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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4【風起雲湧】 文 / 王梓鈞

    在澳門的取景只用了一天半夜,《刀馬旦》劇組便全部殺青回到香港。

    康劍飛一心忙於後期製作時,那個李朋飛也帶著他的青年才俊團飛去北.京。他們先接觸的是國/務/院港澳辦,港澳辦見是香港同胞的大型請願團體,頓時不敢怠慢,先把他們安排在六國飯店休息,飛快地將消息上報。

    李朋飛等20個香港工商界青年精英一直在六國飯店呆了6天,一號首長終於在中南海接見他們。

    20個香港青年你一言我一語地宣揚著香港治權和主權飛離的好處,而老人則一直在聽,一直在微笑,大半個小時後,才用他濃重的川音斬釘截鐵地說:「香港是中國的領土,所有權利都該全部收回。各位的擔憂也是多餘的,英國人能管理好,我們中國人也完全可以嘛……諸位難得來首都一趟,可以到處去耍耍,看一看長城和故宮。也可以到深.圳去走一走,看看共/產/黨改革開放的決心。」

    老人說完就走,留下20個香港精英在中南海大眼瞪小眼。他們是來請願逼宮的,卻沒想到被最高領導人直接回絕了,根本就不和他們多說。

    於是乎,這個請願團就變成了旅遊考察觀光團,先在北京轉了一圈,然後又跟著政府方面人員一起去深.圳。半個月以後,20人團體中有14人回了香港,剩下6人則留下來跟特區官員商談投資建廠的事情。

    雖然輕鬆的打發了這個請願團,但如此規模的香港人上京請願,也讓領導人們心生警惕。

    「首長,這是香港的同志送來的內參。」

    內參厚厚的一疊,寫了足有十多頁,把香港社會各界對香港問題的態度都講得很清楚,並稱現在香港民眾普遍有一種憂心。希望中央能夠早作決定,以安定香港人心。

    老人放下內參,笑道:「那個叫康劍飛的小伙子很有意思,還曉得啥子是一國兩制,很有政治眼光嘛。」

    下屬指著桌上另一份文件說:「那些文件都是一些香港可團結人物的履歷,那個康劍飛的履歷也在裡面。」

    老人翻開一看,卻見上面寫道:

    「康劍飛,原名康愛國;男;籍貫:廣.東寶安xx村;生於1961年農曆七月初七(8月17日);三代貧農,幼年喪父,其母病逝於1979年6月;

    1979年9月初。康劍飛與同村胡俊才(原名胡躍進)游海逃港,於同月取得香港身份證;10月份在其表舅的介紹下,進入邵氏影業片場工作。由他編劇的《上.海灘》一劇,已風靡東南亞;

    1979年11月,康劍飛的武俠小說《尋秦記》在右派報紙《東方日報》發表,觀閱者眾多,令困頓中的《東方日報》起死回生。同月。康劍飛註冊東方夢工廠電影公司,從《東方日報》預支稿費50萬,全部用於拍攝電影《開心鬼》;

    1980年2月,《開心鬼》在金公主院線上映,打破香港票房紀錄,香港本埠票房1300餘萬;

    1980年4月。康劍飛開車路遇四越南持槍劫匪,當場殺死二人打昏一人撞昏一人;

    1980年7月,康劍飛的電影《殭屍先生》上映。再次打破香港電影票房……

    ……

    1981年1月至4月,康劍飛的電影《皇家師姐》在日本和美國引起轟動,康劍飛身家破億港幣……」

    老人看完之後,笑道:「這個小伙子很有能力嘛,能文能武。就沒查到他的老師是哪個?」

    「那個村子裡下放的老人就一個,確實是個教授。不過在回城不久就去世了,他的子女也不知道他有多少本事。」

    老人說道:「你叫香港宣傳口的同志不要著急,帝國主義宣戰,我們接招就是。這個打仗不一定要正面交鋒,可以迂迴包抄,可以旁敲側擊。報紙上解釋的香港同胞不相信,可以多加強民間交流撒。就像跟老美建交那時候一樣,組織點運動員去香港打乒乓,我們的作家派個團去跟香港作家進行下文化交流也要得……聽說那邊的人喜歡武術,讓我們武術隊的去香港交流表演個把月也好撒……」

