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百二十八章 虛空獵靈 文 / 騎豬南下
中年男子的聲音低沉卻悅耳，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如玉星仙子、天護少主、無涯宗吳長老這等心志堅毅之輩，竟也覺得心情舒爽，萬般煩惱念頭拋諸腦後，只聽聲音，便對那人生出一絲難以描述的親近之感。
可也僅僅維持了一個剎那，剎那後，玉星仙子、天護少主、吳長老等人紛紛反應過來，及時收斂心神，頓生警惕。
這一個剎那說長不長，可對於道輪、諸天境的修士而言，卻足夠出手上百招乃至更多。倘若對敵時遇到上這種對手，尚未交手便生出親近之感，豈非完蛋。
眾人紛紛轉過頭，望向開口的那人。
男子身高八尺有餘，身形雄壯偉岸，一頭花白的長髮，容顏卻在四十歲上下，而他的臉上則掛著標誌性的醇和笑容，一舉一動，都讓人充滿好感。
最引人矚目的，還是男子背後的過丈長刀，以及他身旁的美貌女子。
那刀的刀背印刻著五山紋路，五山雲峰，連綿不絕，雖只刻畫於刀背，卻似浮躍而出，如五嶽當面。
「五嶽帝君家的刀……」玉星仙子看向男子，臉上浮起肅然之色，恭敬一拜：「晚輩天星聖門玉星，參見刀候前輩。」
刀候二字響起，眾人大驚。
九天界使刀流派頗多，最有名的便是六星域的刀祖，堪稱九天界第一刀。就連如今縱橫天辰的鬥戰狂刀趙如意，算起來也屬刀祖一脈。而另外一方使刀名家，則是五嶽帝君齊家一脈，高手眾多，其中鄍山候齊雲峽據說已得五嶽帝君八成真傳，次帝君級實力，人稱刀候。
而站在刀候身旁的，則是五嶽一脈的掌上明珠，天之驕女齊心月，三十出頭便已經達到真道境。其父更是拜在一名祖尊座下。
羅川轉過頭。望向齊心月，卻沒想到會在這裡重逢廣天普聖時的「齊姐」，之前從迎仙寶境跟隨而來的兩個人，想必也是他們了。
羅川臉上露出笑容。卻見齊心月黛眉微蹙。眼神裡透著迷惑和陌生。
頓時。羅川明白過來。在廣天普聖時候，他遇上那群帝君後裔時，還保持著十三四歲的容貌。如今重逢。他「換」了一副相貌，齊心月自然認不出。
「多謝道友了。」羅川洒然一笑，朝向刀候拱了拱手，裝出一副和齊心月不相熟的模樣，心中底生出一絲許久未曾有過的惡趣味。
刀候齊雲峽和齊心月的出現，讓無涯宗三老頓時警惕了起來。
和五嶽帝君世家這等龐然大物相比，無涯宗這樣的中等靠後宗門實在是不值一提，無涯宗中最強的，是一名閉關多年準備衝擊次帝君的老祖，光是眼前這名刀候，便足以讓無涯宗服服帖帖。
三老相視一眼，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絲退縮之色，可話已放下，此時若是退縮，無涯宗明日便會名聲掃地。
「見過刀候。」
吳長老朝向齊雲峽拱了拱手，複雜地看了眼羅川：「既有刀候大人為你擔保，本道也無話可說。如此，便開始賭鬥吧……賭鬥非是決鬥，至於比試項目，抓鬮決定，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羅川點頭不語。
九龍君的記憶中，也有他和別人賭鬥的經歷。
賭鬥非是生死相搏，更在於一個「賭」字，有一公證人抓鬮決定比試項目，相互切磋技藝。至於所比項目，賭鬥前誰也不知，即便九龍君也曾在賭鬥中輸過。畢竟每名修士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道法技藝，勝負更多在於運氣。
「如此便好，不如就由玉星仙子做公證人？」吳長老問向玉星仙子。
玉星仙子轉向刀候，又是一拜，款款道：「前輩若是不介意……」
「你去吧。本道為那位小兄弟擔保，不過一時興趣罷了。」刀候笑著道。
話雖如此，可在場無一人相信他這番話。
玉星仙子點了點頭：「正好，本道出門時隨手帶上了賭鬥壺。」
說話間，玉星仙子取出一隻銀壺：「這是天寶堂的賭鬥壺，想必兩位都不會懷疑它的公正。壺中盛放著三十六種賭鬥名目，抓到哪個，全憑運數。」
羅川釋放天門道念，卻發現連天門道念也無法穿透銀壺，也不知何種材料煉製而成。
「如此，開始吧。」
玉星仙子嫣然一笑，搖晃銀壺。
無涯宗一方，弟子們無不神色緊張，三名長老倒是一臉平靜。他們早已看出，找上門來的這個修士骨齡不過三十上下，就算天賦再好，頂多擁有超出他境界一兩階的實力，絕不可能像他們這樣擁有足夠漫長的歲月觸類旁通，對於諸道或多或少都有些許瞭解。
