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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5【關美人的酒】 文 / 王梓鈞

    「……非常感謝大家今天能來參加我的生日聚會,以及《殭屍先生》的慶功宴。**在這裡,我先敬大家一杯,聊表謝意……」

    康劍飛在那邊致辭敬酒,梁瑛悄悄碰了一下丈夫的手臂。

    吳成剛立即會意,對旁邊的關山笑道:「威哥,我們過去吧。」

    「好,」關山回頭一看,奇怪道,「咦,佳慧哪兒去了?」

    關山,關芝琳的父親,邵氏老牌明星,首位華人國際影帝。今天他來參加康劍飛的宴會,純粹是因為吳成剛之故。

    吳成剛跟關山是在邵氏認識的,當初吳成剛還是個燈光師助理,而周明芳則是邵氏的二線女星。後來關山離開邵氏自組關氏電影公司,因缺人手先是找周明芳過去幫忙,周明芳又把吳成剛帶了過去。

    及至關氏電影公司倒閉,正逢佳藝電視台草創,大量招募員工和藝人。關山首先加入了佳視,接著又介紹失去工作的吳成剛和周明芳過去。由於他們加入得早,算是佳視的元老級員工,所以升職很快,吳成剛在那時也達到了職業生涯的一個輝煌階段,一個月能拿好幾千塊錢——當時普通工人的月工資才五六百。

    只是,佳視沒幾年就倒閉了,吳成剛轉而去了tvb做燈光師助理,周明芳懷孕回家生孩子,關山則沒再拍戲改去做生意。

    可以說,關山乃是吳成剛的大哥和伯樂,兩人的私交一向很好,只不過這兩年大家都混得不好,才沒怎麼聯繫。

    關山就不是塊做生意的料,前些年開電影公司倒閉,手裡積蓄已經少了許多。幾年前老婆跟他離婚。帶著兒子去了美國,關山又付了一大筆撫養費。去年開始做生意的本錢,全是他在佳視拍電視劇賺的,折騰一年多也沒什麼起色。

    吳成剛在東方夢工廠草創之初,便去找過關山,想邀請他加入公司幫忙。當時《開心鬼》雖然大賣,可關山覺得是運氣使然,認為康劍飛與東方夢工廠前途不明,便拒絕了吳成剛的邀請。

    直到《殭屍先生》熱映。關山才看出康劍飛的實力,所以吳成剛再去找他時,關山一口就答應下來。做了一年多的生意,關山覺得自己還是更適合拍戲。

    而吳成剛這次找關山,還經妻子梁瑛提醒。順便幹了一件事——撮合康劍飛跟關芝琳。說是康劍飛年紀也不小了,現在又事業有成,而關山的女兒長得也漂亮,兩人年紀又差不多,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關山本就很看好康劍飛,聽到這個提議後,一口就答應下來。今天便帶女兒過來,讓兩個年輕人先見見面。

    只是,他們剛準備讓兩人合合眼緣,卻一轉眼就不見關芝琳了。

    幾人尋找一陣。周明芳突然指著遠處的角落說:「那不就是嗎?」

    關山抬眼看過去,卻見自己女兒跟一個30多歲的男人談笑甚歡,臉色不悅地問:「那男的是誰?」

    吳成剛辨認了一下說:「金公主院線的股東陳容美,陳氏家族的公子哥。佳慧以前跟陳容美認識嗎?」

    「不認識。」關山臉都黑了。被女兒氣得不輕。他帶關芝琳來,是想撮合女兒跟康劍飛的。誰知道關芝琳居然跟一個公子哥打得火熱,這讓他感覺在老朋友面前丟了臉。

    關山疾步走過去,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到關芝琳身邊道:「佳慧,跟我過去。」說著,他又朝陳容美點頭微笑道,「抱歉,失陪一下。」

    陳容美在宴會上乍遇關芝琳,頓時驚為天人,立即展開了追求。現在兩人正聊得開心呢,眼看著就要上手了,卻突然跑出個人來攪局,陳容美頓時怒道:「滾一邊去,死撲街!」

    關山沒想到眼前這人三四十歲了,居然如此沒有涵養。他正準備出言回敬,卻沒想到關芝琳先做出了反應,直接將手裡的紅酒潑到陳容美臉上,冷笑道:「他是我爸。」

    陳容美沒料到剛剛還跟他聊得開心的關芝琳會翻臉,毫無防備之下被淋得一頭濕,紅酒順著臉頰流到下巴匯聚,然後飛快地滴到衣襟上。

    陳容美愣了一下,眼見著周圍的賓客都看著他,頓覺自己成了被圍觀的猴子。他陳公子何時丟過這樣的人?對關芝琳的喜愛頓時轉變成怨恨。

    陳容美抹掉自己臉上的酒水,感覺就這麼算了的話,實在是太沒面子,於是一巴掌狠狠地朝關芝琳扇過去,怒罵道:「小賤人!」

    關山沒想到女兒的反應那麼大,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陳容美出醜,正準準備出言勸解化開矛盾,誰知陳容美居然不顧風度地要在宴會上打女人,他想要幫忙擋住已經晚了。

