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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百六十章 別離 文 / 溫酒煮花生

    這三位老人,當是白龍鎮活下來的年紀最大的三位,算得上白龍鎮的宿老,年輕時都是外勁武徒,之後因為家境等各類原因,放棄了武道,雖不擅武,但種菜種糧,飼養家畜,在白龍鎮都是經驗豐富之輩,鎮裡這些年休養生息,許多家在農活上都會請教他們三個,自然,他們三人也都將自己所知的一切傾囊相授,除了跟著柳姨做藥農的之外,剩下做菜農,糧農的都跟著他們三人,因此他們三人也是為白龍鎮恢復生機做了巨大的貢獻的,這在獸潮之前,他們不過是普通仗著,只是獸潮時,白龍鎮老弱婦孺死傷最多,最後七十以上的老人也只剩下他們三位,對於武者來說,這點年歲算不得什麼,謝青雲見過的百歲以上卻英姿勃發的就有許多,遠的不說,才見過不久的隱狼司大統領熊紀可是兩百多歲,比這三人年紀大多了,不過放在尋常人中,放在白龍鎮,這三人總歸是生活經驗最豐富的長輩了。而如今,鎮裡的所有人都對他們三位都十分的尊敬。

    謝青雲小時候就知道三位老爺子的脾氣倔強,因此它將三位老爺子先都請來其中一家的院落中,之後給三人都送了些方便老人生活的一些匠器,在白龍鎮可是都買不來的,再加上他那張善於言辭的嘴,自是說得這三人都十分高興。到謝青雲說起,請他們隨自己一齊去隱狼司的時候,三人也是很痛快的模樣,不過這三位長者倒是人生經驗豐富。反應老王師父和白師父更快,直接就想到謝青雲這般私下裡和他們說。早先在校場時卻沒有提起,顯然是有名額限制。如此以來,三個老者中年紀最小的那位,當先直接開口訓斥謝青雲道:「我說雲娃子,不是我說你,我們三都是看著你長大的,我們三的本事你又不是沒瞧見,別以為我們老了,就只能被年輕人照顧著了,這白龍鎮將來擴張了。恢復到原先的大小,甚至更大的時候,咱們的農地自然也要更大,便是白逵能打造水車,犁車,或是咱們有錢去郡裡買來這些,鎮裡的這些小年輕會用麼?」第二位老者也跟著言道:「就算有幾個人會用,他們能用的好麼?且不說你一共能帶走幾個人,你這般叫我們三去。就是羞辱我們!」第三個老者年紀最大,脾氣也最火爆,見謝青雲還要再說,直接揚起手來道:「雲娃子。莫要以為你小子翅膀硬了,二變武師了,老子就不敢揍你。你小時候老子沒少揍過你屁股!」話一說完,還真要打下來。謝青雲只好哭笑不得的向院外跑,口中連聲說道:「老爺子。行了,行了,我不多說了還不行麼,明晚上再來看你們……」說過這句話的時候,人已經出了院子,卻是放慢了腳步,當聽到那脾氣最大的老爺子說了句:「這還差不多。」的時候,謝青雲扯著嗓子又喊道:「那什麼,三位老爺子考慮一天,明天這時候我再來。」話音才落,一溜煙的就跑遠了,只留下脾氣最大的老爺子破口叫罵著:「小兔崽子,就是考慮十天,回答也是一樣。」這老爺子話音才落,年紀最小的老爺子就說道:「直接喊出來,不去就是了,什麼回答也是一樣?」他這麼一說,脾氣大的老爺子和另外一位老爺子一起伸手拍了他的腦瓜子,最大的那位說道:「你傻啊,雲娃子喊咱們去,是對咱們好。那名額咱們也沒問到底有幾個,這要是讓鄰居聽見了,回頭問咱們不去哪裡,知道雲娃子沒有請他們,心中不是彆扭麼?」他話一說完,被揍的老爺子就不滿道:「我就不信如今的白龍這這五十來戶,誰會丟下其他人,跟雲娃子去的,就和咱們一樣,去隱狼司的地方住,當然誰都知道是好事,可是只能有幾個人去,那誰也不好意思丟下白龍鎮的人離開,咱們又不是雲娃子的爹娘那般,留下來反而是個拖累,咱們留下來,總能助白龍鎮變得更好,其他人也是一樣。」他一說完,年紀第二大的老爺子又拍了他後腦勺一下,道:「說你傻你就傻,雲娃子去問他們,他們定也和咱們一般,不會答應去的,我打賭雲娃子問的人都不會去,可問和不問就是不一樣,咱們這白龍鎮的人,雖然都很團結,沒有人會自私,可性子總是不同,就說你吧,若是雲娃子不來請你,請了鎮裡的其他人,你知道了,雖然你明明白白的不會跟雲娃子走,但是你會不會想,這小子不尊重老子?儘管你這般想,對雲娃子沒影響,你自己個想想也就過去了,可其他人呢,總有人性子不夠明朗,像個好幾天也是可能的。雲娃子對咱們好,咱們總不能給雲娃子和鎮裡其他人添堵不是。」這麼一說,那年紀第三大的老爺子,也是微微點頭道:「兩位老哥說的言之有理……」話音剛落,又想起了什麼一般,眉頭一揚道:「不對啊,憑什麼拿我來打比方,就算雲娃子不來請我,我也不會彆扭……」

