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7【戲裡戲外】 文 / 王梓鈞
「《文匯報》要給我做專訪，他們想訪些什麼？」康劍飛端著電話筒問。
電話裡傳來陳淑麗的聲音：「他們沒明說，不過是《文匯報》的副主編親自打電話來公司的。《文匯報》是左派報紙，所以我想請示一下您，是該接受還是推掉？」
《文匯報》雖然是左派報紙，以前負責幫大陸進行輿論宣傳，不過到現在其實已經漸漸變成一家普通媒體，最多是站在大陸立場報道新聞。就像《東方日報》，新聞立場就一直是偏向台灣方面的，不會再像文.革時那麼言行激烈。
不過康劍飛可是個逃港者，《文匯報》的副主編親自打電話來約訪，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康劍飛對政治沒半分興趣，但也不會傻到去跟政府鬧矛盾。就像《東方日報》的老總馬成昆，此時還是堅決反.共的，再過20年還不是被大陸政府招安，自己還當了政協委員。
康劍飛考慮了一番說道：「你回他們說，我大概一個星期後有空，香港這邊的戲拍完了就可以接受採訪。」
陳淑麗道：「那我現在就回復那邊？」
康劍飛道：「對，就說我這幾天拍新片很忙，順便給我探探口風，搞清楚他們採訪我做什麼。」
「好的。」陳淑麗道。
掛掉電話，康劍飛接過趙雅之遞過來的皮包說：「芝姐，我先去片場了，晚上再見。」
趙雅之擔心地問：「除了左派電影人之外，《文匯報》一向很少採訪娛樂圈的人，他們這次怎麼想起採訪你了？」
康劍飛笑道：「我現在拿著香港的身份紙，他們總不會是要遣返我吧。放心啦。要抓我也該派公安或者間諜來，不會派記者。」
趙雅之道：「總之你小心點。」
「知道了，拜拜。」康劍飛揮手道。
趙雅之走過來手搭在他肩上，踮起腳送上香唇與康劍飛熱吻一番，才放他出門去。
等了一會兒電梯，等電梯門打開時，康劍飛發現裡面王經正低著頭看劇本，他走進去笑問：「阿祥，最近在拍什麼戲？」
「阿飛。這麼巧啊。」王經抬頭沖康劍飛笑笑。
說實話，康劍飛現在名氣越來越大，手裡的錢也越來越多，王經起初心裡非常不平衡，甚至有些怕跟康劍飛見面打招呼。覺得很沒面子。不過王天霖罵了他一頓後，王經立即轉變了想法，有時還主動下樓找康劍飛喝酒，趁機拉近兩人之間的關係。
按王天霖的原話說：「你還怕有錢有能力的朋友太多？」
康劍飛眼睛一瞟，發現王經手裡拿的劇本上寫著《千王斗千霸》，笑問：「就是電視劇《千王之王》改編的那部？」
王經點頭道：「是啊，正在做後期。再過幾天就能上映了。」
康劍飛呵呵一笑：「那可巧了，《開心鬼2》也是過幾天上映。」
「要不我們比比那部電影票房更高？」王經自信滿滿地說道。《開心鬼》系列雖然名氣大，但跟《千王斗千霸》的類型並不衝突，而且後者是《千王之王》改編的。《千王之王》的電視劇去年風靡香港。能夠為電影吸引來大量的觀眾。
康劍飛道：「好啊，賭點什麼？」
王經想起自己老爸前年跟康劍飛的打賭，連忙搖頭笑道：「我才不跟你賭。」
兩人下樓各自上車，康劍飛發動汽車一溜煙走了。王經才歎歎氣打火。剛才兩人那一番玩笑話，還真讓王經心頭忐忑起來。生怕被《開心鬼2》搶了票房。
康劍飛驅車來到麗視片場，老遠就看到大量的記者守在片場門口，估計是被片場的看門大爺給擋在外面了。
看見康劍飛的車子，記者們一起堵了上來問道：「康先生，《刀馬旦》的預算是多少？大概什麼時候能拍完？」
「康導，《刀馬旦》的男主角是誰？」
「女主角有三個，男主角有幾個？」
「……」
可憐這些記者，被康劍飛上次拋出來的一星半點的信息給吊足了胃口，之後的兩天又沒採訪到人，這次聽說要開機拜神，一窩蜂地都跑來了。
康劍飛對車周圍的記者視若無睹，一點點地駕駛著汽車慢慢前進。
等康劍飛開車從大門駛入，記者們也跟著闖了進去，麗視片場的看門大爺根本攔不住。
唉，既然來了這麼多記者，就當是開機現場發佈會吧。
到了十點鐘左右，劇組主創人員能來的以及到齊了。演員除了林清霞、關芝琳、鍾楚虹、關山、梁曉龍、董偉之外，還有黃蝦、曾江、惠英虹、李嘉鼎、秦沛等人。
