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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百二十五章 變數 文 / 溫酒煮花生

    謝青雲聽到這裡,已是目瞪口呆了,此人對裴傑之情義迂腐到這等地步,實屬罕見,心下對這陳升不由得多了一絲「敬」,而對那裴傑也是多了一絲「服」。這毒牙不只是善用手段對付敵人,也同樣善用手段籠絡似陳升這般人,難怪能在這寧水郡,讓那些比他修為還要強大的武者家族對他如此忌憚。

    儘管有敬有服,可謝青雲心中卻在想著,裴傑能夠籠絡人心,我也能攻破人心,謝青雲的辯才向來極佳,這辯才靠的不是嘴巴而是頭腦的敏銳,和臨機應變的能力,當下,謝青雲便就冷笑一聲,道:「救命之恩,自當以命相報,你報裴傑,我佩服你。不過你所說的情義,在我看來就是一不值的!」陳升心中對裴傑感激,且在裴家,裴傑最尊重的便是他,他可以直接稱裴傑為兄,在他心中,對裴傑也一直當做兄長一般侍奉,他也相信裴傑拿他當兄弟的,因此他對於裴傑除了當年的救命之恩,也有如今的兄弟之情。可裴傑這樣一言不發的離開,臨走連喊都不喊一句,依照他對裴傑的瞭解,這跡象只能說明裴傑將他當做抵擋的棋子了。在陳升想來,裴傑對其他裴家的僕從、護院或是屬下,乃至同為烈武門毒蛇小隊的其他隊員,危急時刻都會如此,這也是毒牙的狠辣之處,陳升當年也幫著裴傑這般,在關鍵時刻,送了同小隊的一個隊員入了荒獸之口,才為自己和裴傑爭取了時間。當然那一次只有他們三人,所有這樣的勾當。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剩下的見到的都會死。否則烈武門寧水郡分堂也不可能容留得下裴傑這等對自己人也如此歹毒的毒牙了。可陳升想不到,裴傑在只有他們二人陷入險境的時候。會這樣拋下他。他以為,裴傑會是那種和當年一般,為救他性命,而冒險的兄長,他以為一旦發現危險,不用裴傑說,他就會抵擋上前,為裴傑脫險而拖住對手,但裴傑在這個時候一定也會制止他。甚至和他爭搶為對方活命而冒險,哪怕是裴傑不來搶,只要和平日命令他一般,說一句,我不能死,我還有孩子裴元,我死了,這事一旦暴露,我那兒子絕無可能活下去。陳升定然會毫不猶豫的付出生命,事實上,裴傑不說,他也願意付出生命。但在他衝上去的時候,裴傑一定會發自真心的道聲保重或是其他。但裴傑什麼都沒有做,一聲都沒有吭。就這樣遠去了。陳升不願意想,也不敢去想。裴傑是把他當了一枚和其他人無異的棋子。他還在奢望裴傑是有其他的原因,只是沒有來得及和他解釋。因此他才義正言辭的駁斥謝青雲,可都已經到了這樣駁斥的份兒上,則足以表明他心中對裴傑的信任已經動搖了。謝青雲正是懷疑了他心中的動搖,才直接扔下一句「你們的情義一不值」的話來試探,果然陳升此時的心緒已經到了一種倉皇不堪的境地,一部分因為謝青雲那推山的震盪帶來的苦痛令他難以完全冷靜下來思考,一部分則因為裴傑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對他信任的一種衝擊,再有一面就是謝青雲言辭中隨著裴傑對他的衝擊,又加上了一棒子沉重的打擊。三方的壓力,令他瞬間激動了,當即張口就道:「你放屁,我和裴兄雖沒有結拜之實,卻勝過兄弟,我在裴家,連裴元也要對我尊敬三分,在毒蛇小隊,裴兄的任何計劃都和我商量,包括哪些害人的,我全部清楚,再有若裴兄是你口中所說的那種人,當年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救我。」謝青雲聽他如此辯駁,囉囉嗦嗦絮絮叨叨,顯然心神已經陷入了一種崩潰的邊緣,再次冷笑道:「裴傑當年為何救你,我不清楚,不過我以為你有機會倒是可以當面問問他,說不得他會和你說實話,說不得當年也是瞧見你有某種利用價值,才會如此待你,而且你以為的危險,對他來說未必是危險。」謝青雲這番話,倒是實話實說,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在滅獸營時,楊恆故意引來荒獸對付六字營,再冒險救下胖子燕興,為的是接近六字營眾人,得到大家的好感,以期他那奪取姜秀師姐家中寶貝的目的這樣的人不是沒有,似陳升這種對救命恩人真心實意的人,很容易被裴傑這樣的人所欺騙。自然謝青雲此時將這個話說出來,就是為了在陳升心中種下一顆種子,這種子長成大多數情況下會需要很長的時間,不過在某些激烈的催化之下,就會瞬間成樹,這個激烈的情況,就是他回到寧水郡後,熊紀大統領來臨之前,他要獨自面對裴家的時候。他很清楚,裴傑逃走,回到寧水郡後,見到了裴元,自然猜出了一切,定會聯合整個寧水郡他所能聯合的勢力,早先裴傑不在,他不過是捉了裴元就有那許多懼怕裴家,或是和裴家有利益關係的武者來阻攔,裴傑親自回去招攬,自是一呼百應,設下天羅地網,只等自己來投。當然這些應和的人當中,真心者自然不多。而且有一個幾乎可以肯定的事情,就是裴傑在回到寧水郡知道一切,又發現柳姨他們已經被劫走之後,定會想法子,誘那白飯師弟出來,將他捉了,只要自己一回寧水郡,就會有裴家的人暗中盯上,並且告之自己這件事,只有這樣,裴傑才能把握自己會現身,會主動現身,而那時候,自己不過是一個劫獄的逃犯,一個有重大嫌疑的獸武者,所以裴傑請來的那些武者都是正大光明的,當然更會有郡守衙門那幾位混賬,陳顯、錢黃等人出現,以捉拿自己的名義。他方才選擇了沒有去追擊裴傑,便已經想到了這些,所以選擇留下是為了保下王乾的安全,這樣的選擇。是當下最好的法子了,若是真個隻身去追。或許能夠追下裴傑,可這麼一會子時間。王乾出意外的可能性就算再小,也有可能,這一個意外就是死亡。至於白飯,既然是被裴傑捉回去當人質,變不會有生命危險,直到自己現身,且裴傑確認他已經大獲全勝之後,才會動手殺了白飯,所以兩廂難選的情況下。他只能選擇先讓白飯師弟受一些苦楚,等他回到寧水郡,就雙倍的奉還給裴傑。而此刻,他對陳升的這些言語,就是為了在裴傑身邊種下一顆暗處的種子,在關鍵時刻,他會想法子促成裴傑說出一些令這顆種子急速成長的話,到時候陳升也就成了裴傑身邊的變數,也為他獨自面對裴傑的天羅地網時。增加一些優勢。儘管這個優勢,未必會有多大,但那樣的時刻,謝青雲很清楚。多一分就是一分,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用環玉來擊殺裴傑。那樣的話,很有可能傷及裴家請來的武者。這些武者當中自有許多攝於裴家勢力之人,一旦環玉發動。都是情況最為緊急的時候,謝青雲可控制不了會傷了哪些人,甚至殺了他們中的幾位。這些人在謝青雲看來,本就無辜,更重要的是,自己一旦傷了或者殺了他們就和他們結下

