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四十一章 人艱不拆 文 / 騎豬南下
小青仰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素羽塵：「姐姐……難道你早就……可為何……」
「小青，你真的以為，本宮已經蠢到被一個人瞞了這麼久，都毫無察覺。」素羽塵的語氣一如既往淡漠，似無悲亦無喜，可她的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複雜。
「你和我談人心，你生來為精，又怎會知道人心到底是什麼。」
「人心的複雜，遠超世界上任何一門複雜的功法法門。」
「也因此只有人類修士才能創造出那麼多詭譎精變的法門和意境。」
「有些事情，就像那水中的月影，鏡中的花影……一旦拆穿，就再無法收回了。」
「罷了……你一條修行不過千多年的小青蛇，又怎會懂這些。」
小青臉上露出一絲茫然困惑，眼神也漸漸變得迷離：「原來，姐姐不僅脫離了蛇身，還煉就了人心……恭喜姐姐了，人心蛇心雙修，那個叫羅川的修士，原來只是姐姐煉心的爐鼎……姐姐，你千萬別告訴小青，你是真的愛上了……」
小青沒有說完，遮心玉穩固嵌刻入她的眉心，瑩光閃過，那雙嫵媚的妖眸變得純粹無瑕。
朦朧月光下，小青抬起頭，看到一旁身影寂寥的素羽塵，面露喜色，嘻嘻一笑，自然而然地牽起手：「姐姐！」
素羽塵沒有說話，只是望向不遠處血洗的冰川殺場。
激戰罷了，塵埃落定。
羅川吩咐了白眉老魔幾句，隨後帶上紫雲，和周不臣、寧天行並肩向素羽塵走來。
「姐姐，他來了！」小青甜甜一笑，喜滋滋地望向羅川。
素羽塵「嗯」了一聲，一身寂寥氣質隱沒入夜色，恢復了之前的從容淡然。
很快，羅川四人走到近前。
四目相對，羅川和素羽塵同時一笑。
「恭喜羅道友。情川一戰後。天南之域，再不會有人敢和羅道友叫板。」素羽塵淡淡道。
「素道友過獎了。你我都知道，小小天南之域，不過是一個踏腳板。」羅川道，他抬起頭望向滿天星斗，心中生出淡淡的相思。
情川之行，只差最後一站。等完成情川的探險後，他便會離開天南域，前往天辰部洲的天星聖門，尋找白依卿。完成兩人在大悲苦寒天時許下的承諾。
天南之外。還有一片更大更雄偉慘烈的天地。那裡才是真正的上道所在！
「踏腳板……」周不臣喃喃低語，眼中也露出一絲渴望。
寧天行抬頭望向半空銅殿，目露期待。
「羅道友，你在想什麼呢。」素羽塵突然問道。沒等羅川回答，她便岔開了話題：「對了，那頭豬，它跑了？」
話音落下，周不臣和寧天行都露出一絲警惕，若說眼下的情川之地還有什麼危機沒有解除，那就只剩下羅川的那頭寵物豬了。
「無妨。它能恢復神慧全因我的天門玄神，可我那一招只是暫時性的，即便它手段再詭譎。也只是比你們維持的時間長一點罷了。想必，它自己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之前才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殺我。」羅川說道。
就在這時，從遠處掠來一道高巨的身影，待到近前，卻發現是一尊身高兩丈的白骨法架。
看到那尊白骨法架。周不臣和寧天行都鬆了口氣。
「豬！」小青仙子一臉驚喜，小跑上前從琴魔懷中接過了白骨魔豬。
白骨魔豬蜷縮成一團，躲在小青懷中瑟瑟發抖，神色時而猙獰時而迷茫。
「在哪找到它的？」羅川問。
「冰川西北十九里的一座峽谷。」琴魔道。
「看來也沒跑多遠。」羅川道。
琴魔老祖猶豫片刻，低聲道：「道主，它並沒有想跑的意思，屬下找到它時，它還沒有失去神志，神色也很平靜，似乎已經預料到會是這個結局。」
「哦？」羅川眉頭一挑：「它有沒有說什麼？」
「有。它說，以道主喜歡冒險的性子，定不會殺死它。如此一來，對於道主，卻是極大的挑戰。它通過這一次，已經掌握了一絲恢復神慧的方法，下一次保不準什麼時候突然恢復……它叫道主小心，並稱它已經留下了一招後手。」琴魔道。
「好囂張，都變成豬了還這麼嘴硬。」周不臣放聲大笑：「羅川，不如今晚就拿它來燉湯。」
羅川沒有理會周不臣，看了眼琴魔老祖：「還有？」
琴魔老祖微微詫異，遲疑道：「不過它又說，即便它淪為豬身失去神慧，它修行速度和力量，也是同級修士的數十倍，假以時日定能恢復從前實力。道主若將它留在身邊，必定會是一大臂助。如何選擇，全在道主自己。」
