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83【男人墮落很容易】 文 / 王梓鈞
康劍飛、葉學嚴和李啟明走進客廳，曾博林和高亞虎各拎著一大袋子跟在後面，袋子裡的商品都是他們剛剛在香港各大超市買來的。
「嘩啦啦」地往茶几上一倒，餅乾、巧克力、火腿腸、薯片、方便面、口香糖、麵包等等食品應有盡有。
康劍飛隨便剝開一塊口香糖嚼起來，說道：「葉哥你仔細看看，這裡哪些東西是大陸沒有賣的。」
葉學嚴認真地挑了一陣，最終把火腿腸、薯片和方便面單獨撿出來，說道：「巧克力、口香糖雖然在內地見得不多，但一些百貨公司還是有賣的，火腿腸、薯片和方便面這三樣大陸肯定沒有。」
「那我們一樣一樣的來做，」康劍飛看向葉學嚴和李啟明，問道，「你們覺得先做哪一樣好？」
李啟明本來有些怕在大陸開廠，但在聽說葉學嚴是高官子弟後，立馬對這樁生意爆發出極大的熱情。他在三樣食品中挑選了一下，說道：「薯片是零食，這個可以先排除，我們肯定要先做需求更大的東西。」
葉學嚴補充道：「我們是準備在內地建廠，所以食品原料肯定來自於內地。火腿腸的主要原材料是肉類，現在內地各種肉類奇缺，許多工人家庭一個月都吃不上幾次肉，生產出來的火腿腸成本和價格都肯定很高。不過真要做這個也可以，必須要跟當地的肉聯廠合作。」
康劍飛拿起一袋日清方便面說：「那就先做方便麵吧。」
既然選擇好了產品，接下來的話題就有了方向性。
三人決定在香港註冊一家食品公司，康劍飛出資300萬並負責品牌宣傳，佔有55%的股份；葉學嚴出資20萬並且負責銷售渠道，佔有30%的股份；李啟明出資30萬，負責公司的行政管理工作，並且擔任公司法人代表。佔有15%的股份。
之所以在香港註冊公司，並且讓李啟明做公司法人代表，是因為境外公司在大陸設廠有各種優惠，而且康劍飛和葉學嚴都不方便拋頭露面。
公司的第一個產品是方便麵。等方便面的銷路打開之後，就再上幾條火腿腸的生產線。而且在生產火腿腸之前，必須先在內地投資幾個養豬場，最好還能建立一家自產自銷的飼料廠。這樣才能保證火腿腸原材料的穩定。
在方便面的生產方面，康劍飛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因為大陸南北各地口味不同，可以做出不同風味的料包，比如什麼雞湯排骨面、紅燒牛肉麵、老壇酸菜面等等。
「爸爸。康叔叔、李叔叔，吃飯啦！」葉子婧跑過來站在康劍飛旁邊，眼珠子卻滴溜溜地望著茶几上的各種零食。
康劍飛拆開一袋餅乾。塞了一塊在小姑娘嘴裡。然後就抱著她往飯廳走。
葉子佩和蘇媛媛兩人繫著圍裙，正往桌上一盤一盤地端著美味佳餚。
曾博林也被兩個女人招呼上桌吃飯，不過那個叫高亞虎的保鏢卻非常酷地盛了碗飯，然後夾了半碗菜去偏廳一個人吃。
現在大家關係也熟了，說話沒有那麼多顧忌，康劍飛指著偏廳的方向問：「那位是中南海保鏢？」
葉學嚴似乎對高亞虎頗有意見，略微皺了一下眉頭說：「我父親以前的貼身警衛。」
擦。元帥的貼身警衛，那差不多就是中南海保鏢的調調了。
李啟明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臉色一變差點沒吐出來。蘇媛媛是北方人，口味比南方人重多了，所以油鹽都加得特別多，而葉子佩做的菜就更加清淡一點。
李啟明上了一次當，再不敢隨便亂吃東西，只敢朝那些蔬菜使筷子，同時又好奇地問起一些京城的事情。
他這算是問對人了，葉學嚴在紅二代、紅三代當中交遊廣闊，蘇媛媛是歌舞團的美女，夫妻二人都是愛玩會玩的人。李啟明只稍微問了幾句，葉學嚴和蘇媛媛把發生在京城的各種趣事趣聞都講述出來，很快就打消了李啟明對北邊政權的恐懼。
