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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音破面具人 文 / 溫酒煮花生

    「你,你硬搶麼?」彭發氣得發抖。

    「為何不能,你們二人都要殺我,拿你們一些丹藥有何不可。」謝青雲將四個藥瓶一齊放入懷中,和他自己準備的一百枚下品氣血丹放在一處。

    如此便有了兩百枚下品氣血丹,五十枚中品氣血丹,和五枚武丹。

    用在這次生死歷練綽綽有餘,回頭還能省下不少今後購買丹藥的銀錢,想想,謝青雲都想笑。

    彭發怒極,再看自己斷落的雙臂,徹底失去了神智,當下放開聲音嘶吼:「你給我出來,做什麼縮頭烏龜……」

    這龜字剛一出口,一道人影從極近的高樹上落下,一拳轟擊在彭發的頭上,他那一顆大好的頭顱就這麼飛向了半空,跟著骨碌碌的滾落在地,彭發當即殞命。

    「什麼東西!」來人仍舊帶著面具,粗言粗語的冷笑一聲,看也不看劉豐和謝青雲,閒庭信步的邁向彭發的一條斷臂處,彎腰取出仍舊被彭發扣在手中的銀環,這才重新邁步走了回來。

    「我元輪沒了……」就在此時,劉豐忽然像是瘋了一般,發出喃喃自語:「我元輪沒了,沒了,那東西竟能收人元輪……元輪……」

    「廢物!」面具人上前一步,又是一拳,已經有些癲狂的劉豐,也和彭發一般,頭顱彭的一聲,和頸分離,飛向老遠。

    面具人仍舊不去看謝青雲,又慢悠悠的把自己擊遠的兩個頭顱撿了回來,再把彭發的胳膊收攏,這才自言自語道:「如此簡單多了,一會扔入罡風,便不再有人懷疑。」

    「雷同大教習,還帶著面具有意思麼?」謝青雲看了半響,忽然出聲,面上不帶有絲毫的表情,手中卻已經悄然扣住了斷音石。

    這許多個月,斷音石已經吸納了大量的聲音,差不多快要飽和,謝青雲所以敢於在此等那面具人來,這便是他最後不得已時,可以用到的殺手鑭,這等奇石,想來除了老聶,極少有人見過,一旦偷襲成功,便是三變武師,也定能重創對手,接著再移步逃脫,當不困難。

    所謂三變武師,全是從劉豐言辭之中得出。

    能夠有此身法,又對滅獸營極為熟悉,又能在這生死歷練之地,借助罡風代步的,多半也要有三變武師的修為了。至於武聖,自然也能做到,不過謝青雲以為整個滅獸營只有總教習一個武聖,他要對自己不利,定會有更好的法子,用不著這般大費周章。

    而滅獸營中三變武師除了幾位大教習之外,還有許多,身形如此的也有許多。

    所以喊出雷同之名,其一是因為謝青雲最近一段日子,去聽大教習講習時,總覺著雷同心不在焉,瞧他的眼神也很古怪。

    其二則是劉豐方才喊出的話,他元輪沒了,顯然那銀環的功效並非以殺人為目的,而是取人元輪之用,以劉豐被奪元輪,只是徹底失力,而沒有殞命來看,此銀環當是一件奪元輪的奇寶,比起當初所見那奇怪的武仙,東門不.樂的奪元手法似乎還要好。而整個滅獸營中,知道謝青雲元輪有奇效的,只有五位大教習和總教習了。

    其三,在大教習中探尋,眼前面具人的身形,只能最像一人,便是那高壯的雷同。

    只這三點,雖不能肯定這面具人是雷同,但試探一下總是行的,若真是雷同,也沒有必要在繼續掩飾下去了,此等局面,面具人一次殺了兩名弟子,下一步自然是奪了謝青雲的元輪,再要了他的性命。

