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8【梅姑的粉絲】 文 / 王梓鈞
華星唱片公司。/>
韋綺珊忐忑地站在一邊，低著頭不敢說話。辦公室裡還有其他人，平時脾氣暴躁，經常喝罵韋綺珊的那個音樂製作人，如今正面對著臉色冰冷的方怡華，一句話都不敢說。
作為第一屆華人新秀歌唱大賽的冠軍，韋綺珊無疑是個幸運兒，不僅順利地簽約華星公司，而且還飛快地發了自己第一張唱片。雖然這張唱片只有6首歌，而且其中4首還是翻唱的老歌，但韋綺珊自己已經很滿足了。
唱片上市一周多的時間，銷量已經達到了8000多張，對於一個新人歌手來說非常難得。
如今香港歌手的單張唱片銷量紀錄保持者，是五年前許貫傑的《半斤八兩》，在香港賣出了40多萬張。這個紀錄一直到康劍飛穿越都無人能打破，後來張學友的《吻別》銷量也破了40萬，但還是沒有超過《半斤八兩》。
許貫傑之後就要數徐小鳳了，徐小鳳最近幾年連續三張唱片在香港的銷量破了30萬。再往後排就是譚詠麟、陳百強等人，銷量大概在5萬到30萬之間。
5萬銷量以上就是白金唱片，算是一線當紅歌手，一般新人歌手能賣出破萬的銷量，就已經算是一炮而紅了。
如果沒有梅艷芳的《千千闕歌》出現，那麼韋綺珊這個冠軍的首張唱片成績，算是給第一屆華人新秀歌唱大賽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但現實是沒有「如果」的，現在滿大街都在放梅艷芳的歌。特別是那首《千千闕歌》，無論是卡拉ok廳、夜總會、歌舞廳、咖啡廳或者是音像店、百貨公司，到處都能聽到那熟悉的旋律。
雖然風行唱片公司沒有公佈《千千闕歌》的銷量，但歌唱大賽冠軍敗給梅艷芳這個被淘汰者卻是毋庸置疑的。
方怡華陰沉著臉沉默一陣，終於還是沒罵出來。揮手說道：「都出去吧，阿芬和阿泉留下。」
韋綺珊和她的製作人如蒙大赦，飛快地逃出辦公室，只剩下華星唱片公司的兩個負責人陳淑芬和陳柳泉。
方怡華盯著他們說道：「這次你們的歌唱大賽辦得很好，梅艷芳只是個意外情況。現在《千千闕歌》正紅得很，我們用不著跟風行唱片去爭得頭破血流。要緊的是發掘好歌手和寫出好歌，要找到一個有潛質但現在又不是太紅的年輕歌手重點培養。」
陳淑芬接話道：「麗視有個簽約的歌手兼演員叫張國榮，我覺得那個後生非常有潛質，而且外形有夠靚仔。」
方怡華現在掌管無線電視台。最大的對手就是麗的電視台，自然非常熟悉麗視那邊的情況，陳淑芬一提起張國榮她就立即有了印象。
方怡華沉思道：「張國容在麗視演電視劇小有名氣，而且頗受那邊的重視，應該很難挖過來吧。」
陳淑芬解釋道：「我跟張國容的唱歌老師黎小田關係不錯。他前段時間曾經透露出想帶張國容離開麗視的意思。」
方怡華聽說可以挖對頭的當紅明星，頓時精神一震，問道：「有這回事？」
陳淑芬詳細說道：「張國容是4年前麗視歌唱大賽的亞軍，被當時的報紙評為最有前途新人。不過簽約麗視以後，麗視那邊對他的包裝和宣傳力度一直不夠，而且對張國容沒有一個正確的定位，導致張國容的唱片一直賣不好。黎小田對此很不滿。加上最近麗視內部有紛爭，所以想帶著張國容離開麗視。」
方怡華沒有立即答應，而是說道：「把張國容的唱片找來我聽一下。」
陳淑芬立即出去，十多分鐘後找來張國容的幾張唱片。陳柳泉則搬出唱機，就在辦公室裡放起歌來。
方怡華年輕的時候是紅透東南亞的美女歌手，後來被邵一夫相中帶到香港，本來是想將她金屋藏嬌的。不過方怡華很快顯示出自己的管理才能。於是被邵一夫安排進邵氏兄弟公司，一步步爬到現在的位置。
方怡華的音樂鑒賞力甚至比陳淑芬和陳柳泉高明得多。在聽了張國容的幾首歌後，立即拍板道：「一定要簽下這個歌手，還有他的老師黎小田（《萬里長城永不到》的曲作者）一起挖過來。」
陳淑芬說道：「恐怕現在還急不來，張國容跟麗視的合約明年才到期，現在挖人的話會多花幾十萬。」
方怡華對成本的控制比邵一夫還甚，一聽之下馬上說道：「那就先談好，明年再出手挖人。除了張國容外，還有沒有另外的人選？」
陳柳泉猶豫了一番，忍不不住說道：「徐小鳳的唱片合約明年也滿了。」
