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6【徐老怪的萬年巨坑】 文 / 王梓鈞

    《開心校園》在新時代院線的成功上映，將連日來盤踞在夢工廠員工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這幾天公司都洋溢在喜氣洋洋的氣氛當中。

    徐可沖外面的陳淑麗笑笑，然後敲響了康劍飛辦公室的大門。

    「請進。」裡面傳出康劍飛的聲音。

    「康先生好。」徐可推門走進辦公室，並沒有直呼康劍飛的名字，畢竟這是在公司，兩人之間是老闆和僱員的關係。

    「哦，是老徐啊，」康劍飛笑問道，「你的工作室弄好了？」

    「隨便佈置一下，再招個文員和跑腿小弟就搞定了。」徐可說道，他的工作室屬於夢工廠的一個特殊部門，跟幾個行政部門緊挨著。

    康劍飛見徐可手裡拿著個本子，問道：「這麼快就有想法了？」

    「其實是我一直就有的想法，」徐可將本子遞給康劍飛，說道，「我非常喜歡還珠樓主的《蜀山劍俠傳》，很早就想把它拍成電影。」

    「《新蜀山劍俠》？」康劍飛拿到本子一看，頓時頭疼起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把徐可招來是否正確。

    徐可卻還在興高采烈地說道：「好萊塢有《星球大戰》這樣的科幻大片，聽說邵氏最近也在籌拍一部《星際鈍胎》。我覺得香港導演拍科幻片不如拍劍俠片，西方的特效技術結合東方的法寶、法術，畫面絕對令人震撼。只要康先生你點頭，我馬上叫人寫劇本。」

    「想法不錯，」康劍飛點頭道，「不過你打算用多少錢拍《新蜀山劍俠》？」

    「三……」徐可伸出三個手指，後來又變成兩個手指，「兩千萬就夠了。」

    還「就夠了」，康劍飛真想把這傢伙一腳給踹出去，他笑呵呵地問：「你覺得我如果投資兩千萬讓你拍《新蜀山劍俠》，扣掉你的工作室分成和院方分成，我應該虧多少錢才合適？」

    「呃……」徐可愕然，隨即賠笑道，「康先生，工作室的分成我可以不要，只給我一筆導演片酬就行。」

    康劍飛笑道：「這樣說吧，你認為《新蜀山劍俠》能賣到多少票房？」

    徐可頗為自信道：「這是第一部東方劍俠與西方特效結合的電影，只要拍出來，就肯定能獲得轟動。我估計在香港至少也能賣出2000萬票房，在南洋賣5000萬，在台灣賣800萬，在日韓賣6000萬，這就有一億多了，肯定能賺回投資。」

    「你很有自信。」康劍飛已經不想跟自信心爆棚的徐可討論票房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原時空裡《新蜀山劍俠》在香港的票房不超過200萬。

    本土票房還不足製作成本的十分之一，這已經不能用撲街來形容，簡直就是個萬年隕石巨坑。

    徐可此時也看出康劍飛興趣不大，連忙勸道：「康先生，你看看我的策劃案，我很多想法都有寫在上面。」

    康劍飛非常堅決的搖搖頭：「預算太多了，我剛剛買了電視台，現在兜裡沒幾個錢。要是出兩三千萬給你拍一部《蜀山》，那公司就沒法開其他戲了。而你的《蜀山》一旦撲街，夢工廠等於就此完蛋，我不可能把整個公司的前途壓在你一部電影上。」

    徐可彷彿是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他尷尬地站起來，說道：「我明白了，康先生，我會先拍幾部小成本出來。」

    康劍飛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說道：「《新蜀山劍俠》這種大製作不是說不能拍，而是現在時機還未到。你的想法很不錯，高級電影特效也是未來的發展趨勢，我希望你能再等兩年。」

    這個安慰聊勝於無，不過徐可心情還是好了許多，沖康劍飛點點頭，轉身走出辦公室。

    徐可此人曾留下無數經典影片，但同樣是「劣跡斑斑」，拍出了不少的超級爛片。

    《新蜀山劍俠》、《蜀山傳》和《龍門飛甲》，這三部徐可的特效電影，分別運用了當時最先進的工業特效、電腦特效和3d特效。可就影片內容來說，這三部電影全屬於爛片無疑，因為導演把精力都集中在如何運用高新技術上，轉而犧牲了電影的劇情和節奏。

    徐可就像一個開破車的司機，平常時候駕駛技術很好，可一旦你給他一部超級跑車，這廝馬上就會在路上橫衝直撞。

    當然，還有一個情況就是，徐可手裡的資金並不充足。如果他能像卡梅隆一樣無限揮霍的話，說不定也可以成為「世界之王」。

    康劍飛不是慈善家，他不可能拿出大把的鈔票讓徐可去「賭博」。所以在徐可電影工作室建立之初，康劍飛就定下個規矩，三百萬預算以內的電影，徐可直接找潘映紫商量就可以。一旦預算超過三百萬的電影策劃案，就必須康劍飛簽字才能通過。