    「看出來了?」面具人聲音忽然間變回了常態,隨手摘下臉上的銀色面具,微一用力,便化成了齏粉,站在謝青雲面前的不是雷同,還會有誰。

    「真是雷教習。」儘管已經猜出了大概,但親眼見到雷同露出形容,謝青雲還是有些驚訝,滅獸營可以算是鐵板一塊,總教習王羲能夠讓五位大教習知曉他元輪異變者的事情,定然是對這五人有著無比的信任,可卻想不到,紕漏恰恰出現在這五人的身上。

    「是我,不過你放心,你是元輪異變者的事情,我沒有外傳。」雷同面無表情,淡淡然道:「我妻子身重奇毒,必須修復元輪方能活命,也只有你這樣的元輪,把握才最大,現下你尚未修成武者,最合適不過。」

    謝青雲聽過,心下清楚,不再驚訝,而是以同樣平靜的語氣道:「我明白。」

    雷同見謝青雲這麼快就從驚訝中恢復常態,不由奇怪道:「為何不咒罵我無恥?」

    「罵也無用,大教習既然已經選擇了走這一步救妻,我也無話可說。」謝青雲道:「親人身染重疾,許多人都可能做出平日想都不會去想之事,你能成為滅獸營大教習,深得總教習信任,在這之前也絕非惡人,只是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不知可否解答。」

    雷同有些讚歎的看了謝青雲一眼,道:「當初選你做弟子,我就很欣賞你,今日見你這般言行,你年紀雖小,我卻有些敬服你了,有什麼問題,儘管問,臨死之前,會讓你全都明瞭。」

    謝青雲撓了撓頭,也不管雷同說的死不死的事情,張口就問:「方纔大教習說沒有把我元輪異變者之事外傳,但大教習有此神奇匠寶奪元,莫非也懂得修復元輪?」

    雷同搖頭:「不懂,此銀環是一位懂丹名醫贈我的,我只需要奪來元輪,至於是誰的元輪,他不需要知道。到時候,他就會用你的元輪救下我妻的性命,而我,也要答應為他做一件事。」

    「一件事?違背道義,違背六大勢力,違背滅獸營的事情吧。」謝青雲眨了眨眼,問道。

    從露面開始,雷同第一次露出一絲愧疚,點頭道:「正是如此,若是其他事情,他也不屑於要我一個三變武師來相助。」

    未等謝青雲回答,雷同又道:「不過事情做過之後,我和我妻便會遠離武國,再沒有人認識我們,醫道高人也應允,事成之後,他不會洩露我的背叛,到時候或許會有一場大戰,我和我妻子就『死』在那場大戰之中。」

    說過此話,雷同的神色復又淡然起來,也不知是自嘲還是冷笑:「既已決定,便沒有什麼後悔的,人性本私,可自私到一定的境況下,就變成了惡,我雷同為了妻子,做個惡人又有何妨。」

    「為妻子不假,也同樣是為自己,莫要拿妻子來承擔你全部的愧疚。」謝青雲冷然道:「若真是只為妻子,救下妻子之後,就該稟報總教習王羲,認罪伏法,或是戴罪立功,設局誘那想對滅獸營不利之人前來,我想以總教習為人,以六大勢力的規矩,以武國的律法,他們定會在你入獄或是死罪之後,照顧好你家人以及你妻子,甚至你一家人都不用離開滅獸城。」

    謝青雲說得輕描淡寫,可字字都戳中雷同的矛盾之心,聽過之後,他忽然間笑了,哈哈大笑:「你說的沒錯,我不只是想救下妻子,也想和她一齊逍遙天下,過快活日子,這就是我的私心,我才不想死,不想入獄坐牢。」

    謝青雲點頭:「那就是了,惡人就是惡人,承認自己全部的惡,倒比起矛盾糾結更痛快不少。」

    雷同仍舊在笑,笑得都有些淒厲,好一會才看向謝青云:「多謝你,你這一番話,讓我徹底丟下了那一點愧疚,不再為此日夜難安,這次回滅獸營後,再不會有人看到我心不在焉。」

    謝青雲沒理會他的謝,繼續問道:「你先前想利用彭發和劉豐奪我元輪,不肯親自出手,怕留下蛛絲馬跡,足以表明,你擔心總有人能夠查出來,哪怕是在此地。如今你又殺了他們,不怕了麼?」

