出產品質,但血煞雙屠想要祭煉戰器,不往南疆的大山江河處跑,卻一個頭衝進偏遠深山中,盡往荒涼處走,這就讓五派弟子想不通,覺得有違常理了。
「他們要祭煉戰器,越境之後,直接去琅琊島洲不就好了?那邊靈氣濃郁,最適合祭煉上品戰器了。」
「你傻啊?琅琊洞天可是大門派,裡頭高手如雲,血煞雙屠往那邊闖不是找死嗎?聽說這次就是因為他們不走大路,只往偏僻小路走,才讓南疆幾個大門派措手不及,要不然,那些大派早就派出追兵了,哪輪到我們來出頭?」
「這麼說的話,血煞雙屠是慌不擇路,才往這邊跑的?太好了,他們兩兄弟都有傷在身,要對付不難,我們這麼追上去,就和關門打狗一樣!我說他們怎麼往這跑,什麼三月山……我之前從沒聽過這個地名……」
「可如果只是亂跑亂撞,為什麼師叔伯們那麼緊張?剛剛還說什麼別讓血煞雙屠跑進了禁地,這附近有什麼禁地嗎?」
「這個可真不好說啊,但我記得這附近就是窮鄉僻壤,荒山野嶺的,也沒什麼特別禁區啊,是不是你聽錯了?」
「怎麼說是我聽錯了呢?剛剛葛師叔喊禁地,在這裡的師兄弟們,哪個不是親耳聽見的?」
眾弟子討論不休,聲音很自然地傳到前方領隊的長輩耳裡,讓這些長輩聞聲苦笑。
赤日莊二莊主葛天豪搖頭道:「這些年輕後輩,真是搞不清楚狀況啊,他們還以為這是郊遊玩樂嗎?一點起碼的憂患意識都沒有,太散漫了!」
五鳳槍掌門廖霸將手一擺,道:「也不怪他們,三月山的傳說被羿家壓制,年輕後輩已經沒有幾個人知道了,如果讓他們曉得,前頭的那片荒山,就是世上九大神魔禁區之一,這幫小兔崽子還敢那麼輕鬆嗎?」
「神魔不許,九天禁區……這是四方天下最猛的凶地,憑小兔崽子的修為,根本沒資格往這邊靠近,要不是三月山特別,甭說是他們,就連我們這些老骨頭,都未必有資格闖山。」葛天豪道:「唐兄,你們吞月寨是地頭蛇,對這附近區域最熟悉不過,三月禁區我只聞其名,沒聽過確實的傳說,你能否說說,讓我們瞭解一下狀況?」
藍衫、長鬚,背後揹著一柄大劍,吞月寨寨主唐勁松,朝遠處山影看了一眼,道:「九大神魔禁區,之所以被列為禁區,就是因為內藏凶險,有入難出,這才得到禁區之名,三月山……是九大禁區中最常被人忘記的一個,它並不是最危險,也不是最神秘,但……卻是最奇怪的一個……」
廖霸道:「唐兄,是怎樣的奇怪法?能說清楚嗎?這回羿家的四少主,親自帶著戰器到你們寨裡相贈,還讓你帶頭領著我們追殺雙屠,應該有和你說起這裡頭的事吧?」
「是有,但不多,三月山是個很邪門的地方,其他的神魔禁區,凶險是看得見的,可三月山中,傳聞一如平常荒山,看不見什麼特別凶險的地方,還有些野人定居成村,不過所有入山的外地人,只要在裡頭待超過三天,都會離奇失蹤,要嘛是被人發現屍體,要嘛……就是從此人間蒸發,再也找不到了,不管是什麼樣的高手、強人,俱無例外。」
唐勁松道:「四少主說,三月山中似乎有股神秘的封印力量,不定時發動,對我們的修為壓制得非常厲害,還影響思考,一但被壓制,就力量狂跌,拿著戰器也發揮不出效果……亦是因此,羿家……還有在羿家之前雄踞南疆的陽家,前前後後折損了數十位高手在內,連皇級強者都殞落其中,死得不明不白……」
「皇級強者?」
在場的高手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皇者級數的強者,足足比他們高了一到兩階,連這級數的強人都殞落,還死得不明不白,己方眾人進去,豈非有入無出?
「羿家生怕有人再進去送死,所以才下了嚴令,封鎖有關三月山的一切消息,當它是普通荒山一樣,省得越說是禁地,越有人心動想去撿寶……」
廖霸道:「唐兄這話,可把羿家說成善男信女了,什麼避免傷亡,他們只是不想有人從三月山中得了什麼寶出來,這才下令封鎖情報的吧?」
「哈,別的不好說,只有這點我不懷疑羿家,你可知道,在九大神魔禁區中,三月山曾被認為是最容易取到異寶的地方,卻也是最難取到的一處。」
「這是何意?又簡單又困難,這地方是耍人的嗎?」
「確實是耍人啊,所以才被公認是九大禁區中,最古怪的一個。」唐勁松道:「所有在三月山裡撿了寶的人,在離開的時候,有很大可能遭遇天雷擊頂,化灰而亡,即使天雷沒有落下來,身上所帶的寶物也會自動毀壞、腐朽……說得明白點,是冥冥中有股力量,不讓人把三月山中的東西帶出來啊……三月山又被稱為三月夢地,就是因為這緣故……半點帶不走,奇緣異寶如一夢啊……」
「這也太荒唐了吧?」
眾高手中許多都是首次聽聞此事,不由得頓足扼腕,但葛天豪卻冷笑一聲,道:「三月夢地一事不假,但羿家真正畏懼的,只怕不是怕外頭的人進去,而是怕裡頭的人出來吧?唐兄剛才隻字不提三月傳說,難道當真連你也不知此事?」
「唐某確是不知,願聞其詳。」
「我家有位前輩,曾留下手書,表示數百年來,短則十二年,長則二十多年,每逢三月夢地出現數月同天的景象,就會有魔星從三月山入南疆,掀起血雨驚濤,屍積成山……這條三月傳說,才是羿家所忌憚的吧?要是讓血煞雙屠進了三月夢地,說不定就會觸發三月傳說,禍及整個南疆!」
「不會吧?從現在往回推二十年,我南疆並未出現風雨動盪,也沒有過什麼大動亂,葛兄你這條三月傳說,明顯不靠譜啊!」
唐勁松搖了搖頭,不認同葛天豪的話,周圍的人也都皺眉思索,以二十年為週期,往前思索南疆曾出現過的辣手人物,覺得對不太上號,葛天豪正要再開口,忽然前方煙塵揚起,有人飛馳而來,神色匆匆,卻是赤日莊派出的先行斥候。
「有消息了!是我派出的先行弟子,我讓他們去搜尋血煞雙屠的蹤跡,伺機伏擊,現在定是有敵人下落了。」唐勁松說著,神色一變,「不對!馬驚蹄亂,必有變故!」
話聲一落,這位吞月寨大寨主已率先奔衝出去,搶到那名幾乎墜馬的弟子身旁,伸手一拉,止住奔馬,喝道:「怎麼只有你一個?其他師兄弟呢?君顧呢?他們怎麼了?」
「……死、都死了……沒碰到目標,另外跑出來一個小子,把……把大家全殺了,大師兄也……」
說話的人滿臉血污,講完這句,便即暈去,聽聞愛徒喪命的唐勁松,發怒如狂,吼嘯道:「無論是誰,殺我徒兒,我吞月寨必要你血債血償!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