    三個老人一如既往的吵吵鬧鬧的時候,謝青雲已經回到了家中,回來兩天了,這才有機會單獨和父母相處,他倒是不著急這些,父母也已經答應了要跟著自己一齊走,見面的機會多的是,也就沒有什麼非要多多相處的,倒是和鎮裡的其他兄弟、長輩們相處,才是他這些日子最想要做的事情。早在上午的時候,謝青雲還在鎮衙門和府令王乾商議白龍鎮各處佈防之時,謝寧已經問過了妻子寧月,為何忽然改變了主意,要跟著兒子一齊離開。寧月解釋說原本只想著自己當年的仇人,卻忽略了青雲去了隱狼司之後,會有許多他辦案過程中得罪的那些個人,這些人比起她當年的仇敵來說,可是小鬼難纏。只要他們發現自己夫婦兩人沒有跟謝青雲離開,而是私下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同樣也尋白龍鎮百姓的晦氣。這就等於拖累了這些年來他們早已經相處出感情的街坊鄰居們。再有,她多年一直養傷,對武國、對江湖、對武者的事情瞭解不多,一時間沒有考慮像是隱狼司這樣的衙門,再其中任職之人,都有條件將家人請入隱狼司的家眷集中的住處,更加安全穩妥。若是自己夫婦不去,又時常引來一些小鬼到白龍鎮鬧事,如此反常的情況。若是自己的仇敵已經懷疑到了她躲藏在武國的東部,就更容易發現這裡,這是建立在她的仇敵如今還沒有發現她的存在基礎上的。當然若是對方已經發現了她,這些年只是監視而不殺她,那說什麼也都沒用了,可跟著兒子去隱狼司,至少不會拖累白龍鎮的街坊鄰居被小鬼纏上。如今去隱狼司呆著,到時候走一步看一部了。對於妻子寧月的解釋,謝寧自覺著非常在理。以往雖都是他打理謝家的事,照顧妻子,可一旦遇見大事,妻子的思維比他更加縝密。這也是他早就察覺到妻子當年的身份不一般的原因之一,不過妻子不說,他也不會想要

