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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四百四十四章 為了乘舟 文 / 溫酒煮花生

    在朝鳳丹宗的十大長老之中,陳藥師最喜歡的就是風長老這樣的人。

    一切喜怒皆形於顏色,風長老醉心丹藥,也想要教出一個好徒弟,性子十分簡單。

    這一點在其他長老中卻難以找到,其餘九位對於朝鳳丹宗的忠義自也無可多講,可心思卻比風長老細得太多,不似風長老這般一顆心只在丹藥之上。

    平日裡,陳藥師也最喜歡和風長老配合診治難症,配合煉製靈丹,不用考慮其他,相互之間自是最為默契的。

    因此,他才會帶著風長老一同去為那滅獸營的弟子乘舟診治這突兀的奇怪病症,若換成其他人,或許就要猜來猜去,想著乘舟在那生死歷練之地的經歷,想著這般症狀有沒有其他陰謀,若是需要耗費朝鳳丹宗的稀有靈丹,是否要為他醫治等等。

    這些陳藥師也會去想,若是想不明白,也會去徵詢長老們的意見,但只要決定為對方醫治,便不會再考慮其他,整個心思都會撲在症狀之上,這一點也只有風長老和他最為相合。

    能去見那肖遙,能藉著這等見面的機會,指點肖遙一些秘法,風長老自然高興。當然同樣高興的還有可以和宗主一齊去見識一番這乘舟的古怪病症,肖遙的信中所說,已經十分詳細,風長老看過之後,就對這等怪病極感興趣,此時能親去診療,卻是再好不過。

    「多謝宗主成全。」因為此,風長老本就樂得不行的臉,綻放得更加開了。跟著似又想到了什麼,當即湊上來道:「不如這次診治。讓肖遙來一起打個下手,或是在一旁看著也好。你覺著如何,他將來總歸是你的入室弟子,我這最多也只能算是二師父。」

    這一番話的前半句還說得禮敬,稱陳藥師為宗主,後半句風長老的腦袋湊上來不說,更是隨意之極,宗主的稱呼沒了,直接以「你」來代替。

    如此這般,瞧上去好像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可卻並非如此,這便是風長老和陳藥師的關係到了到一定程度,才會有的境況。

    說正事,或是在眾多長老、弟子面前時,風長老再如何喜怒形於色,也是會尊稱陳藥師為宗主的,對陳藥師自是恭敬之極。

    然則若是無人時,又有自己的事想和陳藥師說時,便會這般湊過來。笑嘻嘻的好似和同袍兄弟說話一般,再無宗主和長老之分,言辭之間也沒什麼顧忌。

    這一點也是陳藥師喜歡風長老的原因之一,平日單獨和風長老相處時。也早已習慣了風長老這般的沒大沒小,陳藥師覺著輕鬆、親切。

    「你這般二師父對我這個入室弟子上的心比我還要多,我再不依了你。怕是肖遙就要被你搶去做了徒弟了。」陳藥師也是哈哈一笑,道「你教他、護他可以。莫要搶走了就是。」

    陳藥師這般笑著應允,風長老聽在耳中。看在眼裡,那臉上的褶子笑得都好似波濤一般,抖動起來,顯是極為興奮。

    陳藥師見他這般,揮了揮手道:「你好歹也是個長老,笑成這般,也不怕後輩弟子們瞧了去,說你閒話。」

    「呃……」見宗主如此說,風長老忙收斂了一些。

    只是這般一收,那模樣就更彆扭了,陳藥師見狀,當下正色道:「去了滅獸營,可莫要在這般笑了,尤其是在那乘舟面前,肖遙能替乘舟來求醫,必然和他是極為要好,你這樣笑,別說乘舟自己不舒服,肖遙見了,也會覺著你這個二師父,好像只愛病症,不管人死活。」

    說到此處,陳藥師順手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這才繼續道:「莫說是一個天才少年,便是尋常武者,忽然間戰力全失,換成是誰,也都會沉悶煩躁,若是心境不佳者,甚至會自暴自棄,你若去了滅獸營當著他的面還這樣笑,你覺著他會如何去想?不用我多言了吧。」

