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一十章 此人一日不死，一日不安 文 / 騎豬南下

    這一回在羅川的逼視下，紫靨卻什麼也沒說，她望向大淵，淡淡一笑，眼中閃爍著莫測的光暈。

    羅川眉頭一凝，剛想說什麼，就見數里外，一條彎腰駝背的人影從大淵中沖天而起，懷裡抱著一團紅光，不想也知，那紅光定是大淵中的重寶。

    「是源江怪物！」小青低呼一聲，剛想飛身上前，就被羅川一把攔了下來。

    「不急。先看一看，這裡到底有什麼ど蛾子。」羅川拍了拍小青仙子的肩膀，同時也強壓下他自己心中的急切。

    羅川想極了這源江怪物，當然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前，將源江怪物抓住！

    可之前那一次交手，包括女道紫靨所描述有關源江怪物的故事，都讓羅川心生警惕，對於捕捉源江怪物之事無比慎重。

    羅川已經失手過一次，他可不想再一次失手。更何況，現如今，羅川不僅是源江怪物的眾多追殺者之一，而且本身還在被海內外修士和千古之人追殺。

    在有絕對把握捕捉或者擊殺源江怪物之前，羅川必須隱藏行蹤，保證不被人發現。

    果然，源江怪物離開後沒多久，從大淵中飛出一道道虛淡的人影，或是化風或是化水或是化木，施展隱遁之術，氣機低微得幾乎沒有。他們在半空中散去手印，卸去偽裝，搖身變回原來模樣，露出了一身古樸的道袍。

    「千古之人？他們埋伏在這裡做什麼？」周不臣低聲道：「看他們呈現出的氣機，倒有四個歸虛境之上，為何之前不出手抓住源江怪物？」

    羅川轉向紫靨：「說，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當然是在計劃著捕捉源江怪物。」紫靨淡淡道。

    剛被羅川抓來時還好，可在看到源江怪物之後，女道紫靨明顯沒有之前那麼肯配合，時不時低頭思索，也不知她在想什麼。

    「具體什麼計劃？」

    清冷的聲音響起，卻是素羽塵不知道何時飄然而來，盯著紫靨。淡淡道：「你若說出來，以羅川的性子，或許還能保你一命。可你若是不說，本道現在便殺了你！反正你已經失去了人質的作用，留著你也只是個累贅！還不說！」

    素羽塵最後一句話口吐道音，如春雷綻放，炸響在紫靨耳邊。

    紫靨身軀一晃，臉上露出一抹短暫的失神。

    她雖然是千古之人，出身來歷神秘，可對面的素羽塵卻是天地間僅存的古蛇一脈之一。帥者白蛇。身份來歷比她神秘不知多少倍。聲音中夾藏秘咒，如秋風潛入夜，悄無聲息鑽入她的心境，防不勝防。

    「具體的計劃是……」紫靨神色迷離。迷迷糊糊道：「這一路上，設置藏寶之地，十三處。每一處都會相隔兩天到十天暴露，引誘源江怪物前去探寶，按照路線，會將它引往一個布下絕陣的大殺之地。那個地方，是以風水相術，合周天之秘，自然而然形成的河谷死亡平原。一旦進入那個地方。它就算再強再逆天，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羅川和素羽塵交換了一個眼神。

    以十三處寶地，一路將源江怪物吸引向布下絕陣的河谷死亡平原……這一計策，見不得有多高明，相反十分簡單。

    可對於一個心思簡單的怪物來說。用一個簡單的佈局，或許才更有效。

    怪物天賦再強，也需要資源來補充，見到天材地寶自然動心。十三個藏寶之處，像溫水煮青蛙一樣，將它引向絕殺之地，等它最後真正進入那個河谷死亡平原，恐怕尚沒有反應過來。

    寧天行上前一步，來到紫靨面前，問道：「你們又為何要抓捕源江怪物？你們這些千古之人，究竟又是從何而來？為何會聚居在情川？」

    紫靨眼中閃過一絲清明，像是在苦苦掙扎，很快卻又消沉下去，恢復懵懵懂懂之色。

    「我們……」紫靨低聲呢喃，迷離的眸子中，多出一抹悠久的目光：「我們，其實並非這個時代的人。」

    羅川、周不臣、寧天行和素羽塵誰也沒有露出意外，古樸的道袍，自稱貧道，加上眾人都遊走過情川虛空外的時間長河，很容易便能猜想到千古之人的來歷。

    雖說當務之急是追殺源江怪物，可對於千古之人的秘密，即便羅川也很好奇。

    「那你說一說。你又是如何來到這個時代？」周不臣開口問道。

    「我……」紫靨沉思片刻，緩緩道：「貧道是一萬三千年前，無方山天羅教的傳道長老，那一年，貧道就已經是歸虛三階，和幾名道友共同前往天南域西北的一座古村寨招選弟子。卻沒想到，半路經過一處山川大江，天降怪雷，打破虛空，虛空中河流滾滾將貧道和幾名道友淹沒。那幾名道友當場被天雷劈死，就只剩貧道倖免於難，被虛空中的河流捲走……再睜開眼時，便已來到這裡。」

