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64【院線計劃】 文 / 王梓鈞
從東方娛樂公司複試回家，莉智就在客廳裡望著電話發呆。她並不是非要做演員明星不可，也對演戲不是很狂熱，無論是去新藝城試鏡、還是報考未來星訓練班，都僅僅是為了出人頭地，不甘心再被人嘲笑而已。
「阿智，吃飯了！」繼母抱著碗筷出來，沖夢遊狀態的莉智喊道。
「來了。」莉智回過神來，走過去幫繼母擺放碗筷。
莉智的親生父母都是上/海戲劇學院的高材生，在她三歲的時候就離婚了。莉智跟繼母的關係不是很融洽，七八歲的時候甚至賭氣離家出走，順著鐵路線遊走了好幾個城市，吃喝全在火車上找陌生人討要。
隨著漸漸長大，莉智倒也乖順了許多，雖然跟繼母的關係不怎麼好，但表面上還是維持著和諧。
莉智的父親常年出差，平時吃飯基本上就她們母女兩個。
繼母盛來米飯，關心地問道：「你今天去夢工廠的訓練班參加複試了？」
莉智不想說話，只閉著嘴「嗯」了一聲。
繼母又問道：「考沒考過？」
莉智非常不喜歡這個後媽，但她來香港後備受歧視，也就繼母對她一直不錯，使得兩人之間的關係緩和很多。莉智用筷子挑了口飯塞到嘴裡，囫圇著說道：「不知道，還要等兩三天聽消息。」
繼母語重心長地說：「做演員是吃青春飯，而且還不能保證紅得起來。你的toefl考試不是過了嗎？依我看啊，還是去美國留學好。讀四年商科再回香港，進大公司當白領坐辦公室，既體面又有經濟保障。」
「嗯。」莉智又嗯了一聲。她兩年前剛來香港的時候。也是非常興奮的，可沒呆多久就發現香港完全不是她想像中那麼美好，就連在傢俱店做售貨員都要被客人嘲笑「北姑」。至於去美國留學，也不過是莉智逃避現實的一個選擇，她心裡非常擔心去了美國之後。會混得比在香港還慘。
莉智的繼母也不再多說，母女倆靜悄悄地吃著晚飯。
「叮鈴鈴……」
客廳裡的電話響起來。
「可能是你爸爸打回來的。」繼母說著去接電話，「喂，啊，你好……東方娛樂公司？哦，你找阿智。請稍等一下。」
繼母小跑過來，低聲問道：「阿智，有個東方娛樂公司的張先生找你。」
「真的是東方娛樂公司？」莉智狐疑地問道，她覺得自己的複試完全沒戲了，不知道那邊打電話找她做什麼。而且就算是被錄取了，也不可能今晚就來電話通知啊。最遲也得明天上午。
繼母點點頭道：「就是東方娛樂公司，這家公司是做什麼的啊？」
莉智懶得跟她解釋，走過去拿起電話筒，只聽張國中說道：「利小姐你好，我是今天的複試主考官張國中，請你明天早上11天之前去東方夢工廠找康劍飛先生。」
「康劍飛？」莉智驚訝地問，「我被訓練班錄取了嗎？」
張國中非常具有預測性地說道：「跟訓練班無關。康先生想要見你，具體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有可能是覺得你適合出演某個角色，希望你能把握住這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那邊已經掛掉電話好半天了，莉智還吃驚地站在那裡保持著聽電話的姿勢。
「怎麼了？」繼母過來問道。
莉智放下電話筒，平復了一下心情說：「好像是康劍飛要見我。」
「康劍飛！？」莉智的繼母大叫出聲，其心中驚訝並不小於莉智這個當事人。
在近幾年才移居香港的大陸人心目中，香港最有名氣最耀眼的人物，既不是李嘉誠、包玉剛等大富豪，也不是周閏發、趙雅之等大明星。而是短短幾年時間就白手起家、闖下偌大身家的康劍飛。
為什麼？
因為康劍飛跟他們差不多時間來香港，大家的起點都是一樣的，其發跡之路簡直神乎其神。妒忌的人或許有，但更多的卻是佩服和崇拜，康劍飛確確實實成為了當下許多人的榜樣。激勵著那些還在困境中的新香港人為了明天而拚搏。
每年香港都要評選十大傑出青年，康劍飛的呼聲一直很高，其鐵桿支持者就是這些新香港人，
其中甚至還有很多是偷渡者。
莉智的繼母害怕女兒被騙，此時一聽是要見康劍飛，立即放下心來，問道：「康先生見你做什麼？」
莉智想了想，說道：「不知道，我今天的訓練班複試應該沒通過。可能因為我也是大陸過來的，所以康先生想給我個機會吧。」
……
……
莉智趴在雙層巴士的車窗後，默默地觀察著香港繁華的街景，她總是覺得自己不屬於香港，跟這裡的一切事物都格格不入。
遠處的一副街邊廣告，內容是下周開心少女組在紅磡體育館開演唱會的消息，演唱會的門票如今已在提前預售。
