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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方小盒 文 / 溫酒煮花生

    「影級身法?!」少女的美眸睜得老大,頭也不敢轉過來,口中歎道:「你……你果真太壞了,有這樣的身法,早先就能殺了我,何必這般戲耍我。」

    「咦?」未等謝青雲回話,少女目光一瞥,發現謝青雲渾身上下都在滲血,當下奇道:「你怎麼了,你受傷了?」

    「沒有……」謝青雲另一隻手從懷中摸出一枚淬骨丹,扔入口中服下,這才接道:「怎樣,服了麼,你是誰,來做什麼,都說出來吧。」

    那少女沒去回答,卻抿嘴笑道:「我知道了,你這身法也不是一直能用,定是有什麼特殊的法子,用過之後還要渾身流血,多用幾次怕就要完。」

    「一次也足夠殺你。」謝青雲手刃微微用力,勁力直透少女脖頸:「說不說。」

    少女吃痛,眼圈微微泛紅,像是要掉下淚來一般,楚楚可憐:「我說就是了,你救了我,又捉了我,我現下命在你手中,只有依你。」

    謝青雲也不接話,耐心等著。

    少女幽幽歎了口氣,才緩緩說道:「我來這裡是為了盜他們的巨魚劍,那是一方靈寶,若是得到之後,待我修煉幾年,就可為我爹娘報仇了。」

    「你方才都瞧見了,我有一門奇術,能夠水遁,只是修煉不到家,非脫去衣物不可,那褻衣是靈寶,可以護著我在水中時間更久,裝我衣物的也是靈寶,能藏於褻衣之內,比乾坤木好些。能給武徒用,只不過裡面的空間極小。放不了多少物事。」

    「這般說,你潛入巨魚宗的法子。也是走水而來的咯?那巨魚劍所在之處,也有活水通向外間麼?你既然偷了劍,為何跑到此處?莫非這藥長老的居所也有通往外間的活水?瞧來若是真有,那多半在那丹藥房了。」謝青雲一邊接話,一邊分析道。

    少女點頭不停,美眸眨了眨,道:「你很聰敏,猜得不錯,巨魚劍就放在靈魚閣內。靈魚閣中有泉,泉上有人魚丹,那玩意可是靈藥,不過沒有特殊手法,取不走。那靈魚閣中的泉眼,和這藥長老的丹房相通,通道墜入山底,又連到巨魚島外的升海。」

    說到此,少女臉上頗有幾分得意:「這通道只有一指大小。非我水遁,他人不可能在此間行走。我來此十天,原本要在過幾天動手,想不到今日來了許多人。多半巨魚宗有大事要發生,我便乘此機會去盜劍,想不到我從藥長老丹房遁入那靈魚閣的時候。這藥長老房中還沒人,回來的時候就撞見你了。」

    「我可是都說完了。」末了。少女委屈道:「你既然救了我,又知道我的事。看你和那鱗甲弟子對話,應當和巨魚宗還有點小仇怨,不如你就放了我吧。」

    「你的話七分真,三分假,這十天裡你做的事應當沒有騙我。」謝青雲眨了眨眼:「不過盜的怕不是那巨魚劍吧,再有替你爹娘報仇一說,也未必是真……」

    話音未落,便聽見整個巨魚山的上空,雷音滾滾,那魚機以神元鼓蕩聲音,散佈全山:「諸位貴客稍安勿躁,有賊子潛入巨魚宗,諸位若是瞧見,便告之我宗弟子,必有重謝,若是沒有瞧見,還請安歇,今夜打擾之處,明日也有賠禮奉上。」

    說過之後,聲音再度提高:「那盜取巨魚劍的賊子,你可知巨魚劍乃是我巨魚宗宗主的傳承之物,你若自覺奉上,還有活命的希望,否則你離不了此島,更出不了升海!」

    他話音剛落,謝青雲身前的少女就一臉促黠的看著他,好看的眼睛眨了眨,那意思是說:「怎麼樣,還不信我,說了是盜劍的。」

    謝青雲這樣要說話,又聽見空中一個陌生的聲音,同樣是雷音鼓蕩:「天宇門縱橫武國北部邊陲,今日應巨魚宗魚機宗主邀請來此,正遇見此等腌臢賊事,老夫天放,便和魚機兄弟同仇敵愾,那小賊聽好了,明日辰時再不現身,你便是我天宇門的大敵。」