    了仇怨,他倒絲毫不怕這種仇怨,可白龍鎮的鄉親們怕,他沒法帶走所有的鄉親,讓他們和自己一同去火頭軍,因此這一戰,能不動用斷音石所化的環玉,就不動用。所以,多一分陳升這樣的變數的種子,就有可能多一分優勢。為了這一分優勢,現在,他不會殺了陳升。謝青雲這番攻心之語,比剛才只是直白的一句你們的情義一不值,要言之有物的多。方纔那樣都令陳升激動不堪,此時這樣一句話,更是令陳升暴怒不已,口中連聲大罵:「放屁,放屁!」可是一動怒,那靈元就有些亂了,體內哪怕只有推山三震的震盪,也讓他難以忍受,只喊了幾句,就面色扭曲,豆大的汗珠瞬間濕透了渾身上下,靈元極速穩定,對抗那體內的震盪,一股股白氣從陳升的身上冒了出來,將他一身的汗珠兒蒸騰的無影無蹤。謝青雲才不理他如何,口中繼續說道:「你口口聲聲說是情義,可你滿口都是一個還恩,報恩。這沒有錯,不過這一個「還」字,便足以道明你們的情義一不值,不只是裴傑對你毫無情義,你自己的心底也早就明瞭裴傑方纔的離開已經讓你失望,所以你才用了一個『還』,有借有還,是生意來往,可不是兄弟相處!兄弟是什麼?是借了出去,從不會想到要對方歸還。同樣,你受了兄弟的情,也從不會想那一個還字,但是心中卻是自然而然的明白,對這樣的兄弟,自己是可以交付生命的。兄弟之間,從不會想到是為了還一個恩情,而一定要為對方去做什麼。這就是兄弟之間的信任,信任絕非一還一借能夠表明的。所以袍澤並肩作戰,背靠著背,放心的將身後交給同袍,哪裡會有什麼上次他救了我,我一定要救他一命,才能歸還的道理?」說完這話,謝青雲便意味深長的看著陳升,那陳升雙眸滿是迷茫,徹底被謝青雲這番話說得懵了,只覺著此話十分在理,可是他一點也不願意承認。謝青雲也不說話,就這麼盯著他看,看了好一會,陳升猛然間清醒過來,發現謝青雲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一股屈辱和怒火勃然而發,發得更加的歇斯底里,口中瘋狂的叫嚷著:「滿口胡言亂語的小畜生,我那還恩和你的還完全不同,莫要在此挑撥離間,你殺了我吧,何必這般折辱於我!」謝青雲哈哈大笑道:「可憐,可歎,你以為我在挑撥離間,可裴傑早就當你是個死人,此時怕已在數十里之外,正盤算著回到那寧水郡之後下一步該怎麼辦。」

