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百七十二章 功成 文 / 騎豬南下
果然如此！
羅川眼睛發亮，和空空道人交換了個眼色，就見空空道人也是一臉喜悅。
羅川收入離兒為徒雖是為了交換利益，可並不代表他就不關心離兒的病情，早在廣天普聖時，羅川就屢屢和空空道人傳音，交流天海太子的病情。
空空道人煉丹成癡，已到走火入魔的狀態，當初遇到羅川便見獵心喜，只想要把羅川當成人丹好好研究，遇到離兒後更是欣喜若狂。
兩三年的時間裡，空空道人費盡心血，煉製了近千種丹藥，結果非但沒有治癒離兒，反而將離兒變成一個藥罐子。
服用了將近一千種丹藥，離兒非但靈智沒能打開，反而寒氣愈重。近千種靈丹妙藥的丹力也付之東流，可令空空道人奇怪的是，這些丹力既沒有被吸收，也未曾消散，反而凝聚在離兒體表。
即便是空空道人，也未曾遇到過這等情況。
羅川和空空道人討論來討論去，最終一致認定，離兒的情況源於他的出身和血統。
天海九頭蟲一脈，長居天海極北苦寒海域，本身也是極寒之體，這也是九頭蟲血脈稀少，產子困難的原因之一。十個初生子中，有五個成胎化冰，胎死腹中，剩下五個則在降生後受不了極寒之氣，被凍死在父母懷中。
離兒能夠降生，說明他的體質在九頭蟲一脈中屬於上上等，而先天沒有靈慧，也和他內的玄寒之氣有關。或許是他出生時遇上了什麼意外，又或是因為他的寒氣還要勝於其父天海妖君。總之是因為體內寒氣過剩，凍結住了靈智。
玄寒之氣和他本身性命相關，羅川和空空道人若是強行散去玄寒之氣，離兒必亡。
這也是空空道人一度陷入死胡同的原因。
想要救治離兒，既不能散去玄寒之氣。只有一個辦法，也是天地間一切妙法正道的源頭——陰陽相融。
九頭蟲一脈本身玄寒之體，若離兒身懷修為，倒可以試一試引用極陽氣息，可惜離兒連築基境都沒有，唯一的辦法。就只剩下找另一個玄寒之體，只不過那人必須是個女子！
男為陽，女為陰，正合陰陽相融之道。
離兒的玄寒之體品級層次，略高於寒冰玄毒。可中了寒冰玄毒的是司馬小雪這麼一個身懷道輪修為的女子，寒冰玄毒和她元氣道力相融，品級雖低，卻可以量取勝。
簡單來說，羅川和空空道人而言，中了寒冰玄毒、奄奄一息的司馬小雪，便是離兒的爐鼎！
羅川瞥了眼孔洞山，就見孔洞山一臉感激。卻是司馬小雪的寒冰玄毒受到離兒玄寒之體相引，衝破體表冰殼，迅速湧向離兒。
「羅道友！你是孔某和雪兒的恩人！小雪若能恢復。本道和司馬會長，定會全力資助炮灰營！」孔洞山朝向羅川深深一拜，感激涕零。
空空道人雖還沒開始煉丹，可孔洞山能夠感覺到司馬小雪的痛苦正在一點點減輕，心中愈發充滿希望，此時對於羅川也是滿心好感。
「能交孔道友這麼一個朋友。本座也很開心。便是為了朋友，羅某也定會竭盡全力救治司馬小姐。」羅川淡淡道。
「只是苦了令徒。」孔洞山看向微露痛苦之色的離兒。輕歎一聲，越發覺得羅川和他第一眼印象中的那個人。完全是天壤之別，心中別提有多後悔當初得罪羅川。
「呵呵，只要能幫上孔道友，一切都值得。」
羅川擺了擺手，倘若孔洞山知道司馬小雪只是離兒的爐鼎，二人此時正在進行某種意義上的「雙修」，孔洞山會不會瘋了。
眼見孔洞山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司馬小雪身上，羅川暗暗刻畫出先天玄紋，打入離兒體內，相助兩股玄寒之氣的融合。
兩股玄寒之氣，一陰一陽，若能融合，便可讓禁錮住離兒靈智的玄寒之氣解凍，玄寒之氣陰陽貫通，流轉自如，自然能夠恢復正常人的靈智。
當了這麼多年的傻子，即便恢復了靈智，怕是也很有限。
羅川暗暗想道。
就在這時，離兒突然發出一陣呻吟，隨後痛苦地彎下腰，死死抱緊腦袋。
被吸引來的玄寒之氣出現一絲鬆動，司馬小姐也受到影響，臉上重現痛苦。
「堅持住！」
羅川頂著玄寒之氣，走到離兒身邊道。
離兒眸中流露出一絲倔強，努力堅持著，一幅幅畫面閃過腦海，有他在外域妖王群山被欺負時的情景，也有父王為了替他出氣怒殺眾妖王最終不敵抱著他遠遁而去的畫面……漸漸的，畫面中出現了一條熟悉的身影。
