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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1【天良未泯】 文 / 王梓鈞

    康劍飛緩緩地放下化驗單,轉身看著潘映紫,認真地說道:「打掉!」

    「你說什麼?」潘映紫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打掉!」康劍飛重複道。

    潘映紫難以置信地問:「為什麼?」

    康劍飛歎口氣說:「我不喜歡小孩子。」

    兩人相顧沉默,潘映紫心頭滋味百轉千回,她做夢都想要一個孩子,可惜卻因為身體原因不能生育。好不容易出現奇跡,潘映紫第一時間就將喜訊與心愛的男人一起分享,可沒想到換來的卻是如此無情地話語。

    潘映紫一向都是對康劍飛百依百順的,甚至是主動幫康劍飛找女人,但這一回她卻必須要反抗。

    「不管你喜不喜歡,這個孩子我都要生下來,大不了我來養跟你沒關係!」潘映紫說完拿起自己的包包和懷孕化驗單轉身就走。

    康劍飛沒有去阻攔,而是無力地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腦子亂哄哄地靜坐發呆。

    童年的陰影帶著康劍飛條件反射一般的恐懼,恐懼婚姻,恐懼小孩,這種情緒全無理性可言,可怕到了能讓康劍飛手腳冰冷、大腦不聽使喚的地步。

    可正所謂虎毒不食子,從未有過孩子的康劍飛,乍聽見潘映紫懷了自己的骨肉,其實內心深處是有著那麼一絲驚喜的。

    就是這種矛盾的狀態,讓康劍飛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乾脆生出鴕鳥心態,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件事,任由潘映紫自己做決定。

    ……

    趙雅之一身居家打扮,柔順的秀髮隨意挽起,有一種說不出的動人溫柔。她捧著一缽高湯從廚房出來,看到康劍飛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忍不住問道:「怎麼了?今天一直悶悶不樂的。」

    康劍飛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沒什麼,想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趙雅之解下圍裙,幫康劍飛盛了一碗飯過來,柔聲安慰道:「男人雖然該以事業為重,但你現在公司做得這麼大,總會遇到不順的事情,凡事要把心胸放開點,才能過得開開心心。」

    康劍飛不想把潘映紫懷孕告訴任何人,他開玩笑轉移話題道:「芝姐你什麼時候改行做心理醫生了?這麼會開導人。」

    趙雅之笑著夾了一隻雞腿到康劍飛碗裡,嫵媚地白了他一眼道:「跟你說正經的呢,你現在工作那麼忙,我們都沒多少時間在一起了。」

    康劍飛哪是工作忙啊,他是忙著在十多個女人之間來回跑,總有幾個被疏忽冷落的。

    徐可的《蜀山》扔在大陸取景拍攝當中,不過作為女配角的趙雅之戲份已經殺青,如今正準備出演一部電視劇。前段時間趙雅之都呆在大陸,只有春節回來了一趟,所以想念康劍飛得緊,現在恨不得天天都膩在一起。

    兩人在飯廳共享著溫馨地晚餐,趙雅之不時地幫康劍飛夾菜,既像個溫柔賢惠的妻子,又像是照顧不懂事弟弟的大姐姐。

    電視機裡頭的《神廚》正在播放大結局,男女主人公最後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前段時間鳳凰台的《四大名捕鬧京師》,與tvb的時裝劇戰得不分輸贏,兩邊的收視率你來我往相差不大。不過自從《神廚》開播以後,全新才廚藝加功夫加商戰再加上愛情糾葛,立即引爆了收視熱潮。

    本來只打算拍40集的《神廚》,由於觀眾實在太喜歡,最後硬生生拍了70集,一直到現在才大結局。

    而女主角邱慧心,也從一個選美小姐亞軍,順利地通過這部電視劇成為影視明星。

    看著《神廚》大結局結束,趙雅之問道:「第二屆東方小姐選美已經開始在籌備了吧。」

    康劍飛點頭道:「已經在運作了,過兩個月就開始報名。」

    趙雅之感歎道:「想起以前參加港姐選美,轉眼十多年就過去了。」

    康劍飛笑道:「要不這次東方小姐選美你來做決賽評委吧。」

    「好啊,反正沒事可做。」趙雅之說道。

    康劍飛想起《戲說乾隆》、《新白娘子傳奇》,便說:「等我忙過了這一陣子,就專門為你寫一部電視劇本,絕對是經典。」

    「你還真是不謙虛啊,劇本還沒開寫就說是經典了。」趙雅之高興地笑道,康劍飛願意抽空專門為她寫劇本,趙雅之自然是非常開心。

    兩人磨磨蹭蹭地吃完晚飯,趙雅之收拾碗筷拿到廚房裡洗刷,那聲音叮叮噹噹的,給人一種家的溫馨感覺。

    康劍飛突然覺得似乎結婚成家似乎也不那麼可怕,他不由地走過去,從身後將趙雅之抱住,說道:「讓傭人來洗吧,陪我說說話。」

    趙雅之放下碟子,解開圍裙道:「就知道你有心事。」

    大浴缸放滿了熱水,康劍飛抱著趙雅之的玲瓏嬌軀躺下去,頓時洗澡水溢出流了一地。

    康劍飛溫柔地撫摸著趙雅之柔滑腰臀,卻沒有進一步動作,而是問道:「芝姐,你很喜歡小孩嗎?」

    趙雅之不假思索地說道:「喜歡啊,我一直想幫你生一個。」

    康劍飛停下手上的小動作,看著浴室的天花板說:「我也喜歡可愛的小孩子,不過卻害怕自己有小孩。」

    「為什麼?」趙雅之奇怪地問道。

    康劍飛自然不能說實話,而是編造著理由道:「可能是我我童年過得很慘吧。你知道的,大陸以前經常挨餓,我怕自己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受罪。」

