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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6【首映倒計時】 文 / 王梓鈞

    《三分鐘英雄》的劇本,曾至偉花了半個月才磨磨蹭蹭地搞定,其中許多搞笑情節,是他跟黃蝦一起討論寫出來的。

    在另一個時空裡,曾至偉乃是新藝城七怪之一,新藝城最初幾年所有賣座電影的劇本,都是他跟麥加、黃白鳴等人合作弄出來的。

    曾至偉的才華在於,他對港台草根階層的審美趣味瞭然於胸,可以寫出各種賣座的段子。不過此人編劇才能有限,在劇本框架構造和情節創新方面的能力非常薄弱。好在大致劇情已經由康劍飛設計好,曾至偉跟黃蝦只要往裡面填充細節就好,這正是他的強項所在。

    劇本最終出來以後,編劇署名也是康劍飛、曾至偉和黃蝦三個。

    影片的男主角本來由剛從台灣回來的董偉來演,不過這傢伙合該倒霉,開機的頭幾天居然因為練習吊威亞而摔到了腿,不得不臨時換人。

    最終確定下來的演員名單是:陳友飾演男主角阿偉,鍾楚虹飾演女主角阿紅,梁曉龍飾演情敵阿明,曾至偉飾演黑老大,黃蝦飾演阿紅的父親,成魁安飾演大反派打手,楊青青飾演阿紅的同事。

    除了男主角外,其他所有重要角色,都由康家班的武師來演。這樣既降低了拍攝成本,也有磨合班底的意思在裡面。

    至於誰來演騙子達叔,康劍飛給吳夢達掛了個電話。

    吳夢達這廝一個月前就破產了,債台高築之下又沒人請他拍戲。已經到了想要自殺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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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明天一定準時過去!」滿臉鬍渣的吳夢達有氣無力地掛掉電話。一對三歲大的雙胞胎女兒,爬到他的身上奶聲奶氣地叫著爸爸。

    妻子麥麗麗期冀地問:「達哥,誰的電話啊?」

    吳夢達無精打采地說:「康劍飛,叫我去拍電影。」

    吳夢達現在欠銀行三十多萬,另外還欠著其他不少朋友的錢,加上半年來只演過一個小配角,家裡連米都買不起了,還得麥麗麗向娘家借錢度日。

    如今聽到有人請丈夫拍戲。麥麗麗大喜道:「是那個東方夢工廠的康劍飛嗎?他現在可是大紅人,好多報紙都在報道他的新戲。」

    吳夢達以前本就沒把康劍飛當回事,現在自己落難,對方卻發達了,心中更加的鬱悶,不屑道:「那個大陸仔,也就是運氣好而已。要不是有雷老闆貴人相助。他現在還在清水灣跑龍套呢。」

    麥麗麗一聽發火了:「別人是運氣,你難道是倒霉才落到現在這個樣子?叫你不要賭不要賭,你偏偏不聽。要不是找我哥要錢,現在兩個女兒都該餓肚子了!」

    吳夢達心中對妻女有愧,也沒心情跟老婆吵架,乾脆閉口不語。

    麥麗麗看他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耐心勸道:「達哥,報紙上都說康劍飛是天才大導演,他拍的戲肯定賣座。現在都沒人肯請你拍戲,人家康先生能請你,那是別人不計較你的壞名聲。你要好好抓住這個機會。」

    吳夢達被老婆說急了,才坦白道:「去年我找康劍飛借錢。那傢伙說讓我不用還了,以後幫他免費拍三部戲。當時他還是個跑龍套的,我只當他說笑話,沒想到半年不到他就成了電影公司的老闆,而且還記得這件事。這次我過去給他拍戲,演得再好也一分錢賺不到。」

    麥麗麗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沉默少許仍勸道:「不拿片酬就不拿吧,總比呆在家裡什麼都不做強,而且還能還他的人情。」

    吳夢達生氣道:「我呆在家裡什麼都不做嗎?我每天對著鏡子練演技好不好!」

    「你對著鏡子能變出錢來?」麥麗麗沒好氣道,「不管給不給片酬,現在康先生是唯一肯請你拍戲的人,這就是個機會!如果萬一電影賣座,說不定其他的導演也會請你。」

    吳夢達聽了這話覺得有些道理,又看看懷裡的兩個女兒,只得歎氣點點頭。

    第二天上午,吳夢達難得的刮了鬍子,穿上西裝來到東方夢工廠。

    康劍飛正在跟馬橋、潘映紫討論首映禮的事情,李珊打電話通報吳夢達已經到了,康劍飛只回了一句:「讓他先等著!」

    吳夢達只能傻等在外面,至少坐了一個鐘頭,茶水都添了好幾次,才聽到李珊請他進去。

    「康先生好!」吳夢達帶著討好的語氣說,心裡卻憋憋屈無比。去年的時候,他吳夢達是大紅大紫的「胡鐵花」,而康劍飛只是個從對面游過來的大陸仔。可現在,他吳夢達是影視圈裡人人鄙視的爛賭鬼,康劍飛卻是人人稱讚的千萬大導演。

    人生大起大落,不過如此了!