    去問。

    儘管之後還是會和兒子住在一處。但許久沒有見到兒子,此時終於能和兒子獨處。謝寧和寧月夫婦還是十分激動,當然寧月習慣性的淡然微笑。謝寧倒是忙前忙後,拉著兒子說話,寧月則進了廚房,為兒子準備晚餐,只說自己身體病痛了許多年,兒子吃自己做的飯太少了,這次總要再讓兒子嘗嘗她的手藝,謝青雲也是有意露一手,把謝寧晾在了院中,跑去和娘一起烹製美食,打算一人做幾樣看誰做的好吃。謝寧見他們母子將自己拋在一邊了,哪裡能服氣,也擠進了廚房,一家三口一齊烹食,也是其樂融融,每個人心中都升騰起一股子暖意,這也是謝青雲最愜意的生活,尤其是娘的病好了,他心底在昨日見到娘的時候,早已經開心得不得了了。這一夜一家人過得十分舒坦,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飯,謝青雲就被爹娘催著,三人一起,挨家挨戶的送禮去了,禮物自然是謝寧夫婦一點不客氣的從他那乾坤木中掏出來的,只說在白龍鎮這麼多年,早已經將這裡當成家了,這一下要離家多年,自然要給照顧謝家的所有街坊都送上一份禮物,謝青雲這裡面的玩意也多,就任由得爹娘去送了,當然他也跟著爹娘一塊,一家家的跑。雖然每家每戶都要留他們吃中飯,不過一家人都以還要去別家看看為由推脫了,如此白龍鎮本來就沒有多少戶人家,差不多午時過後,就都跑完了,回到家中,謝青雲給爹娘做飯,自是因為昨天的晚飯,爹娘交口稱讚,都說他的最好吃,他也樂得伺候爹娘,將來去了火頭軍,未必就有時間回家做飯,聽老聶說過軍中的規矩,雖家眷都在,但兵士回家住也是有軍規的,想到滅獸營時那些營衛的規矩,對應到火頭軍身上,怕是回家的時間要更久,可能幾個月才能歸家一回,自己能給爹娘多做幾回飯,自然就盡全力做好,謝青雲心下也是樂滋滋的。一頓午餐用過,爹娘躺下休息,謝青雲則跑去了校場,到了他和秦動大哥約定的時間,就在此時,不過一到校場,卻發現不只是秦動,連帶著衙門裡此刻清閒的捕快,還有白飯、大頭和囡囡也都來了,大頭在過段日子就要去三藝經院了,他原本早兩年就要去的,但生了一場大病,身體一直不好,直到今年才徹底痊癒,至於囡囡,明年也要去三藝經院修習武道,三個小傢伙一見到謝青雲,都當先圍了上來,口中說道:「青雲師兄不公平,只教秦動大哥不教咱們。」謝青雲嘿嘿一笑道:「師兄的錯,你們都來了,那就一併教了。」那幾個捕快都是外勁武徒,也是訕訕一笑,他們的戰力有的還不如白飯,但年紀都已經二三十歲了,這又來跟著小孩子們一起來蹭學武技,自是不好意思。謝青雲卻哪裡會在意這些,他本意是教好了秦動,由秦動傳授給他們,若是一起教,大家本事參差不齊,反而拖累了秦動。到時候秦動再傳給他們的時候,還不如單獨指點秦動來得有效果。不過這些傢伙都要學,那自己索性一起教。也是一樣。如此一個下午時間,他就讓這些個捕快各自演練了一番,然後一一指點,之後又指點了白飯,至於大頭和囡囡,謝青雲想了一套在滅獸營瞧過的武徒最為基礎的拳法,這拳法雖是基礎,卻是整個武國所有基礎拳法中對於將來修習武道心法最有益處的,三藝經院都沒有的學。這拳法謝青雲詳細的講解演練了一遍。讓大頭和囡囡強自記在心中,這些日子每天都練,到這個時辰,再來他面前演練,指導他們錯誤的地方。待眾人散去之前,謝青雲又說讓其他的捕快衙役,都來,每人一次指點的機會,會將他們最拿手的武技中的錯漏一一指出。暫時不理解的就生記,之後再自行慢慢習練。捕快們聽到這消息,自都是高興不已。至於秦動留在了最後,謝青雲再次專門指點了他。同樣是一個時辰,秦動這兩年獨自習武,腦子也是開了竅。昨日謝青雲教他的部分,他一天之內已經都解決了。只是還有些不夠連貫罷了。這種連貫要早鬥戰中多磨練,謝青雲就和他不停的打。鬥戰之中還時不時出一些殺招,為秦動積累一些經驗。之後也想了一套刀法,一一誦讀給秦動,這刀法的特性倒是十分適合秦動,秦動也是硬生生的先記了下來,回頭再仔細琢磨。