李啟明在台灣呆了數年，他講的一些關於台灣的事情，同樣激起了葉子佩、葉學嚴和蘇媛媛三人的好奇心。一頓飯功夫下來，李啟明居然和葉家的人都混熟了，不得不說此人的交際水平還是有一套的。
大家正聊得興致勃勃的時候，葉子佩突然問道：「阿飛，聽說你的公司明天有一部新電影上映，要不帶大家一起去看看吧。」
蘇媛媛也附和道：「是啊，我以前在京城就看過好幾部夢工廠的電影，這次的新片肯定也很好看。」
康劍飛笑道：「是有電影上映，不過只是午夜場，正式公映得等到下個星期。」
「什麼是午夜場啊？」蘇媛媛原本就是文藝工作者，對這方面非常地好奇。
康劍飛解釋道：「午夜場可以從字面意思理解為午夜時候放映的電影，一般香港電影在正式上映前，都會拿到午夜場去放映。根據午夜場觀眾的反應，最後再做出修改決定，甚至有的電影還會因為觀眾的意見而去補拍鏡頭。」
「哦，原來是這樣，」蘇媛媛剛來香港不久，反正覺得這裡什麼都是好的，她讚歎道，「香港的導演都這麼認真嚴謹，難怪香港的電影拍得好看。主席說藝術工作也是為人民服務，這個午夜場就是聽取人民的意見……」
「咳咳！」葉學嚴咳嗽兩聲，提醒妻子這是在香港，別張口閉口主席、人民這些詞彙，怕會因此讓康劍飛和李啟明不高興。
葉子佩岔開話題道：「那我們也去看午夜場吧，為阿飛的新片提提意見。」
康劍飛搖搖頭說：「明天午夜場放映的那部電影叫《重案實錄之羔羊醫生》，是根據前幾個月被判死刑的一個真實案例改編的。裡面有很多虐殺、分屍、甚至是奸屍的變態血腥鏡頭，反正很噁心就是了，大家最好還是別去看。」
蘇媛媛驚訝地摀住自己的小嘴，說道：「在香港這種電影也能上映？」
康劍飛笑道：「萬惡的資本主義社會嘛，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吃完晚飯後。葉子婧小朋友不顧父母的教訓，硬拉著康劍飛去看動畫片。這些動畫片都是錄影帶，是前些天康劍飛送給她的，如此又送玩具又送動畫片。小姑娘自然是喜歡得不行，把康劍飛當成了天底下最好的人。
李啟明在知道葉學嚴的身份之後，也是想法設法地想要拉近關係。康劍飛才陪著小姑娘看了一集動畫片，就被李啟明拉著出去做「市場調研」。同行的自然還有葉三公子。
至於那個保鏢高亞虎，在葉學嚴大發脾氣之後，終於沒有緊緊跟在後面。
「市場調研」的目的地在某夜總會，李啟明看樣子是這裡的常客。非常熟稔叫來六個陪酒女郎，大家摟摟抱抱地進入包廂唱卡拉ok。
葉學嚴在京城哪裡享受過如此腐化的夜生活？剛開始他還有些不習慣當著旁人的面胡來，被兩個小姐嘴對嘴灌了幾杯之後。他就完全放開了性子。摟著小姐高唱著《我的祖國》。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
香港的卡拉ok廳裡還真不好找大陸的歌，《我的祖國》算是知名度比較高的了，這首歌的傳唱度那是出乎意料的廣，甚至在台灣音樂圈也有很多人對其私底下讚譽有加。
「好！」一曲唱完，李啟明拍著巴掌大聲讚歎，「沒想到葉公子不僅做生意厲害。唱歌居然也這麼好聽。」
兩個被葉學嚴摟抱著的陪酒女郎，聽李啟明說「葉公子」、「做生意」什麼的，還以為葉學嚴是個富家公子，也愈發地慇勤伺候起來。
康劍飛對身邊的兩個庸脂俗粉沒什麼興趣，多少女人等著他交公糧呢，豈能浪費在路邊野草的身上？隨便喝了兩杯，康劍飛就打個招呼離開了。
剩下葉學嚴和李啟明兩人玩得更嗨，在卡拉ok包廂裡就逮著小姐口暴了一次，然後一人摟著兩個妞開房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葉學嚴看著床上的兩個光屁股的女人，不由地感歎資本主義社會的腐化墮落。
