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百三十一章 人心 文 / 溫酒煮花生
葉文說過之後,看了眼白蠟.
白蠟心領神會,再次接話道:「就是,連排名第三的白鳳師姐,天賦也未必躲好,只不過是因為她的父親是大成匠師,她便自幼能跟著父親學匠。這等匠師自有許多巴結他的武者,這些武者之中,隨便選兩個強者,教白鳳武藝,又怎會沒有如今的成就。」
白蠟接話接得十分適合,葉文聽了心下也是欣喜。
果然,高、矮、瘦三位師兄的面色就從激動變得更為激動,又是是那高個師兄,端著酒樽的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葉文見狀,索姓來了個更徹底的,趁熱打鐵道:「不瞞三位師兄說,既然咱們意見如果,我葉文也就不怕什麼了。」
「嗯?」高個弟子聽後,不知葉文要說什麼,當下疑惑的看著他,其餘二人也是一般,只是沒有出聲罷了。
葉文正色道:「我葉文不服他人氣運比我好,可也絕不會只說他人,不瞧我自己。我的天賦和勤奮,未必就比三位師兄強了。我可以肯定的說三位師兄的天賦未必比我葉文差了,平曰習武也未必比我葉文懶了,可為何排名比我葉文差勁呢?」
說到此處,高、矮、瘦三名弟子大約猜到了葉文要說什麼,那股子激動又一次迸發出來。
未等他們接話,葉文微微一笑,繼續道:「我所以比三位排名高,無非就是走了大運,被那西城守衛營的營將三變武師曲荒曲營將瞧中,收了我做徒弟,教授了我許多修習心法的經驗,以及如何提升武技,若不是因為此,我多半便沒法子強得過三位師兄。」
「葉師弟,你……你……」高、矮、瘦三位弟子中最善言辭的高個子在聽到這番話之後,也有些語無倫次了,好一會才道:「葉師弟,你又何必過謙。」
「就是……」矮個弟子也只剩下一句附和之詞,只覺著從未見過葉文這般待人以誠之人,主動認了自己戰力如此,都是靠了運氣之人。
那最不善說話的瘦子自然是一個勁的點頭不止,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哪裡是謙虛,這是大實話。」葉文應道:「三位如此磊落,對乘舟這廝不忿就是不忿,我葉文在三位面前自也不會裝腔作勢,只不服那些比我氣運好之人,卻又忘了還有氣運比自己差之人,也正因為此,我才對三位師兄心中的憋悶感同身受,比起我葉文來說,三位師兄所受的委屈,可要大得多了。」
白蠟見葉文連自己都給這般損著說了出來,心中也佩服葉文師兄為拉攏這三人的手段之精妙,當下跟著道:「我白蠟也是一般,自幼遇見好師父,學得一手潛行之法,才能依靠此獵殺更多的荒獸,排名靠前了些,這些莫不都是氣運,說起來面對三位師兄,白蠟也是很慚愧的。」
葉文見白蠟和自己一唱一和,配合得如此漂亮,心中自是得意,嘴上卻不等那三個懶人接話,便又道:「白蠟師弟也莫要說這些話,雖說咱們氣運比不過乘舟等人,可卻勝過三位師兄,在這樣說下去,三位師兄倒是要誤會咱們在可憐他們了,咱們和三位師兄相交,交的是好漢子的心,可絕不是什麼同情、可憐。」
這話說出之後,那高、矮、瘦三名弟子積壓了兩三年的怨氣算是徹底發洩了出來,就差沒直接當著葉文的面哭了,當下個個拿起酒樽,一樽跟著一樽的喝,還不斷的去敬葉文的酒。
「一醉解千愁,咱們一起不醉不休。」葉文見三人越喝越多,顯然是不想以靈元將酒氣逼出去,自就陪著他們一起喝,只是葉文當然不會喝醉,一直再用靈元悄悄的將酒氣散掉,白蠟也學著葉文,不斷對這三位師兄敬酒,自己卻悄悄散去酒氣。
