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29【誘騙無知少女】 文 / 王梓鈞
林慶隆是個廣告公司的顧問，有時候也順便兼職做一下星探。他仍記得十年前台灣電影的輝煌時期，當時只要是有姿色的女孩子，就有可能一夜之間成為電影明星，成為第二個「林清霞」。
林慶隆就親手在街頭上掘過二十幾個演員，這些演員有男有女，但無一例外都是俊男靚女，其中有四五個還真的靠演戲而出名走紅了。
不過等到台灣電影衰落，林慶隆作為星探就基本宣告失業，只能去好友的廣告公司瞎混。
林慶隆這兩年唯一的成果，就是前年在一次舞蹈大賽上現了楊麗青，然後邀請她拍攝一個化妝品廣告。
以楊麗青姣好的面容和身材，這個廣告播放之後頗受歡迎，林慶隆也順勢成為楊麗青的經紀人，並且利用自己以往的關係，推薦楊麗青擔任中視古龍劇《大旗英雄傳》的女主角。
楊麗青有了在《大旗英雄傳》的女主角資歷，隔年又被林慶隆推薦出演軍教片《烽火佳人》的配角。不過由於這部片子拍出來沒人看，所以基本上沒起到什麼作用，反而浪費了楊麗青大半年的時間。
去年底中視新拍武俠劇《蟬翼傳奇》，林慶隆又把楊麗青推薦給導演，可惜這次只撈到個女三號的角色，林慶隆作為她的經紀人也沒抽到多少錢。
「唉，這日子沒法過了！」林慶隆坐在廣告公司裡唉聲歎氣。他的最大本事就是在茫茫人海中掘有明星潛質的人，可台灣如今的情況已經沒有他這種人生存的土壤。只能跑到朋友的廣告公司來混飯吃，忽悠什麼都不懂又想出名的新人低酬拍廣告。
這幾年台灣經濟飛展，普通公司的員工都能領到15個月的工資。一些證券公司的職員，甚至能領到9o個月的工資，好像所有人一夜之間都成了富翁。
但這是不可能的，像林慶隆這樣沒有一技之長、又耐不下心做正經事的人，過得就有些困難，不但沒有賺到錢，反而因物價上漲比以前更糟糕。
林慶隆前些年也有不少積蓄。去年看到人家炒股個個大賺，對股票絲毫不懂的他也跑去湊熱鬧，結果遇到了股災。二十年的積蓄給賠得精光，連房子都被人收走了。
林慶隆的老婆小他十歲，是他以前在路上掘的一個演員，股災之後這女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聽說是跑去香港電影圈展了。
「林顧問。有人找！」廣告公司的文員沖林慶隆喊道。
催債的人找到公司來了？林慶隆警惕地抬頭一看，卻見是個比較面熟的中年男人朝他走過來。
林慶隆作為在台灣娛樂圈混跡十多年的星探，怎麼可能不認識曾經導演了《搭錯車》的虞戡平？更何況這幾天康劍飛那檔子事鬧的滿天飛，被捲進其中的林慶隆也是天天見報。
只不過，虞戡平多半不認識林慶隆這種小星探，所以他非常好奇虞戡平為什麼回來找自己。
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手下某個藝人被虞戡平看中了！
林慶隆想到這裡，頹廢的心臟猛地跳動了幾下，不由自主地站起來迎接。
「你是。林慶隆林先生？」虞戡平走到林慶隆面前，後者鬍子拉渣、頭油膩凌亂的樣子讓他有些不確定。
林慶隆連忙露出一個自以為很和善親切的笑容：「我是林慶隆。不知道虞先生找我有何貴幹？」
林慶隆作為廣告公司的顧問，並沒有單獨的辦公室。虞戡平四下看看，問道：「林先生，我們是不是可以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
「當然可以，虞先生跟我來。」林慶隆搓著手熱切地說。
很快兩人就進了廣告公司的會客室，關上門以後，林慶隆說道：「虞先生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
「是這樣的，」虞戡平開門見山地說，「康先生昨天看到一部電視劇，認識裡面有個姓楊的女演員還不錯。」
「楊麗青？」林慶隆立即問道，這幾年他手下就一個楊麗青展得最好。
虞戡平點頭道：「不錯，康先生希望這個楊麗青能去香港展。」
「這個嘛，恐怕有些困難，楊麗青手裡有幾個片約，真的不好推掉啊。」林慶隆一臉的為難。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不麻煩林先生了。」虞戡平站起來就要走。