    說到此處,謝青雲微微一頓,這才繼續道:「當然他還不清楚我是謝青雲,不過見了裴元之後,當立即會清楚,我來尋你們之前,裴元已經被我揍了一通,不過你放心,我既是來救人的,就不會愚蠢到去殺人,此案定要通過正路徹底推翻你們那令人噁心的誣陷。」說著話,謝青雲拍了拍陳升那張痛苦的臉,這種苦痛也不知是因為體內的推山三震。還是心中被裴傑丟棄而生出的情緒的崩潰,下一刻。謝青雲沒有在給這陳升任何接話的機會,手掌按住他的脖頸。一股靈元湧入,分別襲向他八處血脈節點,只一瞬間,陳升就暈倒在地,一動也不能動了。至於陳升體內的推山三震,他的靈元會自主的去抵禦,這就是成為武者的自身的防禦能力,當有外力侵害時,會自主的將那外力驅逐出體外。這一點其實和復元手利用的人體自愈能力很像。修為越高,這種能力自然越強,只不過沒有復元手,能夠施展出來的只佔一小部分,復元手的作用便是在靈丹的配合下,激發生命體自身修復的能力,讓其達到最大話。在陳升暈過去之後,謝青雲快速來到王乾的身前,化靈丹直接拍入王乾的身體內。由於府令王乾尚不是武者,身體扛不住化靈丹的藥力,謝青雲以復元手一點點的將那藥力緩慢控制住,逐步湧入他血脈各處。再一點點的去化解他體內已經中了兩次的封元丹之毒。這樣施展起來,十分緩慢,比起之前自救要慢上太多。儘管府令王乾沒有靈元,但那封元丹的毒效去絲毫不弱。牢牢佔據了他體內血脈的每一處,兩次中毒。這一次若沒有人為相助,他怕是要一直昏睡到毒性消失為止,可修為不夠武者,這樣睡下去,無論是食物還是水都無法吃下,七天到十五天左右,怕是就要撐不住,餓死或是脫水而死了。當然,謝青雲相信那裴傑這次用毒只是為了制住自己,待自己被他查明底細,殺了之後,他當會為王乾稍微解掉一些毒,讓王乾醒來,否則的話,他早就可以殺這府令王乾了,用不著困守王乾在這個山洞之中,還大費周章裝作自己也中毒的模樣。如此足足耗費了五個時辰,從大上午一直到夜晚,謝青雲終於徹底清除了王乾體內的毒素,王乾也終於悠然轉醒,醒來時雙眼惺忪,好一會才適應了身處的環境,猛然間反應過來,向後一退,謝青雲瞧著他只是微微一笑。府令王乾這才發覺眼前的少年並不像是要為難自己的模樣,稍微運轉一下氣力,頓時感覺到先天之勁已經完全恢復,在看看地上,鏢師唐鐵依然昏睡,而早先走出去的蒙面人一直沒有回來,守在洞內的蒙面人則軟軟的趴在地上,一看就是昏迷的模樣。王乾回憶起昏睡前的場景,當下拱手道:「敢為前輩可是特拉救我的?前輩之恩,在下沒齒難忘,能否告知晚輩……」話還沒說完,謝青雲就樂了,當即拱手還禮:「前輩個什麼,我這般年輕,王叔怎地看做我是前輩?」王乾當即應道:「呃,在下不知,還請少年人見諒,武者到三變修為時可駐顏,在下修為很淺,無法看穿少年人你的修為,所以才有此猜測。」話一說完,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高大少年喊自己王叔,這便趕忙抬眼細瞧過去,上下打量謝青雲道:「少年人……你是?為何我看著你有些眼熟?」謝青雲再笑:「王叔,才幾年不見你就忘了我了,當年你公堂上的驚堂木還被我雕成了老鼠……」這話還沒有說完,王乾猛然想起來,這少年的眉眼笑容,不是那離加幾年的謝青雲,還能有誰。當下,王乾激動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一個勁的打量著謝青雲,口中連聲說著:「好,好,好,好,回來就好……」謝青雲救下王乾,本就很高興,但見王乾也是如此激動,更是眉開眼笑,道:「堂堂府令大人,為何說話語無倫次的。」這話是他小時候,曾經當著秦動的面,為那雕刻成驚堂木的老鼠,辯駁的王乾一時間找不到話反駁後,說出的話。王乾也算是瞧著他長大,自不會計較這些,相反還時常和謝青雲辯言,早先說是要教謝青雲,後來變成了虛心和謝青雲磨練,身為府令,這辯才不行,自然影響許多,這便是他和幼年謝青雲之間的情誼,如今經歷這許多,再次相見,又聽見謝青雲說這話,王乾的眼睛忽然有些濕潤了,趕忙

    不自禁的摸了摸,道:「怎麼好好的山洞,起了小風沙。」謝青雲見狀,更是大笑,隨後言道:「我這幾年倒是跟了不錯的師父,那元輪也破開了,不過此事王叔不可對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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