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三十章 聖賢和境界 文 / 騎豬南下
七日後，邊荒終於恢復了暫時的平靜。
血堡之中，在御道會旁的高台上，又立起一座高台，台上高掛血色戰旗，正是御戰會成員議會之地。
羅川毫無懸念成為御戰會第一任議長，兼任邊荒大都督，御戰會軍師則由天海妖王麾下左護法擔任，糧草官尚未選定，三十副將的人選基本上都已定下。光炮灰營一家，就有七人被選為副將，包括紅鬍子和李笑塵都成功入選，而王虎表面上充當羅川的代言人，實際上的地位卻相當於代理大都督。
至於地盤方面，炮灰營和虛海舟會瓜分了三大勢力原先地盤，炮灰營到手六成，除了天海妖王許諾的三座港口外，如今又擁有了道館七座，大小賭莊十八個，所控制的街區更是從原先的一條，擴展到二十二條。
除了浮宮中的囚徒們，投奔炮灰營外營的修士多達千人，每日都在增加。
在這一次邊荒內亂中，炮灰營毫無懸念的成為最大的贏家。
即便羅川對外宣稱閉死關，短時期內，也無人敢打御戰會的主意。
「邊荒是小地，又受妖魔教宮脅迫，想要發展，就必須向外擴張。羅兄七日前的演說，當真一語中的。關於擴張的問題，本王也曾想過，可惜忙於內鬥，也只能想想罷了。」
「魔心道館三大勢力徹底瓦解，剩下的中小勢力也都熱衷於對外擴張，短時間內，無需擔憂內亂。天海，三大勢力之主如今何在？」
「這三人也識趣，藉著最後一次使用傳送節點的機會，逃亡天辰部洲。他們每人頭頂起碼都有十多個罪名，懸賞金額高達數千萬聖元幣，自顧不暇，羅兄無需擔心。」
天海港。如今已改名御戰港。
港口邊緣的一條山崖隧道中，羅川和天海妖王並肩而行，臉上都寫滿輕鬆和愜意。
洞口處，海風撲面。掀起羅川的長髮，從七日前起，他臉上就蒙上一團青霧，遮擋住容顏，詭異神秘，至今未散。
透過青霧，羅川看到了港口八艘妖魔教宮的飛舟。
來自妖魔教宮的修士推搡著原本前往廣天普聖道院參加試煉的年輕修士們，罵罵咧咧地登上了法鎏號，帝君後裔們自然也在其中，亂戰之夜他們依舊沒能逃走。
天海妖王順著羅川目光望去。淡淡一笑：「這些外域修士都沒有參加那晚的邊荒議會，這七日裡本王也派出大把人手監視，他們之中，從上到下，無一人知道御戰會的成立。更不知道，兩名副議長已被我們控制起來。」
「那兩個人，是我們避免妖魔教宮發難的重要棋子，如今的邊荒，還承受不了外域妖魔的怒火。聽說，那個穿綠袍的已經妥協了？」羅川道。
「呵呵，已經沒有七日前那麼硬氣了。他們前來邊荒。也是為了利益。眼下有更大的利益，他們遲早會真正妥協，為我們所用。等到邊荒成長到足夠和妖魔教宮抗衡的那一天，本王會親手送他們歸西。」天海妖王摩挲著大拇指，淡淡道。
「如此甚好。天海，我去了。」羅川道。看向天海妖王，只見他欲言又止。
「怎麼？」羅川問道。
天海妖王沉吟半晌，一笑問道：「說實話，本王到今日還在回味你那晚的話。人都渴望展現實力，遇到弱者。絕大多數人都難免會展現優越感……這些可是你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當然不是。」羅川遙望遠方，莫名一笑：「空空和離兒，想必已經達到外域妖魔亂土了。」
「前日就到了，已在本王從前的一座山淵地宮中住了下來。」天海妖王道。
「離兒的病，我會想方設法幫他醫治，有空空在，想必會越來越好。天海，你或許不知道，給我那番話靈感的，正是離兒。」羅川道。
「哦？」
「離兒先天失靈，常人眼中的傻子。可即便是他，也想展現自己的實力。他敲打那頭凡人都能殺死的白毛蟹，看似是孩童之舉，然而在他潛意識裡，或許也認為，那頭白毛蟹是個弱者。天地間，強者殺弱者，其實也是最自然的規律。」羅川道。
「一個傻子也能令你生出感悟，難怪羅兄能成為羅大都督。你的理論固然新鮮，也有道理，可真正修為達到帝君級的強者，卻又是另外一番心境。」天海妖王淡淡一笑。
羅川目放精光，穿透青霧，射向天海妖王，半晌笑道：「恭喜，從今往後，就要稱你天海帝君了。邊荒歷史上第一位帝君，有你在邊荒，我終於放心了。」
天海妖王擺了擺手：「休提帝君，只有上了帝君排行榜，才能正式封號帝君。那個榜單，本王還不想上。」
「為何？」羅川奇道。
「自從那位逆天巨寇戰敗身死後，九天界就再沒有出過新的帝君。可是羅兄，你以為這期間真的沒有人突破嗎？錯！不是沒人突破到帝君級，而是大家都在觀望，在等待。至少在下一個亂戰鬥法時代來臨前，沒有人再會去討要帝君封號。」天海妖王道。
