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61【內地音樂】 文 / 王梓鈞
如果說80年代的內地流行樂還屬於萌芽時期，那麼整個90年代，就是內地流行樂壇最生機勃發的年代，各種高質量的原創歌曲層出不窮，被譽為「內地流行樂井噴十年」。(].
那個時候，沒有太多的所謂潛規則，歌手唱歌靠的是嗓子和才華。只要你唱功優秀、嗓音獨特，又或者是音樂才華過人，那麼你就有很多機會一鳴驚人。
唱《小芳》的李春玻，原本只是深.圳藝術團樂隊的貝斯手兼隊長，因為一首《小芳》一炮而紅，專輯銷量半年破100萬。
孫玥傾家蕩產花5萬買來《祝你平安》的版權，再花幾萬塊製作專輯，為一首歌而賭上全家的未來。她賭成功了，《祝你平安》發行的後一年，孫玥不僅在中國大陸爆紅，還代表中國歌手前往日本nhk電視台錄製節目，兩年後，她應華美電視台邀請飛往拉斯維加斯，參加三台大型演唱會。
種種例子不勝枚舉，就如同19世紀20年代的中國學界，各種思潮泛起，一個個年輕人登高一呼，旋即成為大師級的偶像人物。
90年代的內地流行樂壇也是如此，當時的情況是，內地流行樂的市場已經興起，但偶像派、實力派的歌手卻奇缺。在成名的道路上，沒有所謂的老前輩擋道，只要你行，就有唱片公司搶著捧你，因為你能給他們賺錢。
……
離開機場，汽車駛入市區。
僅僅才一年沒來。康劍飛就感受到廣.州那日新月異的變化，似乎每一次來都能發現新的東西。
同北.京的沉穩莊重比起來，廣/州這座城市非常的潮。大街上的行人穿著。已經很大程度接近於香港，經常可以看到各種爆炸式和波浪髮型。
康劍飛隨同葉子佩來到廣.州以後，玩了兩天就來到雄飛唱片公司。
雄飛唱片的單位地址沒有改變，還是租用的原國營唱片廠的大樓，不過裡面的裝修卻非常新潮。
「葉總早。」
「葉總你好！」
「康總好！」
「……」
葉子佩進入公司後，一路上員工們紛紛問候，只有少數的老員工才認出了康劍飛。
康劍飛跟著葉子佩在公司轉了一圈。顯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後，便直接來到藝員科找歌手資料。
雄飛唱片雖然名頭很大，但真正的簽約歌手就20來位。包含了不少康劍飛耳熟能詳的歌星。不過真正能賣出幾十萬以上的也就那麼幾位，比如李寧玉、張明敏、屠洪剛、成方圓。
其中張明敏這兩年名氣弱了許多，李寧玉去年秘密結婚，剛傳出來懷孕的消息。倒是屠洪剛正當紅。算是雄飛唱片的一哥。
「我聽說去年北.京那邊舉辦了一場90年代搖滾音樂會，音樂會的反響很強烈，被媒體譽為中國的『69伍斯托克』，咱們公司怎麼連一支搖滾樂隊都沒簽？」康劍飛突然問道。他也是年前偶遇王霏，才記起這位天後的第一任老公竇維似乎已經出道了。
葉子佩解釋道：「圈子不一樣。搞搖滾的都在北.京，我去年讓人聯繫過唐朝、呼吸這幾隻樂隊。他們聽說能夠出唱片很激動，但最後卻拒絕了，因為他們中的許多成員在北.京都有固定工作。沒打算南下廣/州成為專業歌手。而且，雄飛唱片的主要市場在廣.東。搖滾樂在這邊賣不出銷量，也沒那種玩搖滾的圈子和氛圍，我估計這是他們拒絕南下的主要原因。」
「不，你想錯了，」康劍飛毫不留情地指出葉子佩的想法是錯誤的，「搖滾肯定也必須走出北.京那個小圈子，捨不得鐵飯碗的人終究會退出。別說是來廣.州，就是讓他們簽去香港，也肯定有人會願意。至於市場，喜歡搖滾的多了去，不分長江南北。」
葉子佩苦笑道：「北.京也是有唱片公司的，唐朝現在簽的是一家北.京的唱片公司，人家何必捨近求遠？」
「搖滾樂隊又不止唐朝一個，我聽說有個黑豹樂隊就很不錯。」康劍飛說道。
葉子佩道：「那我再派人去北.京走一趟。」
康劍飛繼續往下翻公司的簽約歌手資料，赫然翻到個熟悉的名字，他指著資料問：「這個毛檸出過什麼歌？」
「一個新人歌手，陳恪從新時代唱片帶過來的人。」葉子佩說道。
康劍飛問：「陳恪是誰？」
葉子佩說：「我從新時代唱片挖來的高手，現在是公司的藝術總監和製作人。他現在正在錄歌，待會兒我把人帶過來讓你見見。」
康劍飛點點頭，扭頭發現櫃子裡有一摞一摞的信封，他問道：「那些是什麼？歌迷來信用不著放藝員資料室吧。」