那人從他手中取下石頭，對著那頭可恨卻十分堅硬的紅毛蟹輕輕砸去。
他出手的弧線、角度宛如一幅完美的畫卷，定格在離兒腦海中，他恨死的那頭紅毛蟹被砸破，男童轉過頭，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
離兒手臂一顫，臉色依舊痛苦，卻緊緊握住手中的石頭。
羅川心頭一動，飛快掏出一大把靈石，丟在離兒腳下。
離兒眼睛眨了眨，舉起石頭砸向靈石。
啪！啪！啪！啪……
連續九下，靈石四分五裂，離兒痛苦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欣喜，氣息也變得的穩定下來，在他眼中，那些靈石全都變成了可恨的紅毛蟹，他舉
起石頭，專注地砸向一顆顆靈石。
隨著離兒氣息變得穩定，司馬小姐體內的玄寒之氣也恢復穩定，源源不斷地被離兒吸入體內。
看著臉色再度恢復平和的司馬小雪，孔洞山長舒口氣，目光落向被離兒砸碎的靈石，陡然一怔。
這些靈石他也能夠隨手捏碎，卻需依仗他次帝君級的修為。
而那個傻傻的少年，他體內根本沒有一絲道力痕跡，卻能憑借一顆普通的石頭，在不打碎石頭的前提下，砸碎那些堅硬無比的靈石！
啪啪啪……也不知砸碎多少顆靈石，離兒的出手愈發靈動流暢，到最後只用三次，便能砸碎一顆靈石。
孔洞山倒吸了一口冷氣，看向羅川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
昨夜在仙職分會中時，當看到羅川這個傻子徒弟時，所有人都在嘲笑，即便沒笑出聲也在心底暗暗嘲笑，孔洞山自然也不例外。
堂堂炮灰營之主，竟收了一個傻子為徒，注定會成為天辰部洲修士們的笑柄。
可眼下看到少年分明沒有一絲道力，卻能三兩下砸碎一塊高品級靈石，饒是孔洞山身為次帝君級的仙職宗師也看呆了眼。
他不知道少年是如何做到的，可他卻能隱隱感受到，這少年絕非像眾人所想的那樣，是個傻子。相反，他定然擁有某種不為人知的強悍天賦，否則又怎會被炮灰營之主羅川收為徒弟。
經歷昨夜那一場明爭暗鬥，孔洞山對於羅川的才智、翻手*的本領已經十分佩服，連帶著對這傻少年也生出無限猜測。
「羅道友真是不凡，天底下能如此浪費靈石磨礪徒兒的，恐怕也就羅道友一家了。即便那些頂尖宗門也無法做到。」孔洞山滿臉佩服，感慨道：「這兩日之見，孔某方才明白之前得罪羅道友是個天大的錯誤。不出百年，羅道友定能名冠天辰部洲。」
羅川淡淡一笑，沒有解釋。
目光落向離兒，羅川心中酣暢，他彷彿看到了一個恢復了靈智之後，同時擁有九頭蟲一脈天賦血統以及技巧之道的天才。
時間一點點流逝，天終於徹底亮了起來，司馬小姐體外的冰殼漸漸融化，體內的玄寒之氣也變得稀少。
而在司馬小姐對面，離兒依舊敲擊著靈石，此時他每砸一下，便有一塊靈石應聲破碎，他出手時手法宛如天馬行空、羚羊掛角，看似無跡可尋，可卻總能在最少的時間內找到距離最短的那條路線砸中靈石。
不僅是孔洞山，就連羅川眼睛也不斷變亮。
這麼短的時間內，離兒的技巧之道自然不可能發生多大的提升，可他卻能很快找到靈石最薄弱的地方，這一點卻讓羅川刮目相看。
更讓羅川滿意的，是離兒體內的玄寒之氣，他專注於砸擊靈石，渾然忘記了兩股玄寒之氣融合時產生的痛苦，全心全意沉浸在腦海中閃過的多年前的那幅畫面之中。
他自己或許沒有察覺到什麼，可羅川卻清楚地捕捉到，離兒的眼睛開始變得明亮，就彷彿沉睡了許久後漸漸睜開，散發著水洗般的光華。
兩股玄寒之氣在離兒上丹田融合，陰陽相交，本來堅硬如萬年不融之冰的玄寒之氣也變得靈動而自如，終於從上丹田流瀉出來。
「成了！」
空空道人和孔洞山同時握緊拳頭喊道。
空空道人是因為離兒的頑疾終於治癒，孔洞山則是察覺出司馬小姐體內的玄寒之氣消散一空，只剩濃郁的毒性。
「羅道友……」孔洞山欣喜地看向羅川，他正想說什麼，忽然間臉色大變。
幾乎同時，羅川的臉色也是一變。
一股狂烈的威壓從斜刺裡躥出，繞過炮灰營眾修士駭然出現在洞窟中，殺機狂湧，直撲羅川！
「帝君！」孔洞山脫口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