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七百三十一章 皇城辯 文 / 溫酒煮花生
隨後謝青雲叮囑馬振,不要聲張此事,免得多生枝節,此事雖麻煩,只需要信他便可。馬振和謝青雲雖然只相處幾個月,但也是戰營中和他相處時間最久的人中還活著的兩個人之一,對於他的本事和能力早已信服,若非那丁怒從古怪到變本加厲,他對謝青雲也會似其他火武卒一般懷疑,但如今有了丁怒這個謝青雲的對立面,雖然並不能讓他完全相信謝青雲,但至少更偏向於他。
謝青雲對這件事早有了幾乎啊,也不想將馬振牽扯進來,免得被張踏提前察覺到,會派人或是親自,悄然取了馬振的性命。張踏自不會傻到在這個關頭殺害他,甚至為了避嫌,連關押他的牢獄都不會進來一次,可是馬振不同,若是請他在暗中幫自己,張踏發覺後想要殺他,也完全不會被人懷疑。馬振也明白謝青雲的意思,知道自己若是要幫忙,非但自己容易遇險,還會打亂謝青雲的計劃,自是滿口答應。
第二日一早,張踏就當著眾位營將的面將傳給武皇的消息交給了探營,通過火武騎特別的鷂隼送上了九霄,依照這類鷂隼的飛程,大約要幾日時間才能得到回信。接下來的幾天,牢獄中的謝青雲見到了十來位火武卒,自都是聽說他歸來後,來探望他的,十來人中一大半都戰營在一年半前那次大戰中還活下來的老兵,謝青雲也從他們口中得知,那一次大戰,戰死最多的便是戰營的火武卒。
不過這些老兵口中並沒有悲傷。反而都是驕傲。這些人能夠來探望謝青雲,便就是覺著他和張踏之間可能出現了某種誤會。並沒有完全相信他是個叛賊,因此和他說話的時候。沒有義憤填膺。至於整個火武騎中的大部分火武卒則大多相信張踏,但火武卒中無論性子是粗豪還是內斂,卻沒有一位魯莽之輩,在事情沒有徹底確認之前,他們不會特意跑去牢獄中痛罵謝青雲一番,也只待最終在武皇那裡,謝青雲被判有罪,他們才會看著這個殺害姜羽大統領的混蛋,被施以重刑處死。
除了戰營的老兵。還有一個人也來探望過謝青雲,就是十二烈火卒的隊長魯逸仲,他沒有提半句這件事,見到謝青雲後,就是和他敘舊,談別來之情,好似許念他們一般,說了大約半個時辰,道了聲保重也就走了。至於醫癡高明。張踏特意求見了他,主動將謝青雲歸來的事情說了,也說了等待武皇裁斷,高明就好似當初聽聞姜羽死了一般。並沒有太多的意見,依然醉心於他的醫道,這讓張踏放心了不少。畢竟整個瓊明谷中,只有這位的修為、戰力勝過他。而且他還沒法子將他趕走,畢竟醫癡高明可是整個武國之內醫道最強的人。無論什麼理由,調他離開火武騎,任何人都會對張踏生出質疑。
另外,瓊明城的家眷們,並不知道謝青雲又活著歸來了,火武卒雖有兩千多騎,但沒有人會將此事洩露出去。謝青雲也沒有提出要見自己被軟禁的父母,在事情解決之前,他不打算去見他們,一是怕節外生枝,二是怕父母更加擔心,他相信許念他們能夠照顧好父母,也不會對父母提及自己又活著回來的事情。五天時間過去,武皇的消息終於傳來,只有簡單的一句話,就是同意押送謝青雲去皇廷,和張踏當著他的面辯駁,即刻啟程。