葉子佩抱過來一堆信封說：「都是歌手的自薦信，許多還附了自己的歌曲作品。這些只是其中一部分，還有更多的在倉庫裡。」
一番瞭解之後，康劍飛才知道每年公司都要收到無數的自薦信，平均下來一個月有數十首原創新歌寄到雄飛唱片。
這個年頭，大多數的歌手都沒能力給自己錄小樣，雄飛唱片公司收到的歌曲，九成以上都是完整的歌譜。還有一些甚至附錄了磁帶，是用那種老舊磁帶錄的，不僅噪音大，而且歌聲失真嚴重，得很難分辨歌手聲音的好壞。
為什麼雄飛唱片收到的作品如此之多？
因為民間歌手缺少上升的渠道，這個時候沒有選秀、沒有網絡，而電視台舉辦的歌唱大賽，都是需要推薦單位才能夠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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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在另一個時空，一直到兩年後中國音樂電視大賽舉辦，才終於給了民間歌手一個施展才華的舞台。第一屆音樂電視大賽，光參賽選手就有300多人，報名者更是不計其數。
雄飛唱片作為國內最早的一家私營唱片公司，為李寧玉、張敏明、崔建、成方圓、屠洪剛等歌手發過唱片，光銷量過100萬的唱片就有11張之多，其中4張唱片的銷量甚至在300萬以上。
在國內流行樂的圈子裡，雄飛唱片已經是首屈一指的大公司。更重要的是，雄飛唱片不問出身，草根歌手照樣有出頭之日，而國營唱片公司推出的歌手，基本上是工團、歌舞團的歌唱家。
康劍飛興致勃勃地翻看著那些投稿歌曲，不知不覺已經快到中午了。
葉子佩領了個30歲左右的男人過來，介紹道：「阿飛，這是公司的藝術總監、首席音樂製作人陳恪，老陳可是我千辛萬苦挖來的好手。」
來人身材矮胖，看不出有什麼其他之處。康劍飛對內地音樂圈不熟，他並不知道眼前這位，乃是後世廣.東樂壇響噹噹的人物，不僅是金牌製作人，而且還位列內地五大錄音師行列。
康劍飛與陳恪握手笑道：「陳先生你好，以後公司音樂製作方面的工作，就麻煩你了。」
「不敢當，略盡綿薄之力而已。」陳恪同時也在打量康劍飛。他進公司已經大半年了，卻還是首次見到幕後老闆，對康劍飛的充滿了好奇。
陳恪在香港也有朋友，他知道康劍飛剛剛出了一張細碟，在香港那邊已經賣瘋了。
葉子佩這趟回公司，就帶了幾張《皇后大東道》的黑膠和磁帶。陳恪作為公司的首席製作人，自然有資格接觸這些外來的唱片，《皇后大道東》和《東方之珠》著實把他給驚艷到了。
康劍飛翻著來自全各國地的信件，問道：「有沒有發現什麼好的作品？」
陳恪說道：「這些自薦作品整體質量不高，不過其中也有精品，前幾天我剛發現一首《小芳》。」
「《小芳》？」康劍飛非常低驚訝，他雖然不記得《小芳》是哪年出的歌，但肯定不會是1991年這麼早。
陳恪解釋道：「《小芳》是一首寫返鄉知青的歌，作者以前在海政工團當過樂手，後來調去深.圳藝術團工作，搞過樂隊，專業水準非常不錯。以前返鄉的知青，現在大多數都30來歲了，是唱片市場的主要購買人群，我覺得《小芳》這首歌很有搞頭。」
哪裡是很有搞頭？是非常有搞頭好不好。
《小芳》一出，不僅電視台、電台、商場和大街小巷在放，各種學衍生作品也層出不窮，絕對是現象級的歌曲。
「我相信陳先生的眼光和專業素養。」康劍飛微笑著說道。
兩人聊了一下廣/東樂壇的情況，話題很快轉到毛檸身上。
原來毛檸以前是遼.寧省歌劇院的人，去年毅然南下闖蕩廣/州。先是在一些歌舞廳跑場子，安穩下來以後，毛檸主動上門跑到各大唱片公司自薦，被陳恪看重其形象和唱功。
陳恪被葉子佩挖來雄飛唱片，走的時候順便把毛檸也帶了過來。
在另一個時空，毛檸和楊鈺瑩都是陳恪發掘的。不過因為葉子佩挖人的關係，楊玉瑩和陳恪失之交臂。
如今毛檸都出現了，楊玉瑩在哪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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