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1章 嫵音，別鬧了 文 / 關山嶽
晨雨停下，街道上的一窪積水映著昏沉的天空，安靜如一面鏡子。
但突然之間，這面倒映灰色城市的鏡子，被一個沉重的腳步踩下，然後濺起了無數碎片，映射著一道深紅色的身影掠過。
緊隨其後，又是一個步伐踏下，一個黑影窮追不捨。
「嫵音！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敢面對我？！我是陳凡！」
這一句話，陳凡不知喊了多少次，重複了多少次，但這一次，前方紅色的身影在一條石橋之上，很不符合常理地停住了腳步。
因為她覺得厭煩了，惱怒了。
可在她停下之際，陳凡卻是身軀一震，腦袋轟然作響，一股激動卻緊張的心情猛然間從心頭湧上。
他毫不猶豫地也隨之停下了腳步，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停下。他理應二話不說走向前，然後抱住那一具嬌軀，激動卻溫柔地說道：「嫵音，爺終於找到你了，你知道爺找你找得有多苦嗎？」
然而他沒有，而是沉默不語，他一直都想再次見到嫵音，甚至無數次幻想過見面的場景，但那都是很溫馨或者很危險的場面，沒有一種是像今天這般的結局。
可現在當他真正站在嫵音面前，將要與她相見時，他便再難控制自己的情緒，心裡生出極為複雜的情緒，有些畏懼，有些興奮，有些迷茫，但最想的，卻是逃避。
因為他害怕，害怕眼前的嫵音已經不再是曾經的嫵音，但心帶她不回去，所以害怕。
前方有一道石橋，但在陳凡眼裡只有一個身影，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情緒從未像今天這般複雜過，也從未像此時這般恐懼過。因為擺在他前面的不是多麼凶險的危機。也不是隊友被喪屍群掩埋，而是自己心愛女子，卻表現得對他很冷漠。
他不敢面對，因為這種冷漠，似乎已經意味著失去。
陳凡就這麼靜靜地注視著十米遠的那豐腴的身軀，以及熟悉無比的翹臀，甚至翹臀之下那如拱橋般飽滿饅頭和溝壑，所以他忍不住踏出了一步。
然後又一步，又一步。
他的動作很慢，神情也很緊張。一步一步緩慢無比地踏上了石橋的階梯。
「嫵音。」
陳凡的語氣有些哽咽，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負在身後的手，忽然想要去把她的手握住，就像很久之前那樣，牽著她的手在街道上溜躂，去獵殺變異喪屍，還有逃亡……
他現在甚至已經感到了那纖手上的溫度，所以他的情緒變得平靜不少。然後露出了一絲笑容。
終於找到了！終於可以再次握住你的手了！
可就在伸出手掌想要再向前踏出一步的時候，女子說出了第一句話：「站住！」
陳凡止步，動作僵硬，這一個簡單的詞彙。卻令他乖得像一隻小貓，就像曾經在他面前乖巧的嫵音。
女子緩緩轉身，靜靜看著他，眼眸裡沒有任何情緒。只有冷漠的平靜，但眸中的深處，卻帶了一絲迷茫。
一張朝思暮想的絕美容顏。一條如翡翠雕琢而成的玉頸，還有一對隆起的風滿晶瑩玉兔，這熟悉的一切，朝思暮想的一切，平淡無常地落入了陳凡的眼簾內。
雖然嫵音的表現平淡無常，但陳凡的情緒卻是激昂澎湃。
這一刻，面對嫵音冰冷無情的臉龐，他淚已濕眼。
這一刻，看著那風滿的胸脯，他下面的巨龍暴跳。
「嫵音……」
陳凡伸出手，想要觸摸眼前這張曾經經常揉捏的臉蛋，多少個日夜呀，終於再次看到這張臉了，此時的心情，根本不能用筆墨來形容。
但與激動的陳凡相比，嫵音的臉上卻只有冰冷，平靜的令人心悸，她退後了一步，櫻桃般的嘴唇微微張開，用不帶任何感**彩的聲音說道：「我不是你的嫵音，你認錯了，我叫紅衣。」
這個一身漆黑醜陋無比的男子，竟然死命地追了自己整整一個晚上，不管怎麼甩都甩不掉，討厭至極，要不是他一口氣能滅掉四個成員，她甚至要考慮自己出手把他俘虜帶給教主。不過，為何自己的內心好像並不是很想他被俘虜……
聽到這句話的陳凡，腦海再次轟隆作響，臉色刷的一下變得蒼白無比。
「紅衣？這麼難聽的名字誰給你起的？你叫嫵音，不是紅衣，是我的嫵音！是我的女人，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說到最後，陳凡難以抑制激動無比心情，因為他此時依然在害怕，所以只能用語言給自己增加信心，他要告訴她，她是他的女人。
