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19【影視廣告公司】 文 / 王梓鈞
「小東現在手裡那部電影，什麼時候可以忙完？」甘國亮問徐可道。
徐可嚼著燜肘子，說道：「可能個把月吧。」
甘國亮說：「現在就該提前準備了，爭取過完春節就能順利開機。」
徐可問張一謀：「張導是去香港那邊，還是我把美術指導、服裝指導請到北.京來工作？」
「我剛拿到劇本沒幾天，再琢磨琢磨吧。」張一謀答應做《古今大戰秦俑情》的導演時，他正因為《紅高粱》的熱賣春風得意呢，認為自己轉型做商業大導演是分分鐘的事情。現在剛剛拍了部撲街電影出來，拿著《古今大戰秦俑情》的劇本，怎麼看怎麼沒信心。
「也行，男主角的人選張導也拿拿主意，內地這邊的演員我實在不熟。」甘國亮說。
在另一個時空，《古今大戰秦俑情》的男主角是張一謀。那角色是他硬生生要過來的，當時他跟鞏莉已經攪在一起，就為了做一把螢幕情侶。
不過張一謀畢竟已經40歲，一張臉長了不少褶子，怎麼可能適合演商業愛情片的男主角？不管是製片人甘國亮，還是監製徐可，兩人的意思都是找個帥氣陽剛點的男主角。
「姜怎麼樣？」張一謀覺得姜就很陽剛。
甘國亮既然找張一謀做導演，自然看過他拍的戲，否決道：「姜的風格不適合。」
張一謀思來想去，突然想起個人來，說道：「張豐毅怎麼樣？」
「張豐毅是誰？」徐可問。
「我明天把他叫來，讓甘先生和徐先生過過目。」張一謀覺得自己這次找到了合適的演員，年輕時候的張豐毅確實屬於那種陽剛型男，非常適合片中大將軍蒙天放的風格。
張一謀畢竟是導演。男主角的人選上很大程度要尊重他的意見，三人基本上張豐毅給定了下來。
聊了好一陣子，飯菜差不多都涼了才散伙。張一謀自己坐車回去打電話聯繫張豐毅。出飯店時康劍飛叫住甘國亮：「要不再去喝兩杯？」
「好啊。」甘國亮雖然不知道康劍飛的目的，但還是一口答應下來。
徐可知道康劍飛跟甘國亮有事要談。很知趣地說：「我有點累了，先回酒店休息。」
康劍飛笑道：「我的車就在那邊，讓司機送你回去。」
打發掉徐可後，康劍飛和甘國亮來到一間茶房。剛剛才喝了不少酒，康劍飛說的喝兩杯自然是喝茶。如今的京城酒吧找不到，但喝茶的地方卻很好找。
點上茶後，康劍飛開門見山地問道：「這次來大陸做電影，有沒有想過在這邊長期發展？」
甘國亮苦笑道：「我也想啊。但這實在太艱難了。天藝公司說是開在北.京，其實說穿了還是一家香港公司，《古今大戰秦俑情》也是合製片的待遇。」
內地的唱片公司馬上就可以私營了，但拍電影卻依舊只有國營廠才有資格。別說是現在，就是十幾年後，大陸的電影公司拍一部電影，也得向國營廠買了廠標才能公映。麻煩暫且不說，最讓人頭疼的是電影版權問題，私人拍出來的電影名義都是國營廠出品，君不見隨便哪部片子的製片人都是韓三爺？
像張一謀剛剛撲街的《代號美洲豹》。雖然是一部私人投資的電影，但出品方卻標的是西.安電影廠。
康劍飛說道：「合製片的商業空間終究太窄，每年內地就幾部外片引進名額。而且票房分成也被壓到了15%以下。如果換成內地的電影公司就不一樣，拍出來向國營廠買廠標，雖然版權問題說不清楚，但卻沒有票房分成和外片限額的歧視。」
甘國亮問：「康先生是準備在大陸投資開一家電影公司？」
康劍飛笑道：「我就是看甘先生你突然跑大陸來拍一部大卡司，就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而已，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可以合作。」