    第二天,依舊如此,一日三餐,謝青雲都為爹娘烹製美食,中午的時候還叫上老王頭和白逵父子過來吃上一頓,下午依舊教授秦動以及捕快,還有三小習武。謝寧從鳳寧觀歸來才兩天,就閒不住了,雖然現在不用他四處做活賺錢了,但是他的嘴巴癢得很,許久沒有說書了,這就在鎮裡的客棧借了位置,開講,打算這些日子一直講到離開白龍鎮為止。寧月則獨自一人在家,打坐調息,看看能在武者之下,恢復多少戰力。謝青雲沒有對爹娘說他可以奪元的事情,更沒有提他有可能到下一步可以學到修復破碎元輪的事情,但是這兩件事他都會一直記在心上,等到了火頭軍之後,自會想法子,找到一位適合爹的元輪,為爹置換那死輪,至於娘,若是那人書中真有記載修復破損元輪的法子,那就可以為娘修復,自然也為老聶修復。爹娘都是至親,雖然如今年歲不大,但謝青雲可不想他們就和尋常人這般老去,總要習武修行,不為屠滅荒獸,只為提升壽命極限,好和他一般,一家人長長久久。

    第二日習武過後,謝青雲又一次問過秦動、柳姨的意見,還有白逵師父,老王師父的想法,再有那三位老者,結果無一例外,沒有人願意和他一起去那隱狼司,謝青雲也只好作罷,尊重了他們自己的選擇。

    到了第三天,謝青雲帶上白飯,駕了回來白龍鎮時的那輛雷火快馬的馬車一路狂奔,回了寧水郡,整個白龍鎮就他二人來了,其餘街坊鄉鄰都說看那惡賊死,污了眼睛。白逵沒有來,也是怕兒子在自己面前,有些放不開手腳殺那害死妻子的惡賊。謝青雲自己的那匹從柴山郡租賃來的雷火快馬一直留在寧水郡城,早些天回白龍鎮的時候,他和紫嬰夫子等都是乘坐馬車而回的。下午時分,趕到了寧水郡城,休息到夜裡,白飯就跟著謝青雲去了早先和吏狼衛佟行約定的寧水郡刑場。當他們到來的時候,暫代郡守的吳風已經坐在了場中官府應當坐的位置上,左右自有衙役站著,自然四周圍已經佔滿了郡城裡圍觀的百姓,其中自以武者居多,謝青雲來了之後,吏狼衛佟行當即迎了上來,人群中自是分開一條道。白飯畢竟是個孩子,見到這等場面,卻是有些緊張,謝青雲握著白飯的小手,發覺有些冷汗,當即一股靈元緩緩湧入其中,白飯只覺著十分受用,這一

    下緊張的心緒也就放緩了許多。場地當中,已經先斬了數位當日在烈武門寧水郡分堂中相助裴傑的武者,這些人都是手上沾了血的,同樣被判處了死刑,剩下一些裴家的走狗則是酌情判了各種刑罰,輕的關押在郡衙門重罪牢房中,重的則都暫時關押在隱狼司的報案衙門,等今日事情一了。吏狼衛佟行等人會將他們移交給隱狼司人字頭的衙門,按照判刑的年限關押。至於現在的刑場中。只剩下裴傑父子、前任郡守陳顯,前任第一捕頭夏陽。前任第一捕快錢黃五人,他們都是此案的罪魁禍首,放在最後行刑,事實上他們的刑罰不只是斬首,這幾日早已經受盡了各種隱狼司的酷刑,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雖然已經用丹藥療好了傷痛,但一個個的精神早已經萎靡,雙眸都像是死人一般全無神彩。尤其是那裴元,似乎已經被折磨瘋了一般,臉上帶著極大的驚懼之色,像是驚弓之鳥,被捆著跪在地上,不停的發抖。其餘幾位則都絕望了一般,徹底的一動不動。