張踏也沒有多耽誤時間,當即點了力營、戰營和魯逸仲三人陪同他一道押送謝青雲,整個火武騎暫時交給副統領石峰全權處理一切事務。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臨行前,謝青雲忽然提出要求,請丁怒和馬振同行,理由只有一個,他們二人是戰營曾經的二都五隊的袍澤,他們對自己最為瞭解,老五隊的火武卒只剩下他們了,若是張踏不允許,就是有問題。
這個理由聽起來合情合理,但張踏卻有些擔心,只因為丁怒剛好是他在這火武騎中唯一的心腹,唯一知道他的一些事情的人,而那馬振,這一年來和丁怒已經不和了,雖然他屢次三番提醒丁怒,大事未定要低調,甚至為此痛罵過丁怒,可丁怒卻始終不懂得在馬振面前收斂,用他的話說,早先在五隊就看不慣馬振了,現在總算有機會以操練之名,折辱馬振了,而且只是對馬振一人,並不會引起什麼問題。
張踏說得多了,也就懶得理會,不想今日謝青雲忽然提出這樣的條件,自是讓他心下疑惑,而且聽說馬振前些日子去看望過謝青雲,他還特意叮囑丁怒這幾日盯著馬振,好在馬振沒有任何讓他懷疑的異常舉動,可是這時候不得不令張踏有所懷疑。不過懷疑是懷疑,他卻不能有絲毫的反對,要表現的光明正大,無所顧忌,才有可能在武皇面前將謝青雲所有的辯言徹底駁回,當下只是冷言道:「一切依你便是,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很快,兩位營將、魯逸仲以及張踏、謝青雲加上謝青雲要求的丁怒、馬振就登上了飛舟,並沒有驚動太多的人,就直飛離瓊明谷而去。火武騎眾將士自然知道他們是去了哪裡,心下雖然各有念頭,但並沒有人去議論什麼,一切操練照舊。丁怒能夠一直在戰營隱藏多年怨恨,私下對張踏稟報一切,非但不是蠢貨,還極善應變,這一年半對於馬振,只是因為他自覺著沒有什麼顧忌了,才會將多年來的一直想要壓服老五隊的火武卒的心態暴露了出來,且如今只剩下馬振一人,他才會如此。
而近日,儘管這是謝青雲臨時的要求,但不需要張踏提醒,他就察覺到了不妙,因此和馬振上了飛舟之後,他並沒有刻意的要表現和馬振親如兄弟,還是如往常一般。對馬振不冷不熱。這才不會讓他人起疑,更不會因為他的惺惺作態。而引發馬振當著眾人的面直接指責他。在火武騎中,也有許多袍澤因為性情不和。無法說到一處,但對外鬥戰搏殺合陣時,依然能夠將對方當做生死袍澤,因此無論那忽然又活著回來的謝青雲和馬振要玩什麼,丁怒覺著只要自己做到和馬振的關係讓外人看來,就是那種無法相處,卻能同陣殺敵的袍澤,便一切無憂。
張踏原本還有些擔憂,但見到丁怒上了飛舟之後的表現。心中也是稍稍放下了心。如此這般,數日之後,這一艘承載著火武騎精銳的飛舟飛臨了武國都城揚京,片刻時間,就進入了皇城範圍,經過幾道空中的關卡之後,被允許直接飛抵皇宮之內的舟域。下了飛舟之後,一眾人等在九名
皇衛的帶領下,進入了宮廷內院。
又行了數重院落。再經過幾道機關密道,最終來到了皇城內的一座小山谷,方圓五里,鳥語花香。泉水玲瓏,沒有亭台樓閣,一切都是極為自然。這一進來,每個人都發現這裡沒有侍衛。卻是分別在幾處巨大平整的山石上盤膝坐著武國朝中最強的幾人,武皇之外。便是鎮西軍的大統領邊讓,鎮東軍大統領陳鎧,神衛軍大統領祁風,隱狼司大統領熊紀。