甘國亮搖搖頭：「內地的電影環境太過糟糕，我暫時沒什麼興趣，來內地拍片也只不過是看中這裡的廉價電影資源而已。」
「並不一定要拍電影。可以在內地成立一家影視廣告公司，更多的時候是拍電視劇、廣告和製作綜藝節目。」康劍飛說道。「內地的省級電視台就是30多個，而擁有電視劇製作能力的電視台卻不超過5家。這些電視台都渴望能買到優質低廉的電視劇。但大部分只能撿港台的老片放，而且價錢還不低。如果有了一家專門製作電視劇的公司，想必肯定很有市場吧。」
甘國亮終於明白康劍飛想說什麼了，如果在內地開一家公司製作電視劇，那麼無論是幕後還是演員的片酬，都特麼是白菜價，而且電視劇拍出來根本不愁賣不出。
康劍飛正是看中甘國亮的電視製作能力，特別是綜藝節目的製作才能，所以才出言相邀他一起在內地開影視廣告公司。
甘國亮認真地考慮了一下，最終還是拒絕了，他說：「多謝康先生看中。現在我管著澳門衛視，又新開了一家電影公司，恐怕是沒時間再來內地創業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澳門衛視已經走上正軌，並不需要以前那麼多心思，時間還是有的。」康劍飛笑道。
澳門衛視在甘國亮手裡發展很快，如今已經有了兩個頻道，甘國亮也只需要掌控戰略方向，日常行政管理都另有他人，所以他才有空跟俞錚開公司跑內地來拍電影。
不過甘國亮真不看好在內地做影視，因為來自政治方面的變數太多，他搖頭道：「多謝康先生看重，不過我對內地影視圈不熟，可能無法勝
勝任。」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康劍飛也就隨口問問而已，只要他出得起錢。願意合作的人多得是。
在康劍飛的計劃裡，這間影視廣告公司不僅要製作電影、電視劇和廣告，而且還要製作各種電視綜藝節目。如果說內地的電視台可以去港台買電視劇。那麼綜藝節目卻是買不來的，一旦開發出一檔好的電視節目。那基本上就等於發覺了一座金礦——沒辦法，內地的電視市場太大了。
既然甘國亮沒什麼興趣，那康劍飛也不強求了。他其實只缺一個有能力的經營者，至於好的製片、導演和編劇，大陸一抓一大把，而且還都是懷才不遇的主。
回去的路上，鞏莉問道：「你怎麼想起在大陸開影視公司，這裡賺得到幾個錢啊。」
「走在前面總不會錯的。反正賠了也沒幾個錢。」康劍飛笑道，懶得跟她解釋太多。
回到鞏莉的住處，康劍飛便找出《西遊記》導演楊婕的電話，向她打聽一個牛人。
雖然是心血來潮想起在內地開影視廣告公司，但製片主管的人選他已經心裡有數，那就是製作導演過《渴望》、《編輯部的故事》、《北京人在紐約》、《金婚》、《後宮甄嬛傳》等片的超級牛人鄭小龍。
穿越前，康劍飛做攝影師的時候，也跟著跑了幾個電視劇組。鄭小龍在當時康劍飛的眼中，絕對是只能仰望的存在，那
就是內地電視劇行業的一尊大神。現在既然想要找好的製片人和導演。康劍飛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把鄭小龍給請來。
康劍飛也不知道此人如今在哪裡混，打電話找楊婕一問，才知道鄭小龍並沒有在哪家電視台就職。而是在北/京電視藝術中心當生產辦公室副主任。
所謂的北.京電視藝術中心，是北.京市屬的一家電視劇製作機構，已經成立好幾年了。不過這個單位此時還沒有什麼好作品問世，要到90年代才開始發威，它甚至一度和全國28家省級電視台簽署供片協議，電視劇還沒拍出來就被各大電視台給預定了。