    風長老一聽,連忙點頭:「多謝宗主提醒,老風我定會注意著些。」

    陳藥師點頭道:「咱們朝鳳丹宗,修行有三,一是煉丹研針,二是醫人診病,三才是武修鬥戰。這第二修醫人診病,所以把診病放在後面,說的便是身為醫者,不能只為見識疑難雜症、只為這病症的本身而興奮,而應當為相助病者痊癒而痛快,若是鑽在病症之中出不來,那便不是醫者,而是醫書了,咱們是人,不是死物,人要修心,武者有心境,丹藥武者也是一般。」

    風長老知道陳藥師這是在教他,雖然這樣的話聽過,而且大多數時候聽起來,都全然一般感受,但總有那麼幾回聽在耳中時,又能聽到心中去,且感受和感悟便會多了一層說不清的東西。

    因此每回聽宗主陳藥師說起,風長老都是認真去聽,哪怕這一次沒有什麼變化,也會去認真傾聽。

    待陳藥師說完,風長老這便拱手道謝。

    原本陳藥師大都會點點頭,便不再多言,這一次卻像是觸動了什麼心事一般,道:「想起我那師兄,便是一本醫書,煉丹針術,醫病診毒都高我許多,可卻一心只在其中,全不顧他人死活,見到有絕症者,反為絕症而樂……」

    說到此處,陳藥師卻是說不下去了。

    風長老便急忙點頭道:「是,是,正是這般……」

    他也清楚宗主又一位師兄,是和宗主一齊建立這朝鳳丹宗的,兩人年輕時便結為異性兄弟,同對煉丹有著很高的天賦,兩人都沒有師父,只是在外闖蕩時,一齊尋到了一處千年前的丹宗遺跡,其中並無什麼靈寶匠器,只留下幾本醫書,二人不分彼此,一同參研。到建立朝鳳丹宗以後,便以師兄弟相稱了。

    宗主陳藥師的這位師兄。脾氣也有些古怪,風長老來到朝鳳丹宗之後。從未見他和任何人說過話,哪怕是打一個招呼,不是外出採藥,就是整日憋在他的丹房內修行。

    據陳藥師說,這師兄早年間還會和其他弟子,老一輩的長老一同探討一些丹技,後來所有人都趕不上他了,便除了會和陳藥師說話外,再不理會任何人。

    風長老知道。陳藥師和這位師兄感情極好,無論這師兄脾氣有多奇怪,對病人的態度有多麼的和陳藥師的觀念不合,陳藥師依然不會多說什麼,只讓師兄自行探研丹術藥技。

    可後來,陳藥師的師兄在一位連武者都不是的普通人身上見到了一種絕症,心下大喜,什麼話都沒有說,搶了人就跑。也不管病人的家人和病人自己什麼想法,只當那病人是頭用來驗證他醫術的牲口一般。

    前後不過三日,便不小心將病人給治死了,那戶人家離朝鳳丹宗不遠。認識丹宗弟子的衣袍,找上門來討人,可得到的卻是死人。

    朝鳳丹宗雖是大宗。卻也是武國朝廷支持下的,半個官門。陳藥師為人正直,也不會私下瞞住這等事情。這便認了錯,道了歉,賠了大量銀錢,並保證此人家中,再有任何病症,朝鳳丹宗免費醫治,最關鍵的是送上靈丹妙藥,能讓普通人延年益壽,不習武便可到百歲的丹藥,最後還收了這家人的孩子為丹宗外門弟子,這才事了。

    雖然這麼做了,可陳藥師知道,他師兄並不會隨意在人身上驗證各種丹藥、針法,那人所以死了,只是絕症太過奇怪,算是病死的,可師兄二話不說搶人的情形,加上死人之後,又關起自己來,苦思病症因由,毫無對人死的同情和惋惜的態度,任何人都會認為師兄有拿人試驗之嫌,這等事說也說不清,若要用醫法去證,這武國之中,最通醫法的就是朝鳳丹宗了,便是隱狼司的仵作也沒法相比,只要對方說你朝鳳丹宗做了手腳,你也無法解釋。