    關芝琳下意識地要閃開,但對方毫無徵兆地出手哪躲得了?那手影越來越近,她臉上都感覺到手掌扇出的氣流了,甚至能感到對方掌心的熱度。

    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來,穩穩地握住陳容美的手腕,那含怒扇過去的一巴掌就這麼生生地停下來,隔關芝琳的臉只有幾毫米遠。

    「陳先生,何必呢?男子漢大丈夫,犯不著跟女人計較。」康劍飛放開陳容美的手腕,笑嘻嘻地要來紙巾幫他擦被酒水打濕的衣服。

    陳容美感覺自己的手腕快被康劍飛捏斷了,拉開袖子一看,幾個淤青的指印清晰無比,只好色厲內荏地冷笑道:「很好,康先生果然出手不凡!」

    「出什麼事了?」金公主院線的另兩位股東雷覺昆和馮炳仲也過來了。

    康劍飛笑道:「沒事,一點誤會,陳先生還是先去換套衣服吧。」

    「再會!」陳容美惡狠狠地瞪了關芝琳一眼,然後轉身就走。出了這麼大的醜,他自然沒臉再呆下去,換成別人他可能會撒潑找回場子,但康劍飛面前陳容美卻不敢亂來。

    別說是陳容美,就算是香港的一些社團大佬,也不會輕易地跟康劍飛動手。因為這傢伙可是當著警察和記者的面,毫無顧忌當街殺人的主,而且殺的是兩個提刀帶槍的越南劫匪,殺人之後還能跟警察開玩笑。

    跟這種不把人命當回事的狠人,若是因為點小事就翻臉,那純屬智商有問題——你跟他小打小鬧玩不過,玩陰的玩大的,除非一槍把康劍飛幹掉,否則就等著報復吧!

    雖說康劍飛現在已經有了不少身家,不可能胡亂殺人,但保不齊哪天這傢伙腦子抽筋亂來啊。

    當然,陳容美也可以利用家族關係,把康劍飛公司的水電供應斷掉,或者是請稅務部門去東方夢工廠拜訪一下。可這樣划得來嗎?就算陳容美真準備這麼幹,陳家的資源也不是他能輕易調動的。

    等陳容美一離開,雷覺昆就笑了起來。金公主裡三個股東,陳容美跟馮炳坤都對雷覺昆的鐵腕頗有微詞,數次說急都以散伙為威脅。再加上康劍飛也不老實,雷覺昆還真怕康劍飛哪天跟馮炳坤、陳容美攪在一起,集體脫離金公主另組院線跟他作對。

    現在好了,陳容美這人愛面子,康劍飛讓他當中丟臉,兩人基本上已經沒有再合作的可能,這讓雷覺昆如何不高興。

    「呵呵,年輕人血氣方剛,容易衝動,都是小事。」雷覺昆沖眾人笑道,「大家繼續,繼續。」

    雷老闆的面子大家都是要給的,頓時全都散開,各自喝酒聊天去了。

    關芝琳對康劍飛笑道:「謝謝你幫忙。」

    康劍飛用紙巾擦著手說:「下次潑完酒之後,要趕緊退遠點,免得被人報復。」

    關芝琳沒想到康劍飛居然這麼說,更覺好笑道:「呵呵,我還以為你會怪我搞亂了你的宴會呢。」

    吳成剛這時也已經過來,連忙給他介紹道:「阿飛,這是關山關大哥,他以前是我的老闆,對我很照顧的。這是關大哥的女兒關芝琳,就快滿18歲了,剛好比你小一歲。」

    「關叔好,關小姐你好!」康劍飛與父女倆握手道。

    關山非常客氣地說:「阿飛,真是過意不去,剛見面就害你得罪了金公主的股東。」

    「關叔哪裡的話,一點小事而已。」康劍飛笑道。他出手倒不僅僅是因為關芝琳,更多的是覺得陳容美在他的生日宴會上動手,這也太不給哥面子了,這可是哥幾十年來第一次生日聚會啊!

    周明芳搭腔道:「關大哥,成剛,讓他們兩個小輩聊吧,我們到那邊去。」

    「好,好,」關山也反應過來,對康劍飛和關芝琳道,「你們慢慢聊,我們就不打擾了。」

    看著幾人一起離開,康劍飛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

    剛才鬧那麼大動靜,趙雅之、潘映紫、李賽鳳和溫碧暇等人也已圍過來。李賽鳳和溫碧暇不明白,趙雅之卻是聽出吳成剛和關山在撮合康劍飛、關芝琳二人,不由地心中酸楚,默默地轉身離開。

    康劍飛沒發跡前,趙雅之還沒有其他想法。可當康劍飛事業有成後,趙雅之在感情上卻漸漸自卑起來,她年紀比康劍飛大好幾歲,又是個離了婚的女人,而康劍飛年少有才,前途不可限量,她自覺配不上康劍飛。

    現在關芝琳一出現,本身就年輕漂亮,又有長輩在撮合,趙雅之頓時失去了信心,默默地退到一邊去喝悶酒。

    「芝姐,你怎麼了?」鍾楚虹挨著趙雅之坐下,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趙雅之一臉戚容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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