    趙雅之愈發地不理解康劍飛的思維,說道:「你怎麼會這樣想?你現在也是個大富豪了,孩子生出來不愁吃穿,還能接受最好的教育,怎麼可能是受罪。」

    康劍飛的手劃著洗澡水,試著第一次在女人勉強吐露心聲:「其實我一直很害怕,覺得現在擁有的一起都不真實,哪天早上一覺醒來就一無所有了。而且,我是一個完全沒有責任心的男人,花心下流到處留情,我怕我的兒子長大後會恨我,恨我把他帶到這個世界……」

    這是康劍飛一直以來的心態,對素未謀面的親生父母心懷怨恨,他不想自己的子女重複他的痛苦。

    康劍飛的心裡話越吐越多,趙雅之聽了十多分鐘之後,突然說道:「阿飛,我認識一個很好的心理醫生……」

    「我不需要看心理醫生!」康劍飛打斷了趙雅之的話,心裡莫名的煩躁不安。

    趙雅之非常乖巧地沒有說話,而是送上自己的香唇,用溫柔融化著康劍飛的滿腔鬱悶。

    一陣竭斯底裡地發洩之後,趙雅之渾身癱軟地趴在康劍飛身上喘息,臉頰上的嬌媚紅暈久久不散。

    康劍飛突然開口道:「潘映紫懷了我的孩子。」

    趙雅之吃驚地抬頭看著康劍飛,心頭百感交集,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說得形象一點就是懵住了。

    「我知道這種事不該跟你說,但就是想找個人傾訴,」康劍飛無力地歎氣道,「我確實是有心理問題,憋了幾十年憋得難受,今天不知怎麼的就憋不住了。」

    趙雅之咬著自己的嘴唇,她心中雖然醋意橫生,但看到一向堅強自信的康劍飛,此刻突然脆弱無助,不由地就心生憐意,想放下其他心思去安慰心愛的男人。

    「你不想要那個孩子嗎?」趙雅之問道。

    康劍飛搖搖頭說:「不知道,一提起這個事腦子就很亂,既期待又恐懼。」

    「恐懼?」趙雅之不解地問。

    康劍飛點頭說:「對,恐懼,就好像是有人恐高一樣,站在高處就渾身發軟,完全沒有道理可言。」

    趙雅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好,只能握著康劍飛的手,默默地與他相擁在一起。

    ……

    清晨。

    康劍飛穿好衣服起來,幫熟睡的趙雅之蓋好被子,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才輕輕地走到客廳。

    「阿林,有個事交給你辦。」康劍飛撥通曾博林的電話說。

    曾博林那邊才剛剛起床,打了半個哈欠道:「老闆你說。」

    康劍飛做了個深呼吸,吩咐道:「你給潘總找個最好的私人醫生,再請幾個孕期護理方面的護士。記住,這件事一定要報名,誰都不能說。」

    「我知道了,一定秘密辦妥。」曾博林那邊瞬間明白怎麼回事。

    掛掉了曾博林的電話,康劍飛又打電話給葉老三,卻是蘇媛媛接的電話:「嫂子啊,我是康劍飛,你讓三哥聽聽電話。」

    「好的,你等一下,」電話那頭傳來蘇媛媛的喊聲,「學嚴,你的電話!小康打來的……」

    等兩三分鐘,葉學嚴才用帶著睡意的聲音說道:「阿飛,你搞什麼啊,七點不到就打電話過來。」

    「三哥,麻煩你一個事。」康劍飛道。

    「你快點說,我昨晚半夜才睡,還要回去補覺!」葉學嚴不耐煩地說。

    康劍飛說道:「再幫我找兩個退伍女兵最保鏢,要那種能打的,而且一定要細心,不要那種粗手粗腳的馬大哈。」

    「你要求還真多,」葉學嚴說著突然語氣一變,流里流氣地問道,「怎麼,想換口味了?漂亮的女兵倒不少,不過都是文工團的,唱歌跳舞比打架在行,身手好又漂亮的可不好找。」

    康劍飛無語道:「你想哪兒去了!我就是找兩個女保鏢保護女朋友,我是那種下流到專門物色女兵來玩的人?」

    「呵呵,那是我多想了,」葉學嚴笑道,「沒其他事我就先掛了,女保鏢的事等幾天就可以。」

    結束了與葉學嚴的通話,康劍飛長舒一口氣躺在沙發上,他感覺自己像是徒步幾個小時走上山頂一樣,即勞累又很輕鬆愜意。

    節操掉盡無底線的康劍飛,這次總算是想負責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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