    「一萬三千年前……南荒時期？」羅川看向寧天行。

    寧天行是天啟京的公子，知識淵博，更是精通天南古史，當下點頭道：「沒錯，一萬年前，正是南荒時期，在史書上也稱為荒古和上古。至於數十萬年前，則被稱為遠古。」

    羅川點了點頭，和他猜測中的一樣，這群「千古之人」並非來自寂滅之前的遠古，而是來自於星辰寂滅之後的上古時期。那時候的天南域，雖然稱之為南荒，可也有很多強大的存在，比如七星淵野那位御星仙人，那時修行界的整體水準，還要高過如今。

    「你是來自一萬三千年前？那你之前所說的十二部，其他的人，他們又是從何而來？總不會是你們在此繁衍而生的？」趁著紫靨還沒清醒，周不臣問道。

    「十二部的道友們，也都是來自南荒時期，和貧道流落來此的方式一樣，都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後來我們研究發現，我們之前遭遇天雷和虛空大河的地方，正是如今的情川。」

    「十二部的道友，分別來自於南荒時期十二個不同的時代，從五萬年前到一萬年前不等。到目前為止，人數在兩千多。」

    「而十二部，則分別以當時天南域中土最鼎盛的朝代名為部落名號。貧道所處的那個時代，最強部落是大宇，我們這一部，便叫宇部。」

    「十二部中最強的三部，是五萬年前的乾部，四萬五千年前的幽部，以及四萬年前的翔部。」

    「追殺你們的封狼印，正是翔部如今的首腦人物。」

    ……

    一段段上古天南域的秘辛從紫靨口中傳出，很多朝代和宗門的關聯，即便學識淵博的寧天行也不太清楚。

    「翔部？四萬年前，天南域中央王朝，原來是大翔……」周不臣感歎一聲，看向羅川。

    羅川想了想，又問道：「你們來自於上古天南域十二個不同時期……那個源江怪物，可是也來自上古時期？你們為何要抓它？」

    「非也。他並非來自上古任何一個時期，我們來到這個時代的天南域之前，他似乎就已經存在了。貧道還記得，那是數百年前，貧道和上百名道友在情川三層，追殺一條獨角孽龍，無意之中開啟了一座銅殿，在銅殿中央，懸浮著一口帝王古石棺，古石棺旁還插著一口古銅血刀，上書天日二字……」紫靨還未說完，忽然間，她的眼神一陣迷亂，飛快眨閃著。

    很快，紫靨身軀一震，神色恢復清明。

    「你、你們……你們對我做了什麼！」女道紫靨身體微微發抖，死死盯著素羽塵。

    素羽塵沒有理會紫靨，她的眼中陡然爆湧出一股寒意，瞬間，豬背豬頭上幾乎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寒。

    寧天行瞥了眼素羽塵，暗暗詫異，卻是沒想到素羽塵的道行修為竟達如此程度，可謂高深莫測。

    「你看到的那口刀，正是天日凶刀。天日凶刀……周之昊……六年多不見，你如今又藏在哪……」

    素羽塵目光閃爍，語氣冰冷。

    在天南域，她唯一看得上的道友，是羅川，而她唯一想殺之而後快的仇敵，便是周之昊。

    在她心中，周之昊擁有不輸給羅川的天賦潛力，甚至還要高出周不臣、寧天行一頭。然而不同於羅川正大光明行於陽光之下，周之昊更像是一個只存在於人們口耳交傳中的影子人物，行於月陰之後，若隱若現，當你快要忘記他存在時，他卻會突然出現，給你留下一段永遠無法忘懷的深刻記憶。

    而對於素羽塵來說，周之昊是她最大的心魔。即便有一天，她完成天南域這塊踏腳板上的全部修行，擁有了前往聖佛域報仇的潛能，只要她一天沒能擊殺周之昊，她就不算真正的圓滿。

    「羅道友，我差點忘了。這情川之中，還藏著一個情川刀魔，而情川刀魔，又和那個小魔頭周之昊有關。情川刀魔顯然和那源江怪物也有關係，既然如此，周之昊，就一定會出現。消失了五六年，他也該出現了。」

    素羽塵看向羅川：「此人一日不死，我心中一日不安。我對此人，恨之入骨。羅道友，你可願同我一起誅殺周之昊？」

    羅川尚未有所反應，素羽塵的身後，知道羅川身份秘密的周不臣和寧天行，表情瞬間變得無比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