    所以陳藥師便認下了這樁事由,可那師兄卻因為這次失誤,失了心瘋一般,關了自己半年,就留下一張字條,寫了三個字,我走了,從此再沒有回來。

    其中細節,風長老都曾經聽陳藥師說過不知道多少回了,因此陳藥師再說起這位師兄,風長老就順著他的話去說,省得陳藥師說著說著便又會不停的嘮叨下去,風長老的耳朵都快聽得生繭子了。

    可是這一次,他順著說了,也沒有什麼用,陳藥師還是激動起來,當下又開始反覆說師兄和他當年的同研醫藥之事,正當風長老拿出後來數次聽陳藥師說此事的法子,左耳進右耳出的時候,陳藥師忽然戛然而止,道:「風兄弟,你知我這回為何又要說起師兄麼,只因為師兄此人雖像是個醫書,可這樣的醫書卻是人族之幸,若給他提供一切,讓他專心研醫,那多少上古丹術會被他重新發掘,又會創出多少新的針技啊,便是這一回,咱們未必能夠醫好那乘舟,可他若在,說不得便有法子。」

    歎了口氣,陳藥師又道:「師兄醫術精湛,卻因此而消失在人間了,可惜可歎。」

    風長老卻是第一次聽見陳藥師說起這樣的想法,以往他可都是強調丹宗之人必要有醫者之心的,當下也有些愣在那裡。

    瞧見風長老如此神色,陳藥師苦笑一聲,道:「此話說也就說了,勿要傳出去,影響丹宗其他長老、弟子的心境修行。」

    風長老見宗主陳藥師神色鄭重,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一些「大事」,當即用力點頭,洗耳傾聽。

    「其實我那師兄有些性子和你一般,只是比你還想要教個好徒弟,我那師兄卻一心只探究丹藥醫術,其餘全然不管不問,到最後太過執著,才毀了他自己。」

    陳藥師面色已經恢復了自如,看著風長老,侃侃而言:「當初我雖然心痛他這樣離開,但也覺著他的心境又誤,可如今我已不這般去看了。方才說過,醫者和醫書不同。咱們丹修武者要煉心境,尋常人也同樣又心境,重症疑難的病人。若心境極佳,自身的血脈、筋肉、元輪也會運轉更好。針術刺其血脈節點,也更容易激發人體體內自愈之能。若是心境極差,求生本能不好,治療起來也要困難許多……」

    風長老點了點頭,道:「宗主所說和宗主的那位師兄有什麼關係?這心境一說,不只是咱們丹藥武者明白,尋常武者,體會過心境對修行影響的武者,也能夠明白其中因由。」

    陳藥師點頭道:「所以醫者診病,除了醫術之外。還要學會誘導病人的心境,這樣才能更好的治療。我那師兄卻忽略了這一點,只是我現下以為,他忽略便讓他忽略好了,醫書有醫書的用法,說通透了,好比有人喜好修匠,有人喜好修武,有人喜好丹藥。喜好不同,天賦不同,你能說誰是對的誰是錯的?不同人入不同的門道,師兄在醫書一途做到極致。便是我朝鳳丹宗的寶貝,是武國丹藥武者的寶貝。」

    聽到此處,風長老也一下子覺著自己通透了起來。連聲道:「是啊,他不去當著人面醫病就是。他研出的那些醫術傳授出來,便是天大的寶貝。便是遇見極難之症。由宗主你陪同,他診時不發一言,宗主來誘導病患心境,他來施展他的醫術,這不是天作之合麼。」

    陳藥師聽風長老這般說,面上忍不住露出笑容,道:「你能明白這一點,我十分高興,怕也只有你這般簡單的人,聽了我這前後不一的說法,也不會胡亂猜想,直明其意了。」

    未等風長老接話,陳藥師又道:「你又知我既如此去想,為何不讓你說出去?」

    風長老微微沉思,便道:「這法子只適合你師兄那般,天賦極佳的怪才,若是把這個作為普遍的心境,讓丹宗弟子都聽見,怕是有人就會以此為借口,不在去修習醫者心境,其結果便是丹技醫術遠遠不夠,又全無醫者之心,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陳藥師點頭道:「正是如此,好了,多說了這許多,你速去準備,咱們午後啟程。」