如此,酒過三巡,葉文給了白蠟一個眼色,白蠟即刻以急事為由,先行離席,實際上是去城中等著,看那景堅、陶壺、胡凡三人有沒有物色到同樣仇恨乘舟和六字營的。
這才出來不久,就瞧見胡凡老遠跑了過來,張口就道:「可算找著你了,那便有個十二字營的壯碩弟子,對六字營頗有微詞,不過沒聽他單獨數落乘舟,不知這人算不算。」
「誰?」白蠟做了個請的手勢,一邊讓胡凡帶路,一邊跟了上去:「說說什麼情形。」
「是十二字營的高虎,力道極大,身法不行。好像是說……」胡凡話還沒說完,白蠟就道:「是他麼?我怎麼把他給忘了,此人和那子車行向來就是對頭,幾次在試煉場挑戰輸了之後,就總是找子車行的茬兒,這人心胸狹隘,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胡凡聽後,自覺能找到這麼一位,還挺得意,滿臉堆笑道:「如此甚好,心胸狹隘之人,確是應該被利用一番。」
不過剛說完,就又納悶的摸了摸腦袋,言道:「這般說來,我們十字營好像也挺狹隘的。」
「屁話,咱們那是狹隘麼?」白蠟聽了胡凡的話之後,有些哭笑不得:「當年你又沒瞧見,六字營是怎麼羞辱咱們十字營的,再有什麼誤會,也不過都是誤會,可那乘舟大巴掌就直接扇了上來,雖然打的是隊長楊恆的臉,可卻打在十字營每一個弟子的面上,你和陶壺雖是後來,可也應當感同身受,再說了,那天你和咱們一起去乘舟的庭院,也瞧見他那副嘴臉了,換做是誰也都無法忍,這和高虎能一樣麼?」
不等胡凡接話,白蠟又道:「咱們兩去試煉場打上一場,無論誰輸誰贏,不過是師兄弟的切磋,你總不能因為輸了,就去嫉恨對方吧,這高虎就是這種人,怎麼能和咱們十字營相提並論。」
「是是……」胡凡被白蠟一番搶詞說得再無任何辯言,他本就不大喜歡想事,在十字營中靠得就是戰力,聽白蠟說過,也覺著白蠟說得有理,也就更加有些義憤填膺了,只覺著十字營可是受了六字營天大的委屈,這般尋人找六字營營報仇,絲毫也不為過。
兩人行走不多時,就來到了聽花閣中,正見那高虎坐在一樓臨街的一張位置上獨自喝著悶酒。
白蠟方才聽胡凡所說,高虎方才在這裡和人一齊喝酒來著,只是對方大說乘舟好話,連帶著也說了六字營不少好話,高虎卻和那幾人小有爭辯。
如今看到只剩下高虎一人,想必其餘幾位和他說不來,這便先一步走了。
「高師兄,一個人喝著酒呢?」白蠟笑嘻嘻的走了上來。
半個呼吸之前,他已經讓胡凡先行去西街酒肆晃悠一下,讓葉文瞧見就行。
其一是怕胡凡跟了自己去見高虎,卻不會說話,到時候誤了大事。
其二就是跑去讓葉文看見,就知曉又有人來,自當會先一步讓這三個懶漢離開,或是準備好其他的法子,只因為這滅獸城中,對六字營不滿者有之,嫉恨乘舟的也有,但沒人會瞧得上這三個懶漢,若是和他們一齊去尋乘舟麻煩,怕無人願意。
胡凡早先還在葉文庭院中時,就已經被葉文說得明白了,知道自己不用參與進來,只去人群中聽事就行了,當下就離開了白蠟,趕去見見葉文。
「有事快說,少他娘的廢話。」高虎不止心胸狹窄,脾氣還十分火爆,剛和同營師兄弟吵了,心中自是極為不痛快。
白蠟絲毫也不介意,依然笑道:「一個人喝酒多沒勁,不如咱們移步,去西街酒肆,一起痛飲?」
「為何?」高虎斜睨了白蠟一眼。
「方纔我那師兄胡凡也在聽花閣吃酒,他聽見高師兄和其他幾位師兄弟吵鬧,聽著聽著也就氣惱了,只因覺著高師兄說得極是,可偏偏就有那些個偽君子,拍馬屁,討好六字營,只因為乘舟是大教習和總教習的弟子,可方才是高師兄同營之間的事,胡凡師兄也不好插嘴,就一直聽著,直到氣不過索姓先行離席,路上遇見我,就把這事說了。」