    「今日一案,罪魁禍首死人要被斬首示眾,我寧水郡百姓自都是讚譽不已。這裴家惡貫滿盈,終被捉拿,也是罪有應得。陳顯、夏陽、錢黃,原本是武國朝廷棟樑。卻是鬼迷了心竅,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也是該殺!」那吳風坐在官椅上。宣讀著行刑前的卷詞,讀到此處。四周圍武者是一片歡呼,大多都是曾經被裴家害過的。喊得最響的則是那十五名被毒殺死在武華酒樓的武者的親友兄弟,再有就是死在烈武門寧水郡分堂上的那些個武者親人。當然還有一部分則是幸災樂禍之輩,他們雖然沒有被裴家直接害過,但都因為裴家的存在,在寧水郡的一些事情都做得畏首畏尾,一些生意也主動讓著裴家,如今裴家一死,他們自是歡快之極。待所有人歡呼之後,吳風雙手一壓,這才繼續言道:「此案最大的受害者是白龍鎮的鎮民,今日就請了受害人的代表,三藝經院武院的白飯生員,親自為死去的娘親手刃仇人,同樣也請了出生在白龍鎮,如今已為我隱狼司小狼衛的謝青雲,一同行刑。」話音才落,就取出身前案桌上的四枚木令,嘩啦扔了下去,但聽那幾名衙役高聲喊道:「行刑!」

