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3【愛慕虛榮的女人】 文 / 王梓鈞
溫碧暇將最後一盤菜端上桌，胡俊才動了下筷子說：「阿飛，我準備過幾天搬出去住。」
「搬到哪兒去？」康劍飛問。
胡俊才有些難以啟齒道：「搬到阿敏家去住。」
康劍飛吃驚地問：「這麼快啊，阿敏的家人同意了？」
胡俊才說：「本來是不同意的，小年那天過去，她家裡人都不喜歡我，不過沒幾天就同意了。」
康劍飛立即想明白，笑問道：「因為《開心鬼》熱映，你又是《開心鬼》的男一號，而且還跟我這個千萬大導演是朋友，所以現在他們對你很熱情，還催你們早點結婚是不是？」
胡俊才尷尬地點點頭。
溫碧暇坐上桌插嘴道：「真是好勢力啊！」
胡俊才為女友的家人解釋道：「他們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我沒錢也沒房子，還是個剛來香港的大陸仔。」
康劍飛歎氣道：「唉，改天搬家的時候說一聲，我送送你。」
「行，」胡俊才點點頭，他現在對康劍飛是言聽計從，對他們的前程也是充滿希望，頗為期待地問道，「阿飛，你的公司什麼時候開工啊？」
康劍飛道：「不急，這幾天你先去幫我找找寫字樓，看到有合適的寫字間都給我記下來，先把公司的辦公地址落實再說。接下來就是招人，等開工起碼還得一兩個月。」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討論著以後公司組建的事情。
胡俊才能力不足，只能暫時做康劍飛的助手，以後多學點東西才能委以重任。表舅也是個老好人，而且沒有什麼主見，只能繼續干他的技術活，以後頂多也就個技術部門的小頭頭。
倒是表舅媽周明芳，康劍飛覺得她是個很有能力的人才，加上她以前在佳視做過財務人員，可以把東方夢工廠的財務這塊交給她。如果周明芳能力足夠的話，以後甚至可以做公司的大管家。
現在要緊的就是把公司的各部門健全起來，別他媽以後拍戲連買卷衛生紙都要康劍飛親自去辦！
胡俊才是個實幹派，吃完飯後就出去找寫字樓了。溫碧暇則抱著一堆報紙和雜誌過來，偎著康劍飛坐下，笑嘻嘻地說：「哥哥，這些都是誇《開心鬼》的，我全都找出來了。」
康劍飛摟著她的細腰問：「全是誇我的？也有罵我的吧。」
溫碧暇撅嘴道：「哼，那些說我們壞話的報紙，我都記下名字了，以後再也不買。」
「哈哈哈，」康劍飛好笑道，「像你這樣的話，要是多做幾年明星，那整個香港就沒有能買的報紙了凶獸籃球。」
溫碧暇說：「反正我就是不喜歡別人說你壞話。」
溫碧暇抱來這一堆刊物，有報紙也有雜誌，康劍飛隨便拿起一份報紙看起來：「……香港影壇再起風雲，春節賀歲檔戰火平息……《開心鬼》成為票房黑馬，出人意料地擊敗《師弟出馬》，票房率先突破千萬大關，成為香港電影史上最賣座的電影……《開心鬼》的導演康劍飛一舉成名，被人譽為『千萬大導演』……《開心鬼》的票房大賣，宣告著香港影壇邵氏與嘉禾雙雄並立局面被打破，未來將是邵氏、嘉禾、金公主三國爭霸……」
又是老生常談，康劍飛把報紙扔到一邊，順手撈起一本雜誌，居然是《電影雙週刊》。
這本未來大名鼎鼎的電影雜誌，此時的模樣多少另康劍飛有點意外，除了封面外全是黑白印刷，質量低劣得有點像後世醫院免費發放的宣傳小雜誌。
不過文章倒是寫得比報紙有點意思，題目叫做《康劍飛的電影夢》。
「……10多年前邵氏的一張全明星照片，讓香港有了一個東方好萊塢的美稱。而今天，一個剛剛游過海只有幾個月的大陸仔，神奇般的白手起家，創建了自己的電影公司，並且把自己的電影公司叫做『東方夢工廠』。或許，在康劍飛的心裡，他並不滿足做好萊塢第二，而是要親手打造一個屹立於東方的電影造夢工廠。
……在評價《開心鬼》之前，我其實更想評價一番『東方夢工廠』的片頭動畫。那種夢幻般的畫面與音樂，能觸碰到每一個喜愛電影的人內心最柔軟和敏感的地方，那是一種來自心靈的震撼。
……《開心鬼》的拍攝是很艱難的，導演康劍飛當時手裡只有50多萬元，這是他預支的《尋秦記》近兩年的稿費，聽說他他將《上.海灘》的劇本也賣了5萬。55萬元，這是他的全部，一旦賠了就一無所有。而在開機時，康劍飛甚至無法保證《開心鬼》的正常上映。