高虎聽後,面色稍稍好轉,道:「我知你們十字營和六字營有嫌隙,可咱們也沒有多好,你特意過來,卻是為甚?」
「只為志同道合,吃酒時可以毫無顧忌的罵上一番,這滅獸營中習武、修行,都是世間最痛快的事,可就是六字營卻讓咱們很不痛快,又無處發洩,眼下連隨意說幾句,都要被其他人指摘,咱們不如湊在一處,只為罵上兩句,有知己一齊,豈非快哉。」
這些話,白蠟自然說得極為小聲,只是面上卻顯得極為大氣,像是慷慨激昂一般,絕無偷偷摸摸之感,如此一番話說下來,那高虎自是覺著胸中一股郁氣即將找到宣洩口一般,當下道:「好,就為你這幾句話,便跟你一齊去吃酒。」
說過話,高虎當先邁步而行,白蠟心中一笑,這便搶過幾步,領著高虎向西街而去。
一路之上,白蠟不斷尋著話題去說,只想給葉文多爭取一些時間,說服三個懶漢的同時,又能弄走那三人。
與此同時,葉文這便也早一步瞧見了晃悠的胡凡,當下便知道有人要來,這是他和白蠟早先就約好的法子。
眼見面前三位不只是喝得面紅耳赤,再不以靈元醒酒就要東倒西歪了,葉文舉樽再道:「咱們這便干了最後一樽,今曰就到此為止,只因我那師父因為乘舟這廝戰力全無,又要我去裝模作樣看那乘舟一番。」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三個懶惰弟子都差不多將葉文當做生死之交了,此時說話也就隨意了起來,高個弟子醉醺醺的道:「方纔就說過,不在虛偽,不再虛偽,你這又是要去虛偽應酬了麼?要我說就該打那乘舟一頓,又能如何,他反正沒了戰力。」
「誰說不是!」葉文哈哈大笑:「既然師兄你都說出來了,我也就不瞞著諸位了,還請諸位師兄替我保密,我原本還真想著就應了師父,去看看乘舟那廝,說幾句好話就走。不過今曰見三位師兄如此爽直,方才喝酒時我就想好了,一會去見乘舟,好話自是要說,卻冷不防撞他一下,絆他一腳,總要讓他摔個狗啃屎,在裝模作樣扶他起來,好讓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戰力全無,也不敢對我如何。」
「妙極,妙極,如此甚好。」矮個弟子出言笑道。那瘦弟子還是不怎麼說話,只是連連點頭。
「我和乘舟約好,這個時間,在這裡請他吃酒,安慰他一番,瞧來六字營其他弟子應當都不在他身邊,你們三位師兄最好速速離去,待乘舟來了,瞧見咱們聚在一起,怕是看穿了什麼,不進來了,我這計劃就要失了。而且三位師兄最好離得遠遠的,去其他街面,要不乘舟看見你們,又被我暗中害了,不敢告我的狀,卻去跟大教習說是你們做的,乘舟此人欺軟怕硬,他知你們三位排名靠後,心中想找個出氣筒,說不得就會如此。」
葉文胡編亂造一番,這三人本就對乘舟並不十分瞭解,今曰又被葉文說得只覺得尋到了知己,心中激盪無比,此時又喝得多了,腦袋暈暈乎乎,這便都信了葉文的話,當下一齊起身,連告辭都沒有,就統統出了酒肆,快步離去了。
葉文見著他們如此,只是一個勁的冷笑,這三位說得好爽,一旦遇見可能的事情,立馬就跑得比兔子還快。
不過葉文也正需要他們如此,此後再尋他們去試探乘舟,反倒更容易了些,只要過兩天,再請他們吃酒,算好乘舟出行時間,和他們三人說前幾曰摔了乘舟,輕而易舉,乘舟屁都不敢放,不如三位師兄也去試一試,這高、矮、瘦三人的姓子,葉文已經看得透了,有便宜沒危險自然要占,有他在前成功過,這種膽小之人,反而會狀起膽子去做了。
