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7【藉機炒作】 文 / 王梓鈞

    「哼，靈幻功夫片！這小子又在搞什麼鬼？」鄒聞懷冷哼一聲，將一份《星島日報》扔在桌上。

    辦公室裡還有何貫昌和程龍這對義父子，程龍看到鄒聞懷發火沒有吱聲，只是低頭看著報紙頭條。

    說實話，程龍對康劍飛非常好奇，混跡影壇十餘年的他，非常清楚《開心鬼》破千萬的票房意味著什麼。康劍飛作為一個新導演，第一部電影就能取得這種成績，簡直可以用奇跡來形容。

    不過程龍並未把康劍飛當做對手，因為他們兩個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即便康劍飛贏得了香港票房。

    何貫昌非常清楚鄒聞懷的心思，《開心鬼》雖然本埠票房贏過《師弟出馬》，但一個搞笑鬼片、一個搞笑功夫片，類型不同影響並不太大。而且嘉禾的發行能力也不是金公主能比的，嘉禾不僅能將《師弟出馬》賣到日韓澳台東南亞，在北美、南美、歐洲、澳洲也有一定的發行能力，海外票房必然完爆《開心鬼》。

    可現在康劍飛突然宣佈新片是什麼靈幻功夫片，這就讓鄒聞懷心生警覺了，因為程龍亦是主打功夫片。萬一康劍飛那什麼靈幻功夫片成功，那必然對程龍的詼諧功夫片造成巨大影響，這種影響遠超過《開心鬼》的大火。

    九年前，李小龍的功夫片橫空出世，宣告了傳統武俠片的死刑；兩年前，程龍的詼諧功夫片誕生，再次改變港產動作片的格局。

    鄒聞懷現在就怕那什麼「靈幻功夫片」，會掀起另一種功夫片的潮流。

    何貫昌勸道：「文懷你就別多心了，嘉禾的目標是面向國際市場，何必在香港這個小池塘跟金公主鬥氣。美國那邊已經準備好了，阿龍明天就飛過去，《殺手壕》才是我們的重中之重。」

    何貫昌說的是嘉禾準備殺入西方市場的計劃，去年十月份，鄒聞懷在好萊塢高調宣佈，將投資6000萬美元拍攝六部大製作影片。當時嘉禾剛剛簽下程龍，鄒聞懷此舉是在為程龍進入美國市場造勢，試圖將程龍打造成李小龍第二。

    因為在程龍簽入嘉禾之前，他已經在亞洲各國有了非常穩定的票房吸引力，欠缺的就是在歐美地區的知名度。

    聽到兩位老闆在談自己，程龍立即豎起了腰板，心中憧憬著自己去美國大殺四方，如同李小龍一般讓鬼佬們為自己尖叫和瘋狂。

    《殺手壕》是嘉禾與好萊塢巨頭華納兄弟公司的合拍片，電影請來了不少歐美大牌影星加盟好幾位主要演員片酬過150萬美元。而程龍在本片中的片酬也向好萊塢明星看齊，達到了此時的華人影星難以企及的百萬美元。

    現在的美元還是很值錢的，美元兌港元的匯率接近1:8，也即是說這部電影光程龍的片酬就700多萬港幣，比康劍飛拿到的《開心鬼》本埠票房分紅都多。

    不管《殺手壕》成不成功，程龍都達到了港台影星的一個全新高度。因為同時期的許貫文、許冠傑兄弟，片酬也不過才200萬港幣。其他影星就更少，名氣頗大的洪金保片酬只有100多萬；鄭紹秋演電視劇那麼紅，他的電影片酬卻不會超過30萬。

    鄒聞懷囑咐了程龍一些去美國拍片的事項，便和顏悅色地讓他回去做準備。

    等程龍離開後，鄒聞懷突然問道：「貫昌，你說有沒有可能把那個康劍飛挖過來？」

    何貫昌驚訝道：「你怎麼想起挖他？雷覺昆上次對他那樣力捧，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麼協議，就算我們能挖人成功，恐怕付出的違約金不比挖阿龍低。」

    鄒聞懷道：「現在阿龍要進軍好萊塢，我不希望這個時候後院起火，康劍飛始終是個不安定因素，金公主更是個大麻煩。《開心鬼》如今在東南亞上映的情況不錯，估計台灣票房也不會低，把康劍飛挖過來賺亞洲票房，然後讓阿龍在美國開拓市場，這樣我們也能進退自如。」

    何貫昌是跟鄒聞懷合作了幾十年的老搭檔，非常清楚鄒聞懷的性格。鄒聞懷想挖康劍飛，不僅僅是從商業上考慮，裡面還存有報復金公主挖洪金保的想法。

    這次雷覺昆挖洪金保讓嘉禾損失不小，因為洪金保出走時，打包帶走了一整套班子，連嘉禾準備小捧一下的元飆都跟著走了。

    鄒聞懷繼續說道：「那個康劍飛看樣子也是野心勃勃，這種有野心的人最好挖。金公主能給他的嘉禾也能給，可金公主卻不能像嘉禾一樣幫他把片子發行到歐美，他要是聰明人的話，一定會答應的。」