「逆天巨寇？九龍君嗎……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羅川問道。
天海妖王淡淡一笑：「九龍君，千秋萬代斗聖第一人，他是第一個豎立反聖旗幟的至強者，他死後卻成了千秋萬代第一巨寇魔頭……可是羅兄，你知道，帝君、玄君、祖尊之中，有多少人佩服他，又有多少人在暗地裡為他喝彩？」
「達到帝君層面後，你就會發現，真正阻攔在你面前的，並非天道，也不是命運，而是……那六個人。那六個人，才是未來，真正令你敢怒不敢言的大敵！」
羅川心中掀起軒然**，九龍君的記憶中，並沒有太多關於普世聖賢的描述。從天海妖王口中，他第一次從側面瞭解到那六個壓在九天修士頭頂的無上強者。
「為何？」羅川沉默半晌。問道。
「或許和你說這些有點早，不過羅兄，本王清楚，你早晚有一天。會跨入我輩的行列。你可知道，在周天星辰隕落前的遠古時代，天地間同樣有修士，有功法法門，有實力強弱……可是，在那個時代，唯有一樣沒有。」
天海妖王轉過身，遙望虛空大海，低聲道：「在寂滅之前，上道世界中。沒有境界的劃分，更沒有天劫的桎梏……直到大寂滅後，那六個人的出現。」
嗡！
羅川心頭一震，無論是九龍君的記憶中，還是重回遠古天南域的那些年。他都沒有發現這一點！
大寂滅之前，沒有境界等級劃分？這怎麼可能！
羅川只覺他的世界觀瞬間崩塌，心境晃震起來！
「當然，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了。」天海妖王拍了拍羅川肩膀，發出一道清氣，護住心境：「如今的世界，上道之路如棋盤。修行之人如蟻爬，每一格都是一個漫長的境界。一階、二階、三階……這些古怪難聽的劃分，遠古時期，都不曾有過。如今的修士，卻都已經習慣。」
「那遠古時期，又如何判斷實力？」羅川問道。
「或許是尊號吧。畢竟過去太久。本王也不清楚。聽說那個時代的修士，厲害點的，每一次實力的突破，都能一下衝破如今數個小境界。」天海妖王搖了搖頭，轉向羅川：「和你說得夠多了。很多事情，你以後會慢慢知道。羅兄，本王就不遠送了，到了外域，多多小心。告辭。」
「告辭。」
羅川看著天海妖王遠去的身影，腦海中浮現出他在空空老道的密室裡，一下連續突破兩階的畫面，心跳不由微微加快。
過了許久，羅川方才低聲道：「出來吧。」
從他身後浮出一陣黑霧，黑霧中走出一個身材火辣的黑袍女道，白紗蒙面，美目若隱若現。
「可有被天海發現。」羅川問道。
「天海大人實力已經突破帝君級，妾身不敢靠近，過了許久才來……想必沒有發現。」鬼姬夫人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她盯著羅川的脖子，眼神忽明忽暗。
「從今往後，將天海從你的監視名單中劃去。帝君級的人物，你的萬鬼**再玄妙，也已超出了掌控範圍。其餘的消息，你每隔五日，就通過渡鴉小鬼傳報於我。遇到緊急情況，當夜稟報。」羅川道。
「鬼姬遵命。」鬼姬夫人低下頭。
「你放心。每隔三月，本座都會派人將絕命丹解藥送給你，若你表現好，時間會縮短到一個月，甚至更短。」羅川轉過頭，注視鬼姬，半晌笑道：「我知道，你一刻都恨不得想殺我。可你卻又擔心，解藥並不在我身上。」
鬼姬夫人嬌軀一震，抬起頭，莫名地看了眼羅川，隨後伸手輕輕抽出腰帶。
嘩！
黑袍落地，一句白花花的完美**出現在羅川眼前。
「大都督雖然神機妙算，擁有翻雲覆雨的手段。可這一點卻真的想錯了，妾身如今已經不想再殺大人。妾身想的是，如何才能成為大人的女人。」鬼姬夫人緊抱著黑袍，遮擋住私密之處，卻又若隱若現，眸子冷漠，卻更顯誘惑。
「大都督放心，就連炮灰營中，至今也沒人知道鬼姬已是大都督的人。大人想做什麼都可以，鬼姬絕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夜風席席，洞口隧道靜謐無聲。
從羅川身後響起飛舟即將啟動的聲音。
羅川收回目光，轉過身：「替我看好邊荒。」
話音落下，羅川消失在夜風中，留下一臉失望的鬼姬夫人。
就在八艘妖魔教宮飛舟啟動的一瞬，港口不遠處，另一嗖血跡斑斑的小型飛舟，也悄無聲息啟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