丁怒和馬振等人並不認識他們,但只從這幾人散發出來氣勢也能感覺的出他們是武聖,能和武皇坐在一起相談的武聖,猜也能猜出大約是哪些人,當下都和張踏一同,單膝跪拜。那張踏作為火武騎副統領,除了熊紀之外,其他三人都見過,熊紀那形貌也是十分好辨認的,當下就拱手向著武皇,道:「張踏拜見武皇……」跟著停了停再道:「拜見諸位大人。」
武皇尚未說話,邊讓先開口道:「我等你就不用拜見了,雖沒有正式任命,但總算是火武騎的大統領之職,地位身份不只不弱,還微微勝過我等,何來拜見之說。」聽他邊讓所言,謝青雲心中微樂,看來這些大統領也都知道火武騎真實名號,只是當初自己不是火武騎的兵,他們在自己面前也是一口一個火頭軍的叫著。眼下不是火武卒就是武國朝中最強的幾位,自不用再去囉皂。
至於,張踏知道自己修為遠不如其他幾位,自要表現得幾位低調,禮數上也要像以前一般,繼續把自己當做火武騎副統領,當下就故意面露為難之色。那武皇見他如此,呵呵一笑道:「邊讓將軍就不用難為張踏了,一切就由得他自己。」
張踏這才像是鬆了口氣的模樣,心下卻是在想,武皇如此說,看來暫時也沒有讓他正式擔任大統領的打算,不過此時不是去探究這個的時候,先將謝青雲的罪定死了再說,當下再拱手道:「張踏無論修為還是身份,都是諸位大人的晚輩,即便暫負火武騎大統領之責,也是不敢和諸位大人平起平坐的,這無論習武還是做人,心中舒坦,一切平直,張踏本就不是張狂性子,所以還是稱呼大人,才是更好。」
那熊紀聽後,哈哈一笑道:「你這廝言辭倒也犀利,在下熊紀,以後咱們還會時常見面。」張踏也是拱手道:「見過熊紀大統領。」他話音剛落,武皇也就不再囉皂了,直接說道:「這幾位統領本就聚在皇城,商議防禦東州獸王的大事,各邊疆的佈防為其要務,另外就是火武騎這支武國最強軍在經歷過上次的損失之後,如何擴充,從全國範圍內選之外,還要從其他軍中徵調,諸位統領也都答應,畢竟這一次火武騎力拼四大獸王,也讓諸位統領十分佩服,加上火武騎大統領姜羽已死,火武騎如今沒有武聖坐鎮,多調寫天才兵卒過去,也是好的。」
此話說完,張踏面露欣喜之色,當即先謝過武皇,又謝過其他幾位,這時候武皇才道:「張將軍莫要在跪著說話了,趕緊起身吧。」張踏這才起來,武皇又指了指一處平整的巨石道:「張將軍去坐。」張踏趕忙搖頭,卻聽邊讓道:「恁地囉嗦,讓你坐你就坐,這和張狂又有什麼關係?!火武騎讓你這樣的性子帶領,可也太不痛快了。」張踏再次搖頭道:「在下在軍中行事也是雷厲風行,不張狂和果決並不矛盾。
不過這一次邊將軍卻是誤會了。在下不坐和方才不同,這巨石本就在下首。在下坐上也當得起,只是今日此來。是為力證清白,在此之前,我當和謝青雲一般,都是有嫌疑之人,自當和他一般,站在堂上,各自辯解,聽候武皇和諸位大人的審理。」此話說完,那熊紀點頭道:「不錯。老邊,我倒是覺著這廝頗為嚴謹,我隱狼司審案也是如此。」邊讓看了熊紀一眼,罵道:「麻煩,麻煩,你老熊也真個麻煩,算了算了,趕緊開始吧。」武皇搖頭道:「還要等一人來。」話音才落,又有三名侍衛引領一個壯漢行來。那人一到,就喊了句:「對不住了,來晚了一會,還沒開始審訊吧。」
