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06【鬱悶的潘公子】 文 / 王梓鈞
潘笛生正準備站起來迎接，卻見康劍飛徑直從他那一桌的旁邊走過，根本就沒正眼看他一下，頓時感覺尷尬得不行。
「我還以為他是過來我們這裡的。」揚紫瓊吐吐舌頭笑道。
潘笛生為了掩飾尷尬，他指著康劍飛過去的那一桌介紹道：「那邊的都是夢工廠的人，戴眼鏡的那個女人叫唐書璇，是夢工廠的影視副總裁；又矮又胖的叫曾至偉，是夢工廠電影製作部經理；曾至偉左手邊的兩個是麥當熊、麥當捷兄弟，他們都是很有能力的導演，麥當捷在夢工廠還有自己的電影工作室……」
夢工廠的人今天來了很多，不過基本上是影視製作部門的人員，像馬橋、周明芳等運營、行政部門的人都沒來赴宴。
康劍飛剛才過來的路上，自然是注意到了光彩照人的揚紫瓊，此人他用眼睛餘光欣賞著美色，一邊同麥當熊說話道：「阿雄，聽說想拍一部警匪電影？」
麥當熊還沒接話，唐書璇就已經說道：「電影的想法不錯，講的是大陸偷渡客到香港作案，不過恐怕沒法通過電檢小組的審查，所以才需要你親自做決定。」
幾人現在討論的電影，就是在另一個時空大名鼎鼎的《省港旗兵》，但現在還真沒有導演敢碰這樣的題材。
唐書璇說的並非虛言，涉及到大陸的電影真的很難通過審查。她十一年前就拍過《再見中國》，講的是幾個年輕人不堪忍受文/革，偷渡逃亡到香港，想要融入香港社會卻困難重重，其中一個主角最後選擇皈依宗教。
《再見中國》在拍完之後，卻被香港電檢部門以「可能損害鄰近地區友好關係及妨害治安」的理由禁映。說白了，就是英國政府不想跟中國大陸鬧得不愉快，更怕香港的紅/衛兵再度鬧事，所以才將這部電影給禁掉。
「我覺得通過電檢完全沒有問題，」麥當熊見康劍飛沒有表態，連忙勸說道，「康先生，近幾年香港有大量的大陸和越南偷渡客入境。這些人大多找不到好的工作，而且一定程度上受本地人歧視，往往走上違法犯罪的邪路，給香港的社會治安帶來很大的……」
麥當熊說到一半就止住了，卻是感覺弟弟麥當捷在桌下用腳踢他，麥當熊這才反應過來康劍飛也是個偷渡客。
康劍飛此時卻在和鄰桌的揚紫瓊眉來眼去，臉上帶著淡淡地微笑道：「繼續說啊。」
麥當熊見康劍飛沒有生氣，咳嗽了一下說道：「如果我們能夠把這方面的內容拍成電影，肯定能引起香港觀眾的共鳴，票房少說也能上1000萬。」
康劍飛與揚紫瓊隔空眉目傳情一陣，突然轉頭問唐書璇：「璇姐認為呢？」
唐書璇笑道：「我認為電影可以拍，但是要做好被禁映的準備，最好能把拍攝成本壓到最低。」
麥當熊的電影工作室創業作《神探光頭妹》票房不佳，此時正急於證明自己的能力，他反駁道：「《省港旗兵》被禁的幾率很低，唐經理的《再見中國》不是也已經通過了審查嗎？」
唐書璇好笑道：「我那部電影有可比性嗎？」
《再見中國》是4年前通過電檢審查的，那個時候大陸都已經在反思檢討文.革運動了，這個話題已經不再是禁忌，所以港英政府才放寬了對文/革題材的審查。而且《再見中國》已經拍完好多年，禁不禁映其實都一樣，因為沒有戲院會上映這部肯定賣不出票房的老電影。
麥當熊挑眉道：「說得直接一點，中英談判兩國早就撕破臉了，根本就不會在意我這一部電影會影響地區友好關係。」
「那就拍吧，一切都照流程走，先把劇本寫出來再說。」康劍飛隨口就答應下來。《省港旗兵》在原時空裡可是系列電影，票房不是非常高但一直很穩定，而且其社會影響力遠超過其票房地位。甚至在這部電影上映以後，「省港旗兵」在香港一度成為跨境犯罪搶劫的代名詞。比如菲律賓國籍的人跑去日本搶劫，香港人都可以用「省港旗兵」這個特定詞彙來稱呼。
如此又賺錢又能增加夢工廠影響力的電影，康劍飛腦子秀逗了才會不拍。不僅要拍，而且還要拍好，拍個四五部出來作為夢工廠的招牌電影。
夢工廠如今就兩個電影工作室，其中徐可的工作室如今正在拍攝大製作《新蜀山劍俠》，麥當熊自然是不甘寂寞也想大展拳腳一番。
聽到康劍飛答應下來，麥當熊心頭大喜。這種危險題材的電影，就算是麥當熊離開夢工廠找其他人投資，也沒有幾個人敢冒險讓他拍的。