「不麻煩，不麻煩，」林慶隆見弄巧成拙，連忙將要走的虞戡平攔住，笑道，「虞先生，凡事好商量嘛。這楊麗青是我好不容易掘的，你現在說要把她帶去香港展，不知道這筆生意該怎麼做？」
虞戡平說：「3o萬買斷她的經紀約如何？」
「港幣還是美元？」林慶隆問道。
虞戡平臉色不悅道：「新台幣！」
林慶隆唉聲歎氣道：「3o萬放幾年前還很合適，現在台灣的物價打著滾地往上漲，3o萬實在太少了。」
虞戡平被林慶隆的市儈弄得氣極而笑：「要是幾年前，我最多出1o萬。」
由於康劍飛帶來的蝴蝶效應，楊麗青的星途生了很大的變化。在另一個時空，楊麗菁在出演《大旗英雄傳》和《烽火佳人》後，隨即被正在台灣籌拍電影的羅維看上。話說這羅維雖然人品奇差，但看人的眼光卻很好，以前掘了李小龍和程龍，現在又一眼相中楊麗青，邀請他拍了自己監製的《厲鬼纏身》。
因為出演港片《厲鬼纏身》，楊麗菁出現在香港電影人的視線中，隨即主演了一部叫《黑/道兄弟》的港片。之後由於揚紫瓊嫁給潘笛生後息影，潘笛生的德寶公司迫切需要一位動作女星接班。便相中了從小練舞蹈且演過武打片的楊麗青，使她一去香港就成為德寶力捧的席女星。
而這一個時空，羅維早就被擠得回家養老了。哪裡會跑去台灣給人做監製籌拍電影？楊麗青也因此沒有在香港電影圈露臉的機會，她現在只不過是出演了兩部中視電視劇和一部軍教片的台灣小演員而已。
3o萬新台幣，楊麗青的經紀約只值這個價。當然，由於是康劍飛看中她，林慶隆肯定會坐地起價，虞戡平的底線是花6o萬買下來。
哪想到林慶隆居然沒有再抬價：「3o萬倒也不是不可以，虞先生。我聽說你要在台灣開夢工廠的分公司，現在還需要人手吧。」
虞戡平頓時樂了，他是找林慶隆買楊麗青的。哪想到林慶隆現在居然要把自己給推銷出去。
「林先生有意向加入？」虞戡平問道。
「當然想加入，」林慶隆自我推銷道，「虞先生，我在台灣娛樂圈混了2o年。各個方面的操作都很熟。認識的人也不少。只要我能加入虞先生的公司，星探、統籌、製片……除了導演我什麼都能幹！」
虞戡平手底下本來就缺人，來之前也瞭解過一些林慶隆的資料，想想倒是覺得可以招攬一下，隨即點頭道：「那好吧，我就代康先生歡迎你加入公司。既然大家是自己人，那楊麗青的經紀約就4o萬吧。「
「謝謝虞先生照顧。」聽到虞戡平主動漲價，林慶隆愈高興起來。他還在還欠幾十萬的爛賬呢，以後終於不用提心吊膽了。
「不過嘛。康先生似乎對那位楊小姐有一些意思，希望你能夠做通楊小姐的工作，」虞戡平終歸是個實誠人，做不慣拉皮條這種事，說起這種事他自己都臉紅，「康先生大後天就要飛去東京，正好沒有隨行的女伴，不如讓楊小姐一起去如何？」
林慶隆一聽就明白了，康劍飛是在打楊麗青的主意，心中暗罵道：老子都還沒來得及下手了呢，倒是先便宜了別人。
「三天的時間，辦去日本的簽證好像來不及吧。」林慶隆說道。
虞戡平道：「這就不需要林先生擔心了。」
林慶隆為難地說：「但是，這個楊麗青很倔，16歲我就簽下她了，這兩三年她連男朋友都沒交，要她去陪中視的領導喝酒，也就勉強去了一次。這種事情，恐怕她不會願意……」
虞戡平說：「這就要靠林先生你的口才了。」
林慶隆苦笑道：「我盡力吧。」
……
虞戡平辦完事後回去覆命，康劍飛一聽頓時樂了，好笑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跟楊麗青一起去日本了？老虞啊，我只是想讓你安排楊麗青去日本學幾個月空手道和柔道，沒有叫你去拉皮條。」
康劍飛是好色不假，但也沒急色到分分鐘非要把某個女的弄上床不可，他在這種事上非常有耐心。
一聽自己搞錯了，虞戡平老臉一紅，咳嗽一聲說：「那……我去給林慶隆打個電話。」
康劍飛擺擺手道：「算了吧，剛說出去的話就改口，這算什麼事情。」
……
台北某茶樓。
楊麗青背著包包走到林慶隆跟前，期待地問道：「林哥，這麼急約我出來，是不是又接到片約了？」
別看楊麗青是演員明星，但她三年才拍了兩部電視劇、一部電影。而且後面兩部戲她都是配角，只拿到很少的片酬，第一部戲時雖然是主角，但當時剛入行片酬非常低。
說得直接一點，楊麗青這個明星的收入還不如普通公司的職員，這三年來她最大的收入其實是拍廣告。
林慶隆笑道：「片約沒有接到，不過有個更好的消息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啊？」楊麗青問。