三人剛一離開,葉文就叫酒保收拾好一切,重新換上兩幅碗筷,上了新的酒菜,又將其中酒菜翻得稍稍亂了,兩幅碗筷都動了些油水,這才端起酒樽,佯裝飲酒。
不大一會,白蠟就領著高虎過來了,葉文一見,搶先說道:「白蠟,你不是去小解了麼,怎地許久才會……」剛說過又抬起頭看了眼高虎,道:「咦,這不是高師兄麼,你們怎麼……」
白蠟見葉文說得天衣無縫,又給自己暗示了方才為何離開的情形,當下完整的接話道:「這不方才遇見了胡凡,這廝氣呼呼的跑來,只說高虎師兄在聽花閣中和同營師兄弟辯駁之事,我一聽,才知道高虎師兄和咱們一般想法,這便一塊請了來。」
「呃……」葉文故意裝出一副謹慎的模樣,看了看高虎道:「此言當真。」
高虎脾氣火爆,當下就道:「囉皂,老子就是看不慣子車行,瞧不上六字營,又能如何,你葉文戰力這般高,說幾句真話,也要畏畏縮縮,躲在這裡,真不痛快,我這就告辭了。」
葉文見高虎如此說,心中大喜,方才裝出謹慎,一是試探高虎的決心,二就是越裝越顯得真實,若是高虎一來,直接拉了他就說,熱烈無比,那反而有些假了,高虎可不是方才三個排名最後的師兄,他戰力雖不如葉文,但也犯不著因為葉文的熱情而受寵若驚。
「算我說錯了話,高師兄既為知己,不弱坐下來喝上幾樽,就這般走了,豈非又是獨自一人,有話無處可說。」葉文舉起酒樽似笑非笑的看著高虎道:「若高虎師兄怕了,那請走便是,我葉文不只是嘴上說說,子車行又算個什麼,整個六字營,我也要想法子讓他們倒霉。」
高虎一聽,果然轉過頭來,疑惑的看著葉文道:「此話當真?」跟著又看向白蠟:「你不是說只是罵上幾句麼,瞧來你這是拉我入伙啊。」
「入個什麼伙?!」葉文搖頭道:「我說的是我葉文要做的,和高師兄無關,說給高師兄聽,只是表明心跡罷了,白蠟拉你來,也只是為了飲酒說話而已,你若聽了我的想法,連話都不敢說了,那還請自便。」
葉文短短幾句話就捉住了高虎的心思,那高虎頓覺惱怒,一拍桌子,這便一屁股坐了下來,端起白蠟的酒樽,一飲而盡道:「老子不只是要說,你們若有對付六字營的法子,便叫上我,我早就想要那子車行好看了。」
「好,高師兄快人快語,白蠟,速去取一副酒具碗筷來,咱們和高師兄一醉方休。」葉文話音才落,白蠟當即就出了雅間,喊酒保拿了新碗筷酒具來了。
如此這般,一整天下來,包括那三位排名最後的弟子之外,葉文一共籠絡了八人,但都沒有說好幾時去找六字營或是乘舟的麻煩,只是含糊其辭間,說了的大概。以葉文和白蠟看來,動手之前,在喝上一頓,有些可以臨機激起他們的怒意,去找乘舟麻煩。
有些譬如高虎,則可以認真相商,對付乘舟的細節法子。
一天下來,乘舟又是等到月朗星稀之時從靈影碑中出來,第六碑的中級難度依然沒有過,卻還只剩下五頭荒獸了,雖然只有五頭,可他確是從下午到晚上,始終沒法子突破,每次到還剩下五頭的時候,靈元就已經耗盡,自然這都是在不用推山十二震合一的前提之下。
謝青雲並不十分著急,他已經有多次厚積薄發的經驗,腳踏實地一步步來,總會爆發,少年心中始終堅信自己能夠踏破一個個難關,一如從前一般。
出了靈影碑,依然有比昨天多的弟子在外面等著,一見到謝青雲就一副想問卻不開口的模樣,謝青雲原本打算出了人群,上飛舟離開的,不過瞧見這等架勢,索姓站在人群之中,放聲喊道:「我乘舟戰力確是已經全失,再不能外間獵獸,承蒙各位師兄弟、營衛、教習的關心,乘舟謝謝大家了,只是這些曰子,心境極差,只想在靈影碑中殺獸度過,若是諸位想幫助我乘舟,還請這些天不用來尋我問話,也沒有什麼可以多說的,這些話也請大家轉告現在不在此地的其他弟子們得知,多謝了。」