「喂，鄭主任嗎？我是康劍飛……對，香港那個導演……呵呵，國際大導演可算不上。鄭主任謬讚了……鄭主任明天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頓便飯……好好，明天晚上7點鐘。地點嘛。全聚德吃烤鴨怎麼樣……好，就這麼說定了。再見。」康劍飛掛上電話，鞏莉已經從背後纏了上來，紅唇吻著他的臉頰，漸漸貼到他的耳朵，吐氣如蘭。
「格格格格……」鞏莉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卻是康劍飛把她給扔到床上，然後如同餓狼一般地撲上去。
……
琉璃廠某古玩店裡。
吳鎮宇坐在黃花梨木桌前，將一把鑰匙插進青銅盒子的鑰匙孔裡，再撥動一串密碼數字。
「蹭蹭蹭……」
精巧的機關鎖被打開，一條奇怪的銅魚呈現在鏡頭前。
眼下拍的這個鏡頭，並非是《盜墓筆記》的正片內容，而是片尾的彩蛋，為電影的續集做準備。
「卡！」
「搞定，殺青！」
康劍飛如釋重負地喊道，在經過長達半年的籌備和拍攝，《盜墓筆記》終於殺青了。
劇組的人在離開丹霞山時就走了一大半，如今更是只剩下曾江、吳鎮宇和張敏三個主要演員，以及必要的幕後人員。康劍飛宣佈殺青時，大家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從夏天拍到了深秋，不管是演員還是幕後，一個個都累得夠嗆。像飾演女主角的張敏，每天拍下來都是累得要死，回到賓館吃了飯就想睡覺，根本連勾引康劍飛的心情都沒了。
「康先生，我們能不能在北.京多呆幾天啊，大家都想去爬長城。」吳鎮宇小心翼翼地問道。
康劍飛說：「你們自己看著辦吧，不過彼此之間一定要做好溝通，別搞到最後失蹤一兩個。」
曾江也是第一次來京城，他笑著說：「導演你放心吧，我會看好他們的。」
「康先生今天就回香港？」張敏等其他人都去收拾東西哎時，繞到康劍飛身邊問。
康劍飛眼神**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我還要在北京辦點事，晚上住的地方不變。」
「哦。」張敏哦了一聲就幫忙打掃拍攝現場去了。
康劍飛組織人手做好收尾工作，親眼看著在北.京拍的底片上了去香港飛機，才重新坐車回到城裡。估摸著時間去全聚德赴約。
從穿越到現在，康劍飛已經十年沒吃全聚德的烤鴨了，突然之間感覺怪懷念的。
來到店裡時間還早。康劍飛一個人坐那兒吃得滿嘴油，鄭小龍才騎著自行車慢悠悠地來趕來。
「請問你是……香港的康先生？」鄭小龍在餐廳裡四處瞅瞅。有點不確定地走到康劍飛這桌。
「鄭主任請坐！」康劍飛站起來說道。
「不敢當，康先生叫我的名字就行。」鄭小龍連忙說。
鄭小龍如今也才30多歲，他雖然擔任北.京電視藝術中心的生產辦公室副主任，但說實話現狀挺落魄的。畢竟如今的北.京電視藝術中心，還沒有後來那麼牛掰，鄭小龍已經當了6年電視藝術中心的副主任，但卻連一部電視劇都沒拍過，每天除了喝茶看報紙外。就是主動跑去中央台的劇組去打下手。
如此生存狀態，在面對國際知名導演康劍飛時，鄭小龍自然不敢拿出他主任
的派頭，說話的語氣非常謙虛。
康劍飛卻知道，眼前這個長相斯的男人，明年會製作出一部收視率和影響力多麼恐怖的電視劇。而他所在的北.京電影藝術中心也因這部《渴望》一鳴驚人，男女主角的名字都成了形容詞，比如形容一個女人很賢惠，就直接說這個女人很劉慧芳。這部電視劇不僅在大陸引起轟動，甚至隔年就賣到香港播出。在越南播出時同樣引得萬人空巷。
