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七十五章 已經開始！ 文 / 騎豬南下
舟艙內的情形和羅川想像中的不一樣。
不像天甲艙有著大湖青峰和道宮，也不像普通艙那樣類似於尋常大殿。
這一間舟艙內部的情形，倒是和神兵道宮中有幾分相似。
舟艙正中央，有三圈大輪盤，輪盤上都有層次分明的光圈，光圈上漂浮著符紋。
三圈大輪盤前，懸掛著六面水鏡，水鏡中呈現著御龍號東南西北上下六個方位的外景。
而在三圈大輪盤後，則是二十來名身著天寶堂道袍的修士，正在全神貫注地調節、操控著輪盤，一個個神色肅穆。
「看來這裡就是御龍號的操控艙了。」
羅川心裡想道。
很快羅川就將注意力集中到操控艙後方，在那裡有一座巨型碧山屏風，屏風上沒有畫卷美圖，而是一面不同尋常的水鏡。
水鏡中並非一幅畫面，而是被一條條蛛網般交叉縱橫的密線，被分割成上千面小水鏡。每一面小水鏡中，都呈現出一幅不同的畫面，這一幅幅畫面幾乎將御龍號每一間小舟艙都囊括進去，細緻入微，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很快，羅川就在其中一面水鏡中，找到了他所在的青峰道宮。
正對著屏風水鏡的，是五名身著不同顏色制式道袍的修士，五股道力境的氣息正是從他們身上傳出。
這五名修士有男有女，全身上下都籠罩一圈幽寂的光影中，看不清具體容顏。只能隱隱捕捉到他們的神態和表情。
羅川生怕被他們察覺，天門法念也只是遠遠吊著。並沒靠近。
五名道力境修士正注視著屏風水鏡，或是一臉玩味，或是敲彈手指，彼此間並沒有過多交流，像是在等待什麼。
沒過多久。從天寶堂操舟修士中走出一人，來到五名修士身前，臉上隱透討好之色，恭敬道：「五位大人，各個艙位的舟客都已到齊了。共一千一百三十四人，其中參加外域試煉考核的，有三百二十五人。」
「三百二十五人。」五名道力修士中，左邊一人低笑一聲：「能登上御龍號的。大多都有點來頭。不錯不錯。」
「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女子的聲音響起。
一名女道微微晃身，從幽冷的光暈中露出了一張白淨明麗的側臉，置於陰影之中，配合上嘴角耐人尋味的笑容，略顯得詭譎。
「如此，可以了。」中間一名身材雄壯的修士眼中閃露寒光，低聲道。
「是，大人。」天寶堂修士轉過身。面超三圈輪盤，大手舉起：「收錨，起翼。駛入傳送節點，準備遷躍，目的地，高田傳送法陣！」
操舟修士們轟然響應，各就各位，嚴陣以待。
就在這時。女子的輕笑響起：「錯了，這次航程的目的地不在高田。」
聞言，天寶堂操舟修士都是一怔。
為首修士滿臉古怪地轉過頭：「各位大人，這是……」
他話還沒說完，五人中間的雄壯修士突然一揮手，道力幻化的大手點中輪盤光圈，飛快撥動起來。
轟隆！
一聲巨響從舟底傳來，飛舟猛烈向前飛出，轉眼滑入傳送節點，一陣顛簸後消失不見。
隆隆隆……隨著巨響持續不斷傳出，大舟也開始顛簸搖晃起來。
羅川身處天甲艙的青峰上，也能感受到山峰、大地正在劇顫。下一刻，遠處的大湖浪潮翻滾向上掀起，轉眼凝聚成了一柱柱巨浪，衝向天頭，嚇得天鶴高飛，大龜潛游。
羅川皺了皺眉。
從一個傳送節點，傳送到另外一個傳送法陣，頂多只會在初時有些顛簸搖晃，並不會持續太久。眼下的情形，明顯是飛舟已經偏離航線，被傳送往了充滿亂流和異力的未知虛空深處。
羅川的天門法念穩定在操控艙中，掃向那五名道力境修士，只見他們紛紛抬起頭，從光暈中露出一張張神態略顯詭秘的臉龐，盯著面前的屏風水鏡，眼神裡透露著期待。
「糟糕。」
羅川心中生出一絲不妙，他幾乎沒怎麼想，腦中就浮現出兩個大字：劫舟。
五名道力境修士的詭異出現，容小甲他們不同一般的身份，包括參加天辰外域試煉考核的三百二十五名修士……一切的一切聯繫起來，並不難猜測。
羅川暗道倒霉，他不過是想搭乘御龍號前往天辰尋找白依傾，距離天辰外域就只剩下一個傳送法陣，偏偏又遇上了這種事。
「實在不行，只能靠南海仙葫了。」