    謝青雲怕白飯又自緊張,轉頭瞧了他一眼,但見這小子目光中滿是堅毅,已經徹底拋下了緊張之感,這就拍了拍白飯的肩頭,對他微微一笑。白飯從劊子手手中接過一枚巨大的鬼頭刀,在手中翻轉了一個刀花,大步走到裴元面前,口中說道:「裴元,當年欺辱我,之後又害死我娘的時候,可想到有今天?」那裴元似乎真的已經瘋了,完全聽不見白飯的話一般,身體一直發抖,口中一直嘮叨著,不要打我,不要打我。白飯冷笑一聲,仰面朝天,喊了一句:「娘,孩兒為你報仇了!」話音才落,手起刀下,裴元的一顆頭顱,咕嚕嚕的滾落在地。裴元雖為武者,傷體也已經痊癒,但作為要被斬首的重犯,體內的靈元自是被衙門刑具給暫時鎖住,他此刻的頭顱和武徒的沒有什麼兩樣,那鬼頭大刀專門斬首的,只要能拿得起來,就能砍得下他的腦袋,因此白飯沒有耗費什麼功夫,就殺了這他最憎惡的裴元。跟著又走到裴傑的面前,抖了抖稍微有些發酸的手臂,謝青雲見狀,伸手拍在白飯的肩膀上,靈元湧入,直接令白飯重新充滿了氣力,但見白飯問那裴傑道:「還有什麼話說。」裴傑只說了一句:「成王敗寇罷了。」白飯再不接話,一刀砍下,裴傑的腦袋也是骨碌碌的滾了下來,滾到了兒子裴元腦袋的旁邊,父子倆倒是死在了一塊。不過馬上就有一條荒獸鬼面犬被衙役拽著鐵鏈跑了過來,嘴巴一張,兩面全部裂開,化作了血盆大口,吧啦兩下就吞下了兩顆頭顱,這也是裴傑父子被判的最後一刑,不留全屍,被野獸吞噬。這獸也是隱狼司這兩日專門從外面抓來的高階獸伢。至於陳顯、夏陽和錢黃三人,之前受過折磨,此時再斬了頭顱也就了事,不用唄荒獸吞咬。謝青雲負責殺這三人,他倒是沒有多餘的話,只是道了一句:「殺人者,人恆殺之。」說過這話,手起刀落,三下斬落了三個頭顱。幾乎同時,滿場的武者都再次歡呼起來,無論是處於什麼原因,每個人都大聲叫好。至於寧水郡接下來會派來什麼樣的郡守、捕頭和捕快,這就是朝廷的事情了,武國能人有的是,想要填補陳顯、夏陽、錢黃的而位置。並不是多麼複雜的難題。行刑之後,謝青雲便帶著白飯離開了刑場。送他回三藝經院的武院,這次一別。不知道何日才能相見,白飯一路上都說說笑笑,到了三藝經院之後,他倒是忍不住哭了,謝青雲拍了拍他的腦袋道:「師弟,將來不是還要修成武者麼,有什麼可以哭的,我只是比你早修行幾年,你也是武道中的天才。到時獲得的機緣說不得比我還要好,待我們再見時,看看誰的本事更強。」白飯一邊不好意思的抹著眼淚,一邊說道:「誰哭了,沙子進了眼睛好不好,師兄就是會擠兌人,等再見師兄的時候,白飯定然比師兄還要厲害。」這話一說完,小白飯轉身就衝進了三藝經院的大門。不再回頭多看一眼。他相信謝青雲一定會回來,但是他也知道,武道一途千難萬險,青雲師兄還要在隱狼司查案。不知道會遇見多少的危難,這世上無數的強者、天才都可能中途隕落,誰也說不準。雖然他不願意去想,但是在三藝經院的武院中也聽過教習和同年們講過這些故事。心底還是有著那種再也見不到青雲師兄的恐懼。謝青雲看著白飯跑走,先是微微一愣。隨即搖頭一笑,他也明白這小子有什麼想法,不過人生在世,自不能這一點畏懼,就裹足不前,努力修習武道,殺戮荒獸,才是最好的活下去的方法。送走了白飯,謝青雲沒有離開三藝經院,而是先去拜會了韓朝陽,對於這傢伙,謝青雲的好感越來越多,如今再見也都有些老朋友的味道了,韓朝陽卻仍舊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謝青雲心下好笑,和他多說了幾句,至於照顧白飯等人,照看著白龍鎮,又不能太過刻意,需暗中行事這些話,他也用不著多說,稍微暗示一下,老好人韓朝陽也就心中通透。從韓朝陽那裡離開,謝青雲去尋那陳伯樂,不過聽說這廝不在,問了情況,說是去各鎮尋找小胖子衛風等人了,這一次是為了把他們都喊回來,重新修習武道,也是得到了韓朝陽首院的允許,謝青雲也是心下一笑。至於蔣和,已經被韓朝陽首院給撤了,那申請撤了他的卷宗這兩天在揚京城三藝經院總院和寧水郡三藝經院已經一個來回,那右丞相鍾書歷也批准了,蔣和失了公職,韓朝陽留他做個車伕,他自是不樂意,就離開了寧水郡,回了他的

    老家。該問的事情都問過了,謝青雲自然去了書院,再見老聶,一是告別,二是想提前問問火頭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軍隊,早先老聶每次說起都神神秘秘,謝青雲也不便多問,如今自己要去了,想來老聶會多說說。可是謝青雲做了一堆好吃的,在老聶酒過三巡,吃喝舒坦的時候,問出了這個問題。老聶還是一副什麼都不肯說的模樣,道:「想要知道,去了不就清楚了,提前知曉也沒有什麼好處。」謝青雲聽了,故意試探道:「這般說來,怕是和滅獸營一般,到了哪裡還有什麼特別的考核,或許也是將我丟入荒獸領地,裝作飛舟被襲擊了,看我的表現,又或者直接找來強大的獸武者攻擊我?」老聶的石頭臉猛烈一搖,還是那句話:「去了就知道了。」謝青雲面對聶石如此嚴實的口風,再有三寸不爛之舌,也是毫無法子,美食、美酒,都誘不出來,也只好接受了等到去了火頭軍,才能知曉的現實了。

