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2【小人得志】 文 / 王梓鈞
純以金公主院線和東方夢工廠現在的實力而言，雷覺昆用15%的金公主股份來換40%的東方夢工廠股份，確實是便宜了康劍飛。
可無論怎麼佔便宜，康劍飛都不願意換。
已經走上了飛速發展軌道的微軟公司，會不會與一家很有實力的軟件銷售商交換股份？
顯然不可能。
除非交換股份之後，康劍飛能夠控股金公主。
康劍飛沒有直接拒絕雷覺昆，但他提出用90%的夢工廠股份，交換40%的金公主股份，卻是非常明確表達了拒絕的意思。
雷覺昆聽了康劍飛的提議後，為什麼會臉黑？
因為雷覺昆此時手裡只有71.2%的金公主股份，按他的想法，交換了15%給康劍飛之後，他仍舊掌握著金公主。
可若是交換給康劍飛40%的股份，那麼康劍飛就成了金公主的第一大股東。
而雷覺昆即便擁有了夢工廠100%的股份有什麼用？
戲院是實打實在那裡，就算幹不下去了，還能拆了賣地皮。可東方夢工廠是電影製作公司，如果沒有康劍飛這種電影人才撐著，雷覺昆拿來有屁用。
若是真按康劍飛的提議換股份，那麼康劍飛在成為金公主的第一大股東後，完全可以不管夢工廠了，直接另組電影公司就行，反正公司現在沒拍幾部電影。
到那個時候，雷覺昆就會雞飛蛋打，既沒了院線。又沒了電影公司。
雷覺昆壓下心頭怒火，呵呵一笑道：「阿飛你真會說笑，我用18%的金公主股份，換45%的夢工廠股份如何？」
康劍飛笑道：「雷先生。換股份的事情就不談了吧，你的條件肯定達不到我的心理預期，說多了只會傷大家面子。我今天來，主要是想跟雷先生你談談其他事情。」
現在香港有多少電影公司的老闆渴望有自己的院線？雷覺昆覺得他開出的條件已經很優厚了。給了康劍飛那麼大的好處，就算是個傻子都會答應。
可康劍飛愣是拒絕了，拒絕得乾脆利落。
雷覺昆坐在那裡愣了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早已想好了通盤計劃，只等交換股份以後，慢慢地吃下東方夢工廠，可康劍飛居然對他拋出的香餌視而不見，再好的漁夫也沒辦法釣起來不吃餌的魚啊！
過了好久，等康劍飛那杯絲襪奶茶都喝完了。雷覺昆才苦笑道：「既然阿飛你不願意。那我也就不提了。說吧。你今天還有什麼事要談？」
康劍飛道：「恕我直言，金公主電影發行公司實在沒什麼發行能力，特別是在韓國和日本。完全是靠運氣吃飯。」
「你到底想說什麼？」雷覺昆心頭一沉。
康劍飛笑道：「我這部《皇家師姐》準備拿到歐美去上映，按照我們的協議。海外發行都要金公主發行公司來弄。可現在金公主在歐美一點發行能力都沒有，你要我等多久？」
雷覺昆道：「所以……」
康劍飛直接打斷他說：「所以我想廢除那份協議，夢工廠的海外發行我自己會找合作對象。」
雷覺昆冷笑道：「撕毀協議，東方夢工廠在金公主院線的優先排片權就沒了。」
康劍飛聳聳肩道：「其實，我覺得沒了優先排片權也好，這對新藝城來說更公平，我可不想欺負別人。」
小人得志！
雷覺昆看著康劍飛臉上那賤賤的笑容，心中的念頭就只有這四個字——小人得志啊！
雷覺昆縱橫商場幾十年，見識過各種各樣的極品，但還沒見過像康劍飛這樣過河拆橋、坐地起價得如此理直氣壯的小人。
現在康劍飛是有恃無恐，直接扔掉金公主跑去跟嘉禾合作的話，鄒聞懷估計會樂瘋。
雷覺昆現在拿康劍飛毫無辦法，沒有自己的電影製片公司，空有一條院線有什麼？只有像邵氏、嘉禾那樣，有一家自己的電影公司才是正道啊。
若康劍飛只是個普通導演，那麼跑了也就跑了。可康劍飛的電影有霸佔票房的能力，要是真去跟其他院線合作，那金公主會被搶觀眾搶得欲哭無淚。
康劍飛今天的小人嘴臉，更加堅定了雷覺昆扶持新藝城的決心，《追女仔》那近1000萬的票房讓他看到了一點點希望。
雷覺昆忍辱負重，考慮了好半天才說：「這樣吧，金公主電影發行公司，只負責夢工廠在南洋和台灣的電影發行，其他地方你自己找發行公司。金公主院線這邊，還是會給夢工廠的電影一些優先權。」