羅川心裡正想著，天門法念注視下，操控艙內的天寶堂修士沉默良久，隨後抬頭問道：「幾位大人這麼做，可是……」
「放心，你們天寶堂高層，早已知道。」一名身著水墨色道袍雙頰凹陷的修士淡淡道。
「沒錯。」身形修長有致相貌明麗的女道從蒲團上站起身，從陰影中走出，盯著屏風水鏡中亂成一團的那數十間舟艙，嫣然一笑：「外域試煉考核，已經開始了。」
聞言，天寶堂的修士們齊齊鬆了口氣，為首修士更是抹去額頭汗水，苦笑道：「幾位大人為何不早說，嚇了本道一跳。」
「這一批年輕修士中，有不少來自大世家大勢力，生長環境所致，從小耳濡目染，察言觀色，很是精明世故。想要徹底瞞過他們，只有先瞞過你們。」
女道笑了笑，朝向天寶堂修士微微拱手：「方舟長，得罪了。」
「不敢不敢，雲夢仙子可是天星聖門派遣入天辰外域的考核主官，本道何等人物，豈受得了仙子一拜。」方舟長趕忙讓開。
「接下來的航行，還要靠方舟長和諸位，拜一拜又有什麼大不了。」雲夢仙子淡淡一笑，手心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面青鏡，正是九天萬域圖：「新的航線在這裡。方舟長按照上面標注的路線行駛便可。」
方舟長接過九天萬域圖，打開一看，臉上泛起難色：「敢問仙子和各位大人，這一場試煉考核何時才能結束？除了參加外域試煉的修士，舟上還有不少是御龍號的老主顧，時間長了恐怕……」
「大膽！」水墨色道袍雙頰凹陷的修士眼中泛起一抹神華，冷冷注視著方舟長：「你一個小小舟長，管這麼多做什麼？御龍號上這一批參加試煉的修士，都是外域廣聖普天道院通過各種方式，或是暗中邀請，或是誘導登上你們御龍號，無論天賦潛能還是背景，都要遠遠高出你口中的老主顧。光是次帝君、帝君級強者的子孫後代，就來了十多號人。呵呵，現在你還在想著你的老主顧？」
方舟長臉色泛白，抿著嘴不說話。
「夠了，東道友。」五人中為首的雄壯修士腦後浮起一圈光輪，淡淡道：「方舟長恪盡職守而已。」
「化主官所言極是。」雲夢仙子點淡淡瞥了眼東姓修士，隨後轉向方舟長：「方舟長放心，一切後果，廣聖普天道院和天寶堂，都會承擔到底。方舟長無需為難。」
方舟長臉色依舊不太好看，卻沒再多說什麼，轉過身，默默向三圈輪盤走去。
天甲艙，青峰之巔，羅川莫名一笑：「原來是考核試煉，我還真是巧呢。不愧是九天大世界裡的考核試煉，出其不意，如此隱蔽。誰都沒有充分準備的前提下，才能評判出真正的天賦潛力。」
隨著五名考核道官從陰影中站起，他們的氣息也呈現出來。
除了化主官是道輪境外，其餘四人都是真道境，不過氣息隱隱達到真道境頂峰。
羅川小心翼翼掃過五人，最後目光落在那名雲淡風輕、溫文暖人的雲夢仙子身上。
「天星聖門……白依卿，你如今應該也在那吧。」羅川喃喃低語。
操控艙中，五名考核道官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水鏡上。
「好了，現在就開始第一輪考核。」化主官淡淡道：「修行之人，當處變不驚，穩守心境，如此才能從容面對上道路途中，各種危難險情。心性和心境雖然虛無縹緲，可卻是修行根本。」
雲夢仙子和另外兩名考核道官微微點頭，東姓修士沒有說話，只顧注視著屏風水鏡。
五道神華從五名道力境修士眼中射出，投向屏風水鏡，從下往上，掃過一面面水鏡。
水鏡畫面中，但凡一臉慌張、半天不能平靜的年輕修士，都被神華點中，水鏡中的身影變得黯淡。
轉眼間，五股神華便到達了天甲艙所在的水鏡。
「不錯不錯，這第一輪被淘汰的修士，連一成都不到。至少心境層面，都很有資質。」
「呵呵，天甲艙就不用看了。能進天甲艙的，幾乎都是巨頭勢力的子孫後代，身世家境放在那，從小耳濡目染，心境自然遠超尋常修士。」
五人話雖如此，卻還是一絲不苟地掃過五間天甲艙。
水鏡畫面中，青峰之巔，身份來歷不同尋常的年輕修士們，或是一臉平靜地盤膝打坐，或是三兩成群，談笑風生，絲毫不受周圍異變的影響。
很快，五名考核道官的目光落向了羅川所在的天甲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