雖然兩個小姐的姿色遠比不上自己家中的嬌妻，但葉學嚴卻覺得格外地刺激，很快就撲到一個妞身上做起了早操。
男人學壞其實很容易，就看他有沒有變壞的本錢和環境，大多數的好男人其實是很想做壞男人的，只不過是沒有機會而已。
……
……
港島中環，皇后戲院，午夜場。
何貫昌戴著帽子走進放映廳，默默地坐在一個角落裡，等待著《重案實錄之羔羊醫生》放映。
嘉禾與夢工廠雖然決定合作《致命快遞》，但彼此之間的競爭關係卻沒有變，就像之前嘉禾與邵氏合作狙擊金公主一樣，都是因為有利可圖。
夢工廠這幾年出品的電影幾乎沒撲街過，已然引起了香港所有同行的注意。每次夢工廠有新片上映，其午夜場都會跑來一大幫業內人士先睹為快，或探討研究或是純粹為了跟風賺錢。
何貫昌是嘉禾的第二大股東，按理說不該幹這種偷偷觀影的掉份兒事情。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重案實錄之羔羊醫生》掛名康劍飛監製，並且據說康劍飛還參與了剪輯，說明夢工廠很重視這部新片。何貫昌負責著嘉禾的製片業務，自然要跑來瞭解一下具體情況，看看夢工廠這次又在玩什麼把戲。
何貫昌坐下來沒多久，卻見一個穿著牛仔褲的瘦子，嚼著甘蔗從他身邊走過，一屁股坐在前方不遠的座位上。何貫昌覺得那瘦子有點面熟，探出身體仔細一看，發現那人乃是新藝城的股東之一石添。
放映廳的另外一個角落，略作喬裝地康劍飛和葉子佩正親熱地依偎在一起，不時地還做出一些少兒不宜的舉動。
《羔羊醫生》實在不是一部適合情侶共同觀看的電影，可葉子佩聽說有一部夢工廠的新片要放映，也不聽康劍飛勸告非要跑來看。
整部電影的主創人員，此時只有李休賢和鄭則士在現場，而本片的男主角任達鏵在殺青之後精神出了點問題，如今正在接受心理治療。
關於任達鏵的出演，並非是康劍飛要求的，而是李休賢在選角的時候選中了任達鏵。其中原因很簡單，只因李休賢和任達鏵以前都在邵氏混，李休賢與任達鏵的大哥、以及任達鏵本人都有交情。
任達鏵自兩年前拍完《線人》之後，便一直在tvb拍電視劇，而且還越混越差。以前任達鏵還能在《千王之王》中飾演重要男配，現在卻儘是演一些戲份不多的小配角。
知道李休賢要執導一部新片，任達鏵就主動找到李休賢毛遂自薦，男主角的人選就由此定下來。在拍攝《羔羊醫生》的時候，任達鏵也離開無線電視台，把經紀約簽進了東方娛樂公司。
午夜場當中，混雜了許多電影公司的同行和影評人，影片還沒開始，放映廳裡就傳來各種嚼甘蔗、吃爆米花的聲音。
何貫昌靜靜地坐著等待電影開始，終於一道光束照亮了大螢幕。不過出乎他預料的是，最先出現的居然不是夢工廠的片頭，而是一行大字：「本片含有大量血腥、暴露鏡頭，未滿18歲者和有心臟疾病人士請勿觀看！」
放映廳裡嚶嚶嗡嗡地嘈雜起來，發出噪音的大都是普通男性觀眾，他們起哄的原因自然是「暴露」兩個字。
難道夢工廠也要拍風月賣肉片？
何貫昌忍不住想到，目光卻從未離開過大螢幕。
那一行字幕之後，仍舊沒有出現夢工廠的片頭，而是另一行字幕：「本片根據『雨夜屠夫』林過雲真實案例改編。」
何貫昌看到此處眉頭一跳，林過雲的案子判下來才幾個月啊，當時可是鬧得沸沸揚揚，沒想到夢工廠居然會將其改編成電影。
安排在幾個好檔期上映的電影，基本上是提前一個月、甚至是幾個月就開始宣傳。但普通檔期的電影卻不會有太高的宣傳費，一般能有一周的宣傳期就算不錯了，事前何貫昌只知道康劍飛監製了這部片子，還真不知道是改編自林過雲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