說著，琴魔老祖頓了頓，輕聲：「道主，此豬來歷神秘極有來頭，若讓它恢復了神慧後患無窮。不如趁此機會將它滅殺，以除後患。」
羅川轉過頭，盯著小青懷中的白骨魔豬，沉吟不語。
白骨魔豬打了個寒顫，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向羅川陡然一凝，表情之中多出一絲淡淡的憂傷。
「你是誰？」羅川問道。
「我是誰？」白骨魔豬一臉恍惚，漸漸的，它眼神開始變得憤怒，整張豬臉全都燃燒著怒火：「我、我、我……本豬！白骨魔豬！」
「是啊，不就是一頭豬，有什麼好怕。」
羅川放聲一笑，伸手一招，將白骨魔豬捲入懷中，輕輕撫摸起來。
「走吧……去銅殿！」
羅川邁開腳步，當先向銅殿走去，周不臣素羽塵幾人緊隨其後。
還沒走出三步羅川只覺身旁少了一人，轉頭看去，就見紫雲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小雲？」羅川奇怪地喊道。
紫雲低頭盯著腳尖，身體微微顫抖，沉默不語。
周不臣等人也都停下了腳步，好奇看向紫雲。
「怎麼了？」羅川眉頭皺起。
紫雲緩緩抬起頭，一臉驚慌失措：「我、我、我不敢去。」
「小雲……」見到紫雲這個樣子，羅川心中生出一絲不忍，想了想還是問道：「為何？」
「我之前被他們抓進去過幾次……他們非逼我進入那口銅棺……他們說，他們之所以來到裡，全因為我的緣故……只要我能從那口銅棺中消失，他們也都能回到他們來自的地方……」紫雲握緊拳頭道。
羅川和周不臣幾人交換了眼色，卻都想起了之前那個名叫紫靨的女道所言，千古十二部第一次發現紫雲，就是在銅殿的銅棺中。
紫雲口中的「他們」，想必就是千古十二部。
紫雲被無道老人通過時間長河，從數十萬年前的遠古天南，傳送到如今的時代。而千古十二部則來自於萬年前，如今看來，他們流落到這個時代，也是受到紫雲穿越的波及。
羅川心裡想道。
「如此，也罷。小雲，你就留在這裡，琴魔，白眉，你們帶人守護著小雲，對待他便如對待我。」羅川道，說完朝向紫雲笑了笑：「小雲，那我先去了。我知道你還有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無妨，等從銅殿出來，我會慢慢和你講清楚。」
紫雲猶豫片刻，點了點頭。他的確對很多事情感到很迷惘，幾年前，他明明在進行一次探險，卻在中途睡了過去。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睡在一口銅棺中，被一群衣著口音奇怪的修士追殺。和他平日裡認識的修士相比，這裡的修士都很奇怪，並非單單衣著口音，他們的行為方式，也透著古怪。
就連羅川和他的朋友們，紫雲都覺得很奇怪，包括許許多多他從未見過的新奇玩意兒……就彷彿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裡想必是天南域某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也不知道我怎麼就來這裡了……好在遇上了羅大哥，羅大哥也是好久沒有回天道峰和紫部了。嘿嘿，等無道師父、烈奇、風原他們看到羅大哥如今變得這麼厲害，一定會很驚訝！
紫雲喜滋滋地想著，想到過不了多久，他就能重返天道峰聽師父講道，甚至還能和羅川回一趟紫部看望父母親友，他心中頓時充滿了欣喜。
「羅大哥！小心啊！」紫雲對著羅川背影大喊道。
羅川腳步微微一頓，轉頭朝向紫雲笑了笑，隨後繼續向銅殿行去。
越靠近銅殿，來自銅殿的那股威壓越大。
好在羅川幾人肉身水準都很不錯，很快便已走到銅殿近前。
一路上寧天行欲言又止，待到將至銅殿時，方才開口：「羅川，你們不是同門嗎，為何小雲會叫你羅大哥。」
「是啊。」周不臣扛著空空劍鞘，也笑道：「我早就想問了，你何時結交了這麼一個怪物天才，感情還這麼好，我怎麼就一點都不知道。還有，他的一身元氣法力究竟是如何修煉出的？簡直比你還要深厚，真是怪物中的怪物。」
「以他的元氣法力來看，若是天賦不那麼差，他的潛力甚至已經達到頂尖天才的水準。」素羽塵也道：「可惜，他似乎不會什麼法門。當真可惜了。」
「羅川，你這位便宜師弟究竟是什麼來頭？」周不臣一臉好奇地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