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空明見性 文 / 泰平紳士
之後的路程中，葉寒都在思考著今後的道路到底該怎麼走？
鬥氣進入九級之後，自身形成的場域成為了關鍵，這是武者從外界領悟的戰鬥意境結合自身的氣息、屬性，乃至於鬥氣的渾厚程度而形成的『勢』！
天地之中沒有一片相同的葉子，同樣，每一名突破了九級的青銅級戰士個人所領悟的場域也各不相同。這是在武道磨練中截然不同的經歷，以及對於世間萬物所不同的理解而造成的，代表著一名武者最深的武道烙印，同時也是鬥氣超越九級，進入青銅境的基礎。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每一名超越九級的戰士都必然有著自身獨特的際遇，只是這種際遇有大有小而已。有人在大海邊長大，領悟大海潮汐的變幻而形成『潮汐場域』；有人身處於軍營，整日廝殺於戰場，或許會領悟『十步一殺』的殺戮場域；有人被魔獸追殺，在生死的緊要關頭壓搾潛力，領悟『危機場域』；有人觀看魔龍騰空咆哮，領悟了『魔龍場域』；甚至是有人看個夕陽、冰雪、狂風，都有可能大徹大悟，領悟專屬於自己的獨特場域……
所謂的場域，其實就是一種『勢』，一種『大勢！』，以勢壓人，就是要將自身的鬥氣、身體，乃至於那一刻的戰鬥意志、信念，與外在的場域相結合，爆發出足以摧毀對方信念的威能。
用葉寒前世地球上的話來說，就是所謂的練武之人最重要的『精、氣、神』，精氣神飽滿則充盈強勁，精氣神衰落，則神虧力弱，一洩如注。
從這個方面上來說。無論是這個世界上的武道，還是前世地球上的內家拳法，都有著某種相同共融之處，這也更加深葉寒對於戰鬥意念的理解，但要真正做到這一步，卻並不太容易。
戰鬥意念是場域形成的根基，而場域則是進階超越九級層次的關鍵，甚至關乎著日後聖級的道路，可以說是至關重要。每一名武者都有著屬於自己的道路。
而葉寒與他們又不太一樣，他的積累實在是太深厚的，超越了『斗界限』這條天塹，已經足以和最古老的至尊級的強大生物的後代相媲美，鬥氣的積累對他來說已經不是問題了。只要他想。無論是依靠黃古銅片上記載的『萬獸炙血散』而形成的『妖魔場域』，還是得自大光明劍主的那六道迥然不同的劍意，他都可以憑恃立地破關，超越九級，甚至連破幾個境界，也不是不可能。
但這些畢竟都是外物，葉寒的野心太大。也太強了。他又如何甘心自己只是區區憑恃外物而成場域，既然要做，那就要做最好的，他要自身領悟一道場域。依靠『萬獸炙血散』形成一道場域，依靠大光明劍主的六道劍極形成一道『劍域』，最終，三道場域合而唯一。
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劃分的三個場域。而是以本命領悟的那道場域為根基，另外兩道場域為輔助。融合在一起，共同形成的可怕的『三重場域』。到那時候，葉寒的場域之強，恐怕也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了，就算是身處在白銀境，只靠鬥氣，也有了向黃金級叫板的資格。
這才是他最終想要達到的目的，肉身、鬥氣、精神三者全部都無懈可擊，沒有弱點，這才是最可怕的發展之道。
但想要做到這一步，卻是難上加上。『萬獸炙血散』需要集合齊三百三十三種超越九級的高等級凶獸的精血，歷經三十三次的淬煉才能夠大成，中間只要出現一次差錯，就前功盡棄，條件之苛刻，光是這個一般人就很難達成。而且這個場域只能夠使用一次，便會出現抗藥性，就不能再疊加使用了，這也是葉寒並沒有第二次再用凶獸精血煉製一爐『萬獸炙血散』的緣故了。
而葉寒得到的那六道大光明劍主的一絲劍意更是奇跡，走了大運，試問除了大光明劍主那樣的人物，誰還會有資格，有能力，有那個傲氣毫不猶豫的斬掉六道根本劍意送給晚輩。這就相當於斬了自己的傳承，送給別人，試問一下，除了大光明劍主這樣的絕世人物誰還會這般毫不在意，信手拈來？而且，就算是旁人得到了這六道劍意，沒有了那神秘小黑鼎的轉化，想要感悟到這六道劍之極又談何容易？
而且，就算是這些條件通通都實現，如何將這三重場域融合在一起也是拜在面前的一道難題。這個方面，就算是葉寒也都是在摸索當中，他只是有了些許的靈感，但具體該怎麼做還需要看具體的實踐。