    「那也只是擔心而已,如今事已至此,這兩個廢物都不成事,殺了又如何。」雷同沒了心理負擔,說話更是輕鬆自如:「你可知道此處是何地?」

    「嗯?」謝青雲搖頭,「不知。」

    「你以為那只是罡風?」雷同冷笑:「你見識極廣,看過許多雜記,不知道聽沒聽過元磁惡淵,陰陽失調,那罡風只是尋常說法……」

    「元磁風暴,陰陽不平衡生出的風暴麼。」謝青雲一聽到元磁惡淵,心中忍不住一個激靈,跟著就是一陣狂喜,好在強行壓住了面上的笑意,繼續問道:「這般說來,二變以上武師進去的所謂內層,便是稱之為狂磁境的境中境了?」

    「咦,原本只是一問,想不到你竟然真的如此瞭解。」雷同驚訝道:「反正你要死了,說與你聽也無甚關係,這元磁惡淵十分隱秘,自會遊走,百年前滯留我武國北部,直到十幾年前,才被發現和我滅獸營所在有極為密切的關係,也只有滅獸營尋到了進入的法子。」

    謝青雲點頭:「所以只有六大勢力武聖和國君,再有五位大教習知道其中隱秘,其餘人等都不清楚,每一期滅獸營弟子,也只以為是上古遺跡,生死歷練之所,且被要求,不得外洩。這等奇妙所在,若是被其他人知道,莫說本國各大門派,便是武國之外其他國家的武聖,武師,怕也會為此而來,到時候人族之間都有可能生出大戰。」

    「說得不錯!」雷同目光中充滿了讚許:「你身懷異輪,習武天賦極佳,有有此機敏頭腦,將來前途不弱於我,只可惜奈何我妻出此大事,你今日便要喪命我手了。」

    雷同這幾句話倒也不是作假,是真覺著無奈和可惜,謝青雲雖然明瞭人之心性,可作為雷同要殺之人,聽他這般說,自然十分不屑:「才說了要痛快,何必如此說話,不覺著噁心麼?」

    雷同「呃」了一聲,隨即笑道:「是了,這番話說給你聽,是覺噁心之極,還有什麼問題,一併問了,問過之後,也給你個機會,向我動手的機會。」

    謝青雲也不客氣,問道:「若殺了我,如何處理才不會讓總教習他們查出來?彭發和劉豐的屍身呢?再有,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劉豐和龐放合作誘象蛙害我六字營的證據,又是否有了彭發下藥給龐放吃的證據?」

    雷同點頭:「自然是有,你們的屍身,我都會帶到元磁惡淵外層的深處,丟入最強大的元磁風暴之中,到時候絞得粉碎,再無人可以尋到。等一月期到,出了元磁惡淵,尋不到你三人蹤跡,確認死亡之後,我再吧所查稟報總教習,我知道你們六字營早清楚象蛙之事,只是沒有證據而已,彭發下藥,想必你也有所猜測。」

    「到時我自然會和總教習說,我調查時,詢問過你,你把懷疑都說了出來,不過和我約定,再沒有證據之前,絕不亂說。如此你們三人一齊死於元磁惡淵,哪怕隱狼司來了,也必會推測,你三人在此中相遇,他們要殺你,你為自保,和他們相互殘殺,墜入罡風而亡。」

    「雖然只是推測,但這個推測也是死無對證之後最合理的解釋,何況我又拿出了劉豐誘象蛙以及彭發下狂極丹的證據,其他幾位大教習和總教習雖會為你的死大歎可惜,甚至心生愧疚,卻也無可奈何。」