    「天宇門?」謝青雲心中嘀咕,眉頭微蹙,嘴上卻帶著一點笑意:「這人能傳音整座巨魚山,怕也有武聖的修為,大約當時龐家請來的第二尊武聖了。」

    少女察言觀色,見謝青雲這等神情,嘻嘻一笑:「你不知道天放麼,天宇門名字好聽,卻臭名昭著,那天放老兒最好男色,三百多歲的年紀,留著老長的白鬍子,卻四處擄掠男童,這等人和巨魚宗聯手,瞧起來……」

    話到一半,少女忽然咦了一聲:「莫非他們就是為你而來,進入巨魚宗來這麼多人,也是為你而來,方纔那弟子說……」

    再次話到一半,少女忽然向後急退,與此同時,又是不知道從何處摸出的七枚飛針,射向謝青雲。

    方才謝青雲沒有準備,都能依靠身法躲開,因此少女這七枚飛針並沒有打算射中謝青雲,只是想阻攔他哪怕一個呼吸,自己也好全身而退。

    只可惜這一次,謝青雲雖然在聽外間武聖喊話,心思卻一直沒有放鬆,不只是輕易躲開了七枚飛針,人也如影隨形的跟上,那少女退後三尺,謝青雲和他的手刃便前行的了三尺,兩人之間的動作就像沒有變化一般。

    「怎麼說?」謝青雲輕描淡寫。

    少女面色大變,深深的呼了口氣,皺眉道:「該說的都說了,要殺便殺!」

    「寧可死,也不肯說實話麼!」謝青雲好奇道:「正因為這魚機老兒說是盜劍,那我更覺著不是了,若是那巨魚劍如此珍貴,今日巨魚宗又來了許多外人,他更不會如此宣揚,自己的巨魚劍掉了,多半那巨魚劍只是象徵了一個身份,並非魚機使得趁手的兵器。」

    從方才說過要殺便殺。這少女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面色越發的冷了:「隨你怎麼猜。我想說的都說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謝青雲忽然鬆開了手刃。撓了撓頭:「那你走吧。」

    「什麼?!」少女一臉驚訝:「真的?!」

    「自然,本就沒想殺你,我和巨魚宗是敵人,你偷了他們的東西,咱們勉強算是朋友。」謝青雲嘿嘿一笑道。

    「小賊,你盜取的巨魚劍可是有氣機的,你不出來,我們也能尋到你。」山中,魚機的聲音再次傳遍整個巨魚宗。緊跟著便直接點出了酬勞:「若有那位弟子,貴客發現,此時通報於我,潛龍高階傳承武技,立即兌現。」

    顯然這武技,誘的是普通弟子,又或是滅獸營的營衛,若是王羲這等人要藏那小賊,也不會為五十萬兩而動心。

    「這等好武技。你不心動?!」少女聽見這句話,機警的看了眼謝青雲。

    「心動,不過已經說出去的話,不會收回。」謝青雲撓了撓頭。一臉可惜。

    他倒不是做出來的,原先聽少女提到人魚丹,他就想起律營時。那陪他習武的營衛提過巨魚宗的宗主最好的寶貝不是靈寶,而是丹藥。一枚人魚丹。

    人魚丹於巨魚宗歷代宗主傳承的心法來說,可助他提升境界。而對其他人來說。可有起死回生之效。

    而無論是少女言辭還是魚機言辭,顯然丟的都不是那巨魚劍,能讓魚機這般緊張,甚至搬動天宇門的門主相助,又誇下海口,重賞的,多半是遠勝於巨魚劍的物事。

    又聽魚機說巨魚劍有氣機,便想起人魚丹才是靈氣充沛之物,若是跟著氣機去尋,人魚丹可是最容易在好到的,少女也提過,想要取人魚丹,得有特殊手法。而這事,連營衛都沒提過,能知道的人,多半也研究過人魚丹了。