有這麼多的難題和困難，如果是別人，恐怕早已經選擇了一道場域，成為了超越九級的戰士，這麼長的時間，以他的資質和際遇，別說是青銅級，恐怕就算是白銀級、黃金級都已經達到了。也唯有葉寒這樣意志力堅定的人，才能夠忍受得了力量的誘惑，耐得住孤寂，一步步的完成自己的構思。
這是常年修煉內家拳法帶給他的心性，沉著冷靜，武道之路，從來都不是為了爭奪一時之勇，壓搾出最大的潛力才是關鍵。
不過，饒是如此，他現在的積累也已經足夠恐怖了，已經到了不得不突破的邊緣。一旦突破，就是厚積薄發，連續突破好幾個境界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就是葉寒所要選擇走的路，雖然困難，但卻代表著最大的潛力。孰是孰非，也只有到了收穫成果的時候才知道。
現在，葉寒離這個目標已經很近了，只要再能夠領悟一道場域，他就可以藉先前的『妖魔場域』和那六道得自大光明劍主的劍意，融合成三重場域，完成自己的構想。
但是這一步想要走出，又哪是那麼容易的？！
葉寒在繼續的揣測。
在接下來的時間中，他整個人都陷入了這種難解的，近乎於死循環的推衍之中。
除了正常的吃飯，喝水等日常的活動，無論是在金光貔貅的身上趕路，還是夜晚對著星空望月，亦或者商隊聚在篝火堆旁取暖的時候，葉寒看樣子在和別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但其實早已經神遊於物外。就算是商隊大小姐『洛詩』幾次來找他，也都是這種情。
很快，整個商隊都知道了，隊伍裡跟著的那個牛頭人腦袋突然壞掉了，整天目光呆滯，雖然看起來和平常人沒什麼兩樣，和他打招呼，遞水都沒有問題，但嘴裡總是念叨著誰也聽不明白的話，一副游離於外的表情。
這些變化，讓一直跟在葉寒身後的西瑞斯有點擔心，若琳亞也來看過好多次，也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也就隨他去了。
而沒有人知道，在腦域的更深層次，葉寒的大腦細胞卻在極速的運轉著，無數以往的信息、體悟、功法，乃至於前世在地球上各種能夠用的著的圖文的信息，全部都一個個的浮現在心頭，然後又閃瞬即逝，只留下最有用的隻言片語。
以前看過的道家的典籍，佛家的理論，喇嘛的經文，乃至於這個世界上他所搜集到的種種的功法秘本，全部都湧現了出來，篩選出其中有益的，截留出對自己有啟發的，漏掉沒有用的，最終所有的信息都在自己的腦海中湧現出來，重新一點點的組合成新的篇章。
葉寒的心裡像是有了某種觸動，但又像是什麼也沒有得到，就像是明明已經推開了大門，但前面卻被蒙上了一層透明的窗戶紙，朦朦朧朧的，始終讓自己看不清前面的道路。
這是佛家所說的『知見障』，近在咫尺，觸手可得，卻始終難以看透。心靈像是被蒙上了一層塵埃，不能空明見性，但只需要一塊引路石，就可以打破桎梏，踏入一片新的領域。
但這一絲的契機究竟在哪裡，卻不好說了，葉寒也在苦苦的尋找。
在商隊行駛第二十一天的時候，車隊來到了另外一座城池。
傍晚的火燒雲在天空中渲染開來，背景襯托巨大黑色的城牆，就像是熊熊騰然的火焰，散發著炙熱，深邃卻不張揚，帶著深沉的內斂，彷彿能夠包括容納萬物。
葉寒這兩天一個人躲在了馬車之中，金光貔貅一路尾行，他的頭探出車窗外，正好看到這天邊怒放晚霞的火燒雲彩，紅彤彤的光彩照耀在他的臉上，都顯印出一片暖洋洋的色澤，然後，他的心靈像是突然受到了某種觸動。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就像是輕輕拭去了心靈表面蒙上的那一層淡淡的塵埃，心地空明，葉寒一瞬間，笑了。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原來，是我想多了，想要的就在身邊，又何處去尋？！」
正說著，昏沉的馬車中，葉寒盤膝而坐的身體上血氣湧動，皮膚晶瑩如玉，發出淡淡的紅光，體內轟隆隆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