    「是,宗主。」風長老拱手行禮,轉身離去。

    …………

    鎮西軍,統領營帳。

    邊讓坐在虎皮大椅上,手中端著卷宗,細細查看,這是探營的探衛送來的西面荒獸領地中最近的一些變化,大批的荒獸向北遷徙,可是數年間都沒有的事情。

    鎮西軍所鎮守的地域包括武國西面、西北,和西南,而西北地域深入荒獸領地萬里,便有一純血獸將,人族對於雜血獸將等靈智不夠的荒獸,都以一頭、兩頭來稱呼,而純血獸將,和人族靈智相當,便用一位、一名來稱呼,這般做便是為了從下意識中提升人族對靈智荒獸的重視。

    這樣的對手,和人類並無二致,而此時西部荒獸都向西北遷徙,邊讓怕是那名純血獸將有了什麼新的計謀,邊讓最擔心的就是荒獸群在獸將的指揮下,衝擊人族領地。

    跟隨陸武征戰多年,這樣的場面,他見識過三次,每一次都讓他心有餘悸,好在這許多年,武國根基立穩,大型匠器都早已鎮守在各大邊關,若有這樣的衝擊,數台匠器齊發,也能成萬的屠戮那些沒有靈智的荒獸。

    可雖然如此,但禁不住那獸將也和人類靈智相當,若有特別的計謀,說不定就能繞開或是提前毀了那些匠器,麻煩也就大了。

    「報……」門外親衛高聲說道,將帳中的邊讓給驚了一下,回過神來,當下便道:「進。」

    得到號令,那親衛高舉著一枚玉玦,大踏步的進了軍帳,來到邊讓的面前,將玉玦放在了邊讓面前的軍案之上。

    「滅獸營傳訊。」那親衛簡單的說了幾個字,這等機密玉玦,傳給統領,任何人也都無法查探,便是想盡法子,用了什麼秘法,破開了玉玦的封印,再給統領時,當下就會被發覺已經有人看過其中內容,除非得了玉玦看過之後,就拿了玉玦叛逃。

    「嗯!」邊讓揮了揮手,拿起那枚玉玦,靈覺探入其中,他並沒有讓親衛退下,只因為怕玉玦中有什麼其他事情,若是能夠迅速決斷,便可以讓這名親衛替自己傳令下去。

    「什麼?」邊讓剛看到玉玦之中,王羲記下的第一行字。整個人就震住了,當然這一句什麼發自他的心中。在那名親衛看來,主帥統領也只是眉頭微微一蹙。便沒有了其他反應。

    正所謂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邊讓就是這樣的上將軍,武國的上將軍之一。

    玉玦之中的內容,自是說的乘舟戰力全失的事由,詳盡的將乘舟如今的症狀都描述了一番,又說自己會請來朝鳳丹宗的宗主陳藥師替乘舟診治。

    認真講玉玦中所有都看過一遍,邊讓陷入了沉思,初一開始。他還以為是王羲和乘舟聯合起來,要做出戰力全失的模樣,有什麼特殊的計劃,不能為外人知曉,看到最後,見王羲言辭懇切,又請那陳藥師來,邊讓便肯定了這乘舟戰力全失多半就是真的,雖然邊讓知道陳藥師和王羲的關係極好。可他也瞭解陳藥師的為人,此人可不會配合王羲去做病因上撒謊的事情,只要他去了,有問題就是有問題。沒有便是沒有,邊讓不認為王羲可以故意讓乘舟失去戰力,還瞞過陳藥師的醫術。

    儘管六大勢力和滅獸營同氣連枝。但相互之間為了一些隱秘,也會利用對方。將假消息傳遍天下,各大勢力有時候雖然互相懷疑。卻都不會去揭破,只因為各位統領、門主之間都相信對方所做一切是為了對付荒獸,對付六大勢力之外的七門五宗。

    邊讓這般猜測王羲,也是如此原因,並不能說明他和王羲之間有多麼的惡向,有多麼的勾心鬥角。

    便是他鎮西軍也曾經這般做過,不過眼下,他並不認為這是一個計謀,確定了這個想法,邊讓當即做了一個決定。

    「你去讓大型匠器守衛營加強守備,另外增派強兵營去配合匠器守衛營,守衛邊關匠器。」邊讓迅速對親衛佈置著他本想親自去督促的事由:「再有,讓獵殺營的將士隨時巡查各處,防備荒獸的突襲,探營繼續探查荒獸北遷的行蹤。」