    何貫昌只能輕歎道：「好吧，我去試試看。」

    …………

    …………

    東方夢工廠自開張以來，還沒有像今天這麼熱鬧過。

    大清早湧入的幾十家媒體記者，讓馬橋有些手足無措，他雖然是哈佛商學院的高材生，可畢竟沒什麼應付媒體的經驗。幸好康劍飛提前給他打了個電話，否則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面對擠在公司門口嘈雜不堪的記者，馬橋搬來板凳站上去大吼道：「各位！各位記者朋友請安靜，我是東方夢工廠的運營主管馬橋。大家有什麼要採訪，請有序的進公司再談！」

    不到兩百平米的辦公面積，一下子湧進來幾十個記者，公司頓時顯得寒酸起來。最基本的座椅凳子就遠遠不夠，這些記者都只能站著。

    「馬主管，請問康先生什麼時候到公司？」一個記者迫不及待地問。

    馬橋按照跟康劍飛在電話裡商量好地說辭道：「康先生今天另有要事，不會來公司。」

    一個小報記者問：「馬主館，康先生昨天大顯身手當場擊斃兩個劫匪，不知道他在公司有沒有漏過兩手？」

    馬橋搖頭道：「我完全不知道康先生會功夫，他在公司待下屬很和藹，看不出會功夫的樣子。」

    混在記者堆裡的公司打字員張旭突然問道：「能談一談康先生說的那個靈幻功夫片嗎？」

    終於進入正題了，馬橋笑道：「靈幻功夫片，顧名思義便是將靈幻題材的電影與功夫片相結合，這是康先生自創的一個全新電影類型，相信到時候能給大家一個驚喜。具體的電影劇情我不便透露，不過片名倒是可以讓大家提前知曉，這部片子的名字叫做《殭屍先生》。」

    「那不就是殭屍片囉？殭屍片可是誰拍誰賠。」一個記者說道。

    六年前，邵氏就拍過一部殭屍片，結果撲街撲到了月球上。從此之後，香港再無導演敢碰殭屍片，殭屍片已死也是業內的共同看法。

    康劍飛現在突然要來拍殭屍片，立即引起記者們一陣驚呼與議論聲。

    馬橋說道：「康先生在這電影中，將給殭屍片一種全新的解釋，到時候大家便知。而且，這部電影我們將會前往台北取景拍攝，這是一部預算400萬的大製作，不再是成本只有50萬的小打小鬧。」

    「哈哈哈哈……」

    馬橋最後兩句引來記者們一片笑聲，居然說400萬大製作，這點錢還不夠《殺手壕》里程龍一個人的片酬。

    馬橋聽到笑聲正色道：「對於東方夢工廠來說，400萬就是大製作，因為這已經是公司所有的資金。我們夢工廠的全體同仁，都以拍好片為己任，都以拍出讓觀眾喜歡的電影為畢生追求。我們現在還是一家小公司，不過我們為了拍出好電影敢傾其所有，我們的電影成本，是公司所有員工的心血與汗水，不是金錢能夠衡量的，所以我們夢工廠的每一部電影，都是大製作！」

    「好，說得好！」混在記者中當托兒的打字員張旭同學，猛地拍掌叫起好來，其他記者也因應付場面而跟著鼓掌。

    接下來，馬橋說的都是什麼公司草創，員工艱辛努力工作，康先生熬夜編寫劇本等等。

    記者們越聽越不對勁，漸漸反應過來康劍飛是要借這件事宣傳自己的公司和電影，頓時大感失望。

    就在他們想要離開之時，公司突然進來個漂亮女人——潘映紫來了！

    潘映紫是故意來的，她息影數年名氣大減，跟康劍飛打著想同的主意，想要借此事來炒作自己。

    昨天潘映紫確實嚇得不輕，回家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子裡老想著當時的血腥場面。後來不知怎麼的，又將思想轉移到殺了匪徒的康劍飛身上，對自己將來的這位老闆愈發好奇起來。特別是康劍飛將她從匪徒手裡救下，一路摟著她護送她到警署，給潘映紫一種非常強烈的安全感。

    潘映紫最終在胡思亂想中睡著了，一覺醒來感覺好了許多，昨天的事情也對她的心情沒了多少影響。等她看到今天的報紙頭條，立即感覺這是個再次出名的機會，所以就匆匆趕來公司。

    「是潘小姐！」

    「潘小姐是來找康先生的嗎？」

    「潘小姐，你是不是上個星期跟陳洪烈先生離婚了？」

    「潘小姐，有人看見你昨晚跟康先生在半島酒店吃西餐，而且像情侶一樣拉著手，請請問你對此作何解釋？」

    「……」

    潘映紫雖然是來炒名氣的，但並未回答記者的問題，而是直接擠進公司裡，只說了一句話：「抱歉，我不想對昨天的事多做解釋。今天我來公司，是因為我已經接受了康先生的聘請，出任東方夢工廠的藝員部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