紅館是上個月剛剛建成的，總共花費一億多港幣，昨晚許貫傑在紅館中舉辦了個人演唱會，成為紅館建成以來首位在此開唱的歌手。
許貫傑的演唱會聲勢浩大，在紅館裡連開三場，新藝城甚至為此推遲了去法國取景的時間。
今天的各大報紙的娛樂版頭條，赫然就是許貫傑的紅館演唱會，許貫傑在歌壇的名氣，一時間壓過了徐小鳳、鄧麗君、譚詠麟等所有歌手。
由於康劍飛的「偏愛」，在風行唱片公司的運作之下，開心少女組緊追其後，即將成為首個在紅館開演唱會的音樂團體。
演唱會雖然還有一個星期才開，但預售票已經被狂熱的粉絲給搶爆了。這些粉絲大多在20歲以下，平均年齡更是只有15歲，許多學生背著書包逃課去買預售票，搞得學校和家長焦頭爛額。
不管是許貫傑還是開心少女組。都跟莉智沒多少關係，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售貨員，並不怎麼關注香港的歌星。
巴士到站停下，莉智一路問到夢工廠的寫字樓下，好半天才找到康劍飛的秘書陳淑麗。
「你是莉智小姐？」陳淑麗好奇地看了莉智一眼。隨即微笑道，「請稍等一會兒，康先生正在會客。」
莉智點點頭，好奇地朝裡面望去，但閉合的百葉窗遮擋住了視線，什麼東西都看不到。
……
辦公室裡。康劍飛的客人正是太平戲院的經理張墨人，這老頭仍舊是那套老舊的西裝，似乎從來不換衣服一樣。
康劍飛說道：「我聽到消息說，邵一夫準備要賣掉邵氏院線。」
張墨人笑問：「東家你想買下來？」
康劍飛點點頭道：「有這個打算，就看他價錢合不合理。」
張墨人搖頭說：「沒有那個必要，邵一夫對電影還沒死心。所以他手裡的四家龍頭戲院只租不賣，準備著什麼時候再靠此東山再起。對外出售的，都是一些二三流的電影院，這些電影院當中，除了有兩三家地段好一點外，其他的都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從邵一夫手裡買，還不如自己租房或者買房新建電影院。至少各種設備都比邵氏的老戲院好得多。」
康劍飛思考了片刻，說道：「那就這樣，等邵一夫宣佈出售戲院之後，我們把那幾家地段好的戲院搶到手。」
張墨人問道：「東家準備開院線公司？」
康劍飛歎氣道：「新時代院線一盤散沙，關鍵時候總是掉鏈子，我不得不另做打算啊。新開的院線公司，我的打算是20家影院的規模，總經理的位子當然要你來做。」
張墨人搖搖頭說：「我年紀大了，管理幾家戲院還好，管一條院線就撐不住了。」
「我給你找個副手來。你只要管大方向的操作即可。」康劍飛想到了前些天見到的醜男岑鍵勳，這位老兄就是最好的院線副總人選。
「這樣也行，」張墨人想了想說，「不過邵一夫出售戲院的事情，必須等邵氏影業停產之後。至少得今年底或者明年去了。我們是不是該先跟新時代那邊的一些院商先商量一下，到時候直接把他們的戲院或加盟或租賃，併入我們的新院線來。」
康劍飛說道：「新時代院線當中，安樂影業的四家戲院是肯定不是跟我們一路的，剩下的十多家影院當中，只有5家中等規模的我看得入眼，其他小戲院都沒什麼意思。」
張墨人商量道：「那就這樣，我們自己手裡有四家做龍頭戲院，再從新時代院線拉攏過來五家二流戲院，邵氏那裡大概可以購入三家地段不錯的，如此一來就有12家戲院了。剩下的要麼租邵一夫不肯賣的四家龍頭大戲院，要麼就自己找地段不錯的地方新建戲院。」
「新建戲院的的事情我心裡有數，這一點你不用擔心。」康劍飛神秘地笑道，他時刻關注著北/京方面，中英第二輪談判再過兩個月就要結束了，到時候恐怕香港的股市、樓市還得再跌一回。
從去年底開始，香港的樓市、股市都在緩慢回升，恆生指數從600多點漲到現在的800多點。估計再漲兩個月，恆生指數可能會再次突破900點大關。
但如今所有的香港人都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一旦中英談判傳出不利消息，股市、樓市就會立馬雪崩，而且跌得比去年更慘烈。
張墨人說道：「既然東家早有打算，那我就先去聯絡新時代院線的那五家戲院。」
康劍飛透出點消息說：「我準備自己買房建電影院，老張你幫我在港島和九龍選幾處合適的地方。」
「好。」張墨人非常幹練地回答道。
兩人又商量了十多分鐘，張墨人才拿著一份文件離開，早已等候多時的莉智推門而入。(。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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