康劍飛也不好把雷覺昆逼得太緊，見好就收道：「雷先生果然是明白人，那我就以奶茶代酒，祝我們今後合作愉快！」
雷覺昆只能賠笑著喝茶，現在康劍飛正是最風光的時候，他不想跟康劍飛翻臉。要是康劍飛哪天落難，雷覺昆將是第一個痛打落水狗的人。
康劍飛看看腕表說：「喲，時間不早了。雷先生，我還有點事要辦。夥計買單！」
看著康劍飛披起外套走出去，雷覺昆氣得鬍子都歪了。
雷覺昆的助手小聲問道：「雷先生，要不要我去喊點人，教訓這小子一下？」
雷覺昆沉聲道：「別亂來，這小子是個軟硬不吃的主。前段時間在台灣勒索他劇組的那個王珂，那可是文山幫勢力最大的堂主，居然被人在看守所裡砍斷了雙手雙腳。對付這種人，千萬不能來歪的，打蛇不死會被他反咬一口。」
連王珂的事情都清清楚楚，看來雷覺昆是花了心思好好調查了康劍飛一番，估計康劍飛同時跟幾個女人交往的事他都知道。
…………
…………
康劍飛心情愉快地吹著口哨，開車直往清水灣邵氏片場而去。
今天確實值得高興，不僅是《皇家師姐》票房大賣，而且將除台灣、東南亞以外的電影發行權都收了回來。
人逢喜事精神爽，康劍飛哼著小曲在清水灣片場門口停車，沖守門的老頭說：「張伯，開下門！」
「喲，是康先生來啦！」老頭一臉笑容地拉起門口的攔車橫槓。
康劍飛就是從邵氏片場走出去的人，如今整個片場誰不知道他的大名？許多片場的底層電影人，甚至把康劍飛當做偶像，或者說是奮鬥的目標。
康劍飛以前在片場給王天霖當助理編導時，就已經跟看門的張伯混得很熟了。他扔了一包自己不抽的好煙給老頭，問道：「芝姐在哪裡拍戲？」
老頭樂呵呵地把煙拆開，笑道：「在一廠那邊，王天霖王監製的劇組。」
「謝了。」康劍飛沖老頭揮揮手，一踩油門就開了進去。
隨便找個地方把車停下，康劍飛下車正好碰到個認識的，對其招手道：「阿城，天霖叔的劇組在哪兒？」
「啊，是飛哥！」那個阿城驚喜地跑過來，點頭哈腰地說，「飛哥你跟我來，我馬上就帶你過去。」
「多謝了，」康劍飛拍拍他的肩問道，「最近混得怎麼樣？」
阿城苦著臉說：「唉，邵氏是越來越不行了，今年比去年減產了整整三分之一，而且票房還起不來。現在片場的許多地方都空置了，tvb用片場拍電視劇的時間，比邵氏拍電影還多。」
清水灣片場是屬於邵氏影業的，tvb在這裡拍戲純屬租借行為，雖然兩家的大股東是同一個人。
康劍飛笑道：「我記得你搭景技術不錯，要是來東方夢工廠，我隨時都歡迎。」
「真的？」阿城臉色一喜，不過隨即洩氣道，「你們那裡都是實景拍攝，我去了也發揮不出本事。」
康劍飛說：「實景拍攝也要佈景啊，要是拍科幻、鬼怪片，需要搭景的地方多了。」
阿城喜道：「那等我幹完這個月，就去飛哥您的公司報道。」
阿城帶著康劍飛一路行去，沿途不時有人喊著「康先生」或者「飛哥」，大家的語氣都頗為恭敬，甚至帶著點討好的味道，這跟康劍飛當初拍《開心鬼》時完全兩樣。
甚至有幾個在《開心鬼》開機儀式上恥笑過康劍飛的臨時演員，此時也跑過來腆著臉搭訕，康劍飛只是報以冷笑。
來到王天霖的劇組時，發現大家正忙著拍戲，康劍飛便坐到一邊等起來。
王天霖正在拍的是《流氓皇帝》，平行時空裡，這部戲開拍的時候趙雅之正在懷孕中，其主演是鄭邵秋、沈殿霞和李司棋。不過現在嘛，李司棋的角色卻是由趙雅之來演，康劍飛今天就是來探趙雅之班的。
平安夜的時候，康劍飛跟關芝琳在一起；聖誕節那天，康劍飛又在陪林清霞，順便跟鍾楚虹煲電話粥。今天康劍飛來探班接趙雅之吃飯，是為了補償前兩天的冷落。
由於劇組正在拍戲，工作人員認出康劍飛之後，並不敢大聲說話，只能小聲問候著朝他點頭。
突然王經王胖子走過來，沖康劍飛笑道：「阿飛，好久不見，你現在可風光啦。昨天我去看了一場《皇家師姐》，看得我心服口服，打死我都拍不出那麼好看的電影。」
康劍飛問：「你怎麼也在這裡？」
王經笑道：「我是《流氓皇帝》的編劇啊，守在劇組是為了能隨時改劇本。」
——————
還缺一章今天的保底，大家別等了，估計得半夜兩三點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