    「坐!」康劍飛靠在皮椅上說。

    吳夢達老老實實地坐下,想了想家裡的情況,終於厚著臉皮問道:「康先生,片酬的事……」

    「啪!」康劍飛沒等他說完,直接一沓錢扔在桌上,問道,「三千塊錢夠嗎?」

    吳夢達再怎麼說也是個去年才剛剛大紅過的明星,三千塊錢給的就像打發叫花子。可吳夢達卻一句也沒爭辯,默默地把錢收好,擠出笑容道:「夠了,謝謝康先生提攜。」

    「好了,去劇組報到吧。」康劍飛揮手道,似乎一刻也不想跟他多呆。

    吳夢達沖康劍飛笑笑,然後才站起來往外走。走出辦公室的那一剎那,只能背後傳來康劍飛的聲音:「好好幹,以後別再賭了。只要你不怕無線台找你麻煩,就來跟著我混。」

    吳夢達突然感覺眼眶有點濕潤,轉過身來默默地朝康劍飛鞠了一躬,然後才快步走出門去。他破產以後,因為需要錢養老婆女兒,逼不得已又去找周閏發借錢。結果周閏發卻一分錢不借,還對他說:「借給你又拿去賭!」

    那一刻,吳夢達感覺自己被世界遺棄了,連最好的朋友都不肯相信他。

    康劍飛是第一個相信他可以改過的人,吳夢達突然覺得這大陸仔真是個好人,是個難得的好人。

    康劍飛若是聽到吳夢達的內心獨白,肯定會非常得意,這種把別人賣了,還讓人幫自己數錢的感覺太棒了!

    《三分鐘英雄》的拍攝,康劍飛並不想插手,畢竟公司以後不可能只他一個導演拍戲。

    這部電影除了康劍飛不在外,公司製作部的所有員工都有參與。曾至偉任導演,陳勳旗和胡俊才都是副導演,場記另有新人來做,祁伯還是管著場務。

    …………

    …………

    時間一天天過去,離《殭屍先生》首映式越來越近。

    期間《開心鬼》在台灣終於落畫,最終票房1150多萬台幣,折合港幣230多萬,一個不是很好看的數據。

    而《開心鬼》在韓國也已經上映了一個月,票房情況非常的尷尬。

    此時的韓國電影非常弱,韓國幾乎就是港台電影的傾銷地,對華語電影根本沒有一點的抵抗能力。

    程龍的《師弟出馬》在韓國上映後,立即引起了轟動,許多地方出現排隊買票的情況。可《開心鬼》卻非常倒霉,上映的第二天就碰上光州事件。本來首日爆滿的良好開局,沒幾天就急轉直下,平均上座率不到4成。

    一直到《開心鬼》落畫,韓國的總票房折合港幣居然才50萬多萬。

    日本那邊一直在磨,讓康劍飛意外的是,雷覺昆最後居然為《開心鬼》爭取到日本一條院線的暑期檔。雖然現在還沒上映,不過卻讓康劍飛對《開心鬼》在日本的票房有了些許期待。

    《殭屍先生》的最後幾日,康劍飛開始加大了宣傳力度,香港幾家大型報紙連續數日都有《殭屍先生》的廣告。這種宣傳力度,讓其他電影公司暗暗咋舌,心頭都對康劍飛的魄力表示佩服。

    沒有對自己電影必然大賣的信心,誰他們敢這麼玩?

    截止到《殭屍先生》正式上映,康劍飛用去發行宣傳費就是63萬,已經比一些撲街電影的本土票房還多了。

    1980年6月25日,康劍飛的第二部電影《殭屍先生》在金公主戲院舉行首映式。

    這一天,也被計入了中國電影史,因為這是華語電影的第一個首映式。之前的香港電影,基本是在午夜場試映,然後再修改後正式放映。

    香港兩百多家媒體,同時派記者前來參加首映禮,這是香港電影史上從未有過的盛況。而康劍飛為此付出的代價就是——兩百多張請柬和兩百多張首映式門票。

    媒體都是喜歡追求新奇的東西,康劍飛的請柬一發出,這些媒體基本都是抱著來看一看的心態到場。就算是一些不想來參加的媒體,也會隨便把首映式門票扔給一個小記者,反正不來白不來,有免費電影看為什麼不來?

    至於明天的報道嘛,康劍飛已經為記者們想好了:《殭屍先生》首映禮熱鬧空前,兩百餘家媒體齊聚戲院!

    不管事實如何,反正聲勢是造了起來。人都有跟風的習慣,一聽到大家都在討論這部電影,怎麼的也要進電影院看看才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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