談完正事之後，康劍飛起身朝潘笛生那桌走去，跟潘笛生、洪金保、元彪、林正英等人打過招呼後，他才看著揚紫瓊說：「如果我沒有看錯，這位就是和阿龍拍廣告的那位揚紫瓊小姐吧。」
揚紫瓊聽不懂康劍飛在說什麼，只疑惑地看向潘笛生，潘笛生只好用英文給她翻譯。聽完潘笛生翻譯之後，揚紫瓊驚喜地說道：「我才在香港拍一支廣告，康先生居然也知道？」
可憐潘笛生堂堂一個富家公子，此時居然淪為康劍飛和揚紫瓊的翻譯。特別是揚紫瓊的話裡還帶著仰慕的語氣，潘笛生翻譯的時候幾乎產生了一種錯覺，就好像自己的老婆偷情，他還要幫姦夫把門望風一樣。
康劍飛笑道：「楊小姐可能不知道，你那支廣告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東方娛樂公司都準備邀請你加入呢。」
潘笛生心頭頓時緊張起來，生怕揚紫瓊被康劍飛拐帶到東方娛樂去了，乾笑著翻譯道：「康先生說看過你的廣告，拍得非常不錯。」
洪金保這一桌可不止一個人會英文，陳會毅聽了就掩嘴偷笑，一向不苟言笑的林正英也注視著潘笛生。
揚紫瓊不知道潘笛生在搗鬼，繼續說道：「我在英國也看過康先生的《小鬼當家》，這部電影在英國很火的，我特別喜歡電影裡那個小男孩兒。」
揚紫瓊的話音剛落，林清霞突然就走了過來，笑道：「你們在聊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
康劍飛感覺頗為無奈，剛剛和美女搭訕才兩句話，林清霞就眼尖的過來搗亂了。他好不心虛地說：「那位是來自馬來西亞的揚紫瓊小姐，就是代替你跟程龍拍廣告的那位。」
「哦，」林清霞見潘笛生和揚紫瓊坐在一起，說道，「原來是潘先生的女朋友，兩位真是郎才女貌啊。」
潘笛生聽了這話心頭高興，對林清霞印象大好，他笑著解釋道：「我一個朋友跟楊小姐是世交，這次楊小姐來香港既是拍廣告，也是來旅遊散心的，所以托我多加照顧。」
康劍飛對林清霞道：「青霞，這位楊小姐不會說中國話，你幫我邀請一下試試，看能不能請她加入東方娛樂公司。」
康劍飛如此光明正大地說出來，林清霞反倒覺得自己剛才有點疑神疑鬼，或許康劍飛是真的很看好揚紫瓊也說不定。
林清霞朝揚紫瓊伸手過去，問候道：「楊小姐你好，我是林清霞。」
「林清霞？」揚紫瓊反應了兩秒鐘，覺得這個名字實在是耳熟。她十五歲之前一直生活在馬來西亞，而林清霞在大馬同樣名氣極大，所以肯定是聽說過林清霞的名字的，但她並沒有看過林清霞演的電影。
潘笛生提醒道：「就是那個台灣yu女明星。」
「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致命快遞》的女主角。」揚紫瓊在香港的這段時間，雖然正值《致命快遞》在熱映，但她不懂中文連報紙都很少看，現在終於記起在英文報紙《南華早報》上看過關於林清霞的報道。
兩個女人握手寒暄之後，林清霞才說道：「剛才康先生問你，有沒有興趣加入他的東方娛樂公司。」
「是要做演員嗎？」揚紫瓊第一次聽說東方娛樂公司的名字。
林清霞介紹道：「東方娛樂公司是一家明星經紀公司，歌手、演員、主持人這些都有，不止是幫藝人接拍電影和電視劇，甚至還會幫藝人安排廣告片、綜藝節目和演唱會等等。」
潘笛生越聽越不對勁，沒等揚紫瓊答應，他就咳嗽一聲插話道：「楊小姐是去年的馬來西亞小姐冠軍，她還要回去履行馬來小姐的義務。」
康劍飛笑道：「沒關係，楊小姐什麼時候來都可以。」
揚紫瓊念的是戲劇舞蹈專業，跟拍電影勉強沾那麼一點點邊——都是藝術，加上她剛畢業不知道該做什麼好，所以對拍電影還是很有興趣的。
揚紫瓊對林清霞說道：「我得先回去問問我的父母，如果他們答應的話，我會回來加入東方娛樂公司的。」
就算是在三十年後，一些保守的豪門家族，還把明星當成下九流的戲子，揚紫瓊先徵求家人的意見很正常。
康劍飛聽完翻譯之後，對揚紫瓊舉杯笑道：「那我就掃榻以待了。」
這成語在康劍飛的嘴巴裡說出來，林清霞怎麼聽都覺得有歧義，忍不住偷偷地掐了康劍飛一下。
而準備備抱得美人歸的潘公子，遭遇到康劍飛的半路劫胡，此時只能表情冰冷地坐在那裡喝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