方怡華有一種想翻白眼的衝動，直接說道：「徐小鳳就別想了，現在華星唱片公司才剛剛起步，以發掘新人為主。」
陳柳泉尷尬地咳嗽一聲，說道：「是，我會注意發掘新人的。」
為什麼方怡華會一口拒絕挖徐小鳳？
因為徐小鳳是如今香港樂壇當之無愧的一姐，不僅唱片銷量連續破30萬張，而且簽的公司還是哥倫比亞這樣的巨頭唱片公司。去年的時候，徐小鳳在一家夜總會出台唱歌，歌酬達到了10萬的天價，聽說私人聚會甚至要價20萬。
現在的唱片才多少錢一張？今年夏天才漲成20多塊。
一般的歌手，要賣10萬張唱片，才能拿到徐小鳳在夜總會唱一場的歌酬。
剛剛才轉型成為正規唱片公司的華星公司，哪裡有資格簽下這種天後級歌手？那純屬是自找沒趣。
…………
…………
聖士提反堂中學，正在舉行盛大的校慶活動。
台上傳來學生主持人的聲音：「那邊的一個節目，由中三2班的蔣紅艷同學為大家演唱《千千闕歌》……」
「切！」
主持人的話還未說完，台下的學生已經回敬以一陣不屑的倒彩聲。
正在後台準備的周惠敏，頗為緊張地問道：「阿薇，怎麼又是一個唱《千千闕歌》的，這是第幾個了？」
阿薇好笑地說道：「第五個了，幸好我選的是阿梅姐的《天若有情》（粵語版《追夢人》）。不過阿敏你可就慘了，選歌跟好多人撞車。」
不能怪演出的組織者，因為表演活動都是學生們自己報名的，演什麼都由表演者決定。
結果嘛，一共40多人報名演出，居然有26人選擇演唱《千千闕歌》，除去才藝太爛不能上台的和被勸著改唱其他歌的，最後仍舊剩下11人，死活都要唱《千千闕歌》。
這首歌如此流行，剛開始上去演唱的幾個學生，不管唱得好壞，都贏得了台下觀眾的陣陣喝彩。
至於現在嘛，全是喝倒彩的，因為大家都聽得不耐煩了。
剛剛演唱《千千闕歌》那位，唱完之後就狼狽的跑下場，卻聽主持人又說道：「……有情中二1班的周惠敏同學演唱《千千闕歌》……」
「有沒有搞錯，還來！」
「拜託，不要再糟蹋這首歌了。」
「滾下台去！」
「……」
周惠敏就是在這種倒彩聲中上台的，還沒開唱就壓力山大，以至於第一句歌詞就走調，台下的噓聲更大聲起來。
周惠敏還要一個多月才滿14歲，此時的她雖然皮膚光滑如牛奶，但在學校裡卻沒有幾個朋友。因為她還沒出生父親就死了，從小家裡就窮，所以表情從是冷冰冰地不喜歡笑，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不但如此，13歲的周惠敏身材微胖，臉上還帶著嬰兒肥，頭髮也短短的，跟「美女」這個詞彙也相距甚遠。
長這麼大，周惠敏也就阿薇和雅琴這兩個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
台下的嘈雜聲越來越大，周惠敏腦子裡也亂哄哄的一團，強自鎮定著把歌唱完，最後連怎麼下台的都不知道。
下台之後周惠敏都沒回過神來，連方向都搞不清了，好朋友雅琴過來抱著她說：「阿敏，你唱得好棒！」
周惠敏渾渾噩噩地說：「沒幫忙？我自己唱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很快阿薇也表演完過來，驚喜地說道：「阿敏、雅琴，剛才我聽隔壁班的女生說，阿梅姐明天晚上要上電視。」
雅琴迫不及待地問：「哪個台？」
阿薇笑道：「當然是麗視啦，上次阿梅姐做節目也是在麗視。而且啊，我還聽說只要在明天節目播完後的一個鐘頭裡，成功打通電視台電話的觀眾，會隨機抽出10個幸運兒，沒人可以免費拿到一張阿梅姐的簽名唱片。運氣最好的一個，還能在阿梅姐的演唱會上做嘉賓。」
「阿梅姐也要開演唱會了？」周惠敏激動地問道，這跟平時冷冰冰的她判若兩人。
nbsp;阿薇解釋道：「不是那種大型演唱會啦，是小型歌友會。」
雅琴說道：「那還等什麼，快回家打電話啊。」
阿薇無語道：「明天打電話才有效，你急什麼？」
周惠敏問道：「麗的電視台的是多少啊？」
阿薇說：「明天阿梅姐的節目上會告訴電話號碼，只要節目一播完就可以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