    「天衣無縫,你當初在神衛軍可惜了,不如去隱狼司,更能施展你的所長。」謝青雲一點也沒有露出怯意,撓頭道。

    「你有所不知,當年我是想去隱狼司,只是機緣巧合,加入了神衛軍。」雷同點頭:「該說的都說完了,事情總要發生,不用再拖延時間了,元磁惡淵之大,我那尋人的法子,便是總教習也不知曉,沒有這種法子,要想和其他弟子、教習相遇,幾乎不可能,你不用拖延時間,拖也拖不過一個月去,不如現在就開始吧。」

    謝青云「嗯」了一聲,面色仍舊不見絲毫恐懼,大喇喇的站穩了身形,道:「我不可能打得過你,事情都清楚了,這便來吧。」

    「嗯?」雷同聽謝青雲這般說,反倒有些遲疑:「這不似你的性子,做你大教習數月,對你還是有些瞭解的,又要玩什麼花樣麼?」

    謝青雲哈哈一樂,道:「是花樣,拖延時間的花樣,嚇唬你一下,也晚死那麼一會,總是好的,說不得就有好運氣,片刻之後,又有其他大教習從境中境出來。」

    雷同「哦」了一聲,手中銀環平舉起來:「你要知道,一力降十會,你說的拖延時間,多半不是真的,可無論你用什麼法子,還是徒勞而已。」

    一邊說話,雷同一邊邁步前行,走向謝青雲身邊,似乎故意捉弄謝青雲一般,每走一步,腳下加力,踩得地面一個發出彭的一聲,像是在死亡倒數一般。

    「什麼時候你也和刀勝大教習那般有趣了。」謝青雲看出了雷同故意如此,也不慌亂,直言問道。

    「只是想看看你害怕的模樣,從認識你以來,你給我的驚喜實在太多,這般殺了你,確是真的有些可惜,若是你能露出一兩分驚恐神色,倒是能平復我的可惜之情。」雷同如實回答,說完這一句,人也已經距離謝青雲一步之遙,再跨一步,那銀環就能拍上謝青雲的肚腹了。

    「唉……」謝青雲似是十分配合,果然露出一絲害怕的神色,一臉的落寞、黯然,和失望。

    雷同聽他這一聲歎,心中只道,這小子到了最後一刻,還是慫了,人之將死,不如此又能怎樣呢。

    可這個念頭剛剛湧出來的下一刻,雷同就瞧見謝青雲對著他詭異的一笑,來不及反應,只見眼前的小少年同樣和自己一般,已經抬起了右手,手中扣著一個巴掌大長柱體,那柱體上有一個黑黑的小孔洞,對著自己平舉起來的空心圓環,就像是要放出了什麼來一般。

    「彭!」雷同聽到了一聲爆響,足以將他整個心神給震碎的爆響。

    在爆響的剎那,身為三變武師的雷同,下意識的生出了極具危險的警覺,再不敢去拍謝青雲的肚腹了,整個人以極快的身法,如鬼魅一般閃向一旁。

    儘管如此,可依然是遲了,那彭的一聲的同時,雷同就感覺道一股無形的巨力,似雷鳥荒獸一般的音爆直接炸裂在自己的身上,也幸虧橫移了半個身子,那股巨力只衝入了他左半邊的身體。

    但只是半邊,雷同便已經被震倒在地,痛得動彈不得了,左半邊的身軀,外看肌肉都完好無損,可其中筋骨卻已全碎,內臟也都震得散了,這等音爆之力,遠勝於尋常的雷鳥,以雷同剎那間的判斷,至少有接近武聖的三變獸卒的一戰之力,否則也不會一擊就將他打成這般。

    鬥戰時坑人,有紫嬰和老聶兩人的教導,即便是大教習雷同,即便他對謝青雲的機靈早有瞭解,也不得不著了謝青雲的道。

    謝青雲一擊得手,根本不去攻擊雷同,轉身就施展出影級低階身法,遠遠遁去,自然口中已經喊上了五枚氣血丹,身法施展的同時,已經吞下了其中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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