    七天之後,少林寺。

    《少林寺》的導演張欣嚴正站在取景器後看鏡頭,外面突然跑進來一個男子,氣喘吁吁地跑到張欣嚴的身邊。

    張欣嚴回頭一看,驚訝地問道:「老吳,你怎麼從北.京跑少林寺來了?」

    來人正是李練傑的教練吳兵,他喘了會兒氣說:「你這裡沒電話,我只好親自跑一趟。」

    張欣嚴問道:「有什麼事嗎?」

    吳兵說道:「上級指示,要我們召集全國最優秀的武術運動員,組成一個中華武術交流團去香港演出。」

    張欣嚴臉色不好看道:「你準備讓李練傑去?」

    吳兵說:「他當然要去,小李是全國最優秀的武術運動員,我準備讓他領隊。」

    張欣嚴搖頭道:「不行,他走了我的電影怎麼辦?」

    吳兵沒好氣道:「你也真是,一部電影拍了快一年了還沒拍完,我手下的運動員都被你耽誤訓練了。」

    張欣嚴解釋道:「拍電影是藝術創作,當然需要精雕細琢。」

    吳兵懶得跟他講理,說道:「我不管,你就給我一個准信兒,到底還要多久才能拍完。」

    張欣嚴皺眉沉思道:「至少還要一個月。」

    吳兵道:「那好,一言為定,一個月後我來接人,到時候不管你拍沒拍完。」

    …………

    …………

    張欣嚴頭疼的時候,雷覺昆也是焦頭爛額。

    就在雷覺昆春風得意,擴大金公主院線規模準備大展拳腳之際,新鴻基突然對九龍巴士出手了。半個月的收購戰打下來,新鴻基的馮靜喜已經成為九巴的第二大股東,而且一點沒有收手的意思。

    九龍巴士是雷覺昆的根基,他頓時就亂了陣腳。

    自從大陸進行改革開放以來,香港股市便打破牛皮局,三年時間恆生指數翻了三倍。可就在這種大牛市的環境下,九巴集團的股票這幾年卻沒漲過,股東們早就對九龍巴士失去信心。

    現在新鴻基一展開收購,那些小股東紛紛出手自己的股份。及至《刀馬旦》的後期製作完畢,雷覺昆已經變成了九龍巴士的第二大股東,失去了對九巴集團的掌控。

    雷覺昆對九巴心灰意冷,之後的幾年逐漸賣掉手裡的九巴股份,將經營重點轉到九龍建業和金公主院線上。

    不僅僅是新鴻基收購九龍巴士,香港這兩年的商界可謂是風起雲湧。李嘉誠、包玉剛等人的華資集團,大肆收購英資股份,打破了幾十年來英資控制香港經濟的局面。

    從今年3月開始,由於香港股市和社會經濟的持續繁榮,物價與工資都是大幅上漲,不過房價漲得更快。林清霞去年底買的那套房子,現在出手的話,至少可以賺上20萬。

    香港的樓市泡沫已經成型,香港市民供樓負擔率已達到180%,相當於普通人用近乎收入一倍的錢才能供樓。

    今年香港的暑期檔很有看頭,金公主院線這邊,有康劍飛導演的《刀馬旦》、曾至偉導演的《殭屍先生2》、麥加導演的《最佳拍檔》、吳雨森幫陳容美、馮炳仲拍的《摩登天師》;嘉禾院線那邊,有程龍自導自演的《龍少爺》、洪金保自導自演的《差官撞鬼》、吳思元導演的《阿燦當差》;邵氏院線那邊,則有袁和平導演的《勇者無懼》。

    特別是金公主這邊,四部精良製作等著排片,檔期爭得頭破血流。

    最終是《摩登天師》排在最前面打頭陣,《刀馬旦》隨後跟上,《最佳拍檔》緊隨其後為今年的暑期檔壓陣腳,而《殭屍先生2》則排在最後。四部電影分別錯開放映時間,但前後卻有一些重疊,算是把金公主院線的檔期排得滿滿的。至於真正放映的時候,則要看影片的表現,賣得好就增加放映場次,賣得不好就縮減,撲街的話提前落畫的情況也可能出現。

    在暑期檔來臨以前,《開心鬼2》在香港拿下了830多萬的票房,雖然比起《開心鬼1》的1300萬來相形見絀。但一部續集,而且還是新導演新演員,能拿到這個票房已經非常不錯了,何況還是在電影淡季上映的。

    至於在台灣狂收5000萬台幣的《搭錯車》,在香港上映後雖然反應也不錯,但僅僅只拿到400多萬的票房,而王經的《千王斗千霸》的票房都有600萬。

    時至七月,吳雨森導演的《摩登天師》已然上映,這部電影跟原時空相比換了兩個演員,不過由於陳容美不計成本的宣傳,和他作為金公主院線的股東爭來的好檔期,此片的票房成績更好看了一些,一周之內票房破300萬。

    吳思元的《阿燦當差》也不甘落後,首周票房拿到220多萬。

    就在此時,香港銀行公會宣佈增加銀行儲蓄利率,香港樓市泡沫被戳破,樓價驟然下降,恆生指數開始小幅度下跌。

    樓價的下跌與股市受挫,一直持續了一個月才平穩下來。絕大多數香港人都以為沒事了,甚至股市還在緩慢回溫,卻沒人能夠料到,這才僅僅是個開始。

    香港80年代的第一次股災,馬上就要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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