……在這部電影中有客串的徐可說，《開心鬼》拍攝時，康劍飛一個人要做五六個人的工作，是他見過最忙碌的導演。或許，這就是他成功的關鍵，一個有才華而又敢於奮鬥拚搏的人，不成功那才是老天無眼。
……」
康劍飛把通篇文章看了一遍，摸著自己下巴上毛茸茸的小鬍鬚道：「原來我這麼高尚偉大，真是充滿了正能量啊！」
溫碧暇拍著馬屁說：「哥哥，這篇文章寫得最好了，說的全是真話。」
「嗯，我喜歡說真話的人。」康劍飛說著又翻開另一本娛樂雜誌，這本雜誌沒怎麼提康劍飛，通篇都在講溫碧暇、李賽鳳和李珊三位美少女，讚美她們的青春無敵可愛。
溫碧暇趴在康劍飛的肩頭上說：「這篇文章也寫得很好。」
康劍飛不禁樂了，敢情在溫碧暇眼裡，說她好話的就是好文章。
又隨便翻了幾份報道，因為罵他的文章全被溫碧暇給扔了，康劍飛多看幾篇吹捧文章就感覺沒什麼意思，將報紙扔到一邊，對溫碧暇說：「霞霞，過年這麼久了，你怎麼都不回家看看。」
溫碧暇低著頭忸捏了好久，才說道：「我現在是大明星了，回去當然要風光一點，等我再拍一部電影賺了錢就回去。」
聽她一說，康劍飛猛然明白過來，原來溫碧暇想要衣錦還鄉，可現在她身上只有康劍飛給的一點零花錢，覺得現在回家很沒面子。
典型的愛慕虛榮啊！
不過康劍飛就喜歡這種女人，以後會非常好控制，他笑道：「是我疏忽了，霞霞現在是大明星，當然要風風光光的回家。待會兒我預支你一萬塊，你買點東西回去給家人和鄰居長生鬼書。」
「哥，你真好！」溫碧暇心中大喜，撲到康劍飛懷裡來撒嬌，胸前的兩隻小白兔有意無意地在康劍飛身上摩擦。
一萬塊啊，此時香港技術工人的工資才一千多，餐廳服務員月薪才**百，送外賣的零工一個月最多六百塊。
溫碧暇拿到錢後，厚厚的一沓鈔票讓她激動得身體發抖，好半天才平復過來，拉著康劍飛的手說：「哥哥，陪我去買東西吧。」
「好啊！」康劍飛伸手摟住她的小蠻腰，而溫碧暇也很自然的挽著康劍飛的手臂，就連康劍飛的手搭在她小翹臀上來回輕撫都沒有絲毫反抗。
「哥哥，你看這件衣服好看嗎？」
「這條項鏈很不錯吔！」
「那位姐姐，麻煩把那雙銀白色的鞋子拿過來。」
「……」
溫碧暇很有購物的天賦，一萬塊錢的巨款，在她手裡半天就花去6000多。還好，她不止給自己買東西，還給她七個兄弟姊妹和父母也買了禮物，另外關係比較好的鄰居也有份。
康劍飛提醒道：「你們學校那位林校長很照顧你，這次你能拍戲也多虧他幫忙，是不是也該買點禮物感謝他？」
溫碧暇非常慷慨大方地又跑去買了一支金筆，足足花了兩百多塊。
回來的時候，康劍飛已經掛了一身的購物袋，看溫碧暇一副意猶未盡地模樣，他感到非常欣慰。溫碧暇要是繼續保持這種狀態，一輩子也休想逃出他的掌控。
經過一家店面時，兩人看到店門口擠著無數青少年，也好奇地圍過去，只聽那些年輕人推搡喊道：
「我要李賽鳳泳衣封面那本檯曆！」
「老闆，我要溫碧暇的日曆海報！」
「別搶啊，這張是我先選好的。」
「……」
溫碧暇疑惑地問康劍飛：「哥哥，我怎麼聽說有人在叫我名字？」
「你現在是大明星嘛。」康劍飛笑道。
《開心鬼》票房破千萬，其影響力遠遠不是一個票房數字就可以描述清楚的。它已經在香港的青少年群體中掀起一陣旋風，說《開心鬼》是現象級電影也不為過。
這些《開心鬼》的檯曆、掛歷和畫像，都是在電影熱映後，廠家主動聯繫康劍飛製作的。比如一張畫像，康劍飛可以分到1角錢利潤；賣出一份檯曆和掛歷，康劍飛可以3角到1元錢不等的利潤。
不止是這些，連文具廠和玩具廠都準備印開心鬼圖案了，到時康劍飛還能再賺上一筆。可惜此時香港的盜版情況非常嚴重，大部分的周邊產品都沒康劍飛什麼事，利潤全讓盜版分子和不法商販給賺去了。
溫碧暇正準備擠過去看，突然一個買完日曆出來的學生仔看到她，立即歡喜地大喊：「阿霞，是溫碧暇！」
十幾秒鐘之後，那些本來在買東西的青少年全都圍了過來，就連店老闆也過來找溫碧暇簽名，以圖用此來吸引年輕顧客。
溫碧暇這時雖然也有些緊張，但已沒了上次面對影迷時的手足無措，面帶微笑地和影迷說話簽名，她似乎頗為享受這種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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