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76【事情鬧大】 文 / 王梓鈞
「銅鑼灣黑幫火並，致12死3重傷！其中11人被淋汽油後，在麵包車內被活活燒死，行兇者手段極其殘忍！」——《東方日報》
「14k社團大佬李琛，昨日早晨8點許被發現死於夜總會包房，警方法醫從其頭部取出三顆子彈。」——《天天快報》
「新寶院線旗下總統戲院因發生命案而歇業三日，重新開張後被傳鬧鬼，觀影者寥寥經營慘淡。據傳新寶院線陳容美、潘笛生和馮炳仲三位董事，昨日以聚頭商量對策，總統戲院極有可能搬遷地址。」——《香港商報》
「有知情者透露，14k大佬李琛在遇害一周前，曾與l姓當紅女星有衝突，l姓女星被其掌摑兩耳光。」——《娛樂快報》
「目前幾起兇殺案件警方正在偵辦當中，警務處處長顏理國親自督辦，表示將竭盡全力抓獲兇手。」——《明報》
「昨日銅鑼灣再次發生幫會人員械鬥，市民稱治安太亂缺乏安全感。」——《香江都市報》
「東方化娛樂集團老闆、著名導演康劍飛接受警方調查，或與銅鑼灣兇案有關。」——《星島日報》
「康劍飛昨日公開聲明，自己與銅鑼灣兇殺案無關，與警方接觸只是協助案件調查。」——《匯報》
「昨日凌晨十二點許，銅鑼灣再次爆發大規模械鬥，有17名疑似三合會成員重傷。警方隨即傳喚多名有案底的幫會人員，目前案件還在進一步調查當中。」——《新報》
「由於連續多日的治安惡化。銅鑼灣諸多商戶均受到嚴重影響，大丸、松阪屋、三越和崇光四家日資百貨，聯名要求港英政府加強治安整治力度。」——《信報財經新聞》
「警方在全港開展掃黑行動。首日抓獲三合會成員142人，抓獲國際通緝犯1人，其他犯罪人員共計7人，掃黑行動成績斐然！」——《香港時報》
……
康劍飛著實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舉動居然會鬧得如此大，之後的局面已經不受所有人控制。
這也是香港幫會火拚不用槍的原因，香港對於槍支的控制是極為嚴格的。一旦哪邊使用槍支的話，就會立馬變成警方嚴厲打擊的對象。同時槍戰很容易鬧大，造成一定程度的社會恐慌。經過媒體的發酵後，警方不得不嚴肅處理，甚至是開展大範圍的掃黑行動。
常常有人拿張子強這類悍匪與向驊強這種社團大佬比較，說誰誰誰更牛逼。其實這是沒有可比性的。
張子強帶著一幫人玩綁票和搶劫。衝鋒鎗、手雷什麼的，哪個威力大就用哪個，反正買賣得手了就立馬閃人。而向驊強及其手下卻不能這麼幹，他們只能老老實實地提刀砍人，因為社團是有自己固定地盤的，如果使用槍械惹毛了警方或引爆輿論的話，倒霉的還是他們自己。
就像現在，港英政府和警務處被一系列事件給惹怒了。掃黑行動一出，全香港所有的社團都一起倒霉。
銅鑼灣連續半個多月的鬧劇終於風平浪靜。那一塊地盤上所有的幫會大佬，全都被警方請去喝茶了。
一直在局子裡談判好了，警方才允許他們交保釋金走人，剩下的就是按照談判結果重新劃定地盤，然後老老實實呆著收保護費、開賭檔粉檔去。
在官方的宣傳當中，警方通過掃黑行動震懾宵小，香港治安大大好轉。而實際情況卻是，幾個幫會迫於形勢互相做出妥協，風頭過了該怎麼玩還怎麼玩。
被康劍飛暗中扶持的陳貴芳也是個人物，這傢伙咬死了和勝和為了爭地盤，暗殺自己幫會的大佬和趕緊，而且破壞道上規矩動用武器。他借為琛哥、祥哥報仇做借口，迅速地收攏社團的人心，然後帶著弟兄跑去和勝和的地盤去挑釁，基本上三天兩頭就有一場血戰，大家互有勝負打得難分難解。
可以說整件事越鬧越大，陳貴芳在裡面起到了極為關鍵的作用，而和勝和那邊就如同黃泥掉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除了向氏兄弟和陳會敏猜到一點實情外，香港其他的社團成員全都相信大頭琛和苦力祥真是和勝和暗殺的。
最後，在警方的壓力和其他幫會的仇視下，和勝和不得不讓出一條街的地盤，劃給了陳貴芳所在的字堆管理。
……
義安公司。
新義安龍頭老大向驊炎點燃雪茄，驚訝地問道:「你說大頭琛是康劍飛找人暗殺的？整件事的起因，不過是大頭琛扇了那個女明星兩巴掌？」
向驊強點點頭：「十有**就是他找人幹的。」
「可這對他有什麼好處？」向驊炎問道。以新義安的實力，自然也可以找人暗中做掉大頭琛，可大頭琛死掉之後對新義安沒有任何好處，大不了換成另一個14k的人來做大佬。
同樣的，向驊炎也想不通康劍飛為什麼大費周折地幹出這種事，因為大頭琛的死對康劍飛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我倒是聽說過一件事，」向驊勝說道，「嘉禾曾經暗中挖夢工廠的牆角簽周閏發，結果沒幾天鄒聞懷就收到自己孫子的照片和一顆子彈。」
向驊強點頭附和道：「這事我也聽說過。」
向驊炎無語地說道：「那個康劍飛是神經病吧，做事的風格比我們還要像黑.社會。」
向驊勝苦笑道：「以後還是不要招惹這個人為好，他在我們地盤那些影院的例錢，給他打個折以示友好吧。」
