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零三章 最大的變數 文 / 騎豬南下
懸浮萬丈的天華行宮，金光萬道，華音流韶。
枯瘦如柴的老人腳踩蓮花法座，枯槁的容貌，卻在此刻透著無上奧秘，瞳中印出兩枚莫測的玄紋，眼裡閃爍著智慧的光彩。
老人捏出手印，先天玄紋飛出，他的身軀似乎隨著天華行宮無限拉長，一條超過萬丈的光影憑空出現！
與此同時，在老人的掌心下，洞天神帝的身軀也化作一道光影，轉瞬坍塌萎縮！
月朗星璨，夜色怡人。
山崖廣場上，修士們仰起頭，望向天華宮前不斷變小的洞天神帝，神色莫名。
所有人都知道羅川和天華宮有深仇大恨。
二者之間，必有一死。
從前沒有人看好羅川，就算再加上周不臣和寧天行，也絕非的天華宮的對手，注定被碾壓，大半年前天華宮和海外修士誅殺羅川一行，便是最好的證明。
當羅川和他的夥伴們死而復生，駕馭著被他們收服的五大神兵道宮，出現在海內外修士面前，並且強勢橫掃二聖主七人的神兵道宮，在場修士們的看法也隨之發生改變。
憑借神兵道宮之力，羅川說不定真能力挽狂瀾，完成這最後一場逆襲。
可隨著天華宮中，那位神秘強大的天門老祖悍然出手，施法先天玄紋，削弱洞天神帝的威力，增強天華宮一方的威力，此消彼長，局面再度被扭轉！
陸道然和空寺僧望向不斷被削弱的洞天神帝，握緊拳頭，神色變幻，只恨自己實力太過低微，無法幫上羅川。
「羅川，他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沒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只可惜。他遇上了天門修士。」
粗狂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陸道然和空寺僧轉頭看去，看到了司馬無疾和任賢。
司馬無疾的語氣中，似透著惋惜和遺憾，也只有熟悉他者如任賢能夠聽出司馬無疾此時的幸災樂禍。
同樣幸災樂禍的，還有天門老祖身後年輕的胖修士。
高獨禍長舒口氣，下意識地向天門老祖靠了靠，隔著萬丈光影，看向對面神兵道宮中白袍修士。
「羅川……你再難死，這一回也必死無疑！」
「你惹惱了天門老祖，老祖出手。便是真正仙魔也難以匹敵！」
「收服最強的神兵道宮又如何。羅川。今日情川。便是你的葬身之地！赤流兒師父……你高興得也未免太早了一些！」
高獨禍直起腰桿，挺起胸脯，嘴角誇張的揚起，臉上重新浮現出傲氣。
而在蓮花法座四周。天華宮的長老老祖們也都精神振奮，為首的一名老祖突然想起了什麼。
「等等，這羅川身後似乎也有一名神秘的天門修士。」
「那又如何，能比得上我們老祖？」
「還是稍作防範為妙！諸位，結陣！」
長老老祖們謹慎起見，再度結出法陣，一道道冰火光華從蓮花法座四面八方遊走開，將天華宮行宮包括洞天神帝籠罩其中！
夜幕下，巨大的蓮花法座和行宮周圍。出現了一圈冰火光幕，阻擋住了數千修士窺探的目光。
冰火光幕中央，天門老祖化身萬丈法身，俯視向洞天神帝中的白袍修士，莫名一笑：「我們。總算是正式見面了。羅川……天南域叫羅川者，共有四萬多人，可當你橫空出世，羅川這個名字，便成為你一個人的代名詞。」
「你或許並不知道，本老祖又給你起了另外一個名字……那個名字，就叫變數。」
「因為你的出現，許多原本注定的事，都發生了改變。老祖我本以為，天南氣運會發現並且主動扼殺你這一變數。可你卻屢屢脫險，令人驚訝……這或許和你背後那名天門修士有關。話說，你背後那位天門修士，他究竟是誰？又或者，根本不存在？」
「他若是存在，本老祖定會感應得到。這也是最令本老祖百思不得其解之事……」
天門老祖俯視向羅川，一字一頓問道：「羅川，事已至此，你就如實交代吧。天南域第三名天門修士，究竟存不存在？」
道宮中央，雲台之上，羅川在漫長的沉靜後，抬起頭，望向天門老祖，笑道：「他當然存在。若不存在，那日空虛山界，又是誰破去了你的天門玄神？」
天門老祖長眉微皺，眼中露出一絲困惑：「沒錯，那是天門修士在暗中出手。可是，為何本老祖一直無法感應到他？」