    所以謝青雲猜測,少女偷取的乃是巨魚宗的第一寶貝人魚丹,也只有此,才會激得巨魚宗雞飛狗跳,不怕跌了面子,到處亂嚷嚷。

    且少女多半也有法則隔絕那人魚丹的靈氣,再聯想到少女說靈魚閣的泉眼,和藥長老煉丹房相同,很有可能這藥長老也是借助人魚丹的靈氣,來煉丹。

    如此一來,謝青雲基本能夠斷定,人魚丹此刻就在這少女手中了。

    於外間來說,沒有巨魚宗宗主傳承的心法,拿這丹藥只可能是為了治病救人,謝青雲和少女並無大仇,且方才一番搏殺,還有些惺惺相惜的親切,最重要的,他巴不得看到巨魚宗倒霉。

    因此,潛龍高階傳承武技,說不要就不要了。

    儘管他的武技更好,不需要巨魚宗的,可如今缺銀子,這武技總能換來玄銀。雖然距離五十萬兩相差甚遠,但好歹也是玄銀,所以小少年還是可惜了一下。

    少女見他這般,忽而一笑:「咦,看不出你還是個君子,既然如此,那多借住一天,我的水遁本事還沒復原,最起碼得後天才能離開。」

    謝青雲絲毫也不猶豫,點頭道:「行,那你這便歇息,我到外間去了。」說過話,轉身就走,倒是那少女微顯驚訝,猶豫了一會,只等謝青雲都出去,關上了門,才道了句:「多謝。」

    謝青雲也不去戳穿少女偷盜的是人魚丹,對於這古靈精怪的少女,他不會相信她所有的話,所謂要後天才能離開,謝青雲猜她大約又是在騙人,多半明天就行了。

    儘管很想看看少女如何悄無聲息的溜進丹房,又如何水遁走的,可想到她水遁要半裸了身子,謝青雲覺著還是算了的好,要不又被人當做無恥之徒,可就不好。

    不過話說回來,那少女的身姿倒是挺好看來著,配上她那張明媚的臉,小少年覺著,百看不厭。

    …………

    「宗主……」巨魚宗議事堂,魚機和天宇門門主,同樣是武聖的天放,分賓主落座。魚機眉頭深鎖,天放一旁安慰:「老弟,此事怕不是那麼容易,人魚丹氣機全無,能來偷盜的,定然知曉如何掩蓋人魚丹的靈氣。」

    「這個自然,只是不知那小賊有沒有離開巨魚島!」魚機咬牙切齒:「若是捉到他,定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魚老弟切莫著急。細細想想,還有什麼法子……」天放說到一般。沉吟片刻:「這人魚丹丟得這般巧合,你說會不會和滅獸營有關?」