「阿勝，這你就做了，」向驊炎教訓弟弟道，「如果是真想要交好康劍飛。那就把他旗下戲院的保護費全部取消，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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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是仍舊照常例收費，不過平時對其多多照顧。你這樣給保護打折是什麼意思？一是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二是完全顯示不出我們的誠意。」
向驊勝受教地說道：「大哥，我知道了。」
「東方院線的保護費該怎麼收還怎麼收吧，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以後別跟康劍飛那邊起摩擦就好。」向驊炎說道。
說起來別人可能不相信，手下20萬兄弟的新義安龍頭老大，這次居然真的被康劍飛的手段給弄得有些怕了。就像所有的社團大佬都不想招惹張子強一樣，那種你不知道他究竟想怎樣。卻又隨時可能亂來的傢伙是最讓人頭疼的。
香港的社團經常幹麻袋沉海的把戲，也經常砍人手腳砍成殘廢，但卻還沒人用汽油把一車十多人活活燒焦過。那種喪心病狂的手段就連社團中人也不忍直視。
康劍飛毫無顧忌地把信息透露給向驊強和陳會敏，真正的目的就是殺雞儆猴，向香港的社團亮一亮自己的肌肉。
當然，康劍飛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跟此事有關的。他從來都是一個誠信守法的好公民。
往後的十來年。關於此事件的真相，在各大社團之中小範圍的流傳，果真再沒有幫會敢隨便動東方化娛樂集團的人。
不是說那些黑/社會真的怕了康劍飛，而是彼此尊重和忌憚。康劍飛旗下的公司，該交的保護費仍舊照交，他自然也不會傻到去惹社團中人，否則對方光是天天派馬仔去東方院線的各大影院鬧事，就夠康劍飛喝一壺的了。
……
九龍某茶餐廳。
陳會敏用糖匙攪著茶水。語氣頗為複雜地說道：「老弟，你這次是不是做得有些太過了？」
康劍飛笑著反問：「我做什麼了？我什麼都沒做過啊。這段時間都在老老實實拍戲呢。」
「唉，你知道我在說什麼，」陳會敏歎氣道，「其實都是些小事，何必鬧得這麼大，畢竟你是生意人，沒必要跟我們這些刀口舔血的苦哈哈鬥氣。」
康劍飛收起笑容：「你知不知道大頭琛收保護費收到我的影視城去了？那點保護費不算什麼，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做出反應的話，大頭琛以及其他的幫會，以後會得寸進尺胃口越來越大。」
在另一個時空，1992年初的時候，那時正是港片繁榮的巔峰時期，各大幫會都有投資電影公司拍片撈錢洗錢。幫會電影公司在質量上拼不過，各種盤外招都帶了進來，黃白鳴和賀歲片《家有喜事》在後期剪輯的時候，一群幫會中人衝進黃白鳴的公司，把剪輯室內外所有員工全部綁起來，最後把剪好的《家有喜事》毛片當底片給搶走。
幸好那些人搶錯了，否則黃白鳴將會賠得血本無歸，因為這部電影的主演是張國容、周星池、毛瞬筠、張蔓玉和吳君茹，光演員的片酬就是一大筆錢。
其他諸如用槍指額頭、寄子彈來請演員，綁架明星經紀人恐嚇其不得接某公司的戲，拍戲時天天來勒索巨額保護費耽誤進度等一系列的事件層出不窮。
康劍飛不想今後的幾年麻煩不斷，所以想要來個一勞永逸、敲山震虎，把自己的強硬態度表示出來再說。
至於此事有可能帶來的麻煩，康劍飛卻早已考慮周到，一是來自於14k的報復，二是來自於警方的調查。
前面一點根本不用擔心，因為14k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是一盤散沙，許多時候14k的各位大佬們還在彼此內鬥搶地盤。在沒有巨大利益的情況下，不可能有人為死去的大頭琛出頭。大頭琛最為衷心的手下苦力祥，早就在麵包車裡燒成了焦炭，剩下的幫眾又被陳貴芳將仇恨值引到了和勝和身上，康劍飛沒有沾上一點痕跡。
而警方那邊更不用擔心，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們不可能跑來抓康劍飛這樣的社會名人，上次來《芳芳》劇組找康劍飛，也只是問了幾句就閃人了。
殺了大頭琛之後，康劍飛還有另外一個好處，那就是暗中扶持起陳貴芳做大佬，這是一顆隨時可以動用的暗棋。
康劍飛沒想過用一把帶手紋的槍做把柄來指示陳貴芳，但他可以繼續對其進行金錢贊助，甚至是通過葉老三走私軍火，大陸那邊淘汰下來的舊槍支不要太多。
而那些退伍軍人當中，有人願意混黑.道的，康劍飛也尊重其選擇，陳貴芳隨時可能多出幾員猛將。不說他能當上銅鑼灣霸主，至少統和銅鑼灣兩個勢力的14k還是有可能的，那樣就佔據了半個銅鑼灣。
陳會敏聊了一會兒就結賬走人，他原本對康劍飛感官不錯，現在卻對其有些反感外加警惕。他和大頭琛平時有些矛盾不假，但彼此都是14k的大佬，大頭琛一死，陳會敏難免會有兔死狐悲的感受。
陳會敏本以為康劍飛的報復只是小打小鬧，所以很樂意見到大頭琛吃癟，他哪裡會想到康劍飛直接找人將其給暗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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