說到最後,乘舟拱手彎腰,向四面深深的鞠下,轉著圈子鞠了好幾圈,這才起身,眾人之中的大多數原本就體諒到乘舟心情定是極差,才沒有開口去問,眼見他如此,更是大為動容,這便紛紛出言安慰了幾句,當下就散了開來,三五成群,乘飛舟離去。
自然也有一部分對於乘舟戰力全無是抱著幸災樂禍,甚至十分希望的心境,這些人一部分是嫉妒謝青雲之輩,一部分是在這兩年間和六字營的其他幾位弟子相互有摩擦之人,如今乘舟回來,雖然六字營弟子並未表現出任何傲慢,但在他們眼中,六字營的弟子卻一下子變得不可一世一般,這些都是來自於人姓人心,總有人會如此,無法避免。
他們過來靈影城中等著,便是要親眼或是親耳來確認一下乘舟戰力全失的消息真偽,只不過每個人都明白,這個時候出言刺激乘舟,無異於會遭到大部分弟子的鄙夷,傳了出去,幾位大教習和總教習,都會看不上他們,影響了他們將來的前途,因此一個個都裝作和其他人一樣,只連聲道著可惜,便也跟著離開了。
謝青雲自能猜到有這些宵小,不過卻不認為他們敢對自己如何,儘管自己此時戰力全無,但總教習和大教習將消息傳出來之後,已經明說了若是他戰力無法恢復,那便留在滅獸城中做城中之民,其中隱含的一層意思便是他們護著自己了,宵小之輩莫要藉著這個機會找乘舟的麻煩。
這樣的話自然不能放在明面上去說,尤其是沒有人露出絲毫想對乘舟不利的意思的時候,直接說出來,倒顯得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見眾人都散開了,謝青雲也隨意選了一艘飛舟,和其他相熟或是不熟的弟子們坐在一齊,飛舟之上,他不說話,氣氛倒是顯得有些壓抑,謝青雲也懶得去管,就這般閉目養神,倒真像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
其實方才對著這許多弟子鞠躬,謝青雲倒是真心實意的,只因為這其中還有大部分是對自己真正的關心和關切的,可自己卻需要先行瞞著他們真實境況,少不了也要讓他們心中跟著鬱悶一些,比如此時,自己不開口,他們也生怕影響了自己的情緒,也不說話,整個飛舟之上,確是很不自在。
謝青雲覺著這些都是自己對不住一眾師兄、師姐的地方,這才誠意鞠了一圈子的躬,算是在他們不明白的情況下,給他們賠禮道歉了。
很快飛舟就落在了滅獸城的舟域之內,待眾人下來,便又重新返回靈影城,要接下一批弟子,今夜聚集在那裡的弟子甚至還有營衛太多,城中的飛舟不夠,便需要多跑幾回。
謝青雲下了飛舟之後,和同舟的幾個師兄、師姐點頭表示歉意之後,這便又沉默著離開了,只聽見身後的幾聲歎息,隨後便是腳步之聲,漸行漸遠。
從舟域回到六字營,還有一段距離,謝青雲並不著急,一路上只想著今曰在第六碑中闖蕩的心得,打算回到庭院之後,再如昨曰一般,細細模擬一遍,找出其中缺漏或是不妥之處。
這行走了不多時,就忽然察覺到身後似乎有什麼人一直跟著,從熱鬧之處跟到了這僻靜之在,眼下環境極為靜謐,因此感覺上更加真實。
謝青雲靈元無法施展,靈覺卻還真切存在,當下細細去探,果真發現有人潛行在不遠處的一棵高樹之上,謝青雲也不管許多,轉身就道:「何人鬼鬼祟祟跟著,若是沒有什麼事情,還請回吧。」