    和老聶的告別,倒是沒有什麼傷感,當年謝青雲去滅獸營的時候,年紀還小,還是有些悵然的,現在已經經歷了許多次的生離,尤其是老聶這個石頭臉,他相信自己的命硬,老聶的命更硬,兩人不可能沒有再見的時候,只是隨意干了三大碗酒,謝青雲也就離開了書院,連夜就騎上自己那匹雷火快馬,回了白龍鎮,這馬他是打算好留給秦動的,接下來幾天也要讓秦動熟悉這匹馬的性子,也算是白龍鎮第一匹如此千里良馬了。半夜的時候,謝青雲就趕回了白龍鎮,沒有回家,怕吵著爹娘,直接去了衙門,把在其中當值的秦動給喊了出來,秦動本就在揣摩謝青雲傳給他的滅獸營瞧來的刀法,此時一見謝青雲,也不說話,就抓著他一道去了校場。兩人這就披著月光,鬥戰起來。一直到天亮。秦動倒是收穫不少。儘管距離火頭軍來接走自己的日子,還有一些天。但謝青雲想的是洛安郡姜秀師姐的事情,當日他可是誆騙了楊恆,自己也要去姜秀那裡聯合楊恆一起騙取那不知名的寶貝的,之後又給了姜秀傳信,也就是說姜秀這段日子就很有可能將事情查明,再傳信回來,謝青雲等滅獸營六字營的師兄弟們,就會集體去洛安郡,誘擒楊恆。這信隨時都可能傳來。因此謝青雲才這麼抓緊時間,能多教秦動一些就是一些。至於白天的上午,他還會在鎮子裡走動,和大傢伙多玩鬧,和大頭、囡囡一齊去紫嬰那裡聽課,回味兒時的快樂時光。

    如此一連幾日下來,到第四天的時候,謝青雲一大早就發現家院之內停著一直雄健的鷂隼,那鷂隼一見謝青雲就撲了上來。謝青雲伸手一接,它就輕巧的落在了謝青雲的手掌之上,跟著嘰嘰咕咕的叫出聲來,鷂隼的叫聲和尋常鷹隼不同。絲毫也不霸道,倒是和鴿子差不多。謝青雲自是認出了這鷂隼是姜秀師姐的那一頭,當下從它的羽翼中摸出了一枚玉玦。謝寧也是剛剛醒來。張口就喊著:「青雲,外面什麼聲音啊。」話才說完。就被寧月一把拽住道:「小點聲音,兒子怕是接到了隱狼司的傳信。咱們這兩頭就該動身了。」謝寧一聽也就沒有再說話,謝青雲微微一笑,獨自一人坐在院中,將靈覺探入那玉玦之內,細細查看起來。