不過鄭小龍顯然不知道自己以後會那麼厲害，坐下點好了鴨子，他還是對此行滿頭霧水。
康劍飛的大名。鄭小龍還是聽過的。因為他是做電視劇的，而《西遊記》和《封神榜》都有康劍飛的投資，鄭小龍知道這是個有錢的主兒。昨晚接到康劍飛的電話，說是要請他吃烤鴨，鄭小龍還激動了半宿，以為康劍飛這次要找他合作拍電視劇了。
烤鴨端上來沒吃幾口，鄭小龍就沉不住氣，開始旁敲側擊地詢問康劍飛的目的。
康劍飛夾了一片烤鴨扔嘴裡，品嚐著久違的味道說：「我準備在北.京開一家影視廣告公司。主要業務是拍攝電影、電視劇、廣告和電視綜藝節目，想請鄭主任來擔任公司的節目製作經理。」
「讓我當節目製作經理？」鄭小龍有些蒙圈了。他沒想到康劍飛說得如此直接，居然是要他下海進私營公司。
康劍飛點頭道：「不錯。鄭主任願意嗎？」
鄭小龍沒有說答不答應，而是問道：「康先生為什麼選我？我就在電視圈瞎混而已，都是給別人打下手的。」
康劍飛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道：「楊婕導演向我推薦的你。」
「哦，原來是這樣。」鄭小龍並沒有懷疑康劍飛的話，因為他確實和楊婕共事過。當時《西遊記》在香山取景，作為北.京電視中心生產辦公室副主任的鄭小龍，確實忙前忙後地出了不少力。
康劍飛把自己創辦影視廣告公司的想法詳細闡述了一遍，說道：「公司的經營管理，我會另外安排人。如果鄭主任加入我的公司，那麼只需要全權負責節目製作事宜，資金、政策和人力方面都不需要擔心。」
其實鄭小龍早就心動了，他本就是有闖勁的人。就算沒有康劍飛出現，兩年後他也會跑去美國開影視錄像公司，扔掉鐵飯碗下海沒半點心理負擔。
特別是他現在沒有拿得出手的成績，康劍飛卻直接請他擔任公司的節目製作經理，讓長年不得志的鄭小龍非常的感動，生出一番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
事實上，鄭小龍這幾年都有策劃過拍電視劇，但他所在的單位經費不足，再加上其他方面亂七八糟的原因，他的那些計劃一直都沒能實現。
「康先生，其實我現在就有一個想法，準備拍一部反映60年代末到80年代末的電視劇，通過幾個普通小人物的生活遭遇，來反映時代的變遷和人性的……」鄭小龍沒有說他願不願意跟著康劍飛干，而是直接交出了投名狀，他是想以此來證明自己肚子裡確實有貨
康劍飛只聽鄭小龍說了幾句，就知道他說的是神劇《渴望》。雖然還只是鄭小龍的一個想法，但只要找個編劇把劇本寫出來，再找到好的導演和演員，這部神劇妥妥的就是公司的創業作啊。
「很不錯的想法，我明天就托朋友把公司的手續給跑下來。你也找編劇把劇本寫好，估計明年公司就能正式成立。」本來康劍飛還是心血來潮準備在內地弄一家影視廣告公司，不過見鄭小龍把神劇都說了出來，他就不準備再拖了，決定短時間內把開辦公司的事情給搞定。
這事實在有些離奇，突然接到電話請吃飯，然後又被稀里糊塗地邀請擔任節目製作經理，整個過程就像是在做白日夢。
如果換成是其他人，鄭小龍還可能覺得是騙子，但面前坐著的可是康劍飛啊。人家分分鐘幾十萬上下的人，會浪費時間來騙他一個破辦公室副主任？
鄭小龍覺得自己是撞大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