但越是如此，他越是容易被自己的語言挑起了更洶湧的情緒，有些失控地想要先前挽住嫵音的嬌軀。
他踏出一步。
嗆啷一聲，一柄半米長的短刀被嫵音從繫在大腿上的刀鞘拔了出來。
陳凡猛然驚醒，驚詫地看著嫵音警惕的臉孔，許久都不能言語。
嫵音冰冷地盯著神色激動的陳凡，緩緩退後。
「嫵音，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陳凡！是你的爺啊！」陳凡聲音劇烈哽咽，語氣有些聲淒，心痛如刀割。
嫵音眉頭再次微蹙，繼續冰冷地說道：「我不是你的嫵音，我也不認識有叫陳凡的人，你更不可能是我的爺。」
「嫵音，別鬧了。」
「我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不少事情，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的記憶是不是出問題了，怎麼會不認得我？！」
陳凡認真地看著嫵音的雙眼，然後神情黯淡地說道：「你怎麼可能不認識我？我們以前經常做一種很有趣的遊戲，很有趣。」
嫵音沒有回答，神情微凜。
「嫵音，看來你真的失憶了，不過不要緊，不論有多大的困難，我都會幫你恢復記憶，跟我走。」陳凡說道，然後伸手想握嫵音的纖手。
嫵音失憶，陳凡喜怕交加。
喜的是，嫵音並沒有討厭他，排斥他，她僅僅是忘了那一段美好的時光。怕的是，他擔心從此嫵音變為路人，相忘於江湖。
所以他一定要把嫵音帶在身邊，找回曾經那一段時光。
「滾開！」
但嫵音不肯，手中的短刀猛然向前一劈，差點削中陳凡的手掌，但不知道刀尖是有意沒有朝手掌上砍，還是真的是砍偏了。
「就算真的失去一段記憶，我也不想恢復，再不滾，我會殺了你！」嫵音冷聲道。
「不，你丟失和我在一起的記憶，那一段日子，我帶著你四處獵殺喪屍，幫助你一步一步地進化……嫵音，待你記憶恢復之時，你就會明白我們之間的感情。」
陳凡急切說道，重新回到喪城之後，他一直苦苦尋找著嫵音，不就是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嗎？現在，他好不容易找到嫵音，又怎麼可能放手？只是他心裡那滋味，別提多難受，但這又能怎麼樣？他只能悶在心裡，嘗試勸服嫵音。
嫵音把短刀橫在身前，冷聲道：「就算以前和你有什麼關係，但也是以前的事情，現在我跟你沒有任何瓜葛，也不想有任何瓜葛。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奉教主之命來協助四個成員生擒你回去，你要是真想繼續跟著，那便來吧！」
說完，她慢慢後退。
但陳凡彷彿沒有聽到嫵音的警告一般，什麼教主獵殺團，給我通通去死。他一步一步跟上，開始訴說曾經的往事。
「嫵音，你聽我說，我們在一家刀具店相遇，然後你被喪屍抓傷從而感染，最後我通過秘法操控了你。」
「那時候，看到你的理智慢慢恢復，我是打心底的高興，我們開始獵殺變異喪屍，因為普通喪屍已經無法滿足你的要求。」
「後來，我們遇到了楊介和黃妹，還有那只可惡無恥的喪屍胖子，我們一起去找明叔，途中，死了好多人，那個時候，我第一次殺死自己的隊友，我感到很恍惚，當時理智不高的你，輕輕地附在我的肩膀，給予我安慰……」
「在那一個大雨的晚上，那三個可惡的傢伙來攔截我們，有一個叫英契齊的傢伙一心從我手中搶你回去，但那個人已經死在我的手裡。」
「但最後……你還是在我眼前消失了……」
陳凡站在嫵音面前，目光輕柔地注視著她，訴說著曾經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回憶著那一段時光。
「那個時候，我很色，經常想方設法地想要捏你的乃子，摸你的屁股，甚至連兩腿中間都不放過，可你乖，很乖……」
可無論陳凡怎麼說，都是他一人在勾起回憶，嫵音聽這些不知所云的廢話厭煩了，霍然轉身，但陳凡卻是向前一步，握住了嫵音的纖手，道：「不，嫵音，你要聽我說，我們……」
只是沒等他說完，嫵音手中的短刀猛然刺向了陳凡的胸口。
刀鋒之下沒有陳凡舉起相迎的戰刀，卻有神情頹委的陳凡。
短刀朝著陳凡的胸口刺去，然後刺入。
噗。
短刀平靜而準確地插入了陳凡的胸膛，那只握刀的手，卻沒有一絲顫抖，平穩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