    魚機聽過。心中一凜:「雖說敢盜這丹的人,不然修為高深,可依我對王羲那廝的瞭解,他沒有什麼法子潛入靈魚閣而不被發現,除非他硬闖,巨魚宗還真未必能攔得住他。」

    「那你的意思是?」天放小聲問道。

    「當是善於偷盜之人所為,或是有人花費代價請那偷盜之人所為。」魚機道:「咱們武國,沒有武聖善偷,倒是有個大賊石三。不過多年前還在三變武師的境界時,早就死了。」

    「宗主,宗主!」兩人正商議,忽然外間有人嚷著,毫無顧忌的衝了進來。

    「嗯?慌什麼?!」魚機蹙眉不滿。

    「宗主……」那人一身普通武袍,腰間卻掛著巨魚令,乃是魚機的親信,喊了一句之後,拿眼去瞟天放。

    「不得無禮!」魚機佯怒道:「天放兄是自己人。有事但說無妨。」

    來人聽了,也不再猶疑,當下道:「發現人魚丹的氣機了,在東北方密林之中。」

    「什麼?有其他弟子知曉麼?」聽見這個消息。魚機霍然起身,人魚丹與他關係重大,便是武聖。也難以沉得下氣。

    「沒有,我沒有打草驚蛇。宗主現在去,還來得及。」親信拱手道。此事他很清楚,就連巨魚宗,知道是人魚丹被盜的也不過五人,其餘長老、弟子都以為是巨魚劍被偷。

    魚機和天放向來同盟,雖說相互之間也常有利益之爭,但此時天放人在巨魚宗,人魚丹一丟,他若去找,以天放對他的瞭解,定然能猜得出來。

    於是索性把此事告之了天放,還能多增加一個強大戰力,幫著一起尋找,只要人魚丹能回來,大不了事後,巨魚宗讓一些利給天宇門就是了。

    「魚機兄弟,老夫方便去麼?」天放笑瞇瞇的問道,他向來心胸狹窄,說這話時看的是那位魚機的親信。

    「天放兄哪裡話,他不懂事,莫要和他一般計較,咱們走。」魚機嘴上這般說,心中卻是暗罵一句,這老兒一把年紀了,還和他弟子計較,真不是個東西。

    天放卻道:「有時候不懂事的弟子,也是要管一管的。」

    魚機皺眉,瞪了那親信一眼:「還不快給天門主賠罪。」

    那親信心中一凜,看了眼天放:「弟子胡言亂語,望天門主贖罪。」話音才落,靈元一動,一條胳膊卸了下來,那齊著肩膀斷裂處,剛要噴出鮮血,便被靈元所止。

    「這手臂不會用靈藥接了,天放兄可滿意?」魚機一臉誠懇。

    「怎要如此,小懲一下就是了,魚機兄弟過重了。」天放哈哈一樂,當下拿過那手臂又給那弟子接上,神元所到,斷臂相連。跟著道:「快服下丹藥,晚了,手臂不靈了,莫要怪罪於我。」

    親信忙點頭:「多謝天門主。」隨後掏出丹藥,扔入口中,不再顧忌,當下打坐調息。

    「天放兄請。」魚機看也不看親信,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天放也不客氣,當下笑呵呵的先行出了議事堂,心中卻也在罵道:「這混蛋魚機,自己個性子乖戾,教出的弟子也是一般,竟然給老子甩這等把戲!」

    兩人各自腹誹,面上卻都帶著笑容,一前一後,向巨魚山東山密林前行。

    武聖的身法自然非尋常武者可比,魚機、天放速度極快,不多時就趕到了東山密林,魚機當下放出靈覺,四面查探,天放也是一般。

    「怎麼沒有?」天放疑道。

    「有,在那邊!」魚機微一擺手,低聲道:「若隱若現,那賊人果然有法子藏匿人魚丹,掩蓋氣機。」

    「怪了,他莫非真不是武聖?」天放再次奇道:「為何咱們靈覺這般無所顧忌的探查,他也發現不了?」

    魚機冷笑:「多半只有武師修為,武聖善盜的,還真沒聽說過。也只有這種自小鑽研盜術的,才有可能破掉我靈魚閣的機關。」

    說著話,當下向人魚丹氣機所來的方向急行,絲毫沒有顧忌,也不怕被人發現,他相信,只要對方不是武聖,即便發現了他,也逃不出他和天放兩大武聖的合力追擊。

    不過半刻,魚機和天放就到了方才探查出的人魚丹氣機的所在地,可眼前只有一方巨石,巨石附近,仍舊是一片茂密的山林,和周圍一般,漆黑一片,月光都難以透進。

    「那上面有什麼玩意?」天放指了指巨石之上,一塊平平整整的小方盒。

    「瞧瞧便是。」魚機說得大模大樣,人卻小心謹慎,隨手折了一根樹枝,一個箭步跨上了巨石,走到那方盒前,用樹枝挑動了一番,靈覺也一直放開,對那方盒左右查探。

    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魚機這才伸手拿起方盒,輕輕打開,也隨時最好準備,扔掉方盒,向後急退。

    果然,這一開之後,一股臭氣從方盒中撲面而來,魚機嚇了一跳,忙扔掉方盒,閃身退出數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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