「誰說你沒有感應到他。你早就感應到了他，只不過，你一直不知道罷了。」羅川嘴角笑容擴散開，雙手藏在身後，聲音中透著一絲神秘。
「早就感應到了……他是誰？現在又在哪？」
天門老祖依舊困惑，可當他的目光落向羅川，看到羅川嘴角那絲若有若無譏笑時，他臉色一僵，陡然想到了什麼，瞳孔擴張，死死盯著羅川，目光鋒銳，似要將羅川整個看穿！
「難道你……這不可能……你怎麼……」
「哈哈哈，有什麼不可能？」羅川發出一串震耳欲聾的長笑，打斷了天門老祖：「你覺得不可能，那是因為你是井底之蛙。九天之界，大千域界，天門修士都是一身傲骨，不服天不服地，性情至真，受天地修士景仰！你卻貪生怕死，甘心做一宗門的走狗……你，又怎配得上我天門修士？」
最後一句話落下，天門老祖身軀劇顫，無比震驚地盯羅川：「你也是天門修士？」
不僅是他，天華宮的長老老祖們，全都驚呆了。
蓮花法座上，天門老祖身後，高獨禍僵硬著身體，蒼白著臉，難以置信地盯著羅川：「這不可能……絕不可能……龍老祖他在嚇人，千萬別被他嚇住！」
羅川懸浮雲台之上，目光一寸寸掃過天華宮眾人，欣賞著天華宮修士們震驚、惶恐、不可思議的表情。最終定格在高獨禍身上。
兩道先天玄紋，從羅川瞳孔上浮起，他的雙手從背後掏出，雙掌掌心浮現出兩枚玄紋，左手生死，右手因果，雙掌合十，重重一挫！
兩股玄而又玄的氣機，從羅川背後升起，幽冥如劍。瞬間插入夜色！
天旋地轉。星月起伏。一股奇異的感覺縈繞於天華宮修士心頭，只覺山川似要塌陷，大地將會沉淪，心跳咚咚加快。難以抑制的恐慌充斥在每一個人心底。
天門修士！如假包換的天門修士……天南域第三名天門修士，竟然是羅川！
直到此時，天華宮修士終於完全相信。
羅川出手時氣息所透露出的玄奧，隱隱還要高出龍老祖，兩股不同的道義，異常純粹！
轟隆！
羅川左手生死玄紋按出，天色變得黯沉。天門修士龍老祖的萬丈光影猛地一晃，隨後彷彿陽光下的堅冰，一寸寸地融化消退。氣息也變得虛弱。
與此同時，洞天神帝停止住了萎縮的趨勢，以肉眼能見的速度迅速攀升，轉眼便已恢復了萬丈身高，氣息也重回巔峰！
「你真的是天門修士……難怪本老祖會有感應……天南域的最大變數竟然就是第三名天門修士……」
蓮花法座上。龍老祖被打落回原形，臉色慘白，形容枯槁，彷彿瞬間老了五十歲。
在和羅川的鬥法中，他又一次一敗塗地。
他的「此消彼長」道義雖然也很強大，卻不是天地間最根本的道義，所施展出的玄紋，威力自然也遠不如生死玄紋。
又驚又恐地望了眼洞天神帝，龍老祖想也不想，扭頭就跑，腳步踉蹌，步伐拖沓，邊跑邊向高獨禍大喊：「徒兒！護我！」
就在這時，羅川的因果玄紋終於出手！
天地有因果，萬物皆難逃。
奔向龍老祖的高獨禍彷彿被雷擊中一般，身體突然一僵，臉色變幻，眼神也變得陰暗冷沉。
他一個邁步，趕在其餘長老老祖之前，追上龍老祖，眼中閃放精光，猛地一掌扇出！
啪！
在天華宮眾人呆滯的目光中，天門老祖被他最忠誠最看重的弟子高獨禍，一巴掌扇飛出去，像落地葫蘆一樣在蓮花法座上打著滾。
「高獨禍，做得不錯！這些年，全靠你在他身邊，蒙蔽他的心智，掩蓋住了天機。」
羅川微微一笑，左手撥動「攻擊輪盤」，右手掐捏印法。
洞天神帝出手如閃電，一拳擊穿天華宮行宮，轟殺長老老祖超過百名。
巨響傳開。
高獨禍身體一晃，眼中的陰暗冷沉蕩然無存，恢復清明。
一道因果玄紋從他眉心鑽出，升上天空。
高獨禍怔怔望著那道玄紋，面色僵硬，此時他才知道，早從一開始，他就被羅川下了這道玄紋，一直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他，他卻沒有發現，只當他進入天華宮便脫離了羅川的掌控。
無數道仇恨的目光從背後射來，高獨禍臉色難看，心中哀嚎。
前一刻他還是天華宮輩分奇高、最前途無量的天門弟子，備受追捧高副使，下一刻，他就變成了叛徒臥底，成為了重創天門老祖的元兇。
夜幕下，冰火光幕緩緩褪散，露出了殘破不堪的蓮花法座和天華行宮。
洞天神帝頂天立地，沐浴月光，向前伸長手臂。
在它的拳心中央，握著一名白髮蒼蒼、瑟瑟發抖的老人。