    親衛拱手行禮,道:「尊令。」二字說完,便大踏步的離了軍帳,軍中行事便是如此,統帥下令不問因由,直接執行。

    目送親衛離去,邊讓又喊了一聲:「來人。」

    軍帳之外的守衛當即走了進來:「參見統領!」

    「去喊了李將軍來……」話音才落,又想到了什麼:「算了,不用喊了,備好飛舟,對副統領說,我出去十日,這些天,軍中大事交由他管。」

    「得令。」守衛鄭重行禮,也大踏步的離去。

    很快,飛舟便已備好,邊讓打點行裝,這便大踏步的出了軍帳,上了他那艘飛舟,向西南面疾飛而去。

    武國的西南接近荒獸領地的郊外的山野之中,有一位針術奇人,號稱武國第一針的周棟,邊讓曾經救過他一命,他答應過邊讓,若有人得難症,無法醫治,他可以替邊讓救下三條人命。

    周棟其人性情古怪,時常化作平常行腳醫者,四處遊走,替人以針治病,以此積累救人經驗,可往往一些大家族、大勢力尋到他的蹤跡請他去治時,他便不去了,症不怪、症不難、症不奇的,他都不會去。

    當然這三點只限於有人相請時,若是他自己做行腳醫者,再簡單的病症,他願意治的話,也會隨手而為。

    他能夠答應邊讓,也是因為當初邊讓在荒獸口中將他救下的緣故,儘管如此,也必須做到那三點,症怪、症難、症奇。

    邊讓可以肯定乘舟的這等病症定然符合周棟的要求,只是他不知道周棟此時到底在何處,不過當初周棟應允他的時候,給了他一個尋他的地方,便是西南山野,若他不在,也有人會替邊讓把話傳到。

    這周棟的針術,能稱之為第一針,便是比朝鳳丹宗的宗主陳藥師還要更強上一些的,只是陳藥師煉丹、針法、醫術各方面都更為厲害,若是醫人,能夠從不同的方向去找病因,自比周棟要全面。

    只不過周棟的針術若是碰上了剛好適合他針法醫治的症狀,便要比陳藥師強了,說起來,只是一個簡單的道理。對症下針罷了。

    乘舟的天賦、乘舟的心境、乘舟的戰力、乘舟的修為,在邊讓看來。若是能得到這樣一名弟子,加入鎮西軍中。那足以當得鎮西軍一半的軍力,所謂一兵易求,一將難得。

    以乘舟的見識,機敏,培養成鎮西軍的大將,卻是極為可行的。對於這樣的人才,如果有機會,邊讓自然要搶到手中。

    上一次見過乘舟之後,他也已經猜到乘舟想的是去火頭軍。儘管如此,他還是抱著希望,若是火頭軍看不上乘舟,他便要第一個搶來乘舟,只是一時間想不到什麼法子去勝過其他四大勢力。

    回到鎮西軍後,又接連碰上荒獸北遷的事情,便一時間無暇顧及到乘舟這邊,只想著不變應萬變,若有機會。再去接近乘舟罷了,這段日子就讓那李谷和乘舟親近也好。

    不想今日這樣的機會便就來了,說是機會,也可能是竹籃打水。若是周棟治不好乘舟這奇怪而突兀的戰力全失的毛病,那他也就白浪費了一回第一針王的救下一條性命的許諾。

    當然,邊讓身為大統領。下定決心的事情,便不會猶豫和後悔。不成就是不成,成了也就成了。想來其他幾位統領、門主得知之後,也會和自己一般,想盡辦法。

    對於邊讓來說,乘舟沒有出問題,幾大勢力倒是都在一條線上,來爭,也找不到什麼好法子來爭,乘舟出了問題了,反倒是出了機會。

    這般說起來,似乎不近人情,好像盼著乘舟出些事情一般,可事實上,這等機會本就是一個矛盾,出了問題,若是救治不好,天才便就化作常人,能夠為了天才,而犧牲掉自己的大利益的,除了有魄力之外,也絕不能說不近人情。