林慶隆遞過來一張《聯合報》，指著上面康劍飛的照片問道：「他是誰你認識吧？」
楊麗青笑著說：「我又不是外星人，怎麼會不認識康劍飛？」
林慶隆收起笑容，很嚴肅地對楊麗菁說道：「康先生看上你了，找請你加入他的公司。」
「林哥。你就別開我玩笑了，他怎麼可能看上我這個小演員，」楊麗青直接把林慶隆的話當成了說笑。不過看林慶隆一臉嚴肅的樣子，她又忍不住心頭一跳，顫聲問道，「林哥，你說的該不是真的吧？」
林慶隆春風得意地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楊麗青說：「你林哥，現在也是跟康先生混的。」
楊麗青接過來一看。只見那名片上寫道：香港東方娛樂經紀公司經紀人、東方夢工廠（台灣）電影公司藝員經理林慶隆。
「林哥你真的加入夢工廠了，恭喜你啊。」楊麗青把名片還給他。
「名片你拿著吧，」林慶隆揮揮手。得意地說道，「虞先生以後是要在台灣拍小成本片的，到時候的選角導演和統籌工作肯定由我來做，幹出好成績之後調去香港工作是肯定的。到時候我們又能共事了。」
楊麗青這時終於意識到林慶隆說的是真的。她忍不住吞嚥了一下口水，問道：「林哥，我連粵語都不會說，去香港展真的行嗎？」
「怎麼不行？」林慶隆說道，「你看王組賢現在有多紅，韓國日本都有她的粉絲。當初王組賢還不是沒說過粵語，康先生在台灣辦事看上她，然後讓虞先生接她去香港展。兩三年就成了一線大明星。你現在跟王組賢的情況一樣，也是康先生看了你演的電視劇。然後讓虞先生來找我，去香港之後肯定被力捧，至少是王組賢第二。」
王組賢第二，王組賢第二……對於小明星來說這就是無比美好的夢想，楊麗青心中默念著這句話，突然她感覺自己渾身熱，恨不得馬上飛去香港。
林慶隆說道：「你現在就回家把你的證件拿來辦簽證，康先生接下來要去日本一趟，你陪他一起去。」
「我陪康先生去日本？是不是搞錯了啊。」楊麗青搞不懂是什麼情況。
林慶隆瞪了她一眼，恨鐵不成鋼地說：「跟康先生出國同行這種好事，多少女明星求都求不來，我是費勁心機才為你爭取到的好機會。」
康劍飛在台灣的名聲還算好，一直都將他說成是林清霞的小男友，不像香港有各種關於他的花邊新聞。是以楊麗青並沒有把事情往那方面想，只是單純地感到奇怪而已，並且對努力幫自己的林慶隆心懷感激。
林慶隆說道：「阿菁，我聽說香港那邊女星的競爭很激烈，你這次陪康先生去日本是一次好機會。多說些討好康先生的話，在他面前留下好印象。」
「林哥，我會的，一定不辜負你的好意。」楊麗青高興地說，一想到要跟香港影壇的大人物同行，她就感到無比的激動。
林慶隆這個在娛樂圈混了2o年的老手，糊弄剛滿19歲的楊麗青還不是分分鐘的事？他又暗示道：「阿菁，我看康先生還是對你很欣賞的，看了你演的電視劇後，還誇你把角色演活了。」
楊麗青不要意思地低頭笑道：「我哪有演得那麼好。」
林慶隆又對她眨眼道：「所以啊，你要趁著康先生對你有好感的時候，利用這次去日本的機會，與康先生更加的親近親近。」
「親近親近？」楊麗青見林慶隆那擠眉弄眼的樣子，瞬間反應過來，生氣地說，「林哥，能把我當什麼人了？而且康先生可是林清霞的男朋友，他怎麼可能背叛林小姐，萬一弄巧成拙那就慘了。」
林慶隆神秘兮兮地說道：「不會的，而且我聽說啊，當年王組賢就是因為成功勾引到康先生，夢工廠才會那麼大力氣的捧她。不然你覺得香港那麼多女演員，為什麼康先生偏偏專門為給她寫劇本拍電影？」
「這……這恐怕是謠言吧。」楊麗青話都說不好了，因為這種「內幕」毀三觀，但又確實在演藝圈內經常生。
少女情懷總是詩，19歲的楊麗青甚至忍不住幻想起來，林清霞和康劍飛的年齡相差不小，或許這次她跟康劍飛一起去日本，就是一次現實版的「羅馬假日」，康劍飛有可能會愛上她，然後在日本的街頭單膝下跪想她求婚……
沒辦法，年輕有錢長得帥又在電影圈子裡有實力，像楊麗青這樣不更事的小演員，很容易對康劍飛這樣的人生出崇拜和愛慕之心。(……)
ps：先更45oo字，下午有事，只能晚上回來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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