    如果在拍攝過程中，徐可的製作成本超過預算的30，那麼直接取消電影工作室的票房分成。

    打發了徐可之後，康劍飛又給鳳凰台那邊撥了幾個電話，主要是詢問一下新聞報道的情況，明天就是撒切爾夫人訪華的正式日期了。

    除此之外，《陀槍師姐》再過些時候也即將播完，康劍飛必須要緊跟著監製籌備已久的《尋秦記》。

    幾通電話剛剛打完，陳淑麗就進來報告道：「老闆，南洋國泰的宋先生來了。」

    「知道了，」康劍飛吩咐道，「你把馬橋也叫來。」

    康劍飛快步走出去，很快就在會客室見到一個中年男子，頓時大笑著上去和他握手：「宋先生大駕光臨，令夢工廠蓬蓽生輝啊。」

    這位宋先生叫宋德超，是一代電影大亨陸雲濤的侄孫女婿。

    南洋地區就國泰和邵氏兩條院線競爭最激烈，當年國泰之所以扶持鄒聞懷，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充實國泰院線的片源。

    以前夢工廠的電影發行去南洋地區，一直是金公主在中間幫忙運作的，後來慢慢地收回了南洋發行權。但收回發行權，並不代表夢工廠真的自己去做發行，畢竟南洋地區國家眾多，夢工廠在那邊又沒有外派機構，所以一直都是金公主幫忙操作。

    金公主與夢工廠的合作一中斷，夢工廠在南洋的映片計劃立即就陷入了停頓。新時代院線雖然解決了夢工廠在香港映片的問題，但在南洋的發行卻始終是個繞不開的坎。

    而南洋國泰那邊同樣很急，因為《英雄本色》在香港票房破了3000萬，他們本來是計劃拿到聖誕檔在南洋地區放映的，誰知金公主跟夢工廠突然內訌起來。

    對於南洋國泰院線來說，只要夢工廠能夠正常運作，那就是國泰最佳的片源倉庫。現在夢工廠跟金公主的鬥爭終於明朗化，南洋國泰院線立即派人過來與康劍飛接洽，而且還是派陸雲濤的侄孫女婿，可見其對夢工廠的重視。

    宋德超常年居住在新加坡，粵語說得很順溜，與康劍飛握手後笑道：「還沒恭喜康先生，現在成為香港影壇的一方諸侯了。」

    康劍飛謙虛道：「諸侯可談不上，混口飯吃而已，可比不上國泰院線根基深厚，以後還要仰仗宋先生提攜。」

    「康先生過謙了。」宋德超笑道。

    兩人說話間，馬橋也來到了會客室。

    康劍飛介紹道：「宋先生，這位是夢工廠的運營總管馬橋，具體的合作事項，你可以跟他談。」

    「馬先生你好。」宋德超頗有禮貌地站起來與馬橋握手。

    康劍飛又與宋德超閒聊了一陣，才看看表說：「宋先生，我還有點事先告辭了，合作的事情你跟馬橋談。」

    宋德超點頭道：「康先生請便。」

    康劍飛離開公司，開車朝機場而去。《投奔怒海》在香港拍了幾天後，便一直在海.南取景，今天正是劇組回來的日子，康劍飛準備開車去接鍾楚虹。

    事業要發展，妞也要泡，不然光是賺錢多沒意思。

    開車上路沒多久，康劍飛就看到路邊一家電器商店擠滿了人，他隨便找了個地方停車，也擠到那邊去看熱鬧。

    康劍飛可不是無緣無故看熱鬧的人，他大概猜到這些人在圍觀什麼，下車不過是來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而已。

    康劍飛走到人群外，他的個頭比較高，踮起腳就能看到裡面的情況。

    只見商店的一面貨架上，連續三排都是電視機。所有的電視都開著，全部收看的是鳳凰中文台。

    電視裡一個靚麗的女主持人，手裡拿著套著鳳凰台台標的麥克風說道：「觀眾朋友們，現在是鳳凰台從北.京街頭帶回來的新聞。大家可以看到我身後，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很有可能從這一條街道穿過，街道正在進行又一次大清潔，明天這裡肯定會加強安全保衛工作……現在是下午五點鐘，再過些時候就是北/京的下班高峰，大家可以看到自行車海的壯觀景象。我們現在採訪一下北.京的普通路人……」

    這一次的中英談判，香港各界都非常關注，各大報紙更是提前半個月就在大肆報道此事。

    不過以往的那些報道，要麼是向大型通訊社買新聞，要麼是翻歷史做評論報道，唯有鳳凰中文台，才捨得派出記者團去北/京親做報道採訪。

    「那就是北/京啊，大廈看起來不高，不過路面好寬。」

    「車也少，大陸人太窮買不起車。」

    「穿得跟鄉下人一樣，沒見過世面。」

    「天.安門前怎麼沒看到拿紅寶書的紅衛兵？」

    「快看，那邊過去了幾個解放/軍。」

    「那是電影院，大陸人飯都吃不飽，居然還能看電影。」

    「你忘了《少林寺》就是大陸出錢拍的？」

    「……」

    聽著商店裡左一句又一句的討論，康劍飛忍不住笑起來。

    眼前的這些觀眾，顯然都是被電視節目吸引過來的路人，他們如此的關注，證明鳳凰台的節目大獲成功。

    其實此時播放的節目也沒什麼稀奇，就是拍拍北.京的街道和市民，介紹一下情況而已。節目是昨天拍攝的，然後連夜坐飛機送回香港剪輯，今台滾動播出。

    但就是這些普普通通的北.京街景和路人，就讓無數的香港市民好奇不已，因為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見到真實的北.京。

    看到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康劍飛滿意地回到自己車上，心中惡趣味的想道：無線台那邊不知道有沒有收到消息，邵一夫跟方怡華的臉色肯定不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