    換做其他人,見到乘舟戰力全失,未必就敢於和邊讓這般,用掉一次第一針王的許諾,武者隨時都會丟命,越強的武者面對的也是越強的敵人,邊讓這等武聖,要麼不傷,一傷便是極重的,只因為能讓他傷的人,至少武聖之上的修為和戰力。

    因此周棟救命許諾,一次便相當於他邊讓的一條命,用自己的命去救乘舟,這樣的氣魄,便是無情也有情了。

    …………

    揚京,神衛軍軍營。

    身在演武堂中的祁風,正在揣摩一些武技招法,卻不防有親衛大步進來,也不稟報,便直接言道:「大統領,滅獸營急信。」

    「嗯?」祁風年紀很輕,他帶兵的法子和邊讓那數百歲的統帥卻是大相近庭,和親衛之間的關係也是極為親近,對這些禮敬上的事由並不是十分在意。

    腦中仍舊在想著方才演練的武技,手上也不閒著,伸手就接過了親衛遞過來的玉玦,當下靈覺探入其中,細細讀了起來。

    這一讀,祁風心頭也是一震,腦中思考的武技招法瞬間就拋到了九霄雲外,心中連聲說道:「這怎麼可能?」

    和邊讓一般,祁風第一反應也是懷疑是不是滅獸營總教習王羲和乘舟聯合起來,設下的某種計謀,為了某件事情,要讓各大勢力配合為之。

    不過看到最後王羲竟然請了那朝鳳丹宗的宗主陳藥師來為乘舟醫治,便一下子覺著這事怕是沒有假了。

    只因為想要陳藥師也跟著在病症上說謊的,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武國的皇上陸武親自去說服陳藥師了,且即便陸武去說服,陳藥師答應的可能也只是比平日多了那麼一點。

    而祁風完全不認為乘舟有什麼事情,能讓皇上陸武合力一處,一起撒這個謊,眼下乘舟最大的事情就是去過那元磁惡淵的奇怪經歷,若是想要騙過一些人,也用不著如此這般麻煩。

    所有的細節都仔細考慮過後,祁風這才斷定,乘舟的戰力全失是真的,想到此,祁風惋惜不已。

    一邊惋惜,一邊沉吟,人也在演武堂中來回踱步,那親衛極少見到大統領如此這般模樣,心中嘖嘖稱奇,不知那玉玦中到底說的是什麼事由。

    好一會功夫,祁風忽然抬起頭來,看著親衛道:「去丹藥閣,取麒麟果。」

    「什麼?」那親衛頓時睜大了眼睛,這若是在邊讓的鎮西軍,是不可能如此的,便是心中驚訝,也只會照命執行,在祁風的身邊,親衛卻會下意識的驚訝,並且拖延一會時間,希望得到一個答案。

    自然若是祁風不理,親衛依然會跟著祁風去那丹藥閣,去麒麟果的,統領的命令,永遠是第一位,便是統領和他們再過親近,這也是軍人的信念。

    「愣著做什麼,走吧。」祁風笑了笑道:「放心,沒有咱們神衛軍的什麼人陷入重症。」

    乘舟的事情自然不能和任何人透露,只有乘舟來了神衛軍之後,才會讓其他軍中親衛知曉,所以祁風沒有怎麼解釋。

    「是!」那親衛聽後,當先開路,向演武堂外行去,只是口中仍舊說道:「大統領是要將麒麟果送人麼?」

    不等祁風回答,親衛又道:「這麒麟果乃是初成藥聖,我神衛軍最好的丹藥,也只有這麼一枚,只留給大統領自己重傷之時才用,若是送人,也要送給能夠給予神衛軍最好的助力之人……」

    「行了,還有完沒完,我要送人,自然有我的道理,若是成了,對咱們神衛軍當然有莫大的好處。」祁風打斷道,他和親衛之間說說笑笑,也會罵罵咧咧,全然都不會有什麼在意。

    那親衛被訓,也不會為此而生什麼悶氣,當下接話道:「大統領如此說,那便是有大統領的理由,我便不再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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