他一來。其餘諸人也都看向他,那祁風笑道:「曲門主怎麼也來了?」這壯漢便是烈武門武國門主曲風,當下接話:「當初我等為了謝青雲這小子。都耗費了不少神元和靈丹,若是這廝真個殺了姜羽。我總得要在他被刑罰之前,好好折磨他一番。以告慰我那些送出去的神元。」說是這麼說,但曲風面上沒有顯露出憎惡謝青雲的模樣,當然也沒有顯露出偏向謝青雲的神色,這讓一直注意觀察眾位武聖的張踏,心中也吃不準。
見曲風已到,武皇這又再次言道:「人都到齊了,這次本就是商議我武國邊疆佈防大事,火武騎也算是其中之一,這審理謝青雲一案自當放在其中。」話到此處,轉眼看向熊紀道:「熊統領,你是隱狼司大統領,此案由你主審。」那熊紀拱手應是,跟著看向在場眾人道:「你們也都起來吧。」說過這話,謝青雲等人稱是之後,這就紛紛起身,仍舊垂首肅立,沒人敢抬眼去看,熊紀這便說道:「我會一一問話,問道誰,誰就要抬起來頭來和我對視,明白了嗎?」
眾火武卒再次點頭稱是。熊紀這就開始問道:「三位營將,兩位兵卒分別說說你們對張踏和謝青雲的瞭解。」說過這話,那魯逸仲當仁不讓的第一個開口,這就將他對張踏的為人以及謝青雲的為人都說了一番,他沒有偏向於任何人,只說他對這二人的瞭解,他不想因此而干擾熊紀的判斷。
魯逸仲說過之後,再就是力營和戰營的營將分別講述,三位營將所言大體都相差不大,對於張踏,他們都是多年相交,都說了張踏為人爽快,處事也穩重,且不喜職權,對戰營十分留戀,無論是早已升任火武騎副統領還是這次大戰之後暫代統領一職,都仍舊住在戰營之中。說起謝青雲,都點到了他不只有天賦,也十分勤勉,但不是那種埋頭悶聲的小子,為人善言辭,能很快和人成為朋友,抗壓能力也很強。
隨後就是和謝青雲接觸最多的丁怒和馬振二人講述,對於張踏自還是那些話,對於謝青雲丁怒說的和營將沒什麼兩樣,馬振多說了一句,謝青雲能夠成為火武騎,便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不敢相信他為何要配合獸王來殺害姜羽大統領。熊紀點了點頭,
這就讓張踏和謝青雲相互說說對方,謝青雲也是直話直說,將早先他對張踏的印象說了,但沒有想到張踏會撒謊誣賴於他。跟著又說出了自己在一年半前,火武騎重水境磨礪時候的遭遇,當時姜羽大統領已經派人嚴查了,不過遇見大戰,此事便擱置下來,他現在雖然沒有證據,但鑒於張踏無緣無故的誣賴於他,他有理由懷疑張踏。
說到此處,魯逸仲這便言道:「此事在下能夠作證,知道的還有匠師石允,那次重水境之事,確有人做了手腳,但石允最終沒能查出到底是何人所為。這事當初姜羽大統領就為了暗查奸細,才沒有洩露給其他火武卒知曉。言及此處,眾武聖眉頭都微微蹙起,那張踏也是一副恍然模樣,丁怒同樣如此,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心驚。熊紀也沒有從任何火武卒臉上看到蛛絲馬跡。
說過這些,張踏也和謝青雲一般將曾經對謝青雲的印象說了,又說直到看見謝青雲背後殺害姜羽大統領之前,都不相信他是這樣的人。待張踏講完,熊紀微微點了點頭,其餘眾武聖也是一般,沒有人露出任何傾向於誰的神色。隨後,隱狼司大統領熊紀,這就開始了最為關鍵的問話,先讓張踏將一年半前的大戰,自己所見詳細的講述一遍。(……)
ps:寫完,多謝,明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