    「諸位師兄弟,這些日子已經和楊恆混熟,我提前問過爺爺,爺爺本說不知,直到我詳細將情況說過,爺爺這才說起家中卻有一秘寶,於是我和爺爺一齊演戲,誘那楊恆,卻沒有告之他到底是何等秘寶。小賊果然上鉤,大約是和他師父通過消息,確定了他要的秘寶就是爺爺所講的,已經和爺爺提出想要見識一番。這些日子他時常來我們家,裝出一副孝順爺爺的模樣,爺爺也就假意答應了他,只推脫三五日之後,就給他一觀。小賊也都信以為真,接下來要如何做,是否將楊恆的師父一道誘來,再一網打盡,諸位師兄弟若是有閒,盡快趕來,我等一齊捉賊,尤其是青雲小師弟,捉小賊的師父,也只能靠你了,你不來,師姐怕是就要完蛋了。還有那死胖子來不來都可以……」之後就是詳細講述這半個多月,她如何與楊恆相處,如何讓楊恆相信自己已經將楊恆當做兄長一般的情緒,謝青雲像是看故事一般,看完了玉玦中所有的內容,當即又將玉玦重新放回鷂隼的羽翼之內,順手取了昨晚廚房中還剩下的雞肉給這鷂隼餵飽了,那鷂隼吃得也快,骨頭都不用吐的,這就展翅高飛,方向卻是柴山郡。和早先約定的一般,時機一成熟,姜秀師姐就會通過鷂隼送信,只寫入一枚玉玦之內,鷂隼會依照當年感受的氣機,飛向最近的一人處,看過玉玦內容之後,再放飛鷂隼,它依然尋找下一個最近的所熟悉的氣機,如此一來,六字營眾人都會接到鷂隼傳信。鷂隼能夠通過氣機去得許多機密之處,更不用說它曾經就出自滅獸營,尋找子車行也是簡單之極。這就是鷂隼的天賦本能,人族也才會用它作為傳信雀鳥中最厲害的之一。儘管鷂隼能夠尋到一些隱秘地方,但人卻沒法子跟蹤得上他。飛舟速度雖快,但卻沒法飛行到和鷂隼同樣的高度。至於武仙的飛舟,或許能夠一路追蹤鷂隼,甚至通過鷂隼找到隱藏多年他們想尋到的人族,只不過武仙之中所用的傳信雀鳥又不是鷂隼了。通過鷂隼尋找的都是武仙之下的人族,尋常來看武仙的對手一般不會是武仙之下的人族,不過他們要尋找武仙之下的武者,倒是容易之極。

    放飛了姜秀師姐的鷂隼之後,謝青雲當即回到房中,直接對父母言道:「爹、娘,我這就要離去了,這幾日你們就在白龍鎮等著,自會有飛舟前來接你們,來人不會說出自己的身份或是來自哪裡,但是他會帶來孩兒身上的信物。」說著話,謝青雲從乾坤木中隨意撥弄出一個小藥瓶,將其中丹藥取出之後,用手指在藥瓶上歪歪扭扭的刻了一個雲字,又遞給謝寧和寧月看了一番,才重新收回道:「只有拿了這個信物給爹娘看的,爹娘才上他的飛舟,否則任何人來接都不要去,當然不會有什麼人冒充來接爹娘,這只是以防萬一罷了。孩兒目前還沒有得罪過,能擁有飛舟的人想要綁了爹娘威脅孩兒的高人。」這話說過,謝寧和寧月也是相視一笑,謝寧當即說道:「放心去吧,還要不要和鄉親們告別一番?」謝青雲點頭道:「自要如此,我這就去全鎮挨家挨戶的走一圈,爹娘若是想要告別,也就在這兩日,別到時候來不及。」母親寧月點頭道:「行了,趕緊去吧,別耽誤了事情。」

    謝青雲拱手一笑,道:「孩兒告辭,過些日子再見了。」說過話轉身就出了院子,隨即每一家每一戶

    都走了一圈,依照長輩禮,給每個人都叩了頭,尤其是三位老爺子,謝青雲雖然肯定自己一定會回來,但真不知道會有幾年的時間,他雖然留下了足夠的玄銀、丹藥,讓白龍鎮的街坊鄉鄰無痛無病,但萬一他在火頭軍,無法抽身離開,要守那軍紀,卻不知道會不會幾十年後才能回來了,這樣的話,其他人不說,老爺子的身體能否堅持下來,也很難說了,因此謝青雲心裡很明白,有些鄉鄰這一離別就是永別,那三位老爺子也都明白,最老的那位摸了摸謝青雲的腦袋,口中道:「雲娃子,將來要成為那武聖,別給咱們白龍鎮丟臉。」中間年紀的那位也是拍了拍謝青雲的肩膀:「武聖不行,武仙才好。」最年輕的那位想要說什麼,發現武仙之上自己也不知道叫聲麼,只好拍了拍謝青雲,什麼話也沒說。(……)

    ps:12月快樂,繼續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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