啪！
就在這時，銀壺上洞門開啟，一條銀簽飛出。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銀簽。
銀簽上刻著一行字……比鬥項目，虛空獵靈。
人群中響起陣陣議論，無涯宗一方，弟子們無不面露喜色，就差歡呼雀躍。
三名無涯宗長老同時露出笑容。
「這……」玉星仙子頰邊浮起一抹紅暈，抱歉地看了眼羅川，轉向刀候：「刀候前輩，這運數實在難以捉摸。」
刀候點了點頭：「無涯宗以無涯獵靈術開宗立派，抽到虛空獵靈，也是無涯宗運氣好。」
羅川心知刀候這番話是在提醒他，暗暗奇怪，齊心月分明沒有認出他，可卻似又多他極為照顧。
「開始吧。」吳長老上前兩步，看向羅川，遺憾一笑道：「運數如此，一會閣下切莫怪罪。實不相瞞，本道入宗第五年，便開始修習獵靈之道，至今已有數百年頭。今次若是僥倖得勝，也是運氣。」
「怎麼比？」羅川問道。
「虛空之中，九成九都是絕大多數修士無法修煉的虛空本源。然而在虛空深處，卻藏有一些被虛空亂流掩藏起來的古老靈源，越往深處，這種靈源的品級越高深。」玉星仙子道：「兩位比試虛空獵靈，三柱香內，誰獵取的靈源數量多，品級高，誰便獲勝。當然，必須是人類修士所能吸收煉化的靈源。」
「好。」羅川道。
「如此，賭鬥開始。」玉星仙子微微一笑道。
吳長老看向羅川，伸手示意：「看在五嶽世家的面子上，本道讓你一柱香。」
「不用。」羅川道：「還是你先來吧。」
無涯宗弟子們都是一愣，看向羅川，眼中都流露出看笑話的神色。
吳長老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閣下還真是對自己有信心。」
說完，吳長老不再理會羅川，口中唸唸有詞，手中不斷掐捏印法，旋即出手，探入虛空。
一隻乾枯的老手，卻彷彿擁有某種魔力，虛空在他掌心下現出一道裂口，沒過多久，便有一顆散發著古老氣息的靈石飛入掌心。漸漸的，靈石增多，而他掌心下虛空亂流湧動，一道道氣機從四面八方流竄而來，氣機中少時藏著一兩顆靈石，多時則由七八顆。
沒過多久，吳長老身旁已經多出了百來顆奇形怪狀、五顏六色的靈石，無一不是散發著古老的氣息，靈石上都還攜帶著些許虛空亂流，乃是實打實的從虛空中獵取的靈源。
人群中不少年輕弟子露出羨慕之色。
無涯宗雖是中等宗門，可這等獵靈之術卻讓他們永遠不會缺乏修行資源。若非先天條件不好，無涯宗掌握著這等奇術，興許早已躍居中等宗門前列。
而在另一邊，羅川仍未出手。
「哼，我現在越來越確定，這傢伙定和羅川有什麼關係。都姓羅，連性子也都一樣，同樣的狂妄自信。」齊心月沒好氣道，美目中卻透著一絲急切：「真是奇了怪，為何這麼巧，偏偏就抽到了無涯宗最拿手的獵靈，哪有這麼巧的事。」
「當然不是巧合。」刀候淡淡一笑。
「二叔是說。」齊心月一愣，看向玉星仙子的背影，俏臉微寒：「她故意的？」
「她知道瞞不過我，適才說的那番話，也算是和我打招呼。」刀候笑道。
「二叔為何不阻止？」齊心月問道。
「因為你二叔也想知道那位小友為何如此鎮定。再者，他也並非狂妄自大，而是正在醞釀。」刀候看向羅川道。
「醞釀什麼？」齊心月問道。
她話音剛落，羅川突然出手。
轟隆！
羅川一拳擊出，在身前轟出一條深長的虛空通道。
虛空通道中，亂流湧動，異雷陣陣，在場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狂烈的虛空本源波動。
羅川這一拳，竟然直接打入虛空深處，深度遠超吳長老數百倍。
吳長老詫異地看了眼羅川，隨即唇角微揚，面露冷笑。
這不知來路的年輕修士，顯然是知道數量上無法與他抗衡，想要直接從虛空深處尋找那些高品級的靈源，以此獲勝。
可他又怎會知道，虛空深處的靈源哪是這麼容易獲取的。越往虛空深處，靈源品級固然越高，可也意味著包裹它們的虛空異力越是強大。若無上乘的獵靈手法和足夠深厚的實力，誰敢冒著被反噬的危險，輕易進入虛空深處獵靈？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吳長老暗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