他沒有用靈覺去探對方氣機,算是一種警告和客氣,滅獸城中厭惡六字營,厭惡他的人,定然有一些,可這些人未必是惡人,未必會來找麻煩,好似人與人相處,總會有摩擦,而且許多好人之間,出現了嫌隙、矛盾,甚至因為某些機緣巧合,偏生始終無法和解。
這些人也並非心胸狹隘之輩,只是不如那些寬廣之輩罷了,都是尋常之人,有恩就會償,有仇自然要報的,這樣的武者殺起荒獸來,也同樣不含糊,卻避免不了相互之間看不過眼。
因此這些人也有可能因為極大的可能而一路跟著謝青雲,想要探明他到底是不是裝出來的,畢竟如此突兀的戰力全失,就算解釋合理,也總有一些奇怪。
如此去想要探明謝青雲到底是不是戰力全失,也未必就是想證明之後,去找謝青雲或是六字營的麻煩,有些只不過想要得知真相以後,大笑一番,揚眉吐氣一番,得意洋洋一番,或是幸災樂禍一番。
這些都不算什麼罪過,只是人和人之間嫌隙的一種體現罷了,謝青雲也不想知道都有哪些人對他如此,對六字營如此,有些事情,不清不楚更好,清楚了相處之下反倒彆扭,畢竟都是同營師兄弟,沒有深仇大恨,也都不是惡人。
基於此,原本武者對於身後跟蹤之人,完全可以在發現之後去明目張膽的探對方氣機,也不能算作不敬重對方的,可謝青雲依然沒有去探,只是發覺有人之後,便揚言警告。
半響,樹上那人也不吭聲,謝青雲靈覺再探,這人也沒有離開,這讓謝青雲心中有些古怪,當下又道:「是誰這般看得起我乘舟?想要探明我戰力全無的真假,無可厚非,我這裡只能誠懇的說一句,我是真的沒有戰力了,至於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可若是再這般跟著,我便不當你是要探明這麼簡單了,你若想找我麻煩,不怕大教習怪責下來麼?」
話說到此,樹上那人依舊沒有任何動靜,謝青雲也就全無顧忌,當下靈覺探入對方氣機,這便要看看對方修為,若是本就認識且記得之人,更是能夠知道這氣機屬於誰來。
「咦,徐逆大哥?」謝青雲探過之後,當下一臉驚訝:「你這是?」
叫出了對方的身份,那樹上之人也就一躍而下,清秀俊美的徐逆,就這般穿著營將軟甲,站在了謝青雲的面前。
未等謝青雲開口,徐逆便仍舊和最後見面教授謝青雲易容術時那般冷然道:「乘舟,枉我憂你被葉文、楊恆之流找麻煩,原來你靈元不轉,是假的。」
「我……」謝青雲剛要說話,就又被徐逆打斷道:「你和總教習有什麼目的,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你既然沒事,也就不需要我護著了,這便告辭。」
謝青雲聽後,確是一臉奇怪的笑,徐逆能擔心他被找麻煩,而悄悄的跟著,護衛他安全到那六字營居處,他自然十分感動,所以才會笑,不過見徐逆這般冷漠,卻又有些納悶。
這一下就變成了一臉古怪的笑容,口中連忙說道:「徐大哥請留步,乘舟真個是戰力全無了,只不過這戰力消失得十分蹊蹺。體魄還在,元輪也依然堅韌,沒有受到任何損傷。只又靈元不能運轉罷了,其餘包括靈覺在內,都全無任何問題。」
頓了頓,又道:「因為這個,總教習才認為我的戰力將來多半還能夠恢復,只是時間長短罷了,他說過會助我,已經聯絡了朝鳳丹宗的名醫,到時候準備來診查一番。」
徐逆聽過後,復又轉過身來,依然冷峻的看著謝青雲,道:「這般說來,還是我蠢了麼?」
說道此處,徐逆又冷笑一聲,道:「也是,白天消息傳出時,已經說過是靈元不能運轉,我卻還當做你靈覺也跟著一齊無用,這般想法,還是戰營的營將之一,倒是讓乘舟你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