曾江飾演的是片中林清霞的父親，這人以前也在佳視混，此時是麗視的簽約演員，是夢工廠從麗視借來的人。
秦沛同樣是從麗視借來的演員，飾演關芝琳的師兄花錦繡，關山飾演酒樓老闆。
另外的演員，梁曉龍飾演寧北海，董偉飾演董民。黃蝦飾演關芝琳的父親，也即是片中關芝琳的父親，李嘉鼎則飾演稽查處的雷爺。
其中黃蝦的角色原本是由午馬出演的，可惜午馬現在是寶禾公司的製片策劃，極受洪金保的重用，根本挖不動。而且以嘉禾跟金公主的敵對，也沒可能請來客串演戲。
至於惠英虹，則純粹是來客串，出演電影開頭的那幾個歌女之一。
「卡嚓，卡嚓……」
在照相機的閃光燈中，康劍飛搓香對著神位拜了幾拜，等眾人都拜神完畢後，才突然大喊道：「清場了，不相干的人請離開！」
祈伯帶著一幫子場務開始趕人，那些記者對著劇組又是拍了好幾張才離開。
為了節省預算和拍攝時間，此時是直接跳拍春和班的戲，把酒樓的戲直接拍完了，才會到租用的一棟大別墅拍室內戲，再到台北和澳門最後取景。
粉家班的人來了七八個，指揮著場務如何佈置戲班後台，而秦沛、關芝琳等人則是在畫著臉譜準備拍京劇戲。
…………
…………
「卡！」
康劍飛從導演椅子上站起來，無語地看著關芝琳，好半天才說道：「你這是第十二次ng了。」
關芝琳仗著跟康劍飛的關係，一點也沒有做錯事的覺悟，還在做鬼臉吐著舌頭。
康劍飛頭痛地撓撓額頭，歎氣道：「你第一次拍電影，n機多很正常。不過如果你不能擺正態度，那我就只能考慮換人了。正好惠英虹在這裡，我讓她代替你的角色好不好？」
「什麼？」就是來跑龍套的惠英虹聽了心頭一跳，恨不得關芝琳繼續演砸戲，
關芝琳則是低下頭說：「那我再試試。」
康劍飛把關芝琳拉到一邊，說道：「佳慧，你演的這個白妞，是非常考驗演技的。她是個可愛天真，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少女，很孝順很乖。這一場戲裡，你既要表現出她想要為戲班幫忙的熱情，也要表現出她內心的委屈……這樣，你先做一個委屈的表情。」
關芝琳嘴巴一別，嘴嘟著悶聲不說話。
康劍飛一頭個兩個大，苦笑道：「你這是千金小姐在生悶氣，不是受了委屈的少女。委屈，你沒受過委屈嗎？」
關芝琳想了想，手捏著衣角，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康劍飛。
康劍飛道：「我在你的眼神裡沒有看到任何委屈，反倒像是在勾引男人。」
關芝琳道：「你到底要我怎麼做嘛？」
康劍飛咳嗽一聲，說道：「這樣吧，等一會兒拍戲的時候。你就想著我被別的女人搶走了，我腳踏幾隻船還在跟林清霞和鍾楚虹拍拖，我陪她們吃飯逛街不理你……這樣總該感到委屈吧？」
「好吧，」關芝琳道，「不過想想是假的，還是委屈不起來啊。」
「你等等！」康劍飛無奈之下，跑去把林清霞也拉了過來。
林清霞問道：「要不我教教她吧。」
「不用，」康劍飛對關芝琳說道，「佳慧，你看了可別發脾氣啊。」
關芝琳不解地問：「什麼啊？我無緣無故發脾氣做什麼？」
康劍飛沒等她把話說完，猛地將林清霞摟進懷裡，兩人嘴唇相接熱吻起來。
關芝琳愣了一下，說道：「你……你們……」
林清霞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康劍飛已經將她放開，然後呵斥關芝琳說：「不准說話，，不准哭，回去準備拍戲！拍不好就滾蛋！」
關芝琳看著他們兩個，拿不準他們是來真的假的，又聽了康劍飛的呵斥，心中憋了一肚子委屈回去重新化妝。
很快，畫好臉譜的關芝琳再次ng兩次，在康劍飛斥責下終於過了。她被黃蝦飾演的戲班班主抓著頭髮按進水中，又被一幫戲班的師兄嘲笑，滿腹的委屈湧上來全寫在臉上，那表情堪稱傳神。
關山是知道女兒演技的，驚訝地問道：「阿飛，你剛才是怎麼教她的？」
康劍飛呵呵笑道：「沒什麼，就是嚇唬她一下，然後罵了幾句。伯父你不會怪我吧？」
關山笑道：「拍戲嘛，有什麼怪不怪的。」
康劍飛鬆了口氣，大喊道：「準備下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